第十三章舌戰
季明把他的計劃詳細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後，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語。畢竟他們很不理解這個計劃中的最關鍵的地方——整體爆破，因為在德國軍隊的教學大綱和步兵操典中根本沒有這個戰術。而他們接觸過的戰法中也沒有這一招。
不過大家僅僅沉默了一會兒，就立刻開始爭論起來。有的人說這招非常不錯，因為創意比較高；也有的人則說這戰術違背了戰場最基本的準則——那就是太殘酷了，還有人則在那裡慢慢的盤算，看看炸藥的威力是不是真的能把這座山給徹底炸平，總總而已。反正大家都各執己見，甚至有幾個人因為意見不和而爭吵起來。
「好了！安靜！安靜！大家安靜！」施密特急忙敲著他旁邊的桌子示意在座的所有人安靜下來，接著他來到講台的中央，對著下面的人慢慢的說道：「威廉同學的計劃已經說出來了。如果大家有什麼問題可以提出來，我們讓威廉同學來解答。」
「對不起！」坐在一旁的扎特維茨舉著手站了起來，看來他早就準備好了問題刁難季明瞭。「請問威廉同學，你認為搞這個爆破需要多少時間，需要多少人還有我們要準備多少炸藥？」扎特維茨的問題很尖銳，但是也很現實。
「我不知道！」季明令人吃驚的攤開了雙手，他十分無奈的回答道。
「什麼？」全場的人聽了季明的這番話後一片嘩然。「我不知道，是因為我不知道這座山所處的重心在哪裡，還有他的地質構造中除了頁岩還有其他的什麼構造，而且對方在那裡佈置了多少人，山崖這裡有沒有守衛，這一切的因素都和我能否炸平這座山有著直接的關聯。而這些不是我們僅僅憑借一個簡單的沙盤能看的出來的。」季明一邊說一邊無奈的聳了聳肩膀。然活他問扎特維茨道：「不知道扎特維茨同學知不知道這些呢？」
「這些數據我又怎麼知道！何況做為軍人我們才不會收集這些不著調的東西呢！這些是人家搞地質人要做的東西。」扎特維茨很不滿的回答道。
「不是吧！」季明吃驚的看著扎特維茨然後不解的搖了搖頭，「我們作為一個未來的軍隊指揮者，最需要瞭解的就是交戰地的一切，包括地形、水文、地質結構、天氣、該地區的樹木種類還有身存的動物。因為這些都是極其重要的情報。打仗不但但是幾百乃至幾百萬人的廝殺，而最重要的是，就是情報的。難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季明毫不退讓的反問道。
「不過，威廉同學，你把山炸掉這個有點太誇張了吧！畢竟我們的目的只需要控制這條公路，就算你有可能炸掉山，也沒必要做出那麼過激的行動啊？」另一個聲音開口了。季明順著聲音看了過去，說話的這個人名叫威爾納，是東普魯士的貴族子弟。在學生中的成績也不算非常的優秀，但是他最大的特點就是過分的小心謹慎，而且他還非常崇尚中世紀的騎士之爭。所以在班上，大家都給他起了一個外號叫做「最後的條頓騎士」不過這個外號可不是褒義詞但也不一定是貶義詞。
季明看了一眼威爾納，然後不緊不慢的說到：「那麼威爾納同學，你認為該怎麼攻擊這座山？難道你真的要擺出一個整師的兵力搞什麼波浪式的人海衝鋒麼？戰爭是不講究手段和方式的，而作為一個軍人一個將軍，只要面對的是敵人，那麼就不能有任何的同情和憐憫。而我們所要做的，就是以最小的代價，去換取敵人最大的傷亡。我想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應該很明白吧！」季明的嘴如同連珠炮一般，毫不客氣的批駁了威爾納一頓。
「你！你！」威爾納被當場氣得上氣不接下氣，但是他卻找不出什麼理由來批駁季明，只能幹站在那裡直喘氣。
這時候大家忽然覺得眼前的威廉·魯道夫·赫斯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完全沒有以前的那種給人呆呆反應遲鈍的感覺，取而代之的是擁有凶狠和凌厲的眼神、一張得理而不饒人的嘴巴和能夠非常冷靜且從容自如思考的腦子的天才。
「嗯！不錯！縝密的思維，大膽的創意，獨到的眼光，遇事冷靜而不慌張，而最重要的是有一顆冰冷的心。這些是作為一個最優秀的戰場指揮者最基本的條件。現在眼前的這小子全都有了。只要假以時日加以磨煉這小子一定前途不可限量。」施密特望著眼前站著的季明，心裡默默的想著。
而此時，季明可不知道眼前的這個活閻王這麼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到底安了什麼心。不過從他那異常貪婪的眼神中，季明本能的感覺卻不怎麼好。「難道我說錯了什麼話？怎麼這個傢伙像盯獵物一樣死死的看著我？」他心裡不停的打著鼓。
「好了！大家都安靜一點！」施密特急忙開口打斷了大家，「現在不是說這個說那個的時候，也不是互相搞人身攻擊的時候。我現在問大家對於威廉同學所提出的計劃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有就說吧！」說完施密特看了一眼下面。
過了一會見大家都沒有應聲，於是他乾咳了兩聲便開口道：「既然沒有問題，那我先說兩句。威廉同學的計劃可以說已經超出了我們平時的學習。我想這個計劃能否成功，要看當時的實際情況。不過，威廉同學的計劃的確給我們以極大的啟發。這個計劃告訴我們，不應該僅僅局限於小地方、小戰術，而需要我們從多方面、全戰略性去考慮天氣、地形、士氣、補給水平等等等等。我希望你們能夠瞭解。」接著他來到季明的跟前，突然伸出了他的有力的手拍了拍季明的現在比較削瘦的肩膀。（以前的季明，肩膀可以和黑熊比拚！）接著以略帶讚許的口吻說到：「威廉·魯道夫·赫斯同學。你真的讓我大吃一驚。不錯！你現在終於肯用心的學習了。好樣的！照這樣的情況下去，你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施密特此話一出口，在場的所有人又是大吃一驚。
「是！」不愧是遭受過重大打擊，季明在一瞬間就恢復了常態，他立刻雙腿併攏胸脯一挺，高聲的回答，「謝謝教官讚賞。我現在感覺我有很多地方不明白，需要向教官和各位同學好好的學習。」季明補充道。
「哦！那太好了！」施密特低頭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季明，發現後者一點沒有受到表揚後普通人的那種志得意滿的表情，反而更加的嚴肅了。
「很好！很好！」施密特猛的拍了拍季明，欣慰的說到：「遙遠的東方有句古話，叫做『士別三日當重新看待。』沒想到你真的讓我重新看待了！」
「什麼啊？簡直是不懂裝懂，滿口胡言！」季明在心裡不滿的嘀咕道，但是他卻沒有在外面表現什麼，還是那麼冷冷的回答道，「謝謝教官閣下對我的教誨，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希望！」說完他對著施密特敬了一個軍禮。
「嗯！」施密特點了點頭然後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好了！現在繼續。我們來按照這套沙盤來解釋一下重點攻擊的方式和方法……」
雖然施密特沒有拿季明的戰術講解，但是季明他的內心也滿足了。他知道自己已經趕上了那時候人的思維了，雖然現在還是有點出格，但是只要認真的學上幾個月估計就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
於是在此後的三個月中，他幾乎全身心的投入到無盡的學習中去——戰術、戰略、情報搜集和判斷、輕武器使用及其分解、單兵作戰等等。而在這些科目上，季明往往有驚世駭俗的言論和令人叫絕的表現出現。於是在同學和教官中就有了這樣一個傳說：「威廉·魯道夫·赫斯被上帝看中了，於是上帝用一顆蘋果砸暈了他，把菲列特二世大帝的腦子換給了威廉好讓他復興德國。」而更搞笑的是真的有幾個傢伙有事沒事的就往那顆蘋果樹下跑，他們眼巴巴的仰著腦袋看著樹上結的青蘋果，希望樹上能掉也下一枚蘋果把自己砸暈了，好讓自己的腦子變得聰明點。總之威廉·魯道夫·赫斯學員這個名字以他「獨特的思維和非凡的思考」在德國陸軍中逐漸的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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