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中淡淡的青草香,閉上眼睛一片蔚藍在碧波上慢慢的蕩。9W0W7W8.8C3A4I6h5o7n8g6w7e9n8x0u2e30.9c7o9m8淺淺的吟唱,隨著風在空中轉,寧靜、清澈,猶如囈語的婉轉。
比華利山的寧靜是安然最享受的風景,也是他願意把家安在這裡的最大原因。躺在乾燥的甲板上,白房子後面平靜的湖面是一個進入安詳夢境的好地方,這裡有青青的山,藍藍的水,不寒冷的風和溫暖的陽光。這是一個冬天,又不像是一個冬天。
浮躁的都市中的那些種種,都像是上個世紀般的遙遠,金錢**這一切都在這和煦的陽光下冰消雲散。安然很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不過是這種簡單舒適的生活罷了,只是造化卻能弄人,被一雙無形的手推動的他,只能身不由己的不斷蹣跚前行。
一個愉悅的下午又過去了,望著西面快要落下山巒的斜陽,男孩架著腳輕輕的哼著莫名的曲調,終於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沒有人能逃得過,即便是重生的他也不能例外,只要心中有著執著,便避不開那些紛紛擾擾。
拿起木漿,一下一下慢慢的劃,小船緩緩靠在岸邊那個木製的小碼頭。站起來拿起纜繩,跳上岸,把小船繫好。樂凌永遠都會在視線之內,安然微笑看著走過來的女孩:「不是叫你去休息嘛,幹嘛還要在這裡等?」
「一樣的,坐在那也是休息。」女孩淡淡的答,安然側眼望去,碼頭邊一塊平整的石塊,樂凌剛才便是在那裡坐了一個下午。
「我們回去吧。」安然不再說多什麼,有些話是不必說的,心裡知道就好了,說得越多反而不美。
「嗯。」樂凌點點頭,束起的頭髮輕輕擺動,跟在男人的身後,沿著平直的小徑向那棟白色的大房子走去。
「對了,這幾天我都不會出門,要不要去的營地看看,那邊什麼槍都有,你不是還想學著開直升機嗎?」
樂凌想了想問道:「我晚上回來住嗎?」
「隨你,你想回來住就回來住,不想的話在那邊安排一下也行。」
「我不想在外面住,就怕來回的路程太遠。」樂凌有幾分猶豫。
安然笑道:「沒關係,就在那邊住吧,好好玩幾天,我不想你總是跟著我無所事事的。我是不是太懶了,要不要改改?」
女孩忍不住笑:「你懶嗎?我沒看出來,不過你很會偷懶才是真的,就像你自己說的,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就不會坐著。」
「呵呵。」安然美美的摸了摸鼻子,他是把這句話當作誇獎來聽的,懶懶的過上一輩子,不用想太多的事情,該是多麼幸福的事情啊。
「幾點了?」
「五點三十七,林小姐會在六點鐘回來,周小姐會晚一些,她今天要出席一個宴會。樂凌明白安然想問的是什麼。
「嗯,晚上吃點什麼?」安然不在乎穿,但很在乎吃,衣食住行他最講究的就是吃和住。喝最對胃口的酒,吃最對胃口的菜,住最對胃口的房子。
「這……不知道。」樂凌有點無法接受安然的問題,女孩從來不覺得下一頓飯吃麵條還是包子是一件值得研究的事情,對她來說吃飯只是一種需要,無論吃什麼只要不難吃就行。
「我懷念我媽媽做的紅燒肉了。」安然回味著,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從七八十年代走過的人都比較喜歡大塊的肉,這是後來者們無法理解的情節。孩提時代總是貪吃的,但是在那個年代普通家庭又有多少能每天吃上肉?這是一個普遍存在的癥結,永遠也無法抹去。
「噢。」除了這個聲調,樂凌想不出自己還能怎樣回答。
兩個人慢慢走著,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這是一種樂趣。樂趣是無處不在的,關鍵看你是否願意去尋找。
天色慢慢的暗下來,風變得急了一些,帶來幾許寒意,吹在身上會起雞皮疙瘩。莊園裡亮起了燈火,偶爾有犬吠聲響起,那是保衛們手中牽著獵犬在巡邏。餐廳裡燈火通明,很溫暖。
林安卉不時總會瞪一眼那個不小心把盤子刮出響聲的男人,只是與其說是瞪,倒不如說是撒嬌更為恰當一些。
「你每天過的這麼閒,就不知道來幫幫我。」林安卉嗔道。
安然陪著笑臉:「我倒是想幫你,可惜我什麼也幫不上。你說吧,讓我幹什麼,保證義不容辭。」
「做……」林安卉張了張嘴,還真想不出能叫安然做點什麼。未來基金早已走上正規,所有的事情都有著按著既定的軌道有序的運轉,旗下的那些企業也莫不如此,安然能做什麼?似乎他什麼也不用做,也不能做。最好的老闆就是不隨便干預屬下的工作,選擇得力的經理人和坐在家裡點鈔票才是他們的正職,過多的干預只會適得其反,甚至老闆頻繁出現在公司,只能讓員工們心緒不寧。
「好吧,算你有道理。」林安卉很無語,每個人生來命就是不同,大部分人必須整天忙碌,而某些人卻能舒舒服服的享受生活。
「其實我也閒的很難受,可不閒著我又能幹什麼?」安然放下手裡的勺子,今天的晚餐他很滿意,新請的川菜廚師手藝很好。
有句話叫得了便宜還要賣乖,樂凌總算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看著安然那小人得志的表情她忍不住笑。林安卉也一樣,面對愛人的痞賴是不可能真的生氣的,相反她很喜歡現在的生活,因為每天下班回家都能有他亮起的燈火。
「我吃好了,出去走走吧。」林安卉放下碗筷,即使在飯桌上,她一樣能保持著自己的優雅。
「嗯。」安然站了起來。
夜裡的風很涼,吹拂著頭髮在耳邊縈繞,林安卉伸手拂了拂。站在草坪的邊緣,扶著莊園邊緣的木製欄杆,望著斜坡之下遙遠的燈火,那滿眼的星星點點,從近到遠越來越密集,近處是好萊塢,遠處是洛杉磯市區。四周很安靜,除了輕輕呼嘯的風,沒有旁的聲音。
「我是真的閒的無聊,真想找點什麼事情做做,總呆在家裡很無趣的。」安然感慨著,遙望遠方。
林安卉靠在男人懷裡,扯著他的風衣把自己包裹在裡面:「幹嘛不出去逛逛街,反正又沒人認識你,多幸福啊。」
安然苦笑,逛街是女人的最愛,但卻是男人們最不喜歡做的事情之一:「有什麼好逛的,除了看人還是看人,真想不出你們女人為什麼對逛街如此著迷。」
「逛街是一種放鬆,有時沒事做,就出去走走,街上很熱鬧,心情也會好很多。另外你不覺得看見街道兩邊很多漂亮的商品很愉快嗎,每次買了很多東西回來,也會有種滿足感,尤其是買到自己很喜歡的東西。」
「是吧,可能這就是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區別了。」安然認真的和林安卉討論著逛街的問題,兩個人在一起總要說點什麼,整天談著公事未免太無趣了。生活總是需要點綴的,越是平淡的話題越是生活。可惜的是,他懷裡的女人是個赫赫有名的金融才女,很快便又把話題帶到了他們正在進行的嚴肅話題中。
「安然,後天就要和海灣公司簽署正式協議了,你要不要參加簽字儀式?」林安卉絮絮叨叨的問著。安然在拉斯維加斯和馬丁快刀斬亂麻的定好了派拉蒙的收購條件,四十五億美元加上德州儀器和森林特公司的股份,看起來這個收購案和維亞康姆的一百五十億相差甚遠,但實際上卻是各有千秋。股份這種東西的價值是非常難以準確衡量的,價值一百五十億的股份真正要拋售出去,肯定不能獲得等量的現金,尤其是這種超大金額的置換股份,更是無法和等值財富相提並論。
很多人的財富在紙面上貌似非常驚人,像那些被人們視為擁有多少億股票的企業家,實際上他們真正能調動的資金能有賬面財富的十分之一就已經非常驚人了。一家市值百億的公司,極有可能會因為一筆只相當於公司市值百分之一的資金虧損而被迫倒閉,賬面價值和實際價值並不劃等號。
「我不去了,反正我去不去都是一樣。」安然不喜歡出席這種活動,那些在媒體面前拋頭露面的事情是他的最不願意做的事情。
「維亞康姆公司的談判代表我已經接洽過了,他們給出的條件和原本給馬丁的一模一樣,你認為可以接受嗎?」
安然伸手貼著林安卉躲在自己胸前的臉,在寒冷的室外女孩的臉有些冰涼:「不要那十二億美元,全部換成股份,我們的目標是百分之四十二,最低不能低於百分之三十九。」
「為什麼是百分之四十二?」林安卉奇怪的問道。
「因為雷東石的股份是百分之四十三,他不會讓別人超過他的份額。」安然小聲的解答。「雷東石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我很看好他領導下的維亞康姆。」
維亞康姆的未來是毋庸置疑的,在二十一世紀來到的時候,這家公司已經成為能和時代華納、默多克新聞集團並駕齊驅的傳媒界大鱷。只要過上十年,安然手中維亞康姆股票的價值比起現在他的投入最少也能翻上四到五倍。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對安然來說,更重要的是自己能利用維亞康姆掌握更多的話語權和引導民眾的力量,這對他全力以赴的事業的幫助無可估量。
「嗯,我知道了,我會安排他們按照你的目標去做的。」林安卉抱得更緊了些,冬天夜晚的比華利山莊的氣溫,起碼比白天低了十度以上。
「和瓦利德王子的合同簽好了嗎?」安然問道。
從拉斯維加斯回來已經一周了,安然心的就是和瓦利德的合作,只有這件事他覺得毫無把握可言。並不是說他信不過瓦利德的能力,也不是他害怕瓦利德別有用心。瓦利德的合作是真誠的,只看他願意拿出自己最優質的資產,花旗銀行的股份進行抵押就能看出,中東首富堅信未來基金能夠在沙特國家投資公司身上挖下一大塊肉。安然會緊張這件事的原因只有一個,他的記憶中從來沒有出現過這件事情,如果歷史中曾經出現過,這種牽涉到上千億美元的金融大戰,一定是會被濃彩重墨記錄下來的。
安然沒有聽說過,那只能證明一件事,那就是沙特國家投資公司即將經歷的劫難,在歷史中從未發生。
這是安然第一次創造全新的歷史,叫他如何能夠不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