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車上,漆黑的夜色中昏黃的路燈照進車窗,發動機的聲響消失在呼嘯的風聲中,安然托著下巴看著窗外的雪夜,這是一種夢境般的感覺,自己真的辦到了?
「談的怎麼樣?」林安卉看了看前面,後座和前座的隔斷已經升起,在這輛豪華的加長轎車中說話,決計不會有人聽見。1w2w3w4.5c6a5i4h1o3n2g1w7e8n9x8u8e7.9c9o8m7
安然揉了揉眉間,語氣依然有幾分不確定:「總感覺有些不真實,比預想的還要順利。雖然我知道他們不能不答應,可是做到之後卻又不太敢相信。」
「你是說遠東……」林安卉也是吃驚不小,看見安然出來時的臉色,她還以為這次談判以失敗告終,提起這個話題時想要安慰一下自己的男人,不想他心情鬱悶而已。「他們怎麼會答應,我還以為這件事情是他們不會接受的。」
「呵呵,」安然笑著搖頭道:「葉利欽的確不想接受遠東成立一個半獨立共和國的現實,可是他不能不接受,否則等待他的會是更難以接受的殘酷現實。」
「為什麼,遠東只有二十多萬軍隊,而且內部並不團結,也許他只需要派出大軍壓境,連戰爭都不需要進行就能達到自己的目的。」林安卉好奇的問道,安然的話她很是不解,俄羅斯現在雖然已經衰敗,但是也不至於淪落到這種程度。
「你錯了,你認為葉利欽現在能調動得了多少軍隊?他除了自己的總統衛隊幾千人之外,一個人也指揮不動,現在的俄羅斯軍隊只認錢,沒有錢他們不會做任何事情。當然,如果有外敵入侵又是另一回事,可是遠東共和國的成立和外敵完全不同。遠東共和國並非要脫離俄羅斯獨立,它只是整合了遠東的所有地區和國家,成立一個全新的共和國,照樣還要加入俄羅斯聯邦,最多就是對官員的任免上相對獨立,軍隊的開支直接從共和國內部支付罷了。」安然早已把一切都分析得透徹之極:「沒有軍隊會服從總統的命令去遠東打內戰,而且不要忘記,遠東軍區有一個巨大的核武庫,誰知道這仗打到最後會演變成什麼模樣,遠東的核武器能夠將地球毀滅三次還有多,一旦戰事真的不利之後,亞歷山大發起瘋來誰能承受這種後果?」
「與其拒絕遠東成立共和國的提案之後,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遠東獨立,還不如收下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起碼對他的事業有很大的幫助。別忘記不是每個人都毫無私心的,葉利欽最信任的三個人:別列佐夫斯基、塔季楊娜和尤馬科夫、波羅金們的心裡,權力重要財富同樣重要。這種送上門不需要他們付出半點的財富,他們是不捨得拒絕的。如果他們有實力把整個遠東礦業壟斷的話,當然不會答應亞歷山大的方案,可惜的是他們沒有這個實力。遠東的另一邊,是一塊叫做阿拉斯加的土地,它屬於美利堅合眾國,要是亞歷山大被逼急了,真的倒向美國人怎麼辦?」
林安卉思索一下搖頭道:「遠東不可能倒向美國,就算有這個想法美國也不敢接受,俄羅斯不會接受的,後果必然是空前的戰爭。」
「可關鍵是萬一美國暗地支持呢,以俄羅斯政府現在的財政,養人都養不起,能打得起仗嗎?不要忘記八一九,那一次蘇聯**的復辟沒有成功,誰能保證在戰事起時他們不會再來一次八一九?葉利欽的顧忌太多了,內憂外患之下,他毫無辦法只能接受現實。接受的話,在民眾的眼中,遠東共和國的成立只不過是遠東地區換了一個名字罷了,不接受的話,他就要面臨一場不論結局如何都是必敗的戰爭,何苦由來?」
「嗯。」林安卉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老公,我給你推薦的那個人怎麼樣,能力還行嗎?」
「那個不重要,」安然淡淡的笑:「坐遠東礦業總經理的位置,不需要太強的能力,只需要懂得為人處世就行了,做自己的本分,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勝任。一個壟斷的資源性企業,根本無需上門銷售,那些緊俏的礦石和石油,有的是人上門求購。」
安然的思緒的確沒有去考慮這種微不足道的問題,遠東礦業的總經理只是一個空架子,最大的作用就是維持和遠東各個地區的良好關係,下屬那些企業的運作會有專業的團隊負責。「對了,你和塔季楊娜談的怎麼樣?北方石油公司的股份我們能夠收購多少?」
「百分之三十,剩下的百分之七十是霍多爾科夫斯基的。至於銀行業,我們可以取得進入資格,但是必須是和俄羅斯人合資,不允許擁有控制股權,這一點不容改變。」林安卉皺著眉,這個結果她有些難以接受,隨著身份地位的水漲船高,金融美女的心也越來越大了,對於一個無法掌控的企業,她有些抵制。
「沒關係,我們要的只是回報,塔季楊娜也給不出更多的優惠了,那些條件都是俄羅斯法律規定的,如果違反一定會受到最高蘇維埃議會的抵制,現在克里姆林宮和白宮之間矛盾非常深,她不能在這個時候授人以柄。」安然比林安卉對俄羅斯的內情瞭解的多,自然明白這其中的難度。
「那遠東的事情呢?」林安卉奇怪的問道:「葉利欽就不擔心他批准遠東成立共和國,會受到議會的反對嗎?」
「哈哈。」安然笑得極為歡暢:「最高蘇維埃已經搞定了,你不要小瞧了亞歷山大的能量,最高蘇維埃的議員們不難收買,他可以從我這裡單獨拿走了一千五百萬美元去辦這件事的。再說遠東那麼遙遠的窮鄉僻壤,議員們根本就沒有心思顧及,他們的注意力現在全部在這裡,如何取得最大的權力,控制這個國家的權力。」
汽車行駛得非常平穩,安然微微拉開窗簾的一角,卻意外的發現車子已經停在了烏克蘭酒店的大堂外面,前後兩部車的保鏢已經圍在車子邊上,只是自己沒有發話,沒有人敢來打擾自己。
伸手按下按鈕,汽車的前後隔板緩緩的落下。瓦力當即推開車門,走到後座拉開車門。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的安然,春風滿面的牽著林安卉的手施施然走進酒店,願望解決的滿足感很讓人舒心,自從踏上俄羅斯的土地開始,這種輕鬆之感還是第一次到來,就連走在鬆軟的地毯上觸覺也輕飄飄了不少。
「你們回來了?」薇薇安迎了上來,樂凌也在一旁站著,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異樣。
安然兩人推開房門時,卻意外的發現薇薇安還在起居室等候著他們,現在已經是午夜十二點多了,他原以為女孩早就該上床休息了。
「怎麼了,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嗯,」薇薇安的語調有些低沉:「叔叔阿姨在半個小時前打來了電話,有一個不好的消息,水藍的媽媽去世了。」
「去世了……」這個消息不算太意外,安然心中其實早就能預料到這件事情,只是從時間上來說太突然了些,在他的預計中,李青梅也許能夠撐到這個月的。
「那藍藍現在怎麼樣,還好嗎?」安然發了一會呆,有些擔心的問道。
薇薇安輕輕的歎:「叔叔阿姨沒有說,但我想應該不會太好,畢竟……」
「嗯,我知道了。」安然當然能想到水藍此時的心情,「那……我明天一早就趕到北京去,這個時候我不能不在,我擔心藍藍會接受不了。」
「我們陪你一起去吧,水藍的母親也是我們的長輩,也應該去祭拜一下的。」林安卉出聲說道,薇薇安也附和的點點頭。
安然想了想:「算了,在這個時候你們一起去不是太好,畢竟你們才剛剛到莫斯科,這邊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而且李阿姨肯定還是要送回江南的,到時候你們直接來江南就好。」
「嗯。」林安卉明白安然說的不錯,現在跟去北京也幫不上忙,說不定還是去添亂。她和薇薇安的身份都很特殊,萬一不小心在機場被記者撞見了,還會帶去不少麻煩。
薇薇安還有幾分不捨,她來莫斯科沒有公事,只是單純為了來和安然相聚的,下午才剛剛見面只相處了這麼短的時間,男人就會離開,她的心裡有點難以接受。
安然明白她的心思,抓起她的手輕聲說道:「V姐,真的很抱歉。」
「沒關係,水藍現在最需要你,」薇薇安強笑道:「再說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要在一起了,我是那麼不講情理的人麼?」
「呵呵。」安然苦笑:「那我現在安排人去買機票。對了,我把保鏢全部留下來,他們都有槍牌又是俄羅斯人,可以更好保護你們的安全。過幾天事情都忙完了,他們全部跟著你們過來就好,這次我只帶樂凌回去。」
「嗯。」女孩們相視一眼點點頭,安然的想法也是為她們考慮,而且這次是回北京,有樂凌在安全上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安然見她們都已經同意,當即向外走去:「瓦力!」
「老闆。」
安然揮揮手:「你跟我來一下,我有些事情需要交代你。」
一直到走廊的某處無人角落,安然才停下腳步,看了看左右這才輕聲說道:「你明天大早下樓去找尼古拉,讓他轉告他的朋友,可以按照昨天晚上我安排的計劃開始了。另外馬上派人去給我買兩張明天最早一班莫斯科直飛北京的機票,再通知一下安德魯,我有些事情需要立刻回國,聖彼得堡那邊他去解釋一下,幫我向那兩位先生致歉,順便向他們發出邀請,邀請索布恰克先生和普京先生明年……三月,明年三月去美國走一走看一看,所有的費用我會全部負責。如果索布恰克先生沒有時間的話,普金先生務必邀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