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風初陽突然來看初晨。王府裡的人雖然都知道這段時間王爺和王妃在鬧矛盾,而且王爺已經很久沒有見王妃了,卻也不敢怠慢,忙著稟報了彥信。接到的回話是王爺很忙,讓直接回稟王妃。
初晨倒是見了初陽,半年多不見,少年又長高了一大截,膚色也黑了些,氣質凝練了不少,看上去竟然是個大人了。
初陽一見著她便仔仔細細的瞧了個遍,見她臉色紅潤,心情也似不錯方露出笑來。姐弟二人說了一個時辰的話,又一起用了午飯,初晨將自己給他做的衣服交給了他,便送他走了。其間,幾個丫頭都陪在身邊,初晨一點迴避她們的意思也沒有,就連那衣服,也是由柳青去取了,直接遞給初陽的,初晨自己碰都沒碰過。
彥信聽柳青詳細的匯報,皺著眉頭道:「你說王妃從始至終就沒有避開過你們?她平時做那衣服的時候,你都看著的?衣服你檢查過了?繡的什麼花紋?用的什麼料子?」
「回王爺的話,奴婢始終沒有離開過王妃,做那衣服的一針一線都是經過奴婢仔細檢查的,衣服也看過了,沒有什麼問題。都是家常穿的,是極平常的細棉布,繡的也是很簡單很尋常的花紋,做工倒是很精細。哦,對了,娘娘自己也做了兩件呢。」
彥信一聽倒是極感興趣,只怕初晨給初陽做衣服是幌子,給自己做倒是真。「是什麼樣子的?」
「也是很普通的細棉布,一件白色的,一件淡綠的,沒有繡花。」
彥信想了想道:「你回去,順便喊秦嬤嬤來一趟。」
「孤讓你派人跟著春意那丫頭,結果怎樣?」彥信看著幾上一盆開得正艷的菊花,不知不覺,要入秋了啊。
秦嬤嬤答道:「那丫頭跟著他哥哥往丘城去了。她哥哥在那裡開了家張記布莊,這段時間在到處托人說媒呢。」
丘城離京都大概有五六百里,不過是個小城罷了,卻是去海瀾必經之地。海瀾,丘城,秋天,秋衣,春意,彥信腦子裡亮光一閃,好像有什麼要聯成一條線,他抿緊了嘴唇,「日夜監視風府和張記布莊,每天有些什麼動靜都要報給我。」回頭見秦嬤嬤仍然在那裡站著,便道:「嬤嬤還有事?」
秦嬤嬤下了決心。道:「殿下。您身份金貴。這世間原本沒有什麼東西是得不到地。但有些事情也不要太強求了。為了這看不見摸不著地事情而壞了自家地大事。那可有負先後地期望。先後她死得冤啊。」
彥信冷冷地道:「本王知道了。嬤嬤累了。下去休息吧!」
秦嬤嬤不甘心地退下去。又聽彥信在身後道:「嬤嬤。若是有些事情做不過來。不妨早日養老去罷。孤在京郊給你買了個小莊子。很是不錯。你有時間不妨去看看。」
秦嬤嬤聞聲轉過來。老淚橫流:「殿下。您這是要趕老奴走?」
彥信淡淡地道:「嬤嬤你勞苦功高。孤又怎會趕你走?只是你年紀大了。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太勉強地好。」
秦嬤嬤心頭打了個突。她這些年所做地任何一件事無一不是為了彥信。彥信所吩咐地事情她也無一不是辦得妥妥帖帖。只有一件事。她每日都在初晨地飯食裡面加了避孕藥。她不認為她做錯了。她只知道。那個賤人地女兒不配懷上先後地子孫骨血。天知道。那日她看見初晨因為沒有懷上孩子而被彥信罵。她心裡有多麼地痛快。想到這裡。她道:「老奴不累。」
彥信不耐煩地道:「你是老人。孤不想說重話,但同樣的事情,只能有一次。你最好記住,孤才是那個做決定的人。」
彥信這樣明確的譴責之意,對於秦嬤嬤來說是第一次。她垂下頭,恭謹的道:「老奴知道了。」她心中更恨初晨了。彥信好像真的對初晨動心了,如果初晨不死,有怎能對得起先後?
夏末的午後,透過天青色的紗窗,可以看到湛藍的天空和雪白的雲朵,一隻蝴蝶自在的停在一朵早開的**上安然享受花朵的芬芳和甜蜜,幾枝半開的粉色月季在窗前隨風一顫一顫的,寂靜的院子裡偶爾傳來幾聲蟬鳴。
重重紗幔中,氤氳水汽帶著玫瑰花的芬芳,金漆的紅木桶裡裝滿熱水,水面飄灑著鮮艷嬌嫩的玫瑰花瓣。初晨閉著眼睛半躺在桶裡,臉頰和嘴唇熱氣熏得嫣紅,只露出兩個圓潤如玉的肩頭和兩條雪白的手臂來,由幾個丫頭服侍著洗澡。
丫頭們的手輕柔有力,恰到好處的按摩著她的頭、肩頭、手臂,她一貫是個愛享受的人,若不是覺得今天給她按摩的這個丫頭手略有些粗糙了,她已經要昏睡過去。
「你停手,柳葉來按,水冷了些。」她簡短的吩咐。那手頓了一下,停止了按摩,熱水緩緩的注入,溫暖宜人,她舒服輕歎了一聲,卻發現那粗糙的手又在她的肩頭輕輕按摩起來,她發怒了:「沒聽見我的話嗎?柳葉呢?」
那手沒有停,反而打著圈向她的胸部摸去,初晨打了個冷戰,猛地睜開眼睛,正好對上彥信專注而放肆的目光。
「你做什麼?」她下意識的縮進水裡。丫頭們一個都不在,他什麼時候進來的,她一點也不知道。
彥信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話,專注的看著她的胸部,更把手向著桶中她雪白的身體伸去。初晨如果想要躲開,必須裸著身子從浴桶中出來,她自問沒有那個勇氣。但現在的情況如果不逃似乎更為不妙,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幅無所遮攔的畫,任由彥信肆無忌憚的打量觀賞。咬了咬牙,看了看離她最近的一塊絲布,正當她打算不顧一切的逃走的時候,彥信終於站了起來。她剛鬆了一口氣,又驚恐的睜大眼睛。
彥信姿勢優雅的慢慢脫下自己的衣服,一直脫到再無可脫之物。看著他一步一步向她走來,初晨的臉瞬間變得煞白,今天,是她的週期的中段,也就是說,是最危險的時候,這段時間她已無藥可用,而且這段時間因為彥信久不到她房裡來,秦嬤嬤也沒給她吃那些稀奇古怪的湯了。如果她和他同房,很有可能受孕,這是她最不想要的結果。
她飛快的從桶中彈起,風一樣的奔向那塊最近的絲布,但也只不過跑了兩步而已,整個人就跌入一個火熱有力的懷抱。「你這個瘋子!讓開!我恨你!」她最終失態的尖叫起來,拚命掙扎、捶打,眼淚止不住的順著臉頰、脖子流下來,一直流到胸上。彥信低低的喘息著,舌尖順著她的眼淚流過的地方輕輕的,熱情的,執著的舔下去。終於初晨不再掙扎,睜著空洞失神的眼睛望向天花板,彷彿這不是她的身體,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彥信僵了僵,最終還是將她放在床上,放下帳子,堅定的輕輕覆了上去。
一連幾天,彥信都來初晨房裡,整夜整夜不停的索要。初晨幾乎吃不下任何東西去,眼淚已經輕易流不出來,日日躺在床上,面對牆壁發呆。再忍忍吧,再忍忍就有機會了,她暗自跟自己鼓氣。
終於這晚彥信沒來,聽柳眉來報說是去了潤雨的屋子,無論是初晨還是丫頭們都暗自鬆了口氣。丫頭們這幾日神經高度緊張,沒一個吃好睡好的。柳青端了半碗熱羊奶,柔聲道:「娘娘,您喝了這半碗奶,好不好?這樣下去,這身子——」讓柳青意外的是,她話還沒說完,初晨就起身將那半碗奶喝了,還讓她再端些吃的來,她原本想著不知要怎麼勸才行,誰知初晨根本不要她勸,她實在看不透這王妃到底在想些什麼。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初晨又恢復了從前該吃就吃,該睡就睡,每日到院子裡散兩個時辰步的習慣。
初晨夾起一片雞肉,剛餵進嘴裡,突如其來的噁心讓她猝不及防,吐得翻江倒海,嗆得眼淚直流。旁邊伺候的丫頭嚇著了,柳青突然想到什麼,忙跑出去喊人。
送走大夫後,彥信笑瞇瞇的走進房裡時,初晨已從床上坐起,淡然的對著鏡子整理頭髮。彥信走到她身後,輕輕擁住她先在臉上親了一口,方高興的道:「晨兒,咱們要有孩子了。」
「嗯。」
「晨兒,你累不累?要不要上床歇著?」彥信忽略她的淡漠,熱切的望著她笑。
「不累。」
「你餓不餓?想吃什麼?」
「不餓。」
「你悶不悶?想去哪裡玩?」
「不悶。」初晨從始至終都在專注地整理自己的頭髮,並沒有看他一眼。彥信也找不到話說了,氣氛頓時變得沉悶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