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和路燈的照射下,只見從黑暗中走出的是個身傳唐裝的白髮老人,而他的身後的兩人,卻是西裝筆挺,乍一看去,似乎有些怪異,但多看幾眼,倒也是頗為和諧。
不論那一行三人衣著如何,豹哥等人卻是絲毫不敢怠慢,只見豹哥帶頭,數十人齊齊彎下腰鞠躬,叫道:「五爺好!剛哥、強哥好!」
計小天微微一笑,他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那便是五老會中,在長老中排名最末的那位,人稱「五爺」。由於其他四位長老已經不大管事,五爺已經成為五老會實際意義上的一把手,而他身後這兩人,是一對孿生兄弟,叫做陳剛、陳強,這兩人都是打黑市拳出身,後來被五爺看中,招攬成他的保鏢。
雖然聽起來只是個地位不高的保鏢身份,但時刻跟隨著五爺,本就有點天子近臣的感覺,而且,這陳氏兄弟跟隨五爺多年,為五老會立下無數的汗馬功勞,若非他們甘願跟隨五爺,憑他們的功勞,恐怕足以成為社團的「六爺」、「七爺」了,哪還輪得到豹哥這種貨色出頭?再說,黑道中人往往崇拜強者,陳氏兄弟那無可匹敵的身手,使他們在社團底層成員中也享有相當高的威望,除了第一天加入社團,還什麼都不懂的新人,有誰敢把他們兩位當保鏢看待?
五爺走上前來,仔細打量了計小天一番,點頭道:「不錯不錯,天生就是個混黑道的好材料,小兄弟,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五老會?只要你點頭,現在開始,你就是花木堂堂主。」
本來還不甚在意,但突然聽到這句話,豹哥猛的一個哆嗦,面色頓時變得煞白。他偷偷看了五爺一眼,又轉頭緊盯著計小天,無比緊張地等著他的回答。
在數十雙眼睛的關注下,計小天微微一笑,搖頭道:「多謝五爺的抬舉,不過我暫時沒有混黑道的打算。」
豹哥大大的鬆了口氣。五爺惋惜地道:「真是可惜了,要不然,未來必定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
計小天誠心誠意地道:「不論如何,還要多謝五爺援手,免去了我的許多麻煩。」
五爺一奇:「你竟然知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計小天微笑道:「若是我光顧著調查你們的底細,卻忘了自己的身邊,不就可笑了麼?」
早在幾天前,計小天便發覺了不對。想那高科大好歹也是國內一流高校,那些黑道份子混進學校不難,但無論是黃毛被自己痛揍的那次,還是祁三和他的兩個徒弟殺進寢室,打傷韓大力等人的那次,校方竟然一聲不吭,沒有任何反應,這本身就是極度的不合理。也不知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校方竟然毫不知情,還是他們知道有這件事,卻只當不知道,總之,這兩起事件竟然無聲無息地被壓了下去。
事出反常即為妖,計小天當時忙於調查五老會的底細,但他也絕對不會放過這般明顯的線索,而他一查下來,矛頭竟然直指五老會的高層,隱約中,竟然是五老會真正的當家人五爺在悄悄給雙方擦著屁股。
五爺的舉動,本不難理解,畢竟要是事情鬧大,引起有關部門的注意的話,五老會肯定不會好過,可是,問題在於,五爺的種種舉動,倒像是在為他計小天解決麻煩更多一些,甚至連他不在校的幾天,五爺連假都替他請好了。
計小天想來想去,也不能確定五爺為什麼要這麼做,但無疑,這給了他與豹哥作對更大的信心。
對計小天的敏感,五爺心中暗讚一聲,嘴上則道:「你不用謝我,實話說,我不過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當然,邀請你加入,是我自己的決定,怎麼樣?小兄弟,你不再考慮一下麼?只要你肯當這個堂主,每年分紅我提高你三成。」
「還是算了,五爺的好意,我心領了。」計小天拉著甘雨潔鑽進車內。
目送著自己的座駕緩緩離去,豹哥臉色異常的難看,而五爺卻低聲問道:「你們看他如何?」
想了想,陳剛道:「膽大心細,心狠手辣,的確是道上難得的人才,不過看他行事手段,還不算特別高明,當然,比阿豹那廢物是強太多了。」
陳強則道:「五爺,其實我覺得,相比他的計謀手段,武學上的天分才是他真正的強項,只可惜,看他出手,明顯是沒有受過訓練,可惜了,要是交給我們兩個調教,我有信心讓他青出於藍。」
聽到陳剛的話,五爺本還不太在意,但聽了陳強所說,他卻是立即發問道:「你是說,他有可能練到你們那個程度?」
陳強點頭到:「如果有我們的指點,不出五年,恐怕我就不是他對手了。」
五爺有些動容,他問道:「那現在呢?」
「現在?」陳強失笑道:「現在連祁三都能輕鬆勝他,若是我出手的話,他撐不到第二招的。」
「這樣啊,我明白了。」五爺目視著一片黑暗,心中開始盤算起來。
此時此刻,甘雨潔坐在車內,彷彿做夢一般。
被黑社會抓去,又平安無事地回來,這種經歷,完全不是普通學生所能擁有的,而聽著計小天和那些人的強硬對話,親眼看到計小天打斷別人的腿骨,甘雨潔心中的衝擊,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在夢中,甘雨潔被魔王抓去後,被白馬王子救出,而現在,來的雖然不是王子,也壓根就沒有白馬,但計小天載她回去的,卻是寶馬轎車,也當得起一個馬字。
「難道,他真是我的白馬王子嗎?」甘雨潔暗暗想著,不自禁地偷眼朝著邊上的計小天看去,兩頰羞得緋紅。
看著計小天的半邊側臉,甘雨潔覺得異常的熟悉,卻又是有些陌生,她從都不知道,計小天竟然還有這麼一面,她從都沒有想過,計小天能夠面對數十個黑幫份子的包圍面不改色,反而主動出手傷了一人,而且,從他們的對話中,甘雨潔聽出,計小天似乎不僅綁架了一批婦孺,還動手殺了人。
「他會是個殺人犯嗎?他現在在想什麼呢?會不會在想著那個『五爺』的邀請?」甘雨潔心中不斷地胡思亂想,她卻不知道,計小天心中想的,卻是更好的殺人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