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劍至尊(全本) 第八卷 第四章學究單斌
    壯士何慷慨,志欲威八荒。臨難不願生、分死魂飛暢。

    忠為百世榮,義使令名彰。垂聲謝後世,氣節故有常。

    周倉偷得一匹駿馬供張心寶跨騎、手執韁繩似奴僕般前導牽引,卻也自得其樂地哼著小調;而一臉長相特異,令路人為之側目,以為他是名誘拐孩童的匪徒」

    張心寶於馬背上瞧著周倉走路姿式,還真三頭六臂有稜有角形態,就乩童附身般,充滿了江湖下九流混混味道,倒不如他一路狂奔還人模人樣。

    「周倉啊!上馬共騎往城鎮比較快嘍?」

    「嘻嘻,我的小主公就別管小周我嘍!天下間哪有奴僕與主人共騎一匹馬的道理?如果那天下大雨,雷公閃電肯定從我的屁眼轟開,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嘛!」

    粗人自有一套生活條理;張心寶對周倉的講話及模樣產生興趣,真是不同於宮廷那套生活繁節,十分率直可愛。

    「很好!我們就來比賽腳程,看誰能先到城下。」

    話畢,張心寶一馬當先衝出,拖曳滾滾塵沙,路人紛紛閃避,剛要回頭咒罵時,就瞧見周倉雙手叉腰一副凶神惡煞模樣,硬生生把醜話給吞了下去,不敢吭哼半句趕緊趕路*

    颼——

    驚見周倉放足奔去,兩雙腿就似擂鼓般捷迅,也是拖曳滾滾黃沙,身形如帶出一條黃龍蜿蜒,不瞬間就跟上馳騁而去的馬匹,令人錯愕驚為神人。

    周倉雖然跑得汗流浹背,卻精神抖擻神氣非凡,與張心寶跨騎的駿馬奔行馳騁官道上,速度極快,雙耳生風,與馬匹踢踏聲同步。周倉只有大聲嚷嚷興奮道:

    「小主公!您教小周的『萬里追風』之直奔式,真是身輕如燕,跑得舒暢快活,看看我練得如何?」

    所謂:懶懶馬也有一步踢!

    「就是你練得最好!能夠直追上馬兒,聽說練至極臻化境,是捷若奔雷,御風而行,簡直就是半個神仙!」

    周倉樂不可支虯髯賁展,哈哈大笑道:「這個我懂!不就是陸地神仙嘍?干伊娘的!光練這招就能成為神仙?那麼小主公不就是大羅金仙?我就說嘛!您肯定是前一個主公『人公將軍』張寶轉世,要不然能懂得這麼多!」遠望漢陽城就在目前。

    張心寶收韁稍緩馬蹄,然而周倉樂過了頭,卻一個收步不穩,踉蹌跌至路旁,好在雙臂有千斤之力,橫身撞斷了一棵大樹才止了身形。四腳朝天的周倉兀自哈哈大笑,才發現腳底布鞋已經磨破,乾脆就著赤腳,翻身而起,趨前牽韁喝馬停蹄。

    「小主公!前方就到市集了,下一步該怎麼做?」

    張心寶摳一摳臉腮道:「當然先找一處地方落腳!聽說『月湖怪醫』郭振潮最喜歡幫助苦哈

    哈的朋友,就朝這種地方去打聽一下,肯定沒錯!」

    周倉唯唯稱諾,真把張心寶當神仙轉世般的尊敬。

    「周倉!你身邊有沒有銀兩?」

    周倉捋了虯髯一呆!環目碌碌輪轉,傻乎率直道:「喔!沒有錢我就去偷,偷不成就搶,天底下任我們去闖嘍!」

    張心寶真是啼笑皆非,不得不佯裝生氣道:「蠢驢蛋!這是城鎮市集,又不是荒郊野外;又偷又搶的豈不又關進黑牢?神明也不會饒過你,這種惡習慣要改,做個堂堂正正的大英雄!」

    周倉撫著後腦勺憨然羞窘傻笑道:

    「小主公講得有道理!小周還有幾分的蠻力,就去打零工養活您好了。不然以後怎麼過日子?」

    張心寶知曉他本性不壞,不忍苛責太深道:「先把這匹馬賣了!有些盤纏好過日子,走一步算一步嘍!」

    怎料,周倉猛地搖頭不以為然,第一次反對道:「那可不行!這頭馬是供您行腳四方的,若賣了出去,以後小主公就沒有馬可騎;小周寧願挨餓,不偷不搶也不能這麼做!」

    唉!有句俗諺道:關羽賣馬,周倉不肯劃押。忠義莽漢是有一套自理的處事範本。張心寶見他雖是以忠義為出發點,卻固執又笨得出奇,真的生氣道:「混蛋!餓死了還講什麼行腳四方,只有一堆黃土做伴而已;以後賺錢再買馬或者乘轎也不遲。」

    周倉見張心寶生氣了,慌得跪地磕了三個響頭,誠惶誠恐地真摯道:「您千萬別生氣!

    是小周嘴臭出言頂撞,一切由您做主就是了。」

    「起來吧!讓別人瞧見了你現在模樣,多不好意思。」

    周倉霍然而起,揎袖撩臂叫囂道:「干伊老母的!誰敢笑話咱們主僕的感情,老子就揍得伊滿地找牙;哪個人目稠唬屎糊,白目就挖出來裝龍眼子!」

    張心寶眉頭一蹙又道:「你一怒罵就講河洛話?我是有聽沒有懂?走吧,先賣馬找個地方吃頓好的再說,找個時間教我幾句河洛話,我也教你認識幾個大字,免得叫人看輕咱們。」

    兩名主僕邊走邊互相學習,頓飯時間就到了城門外。周倉將馬匹賣個好價錢之後,背馱著受傷體弱的張心寶進城,找了一家偏僻簡陋的飯館住宿。飯館不大,擺了十張油膩膩的烏黑桌子,館子裡全擠滿了人,以販夫走卒居多,是打聽消息的好地方。一頓熱騰騰的簡單飯菜,吃得主僕倆大快朵頤,卻比披星戴月餐風飲露來的強多了。

    有一名老學究打扮人士在門口擺攤算命,一身藍袍褒衣寬帶洗得發白,十分的寒酸潦倒,進到飯館內與主僕倆同擠一桌用餐。老學究點了一盤豆腐乾及花生,就著一碗白米飯依然吃得舔嘴砸舌,飯菜雖沾滿了一髯黑白相間雜亂鬍鬚,卻不改其貧自得其樂。一個大桌面共擠了八個人,算命為生的老學究卻瞄了這對主僕好幾眼,露出了訝異眼神。

    同桌的一名賣雜貨郎中,喝了一杯白乾,酒性一發侃侃而談,唯恐天下人不知的神態道:「今晚『月湖』將有一場精采武林盛會上場!不去瞧個熱鬧肯定抱撼終生!」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這般誇大指辭,卻引起旁邊的一名工匠叱喝道:「太誇張了吧?

    什麼武林盛會這麼精采?又豈是你我可以靠近的,小心刀劍不長眼睛,萬一有個三長二短,死了也是自理自了沒人理睬。」

    郎中得意道:「傳說自古叫得出名稱的名劍有十五把之多!當今威震荊州地界之新崛起刺客『子鬼啼』中的老鬼持了一把『湛盧寶劍』,將朝廷大紅人李儒的女兒刺殺在『人蟲』中。」

    另一名賣草藥的郎中瞅他一眼冷冷道:「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早就傳遍江湖老掉牙的故事,居然拿來當寶現?」

    賣雜貨郎中不滿又道:「你懂個屁!哪個說故事的不從開場白開始?我的話還沒得說完,你就蹦出來打什麼岔?不聽可以捂著耳朵,一邊涼快去!」

    「幹你們老母的別吵!賣雜貨的快說下去,別管旁人怎麼說,老子是喜歡聽;哪個人再膽敢插嘴,就拔掉他的門牙,叫其說話露風!」

    周倉霍然起身一臉的虯髯黑炭臉,兇惡如板門神,聲若宏鍾嚇得他人不敢再吭哼一句,人人噤若寒蟬。

    賣雜貨的郎中狐假虎威好不威風,得意洋洋又道:「這把『湛盧寶劍』是本地『太陰門』掌門『鬼手婆』段情派遣座下三女之一,外號『血手花』的段莫非參與爭奪,結果不知被誰斬成了二段,死狀極慘!」

    「現在,這把『湛盧寶劍』竟然出現在『月湖怪醫』郭振潮手中,當然引起了荊州地界曾參與奪劍的各派英雄豪傑齊聚『月湖』,欲向這名怪醫討個公道。」

    「不會吧?『月湖怪醫』郭振糊是位慈悲為懷,十分照顧苦力朋友的好好先生,很少外出遠遊,怎會跟這把寶劍扯上了關係?」

    賣雜貨郎中歎口氣道:「就是因為這個原由!所以各派各堡的人士深知怪醫名氣,才不好一擁而上去爭奪,約定在最後期限的今晚,要他向大家做個交代。」

    張心寶與周倉面面相覷,來的正是時候,真是無巧不成書。周倉更是關心一件事,粗魯地揪住賣藥郎中胸襟惡言惡狀問道:「說!你怎會知道天下間有十五把叫得出名稱的寶劍?

    這名『月湖怪醫』郭振潮又是住在那裡?」

    張心寶還真怕周倉如此嚷嚷,豈不就成了眾矢之的?連忙暗扯其衣衫叫他坐好,千萬不可再莽撞。周倉還真有默契,說他笨卻又懂得借哈哈一笑,拍那名賣藥郎中肩膀以解尷尬,豈料手勁太大,疼得那人齜牙裂嘴,直喊他娘的痛!

    「哎喲]我懂個屁!只是道聽途說而己,這沒得做准;誰管他奶奶的十五把名劍?『月湖怪醫』郭振潮不就懷壁其罪?他不就惹來殺身之禍?這種寶劍就是送給老子都不要!」

    同桌的算命老學究卻打岔道:「名劍之說有史可考!所以古來雄主皆求名劍;相傳顓頊有『八方銅劍』,太甲寶劍稱曰『文光』,周穆王的『昆吾劍』,武丁有劍曰『照膽」,傳聞這把『照膽宅劍』落入『漕幫』總霸子魯老五英雄手中,為該幫的鎮幫之寶。」

    老學究出口就是秩史一籮筐,確實不同凡響,令人油然起敬。周倉最敬佩這種讀書人,馬上向其奉杯倒酒先乾為敬,一抹虯髯上的酒漬,扳著手指數道:「老先生才說了七把神劍!其他的呢?」

    老學究侃侃而談道:「史載干將莫邪夫婦連袂鑄造的「雌雄雙銅劍』就是以他們夫婦名字命名,越王允聘歐冶子所鑄的銅劍五口,『純鉤』、『湛盧』、『豪曹』、「魚腸』、『巨闕』。楚王命風鬍子求歐冶子及干將所作的鐵劍三口,『龍淵』、『太阿』、『工市』,秦始皇配劍『鹿盧』,吳王夫差之『屬縷』,應該是十九柄聞名於世之寶劍。」

    老學究如數家珍一口氣說完,隨即贏得滿堂喝采。張心寶狡黠眼神一閃,關心地問到了重點道:「咦,老爺爺尊姓大名?您學富五車,博古通今,叫人好生欽佩,不知您是否瞭解為何『湛盧寶劍』居然會在懸壺濟世的『月湖怪醫』郭振潮手中?」小小年紀談吐卻是不俗,引得老學究格外注目,周倉見小主公彬彬有禮,非常識大體,好似經歷過大場面毫不怯場畏縮,樂得笑口大開,做奴僕的也十分有面子。

    老學究雙眼閃動睿智,慈容微笑道:「老朽單斌,號劍仁!這位小少爺必定出身大戶人家!果然問到了主要事因;曾聽常去看病的苦力朋友說,見牆壁上懸掛了這柄寶劍,而一時間好奇詢問『月湖怪醫』郭振潮,他卻漫不經心的望著寶劍上兩個篆字說出『湛盧』,之後才把這件事傳了開來。」

    張心寶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仍然故意問道:「這名醫術精湛的怪醫可曾說過這柄『湛盧寶劍』從何處得來?」

    老學究單斌撫髯微笑道:「聰明的孩子!雖然年紀輕輕卻能觀微知著,長大後必然是位了不起的人物,聽說是一名『墨水湖』前來就醫的老患者所遺留下來,只知叫他『老張』而不知其名。」

    「月湖怪醫」郭振潮確實是位老實人,親阿爹說得沒錯,要不然早把他滅口,親阿爹因不攜寶劍同行,而給他帶來空前災難。

    張心寶思潮起伏間,老學究單斌炯炯然視其面相及體態一舉一動,不瞬間雙眼大放異采,嘖嘖稱奇。

    「小少爺!此地有些事不宜深談,是否能告知老朽你的生辰八字,與你談命論相一番?」

    周倉刻下也打聽到「月湖怪醫」郭振潮的住處,此時卻聽到了這位算命仙的一番話。他當然不信邪地揶揄道:

    「干!命假如能算得準,你老頭子何必擺攤子替人算命?早就大富大貴了,真是你老母的江湖嘴,胡溜溜,哪能相信!」

    張心寶感應到這名老學究單斌正釋出一股無法言喻之體熱燥動,就是一種真氣波動正在測試自己,頓然覺得十分不自在,此時有一摯般莫名煩惱油然閃過腦海,產生一片空白。這是什麼玄妙奧義?

    剛好周倉見了張心寶默然沒有回應,自做聰明地叱喝一聲,而打斷了這道念力波動探測行為。

    單斌一陣臉紅,很技巧的借掀髯鬍掩飾而過,豈能瞞得了古靈精的張心寶?認為此人大有問題。

    「周倉不得無禮!我們就請這位老人家到住宿請益一番,花不了咱們幾個銅板。」

    單城雙眼再閃異采,連忙搖手道:「不收錢!喝了你們的酒哪能收錢!」

    周倉撫著腦勺十分尷尬,原來是猜錯了?干你老母的!一個人的生辰八字豈可隨意告訴他人?豈不把命都給了人家?聽說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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