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都市集」周圍有八里,十二個通門,其中有一百二十個行業,三千多個店舖。
各蕃國申請入豐都市集交易,皇帝為了擺闊,下令各酒食店,任聽蕃國人吃喝不要錢。
《資治通鑒》有一段精采的記載:
諸蕃請入豐都市交易,帝許之。先命整飾店肆,簷如一,盛設惟帳,珍發充積,人物華盛,賣菜者藉以龍鬚席。
胡客或過酒食店,悉令邀筵就坐,醉飽而散,不取其直。結之曰:『中國豐饒,酒食例不取直。』
胡客皆驚歎。有黠者頗覺之,見以絹帛纏樹,曰:『中國亦有貧者,衣不蓋形,何加以此物與之,纏樹何為?』
市人慚不能答。
這裡的產業,有一半是糜竺及糜芳倆兄弟所擁有。
糜竺,字子鐘,東海莒縣人,曾經私下找過當代第一名相家管輅,為其一家三口看相,豈料,管輅對他們兄弟倆最尊敬的獨一大姊,詳細看相一番,做出了憂喜參半的結論。
為了慎重,糜竺兄弟擺下豪筵,恭請管輅上席,宴席上山珍海味,炮鳳烹龍,豐盛得令人咋舌不下,但看在管輅眼裡,不值得宴桌上那壇「百花黃金露」來得對頭。
「令姊糜圜!貴不可言,將來肯定帝后之尊,名留青史!」
這段話,樂得糜竺偕糜芳倆兄弟笑不攏嘴,憑本家富翁財大氣粗,而有個皇帝的親家,才叫門當戶對,豈不成了國舅?
糜竺一臉歡欣笑吟吟道:「管公明!神算天下第一,這話我當然相信,然而糜圜大姊命裡又有四哀之禍,我就無法贊同,所謂:一喜破九災嘛!福大命大怎麼會抵擋不住小小的四哀呢?你是否再精算一下?」
管輅瞅了他一個白眼,滿臉的不高興,兀自舉樽,猛灌了三大盅,晃一晃這壇「百花黃金露」已然點滴無存,舔了舔嘴唇,仍感意猶未盡。
酒醉紅人面,借醉壯人膽,一拍桌面不快道:「糜子仲!是否看不起我?是否看我長相醜陋?雖然我前額無主骨,眼無守晴,鼻無樑柱,腳無天根,背無三由,腹無三壬,但是腦袋一流,能觀面部五行、骨骼、肌肉、皺紋、氣色去推斷一個人的過去與未來可能發生的大事,及目前處境之順逆,還要你來教我?今天不算了!」
嘿!好大的火氣,自尊心特強!
說的也是!這種獐頭鼠目之長相,就如街上的小癟三,到處比比皆是,如果沒有自報姓名,誰認得你是當代第一神算?
說不定,還會遭逢一頓毒打侮辱,說你膽敢冒名頂替,肯定騙財。
糜竺閱人無數,豈會不曉得管輅好酒成狂,找借口拍桌不悅之目的何在?依然滿面春風,毫不在意,使喚下人再奉上兩壇「百花黃金露」佳釀。
管輅本就醉醺醺的雙眼,望著佳釀又燃燒明亮了起來,趕緊提壇倒樽,狂飲三杯,真是嗜酒如命。
稍喘一口氣道:「好酒!真是天下聞名的佳釀,百花芬芳盡在此中,神奇的黃金粉末閃亮撩人,有如佳人『風憐薄媚留香與,月會深情借艷開』之情趣,太美妙了!」
糜芳趁勢說道:「管公明就不需客氣!飲個痛快,再叫下人送兩壇過府。我那大姊的四哀,又怎麼一回事?」
管輅醉眼醺,卻豪性大發,手指沾酒在桌面寫個字道:「圜
令姊先天命以及面相,好得沒話說,但是後天命已透玄機,這個『圜』字,從『口』部首取出來,乍看之下,『寰』字拆開來,不就是『四哀』了。
第一哀:是個偏房之命。
第二哀;終生不孕之命。
第三哀:流離巔沛之命。
第四哀:最慘!這個『口』部首,乍看之下,就如一口『井』,結束了前三哀,然後名留千『古』,是『古井』成就了她!」
糜竺偕糜芳倆兄弟一愣!真是丈二金剛叫人摸不著頭緒?說什麼一口「古井」能就成就了大姊糜圜,而且結束了前三哀,這不是很好嗎?
這個爛死酒鬼,丑管輅怎麼又會說「最慘!」兩個字?
兩人正待問情話中玄機時,瞧見了管輅已然酪酊大醉,趴在桌面睡得鼾息如雷。
叫家丁送走了管輅及兩罈佳釀,糜竺命車伕備車,兀自出城而去,欲往「孟德山莊」找孟佗商晤。
馬車從官道逕行數里,突然一陣滂沱大雨,瞧見了一位麗質天生的少女獨自一人在樹蔭底下躲雨,已經淋濕大半,於心不忍,叫車伕送上一柄油傘給她遮雨。
豈料,這位少女撐著油傘,落落大方與車伕上了馬車,要求車廂內的糜竺載她一程。
相逢雖然不如巧遇,但是糜竺卻是中規中矩的好男人,有感孤男寡女處於一室,有礙人家清白,下了車,叫車伕隨順這位姑娘去的方向行駛,自己卻跟著馬車步行,而淋得一身濕透,怎料,又走了回頭路,說是到洛陽北城門去找父親。
原來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隱居桃源谷,通曉奇門八卦的才女黃敏儀,不好意思鵲占鳩巢反讓他淋雨,邀其上車同坐,糜竺也就上了車,互道了姓名之後,端坐在她的旁邊,目不斜視,當然更不可能對一個姑娘家問長問短的攀緣。
黃敏儀雙眸一閃睿智異采,反而大方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想不到糜公子是位剛正不阿的謙謙君子,為了贈傘乘車之誼,小女子有一事必須相告!」
糜竺作揖敘禮正色道:「黃姑娘別為了區區小事掛懷!但有事請說!」
黃敏儀嫣然一笑道:「小女子略懂相術!前額代表南方,而南方屬火,有病的人便怕火;下顎代表北方,北方屬水,有病的便怕水,從古至今都是靈驗的,見你眉心有一豆痣,微泛紅光,回家後要謹防今夜火災!」
糜竺愕然!這等大事,剛才那個爛死酒鬼管輅怎麼不說?所謂;水火無情,再龐大的家產也經不起這種災難,且聽這位黃姑娘又怎麼說?
作揖慌然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請黃姑娘詳細說明,好讓在下釋懷,糜竺感激不盡!」
黃敏儀掐指一算,福靈心至道:「今夜十五月圓,戊子火,煞南,丑時日破大凶朱雀,祝融火神從南方來,應速避之大吉。」
糜竺頻頻點頭示意,謹記在心,人家把時間跟地點都說得一清二楚,還是小心為妙,不可不信。
兩人熟絡了起來,糜竺將管輅在家論相之事,當話題聊起天來,始知道黃敏儀才高八斗,天文地理無所不知,佩服得五體投地。
黃敏儀歎然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有些事情不能道破天機,小女子也不能說得太明白,請糜公子見諒!」
「那是當然!在下並不能強求,今晚若是能逃過一劫,便立願廣施家財,盡力為善,積點功德!」
黃敏儀嫣然道:「糜公子很有大善根!將來必定蔭佑子孫昌盛。這個管輅沒有當官的命,所謂:『額無主骨』是指前額應該有橫的豎的,或者圓的方的骨骼,表示額骨不合標準。
『眼無守晴』就是講話眼神眸眸飄浮不定。『腳無天根』就是走路應該踏實,他卻腳跟不著地,人背應寬厚,三甲是指『疊』字,三壬就是代表『垂』,腹垂的氣量大能容物,有福氣,但是對健康並非良好。你說管輅長相不就成了一隻小彌猴?」
糜竺會心莞爾一笑!就是如此,自己有求於人,還不好意思調侃他呢——無形中互相拉近了距離。
閒聊之中,不知不覺已到了北城門,待黃敏儀下了馬車,在熙來攘往的人行中消失了芳蹤。磨竺望著消逝的背影,猛然想起,居然沒有請教人家姑娘的仙鄉何處?到北城門找的父親尊姓大名?
這種世間奇女子,平時打著燈籠何處尋覓?
齊心問易太陽宮,八卦真形一氣中。
仙老言余鴻飛去,玉清壇上雨濛濛。
諸葛亮在大同市集巧遇「羽靈真人」,不由心喜,一掄雪白羽扇,抱拳敘禮道:「前輩閒雲野鶴!不在華山『太陽宮』修真?再渡風塵必有大事。想不到,咱們有緣,居然在帝都相逢!」
「羽靈真人」邱琮傑滿臉一篷虯胡,露出笑瞇彎月般雙眼,一擺拂塵披肩,摜直單掌敘禮道:「孔明老弟!華山一別已有年餘,依然風采翩翩美少年,更勝從前,遊學到洛陽城滯留多日,諒必有所收穫?」
語出雖然平淡,卻好似互相一點靈犀,不足以外人道,聽得隨從馬岱一頭霧水。
諸葛亮雙眼一抹異采即隱,不衿不躁笑吟吟道:「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前輩為何而來?想收穫些什麼?卻比學生清楚,何必有此一問?諒必沿途而來,掃靖那些山川精靈鬼魁,百姓慶幸矣!」
「羽靈真人」邱琮傑眉頭一皺,環目一瞪,滿臉虯胡伸展如刺,有若凶神惡煞神態,忿懣不逞道:「國之將亡,必出妖孽!沿途怨靈鬼哭瞅瞅,依附山野飄蕩,哪能一一渡化?這只是枝梢末端一小撮而已,僅貧道一人無此能耐!還望孔明老弟助一臂之力!」
諸葛亮劍眉一挑,默默頜首示意,雙眼一抹淒傷道:「天機如此!夫復何言?只能盡人事聽天命罷了!我們先從皇宮北『谷門』那塊『肺石』先行動手吧!」
馬岱一愕,再也忍不住插嘴道:「主公!您說的『肺石』可是在宮廷大門之外放置的那塊巨石?這可是受委屈的一方欲想申冤而走頭無路時,就站在『肺石』上三天,由『議郎』記錄下他的控告,呈報上級,平反之用。」
諸葛亮點頭道:「是的!這塊『肺石』怨氣戾氣十分暴厲,壓抑著龍脈之尾,以至靈氣無法挪騰翻身,積怨極深,動亂紛紛,去之就能平一時之亂也!」
「羽靈真人」邱琮傑雙眼透出讚賞神采道:「孔明老弟也看出了端倪!實在太好了。」
馬岱左看右瞧這位道長,笑或不笑,都比鬼還像鬼?還真他媽的嚇死鬼!原來是位捉鬼道士?真是頭殼壞掉,世間哪來的鬼?
所謂:多一位神道,多一個香爐!
坑蒙拐詐,騙財騙色的假道士,老子可是見多了,說穿了還不是利字當頭。
現在假道土出頭天了!主公怎麼也跟著起哄?
這陣子黃巾賊人起兵造反,就靠這一套發跡的,說不是他們一夥子,不能不防,得找個機會提醒主公一下。
思念甫畢,拱手敘禮道:「主公!『谷門』外那塊『肺石』已經廢除申冤多時了,雖然依舊存在,卻是皇宮出人口之一,平常有御林軍把守,想接近是不容易的!」
諸葛亮一掄羽扇,氣定神閒道:「不怕!今天有貴人相助。」
話聲一落,馬岱即瞧見了在市集縱馬而來的華雄,正在高喊著自己,樂得笑不攏嘴,真他媽的大難不死,真是遇見了貴人?
「孟賢樓」座落南區大同市集最繁華地段,一個寬敞大廳食堂就佔有二千餘平方米,正逢中午用餐時間,樓上樓下座無虛席,人聲沸騰。
數十個跑堂共分四區:川、湘、粵、洛陽本地菜,吆喝客坐一團忙亂,是集天下名廚燒出的菜餚,令人聞香下馬,可見經營者獨具心思。
後院甲、乙、丙、丁字號上房,是孟佗專門招待貴賓及住宿之用。
庭院遍植梅、蘭、竹、菊、牡丹等奇卉異種,層層高架疊起,作為隔音,驟顯一片清幽、脫俗絕靈,於喧嘩市集中,特別優雅寧靜。
諸葛亮、「羽靈真人」邱琮傑、馬岱受江苗菁之邀,視為貴賓,一起住宿乙字號上房。
用完午餐,由兩名丫環帶路,三人來到了甲字號上房客廳,與孟佗、江苗菁、華雄一干人等見面,—一介紹後,分賓主坐定。
當諸葛亮偕「羽靈真人」邱琮傑兩人坐在客廳時,瞬間,感應了二股不同尋常之氣。
左邊的肌膚毛髮寒森豎直,有點發麻,十分邪門,右邊的毛髮溫燥舒爽有如春風拂過,這種情況維持不到片刻鐘即隱。
兩人面面相覷一愣!隨即把目光的焦距全放在一旁玩耍的孩童張心寶身上,轉而懷疑不解?
「羽靈真人」邱琮傑更為驚訝,猛地,從思緒紛亂中,強拉了回來,暗忖道:「這怎麼可能?一個人沒有經過『靈念力』長年累月的體驗利、苦、衰、毀、稱、譏、譽八種修行次第,怎會放出這兩道正邪強烈之靈動力?況且還是個孩童?」
諸葛亮震驚之餘輕聲脫口道:「真人感應到了嗎?自古神魔不兩立!為何此子卻聚集一身正邪靈念力?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羽靈真人」邱琮傑神色緊張,捋鬚沉吟道:「貧道從小入門修行華山『天心宗』靈念力三十年來,首次在這孩童身上遇到這種奇跡!兩股神魔靈力糾纏,隨其年齡茁壯,是福是禍?得看他本身造化了!」
諸葛眉頭緊鎖歎息道:「邱真人難道不能將孩童之魔念力封印?或者消除?使其正靈力滋長,將來成就一代術法宗師,造福天下!」
「孔明老弟!這可是『魔外聖內』之相啊!非得等待此子體魄成熟到某一程度,才可能施為,要不然,萬一有個閃失,以後人格上會缺陷不健全,恕貧道無能為力,除非你能幫忙想個辦法,一起施術!」
丫環奉上茗茶,打斷了兩人短短的幾句對話,卻引起廳內大家的興趣,皆認為他們是有道之士。
孟佗神情好奇拱手道:「兩位一道一儒談吐不凡!雖然不瞭解所說話中之意,但是這位孩童身家背景,確實是當朝炙手可熱人物,我們也不便言明!」
孟佗雖沒有說明張心寶身份,兩名太監所表露迎逢帶恭敬的神態,豈能瞞得過天資聰明的諸葛亮及遍游三江五嶽閱人無數的「羽靈真人」邱琮傑。
兩人相偕作揖回禮,會心一笑,轉而眉頭一皺,顯出有識之土對當朝太監弄權之無奈及無力感。
馬岱機靈,也猜測個八分,何不利用孩童及兩位太監可以出入宮廷的方便,帶著主公去探勘那顆「肺石」,雖然自己不信風水之說,但是為人家臣也該盡一份心力,主公總是泰山郡丞之後。
嗯!就私下找華雄商量一下,給個方便,就朝華雄使個眼色,兩人離開了大廳。
江苗菁聽他們一席話,有相似契妹黃敏儀之論,內心暗忖,可能天賜良機,說不定他們可以幫忙解開張心寶身世之謎?
「諸葛先生!何謂魔念力封印?滋長正靈念力?請不吝指教!」
諸葛亮輕搖羽扇道:「江姑娘!修道人比一般人的靈感要強,到了另一層修行次第,對四周環境所散發的空氣波動,會起了感應,就如你是個練武者,會去感應敵人的殺氣一樣,就如動物有預知環境中,危害生命的一切訊息,而保命逃之夭夭!」
語音旋落,從廳外傳來幾聲鼓掌脆響。
隨著掌聲進來了黃承彥及黃敏儀父女倆。
江苗菁雙眸一閃喜悅輕呼道:「契妹!來得正是時候。諸葛先生一席話,令人增聞不少,你們言論卻有共通之處,可得互相請益!」
黃敏儀雙眸透著睿智異采,兩頰緋紅,那股空山靈氣及出谷幽蘭,清逸得像不食人間煙火之恬淡天生麗質,叫諸葛亮及客廳眾人眼睛一亮,不由紛紛離座敘禮,表示心儀敬意。
—一由主人孟佗介紹過後。
黃承彥最是猴急,手持旱桿煙霧裊裊,兀自繞著諸葛亮三匝,品頭論足的仔細研瞧,一臉神色由緊張轉而喜悅笑瞇了一雙老眼,臉皮皺得有如一顆風乾橘子皮,卻叫人家連連作揖,好不自在。
真是老丈人瞧女婿!愈瞧愈仔細,越看就越中意!
所謂:啞吧撿塊寶——樂得沒話說。
「嗯!諸葛亮……真的叫諸葛亮?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好得沒話說,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一大把年紀,行為卻十分唐突,說了一堆無厘頭的話?真叫廳內所有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黃敏儀雙頰霞飛,為老爹這種瞧人形態,羞窘得不知所措,江苗菁心知肚明是怎麼一回事,忙打圓場道:「義父啊!大家正在談論玄學,傾聽諸葛先生及邱真人妙論,您一來就攪局著,人家怎能增長見聞?等一會就不請您喝酒!」
黃承彥一時間太過忘情,臉紅一愕!撫額摳腮不好意思道:「有啊!老夫不是鼓掌表示了欽佩之意嘛,怎麼還討不了一杯水酒漱漱口,潤潤喉嚨,壓壓肚子裡的酒蟲?」
一點就透!找到下台階,趕緊坐在女兒身旁猛吸著旱桿,利用煙霧遮了一臉尷尬窘態。
諸葛亮為黃承彥突如其來的動作及讚歎,也正處在窘態不安之中「羽靈真人」邱琮傑將「肺石」一事,大略了說了一遍。
孟佗眼睛一亮,大感興趣道:「老夫相信風水之說!做生意的人,哪能不信?自古天子龍脈之說早就有了,但是只能偷偷尋覓,卻不能聲張,要不然隨便按個叛逆罪名,可就抄家滅族了,想不到邱真人還是此道老手?改日老夫再單獨請教!」
黃承彥吸口旱煙,眼神隨著冉升煙霧漫不經心道:「邱真人!華山『天劍宗』李文欽,號稱『八風秀士』你可認識?」
「羽靈真人」邱琮傑持胡一臉不悅道:「這個迂腐書獃子!說什麼敬鬼神而遠之,滿口的子曰:『不知生,焉知死。』排斥鬼神之說,簡直是忘宗背祖,有辱華山祖師爺之遺訓!
說什麼當今聖上若能仁義行遍天下,處處皆聖人,何必拜鬼神?其實,那些鬼神還是漢光帝劉徹誥封的,然而,現實並非如此,還做他的忠義春秋大夢!」
這麼一說,把現場氣氛給僵住了。
黃敏儀嫣然道:「孔子還是敬天地的!所謂;敬鬼神而遠之,並非排斥之論,是因當時春秋戰國動亂不安,而君主怎可不問蒼生而問鬼神?以免誤導百姓迷信,為奸人他托鬼神降靈之說,興風作亂,就如現在『黃巾太平教』一樣,利用符錄起亂,迷惑無知百姓起兵造反,目的就是稱帝野心!」
這番話,甚得「羽靈真人」邱琮傑好感,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八卦形木盒,小心翼翼打開,豁然瞧見了盒中有一顆如小拇指粗的月牙形寶石,顏色暗紅如血液鮮艷,十分耀眼。
引得廳內眾人一陣驚訝!輕呼出聲嘖嘖稱奇!
原在於尖月牙寶石頭上,鑲嵌一隻精工雕琢饕餮猛獸,其狀龍鱗大腹便便,龍頭猙獰驟張大嘴,一副貪吃欲吞寶石形態栩栩如生;最特殊之處在月牙寶石上有一隻合閉的眼睛。
眼睛突睜!眼臉上下二張彈性軟皮,有序的張合,瞳孔縮展之際;竟然眼球碌碌流轉,好似睥睨所有蒼生,又似搜尋獵物般神采凌厲,迸出一股詭活邪氣,叫人毛骨悚然,背脊涼颼之感覺。
看似寶石,卻又若有生命?寶石之眼,眨動的十分邪門,到底是什麼魔物?需要用八卦盒封印。
「羽靈真人」邱琮傑雙眼一抹得意,撫鬚亢奮道:「半年前!我在『嘉峪關』以東祁連山脈,搏殺了一個『變體獸人』,此獠嗜血,危害當地獵人及野獸,力大無窮,死後將它火化,料不到燒出了這顆『魔界之卵』。」
「再追蹤魔人老巢,找到了一塊石碑記載其來龍去脈,竟然牽扯出本派祖師爺一些事跡,我將石碑拓本,請大家過目,證明天地間確有魔類存在,本派祖師爺曠世奇人傳說,直實不虛!」
話畢,隨即從心懷中取出拓本,翻捲開來寫道:
有緣人幸之:
朕借『丸龍金尊杯』之神力,融合『魔界寶典』之滴血大法,改造人類脆弱體質,創造變體獸人,成立一枝無敵戰鬥軍團,可惜天不從朕願,為『神鑒奇俠』之『未來人』所毀,僅存這顆『魔界之卵』會替有緣人追尋上述二種神魔寶物,望能承先啟後,統御人類世界,再開啟天心魔界『極惡之門』救朕回陽,共同創造另一個魔界段化王國,挑戰天心聖界『極善之門』稱霸三十三層天界。
赤眉皇魁親題
大家看完了這段石拓記載,震撼莫名!
一時間,人人各懷不同心思,廳內寂然。
「羽靈真人」邱琮傑滿臉虯胡聳然,神色興奮道:「祖師爺『神鑒奇俠』乃神仙之流,曠世奇俠!默默替天下除惡務善,是否曾經留下片言文字,或者武學秘笈就不得而知?本派承傳也是師徒口授,不立文字,所以『天心宗』才是正宗承傳呀!」
諸葛亮更是興奮得一臉通紅,轉而哈哈大笑道:「皇天不負苦心人!學生至今終於明白了『未來人』就是『神鑒奇俠』,這幾年遊學目的就是追查此事!」
黃敏儀娥眉一蹩,暗忖「羽靈真人」邱琮傑十分魯莽,此等極秘之事,怎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雖然證明教派正宗與否,也太過於草率,全是怪自己老爹的無心之問!
孟佗雙眼一抹異采,興致勃勃問道:「邱真人!老夫今日真是大開眼界了,雖然不是懂得石拓記載的內容,但是也姑且信之,不知道這顆『魔界之卵』是否帶您追尋那兩件神魔寶物?」
「羽靈真人」邱琮傑捋虯胡笑道:「貧道無慾則剛!不貪非份之想,況且『赤眉皇魁』是祖師爺的死對頭,才會用八卦盒封印,當今天下已夠動亂的,要是讓這顆『魔界之卵』再來擾攘,人類豈不是滅族矣!」
黃敏儀淡然自若道:「既然邱真人明瞭大義而如此說!不如留下拓本,把『魔界之卵』拋進洛河,永遠沉淪豈不更妙,免得奸人覬覦魔物,招來空前無法彌補之大災難!」
黃承彥附和說道:「邱真人有如此胸襟,令老夫佩服!老夫第一個贊同小女的做法,因為這個『魔界之卵』對世間危害程度無人可以估算,可能當今世上沒有人可以制得了它,不如放水東流,一了百了!」
諸葛亮撫掌贊同道:「黃姑娘與黃老前輩所說極是!邱真人是可以考慮這麼做!」
「羽靈真人」邱琮傑一聲悵傷歎然道:「魔消道長,或者道長魔消,於因果循環,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就是將『魔界之卵』永沉大海,有誰敢保證它不會再重出世間?貧道本欲打算轉交給白馬寺一代聖僧『一無和尚』,希望憑聖僧的道行能追查出『極善之門』以利蒼生。豈料聖僧已然圓寂歸西了,只好告知太吉方丈及長老們,證明華山『天心宗』確實是承傳於『神鑒奇俠』。」
黃承彥動容作揖道:「邱真人雖是道門中人!卻能與不分教派,而考慮以賢德者擁有之,此等以蒼生為重胸懷,以後必然成就一代宗師!令老夫萬分敬佩!」
眾人紛紛起身拱手為禮!表達了欽佩之意,豈料大家還沒有坐下時,聞得孩童張心寶雀躍歡喜跑了過來。
這個搗蛋精要來惹麻煩了!真是叫人頭痛。
張心寶玩得滿頭大汗,雙眼直瞧著桌面的這顆長眼睛的「魔界之卵」,好像發現了一件奇珍異寶般,晃蕩地搖頭擺手,走得十分的快,滑溜到桌前。
他伸出了兩根指頭,驟然間,捏取了這顆「魔界之卵」離開八卦盒封印,興致勃勃地放在鼻尖前,兩個黑白大眼瞪著血紅寶石上的那隻小眼!
真叫人始料不及!這個孩童怎恁地沒大沒小的如此任性。
「羽靈真人」邱琮傑臉色驟變,叱喝一聲,攫爪來取,怎料到,張心寶不知使了什麼步法,旋身十分滑溜,一閃而過,真叫廳內會武的大人們大吃一驚!
小蘿蔔頭真是十目十手賊頭賊腦的溜丟!
張心寶「呵咭!」狡黠一笑興奮莫名叫道:「哇塞!紅石頭上還真的長了一個小眼睛?
我還以為眼花看錯、世上真有這種鬼玩意兒?居然對我眨了眨鬼眼?白芙蓉快來看嘛……」
話聲未落!變生肘腋!
「魔界之卵」上的小眼睛,突兀暴起,十分詭異,竟然迸出一道如雷射光一線紅芒,十分透明清晰,貫印在張心寶的的額頭眉心中間。
突如其來之變化!讓大廳上眾人嚇了一跳,這道艷亮紅芒是什麼光線,孩童是否會有生命危險?實在太頑皮了,大人們也太疏忽了!
張心寶若有個三長二短!大家豈不是要全部陪葬?嚇得孟佗顫抖渾身肥肉,心裡是這麼想。
奇異驚變!
從張心寶的頸間,突然竄出了一道細線白光,與艷紅光芒相纏,白光強盛熾烈,一寸一寸地截斷艷紅光芒,蔚為奇觀,看得廳內大眾目瞪口呆。
倏地,艷紅光芒被白光消滅,白光轉盛,直貫張心寶手中那顆「魔界之卵」,豈料到,「嗤!」的一響,將它彈飛而起,似有靈性落荒而逃,恰巧落入桌面的八卦盒裡。
「魔界之卵」連眨了幾下小眼,神色驚駭的緊緊合閉眼臉,安分守己般,不敢蠢動。
瞧得大家又是一愣!這道發自孩童頸間的線細白光,又是什麼玄機?竟然能擊退「魔界之卵」?
太監包羅偕萬象瞧得心慌意亂,連忙一前一後蹲在地上,驚見小主公傻直雙眼,愕愣當場,一動不動,仔細將張心寶檢查一遍安然無恙,嘴裡直咒罵這個鬼道士惹的禍!
「唉!」的一聲呼氣。
張心寶搖晃地癱在太監包羅懷裡,嚇得兩位太監差點魂都飛了,引得滿廳人一場慌亂,全湧了上來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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