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的大雨,將洛陽沖刷了一個遍。屋頂上的灰塵,街道上的泥土,溝渠裡面的垃圾,都被來勢洶洶的雨水,全部沖洗乾淨。雨後的洛陽,怎麼看怎麼舒服。洛陽,這座古老的城市,在換了主人以後,彷彿是在處處證明自己,是要舊貌換新顏了。
有人細心的計算過,在洛陽以及周邊地區,已經有至少五個月的時間,沒有下過透雨了。本來,夏天應該是經常下雨的,洛陽的一年四季」是非常分明的。可是這些年,氣候反常,夏天雨少,給農業生產帶來了很大的困難。
因為雨少,才會導致河南、陝西、山西等地,都連續乾旱。連續的乾旱,導致農作物大量的歉收,最終造成了大量的難民。在過去的兩三年間,三省的難民潮,可謂是是一波接一波。原的戰亂,基本上都是因為難民潮而引的。
其實,在虎賁軍剛剛進入洛陽的時候,難民的數量也不少。在此之前」因為洛陽官府的嚴格禁令,外地的難民,被全部擋在了洛陽城的外面,不允許入城。虎賁軍破城以後,取消了相關的禁令,洛陽周邊的難民,乃至是臨近省份的難民,都可以【自】由的進入洛陽城,領取糧食和其他生活物資。
這樣一來,洛陽的人口暴增。原本洛陽只有五十多萬的人口,已經算是較大的城鎮了。在增加了大量的難民以後,洛陽城的人口數量已經過了七十萬人。而且,這個數字還有繼續增加的趨勢。
聽說洛陽城有免費的糧食派,附近宜陽、偃師、孟津、新安、澠池等地的民眾,都紛紛的往洛陽跑。就連汝州等地的民眾,也都紛紛的朝洛陽湧過來。
為此,被張准賦以重任的李巖,不得不考慮更多的法子,將這些難民都安頓下來,轉化為洛陽本地的居民並且組織他們開展農業生產,盡快的為虎賁軍創造生產丸根據張准的意思,在推行均田令的時候將這些人都納入了其。
經過緊張的辛苦的夜以繼日的工作,有關均田令的具體規定」終於是完善了。隨後,就開展了轟轟烈烈的分田分地【運】動。在李巖的主持下」迫不及待的民眾,終於領到了屬於自己的田地。
在茂密的雨點,剛剛分到田地的農民,就開始下田,侍候自己的土地了。看著田頭上插著的寫著自己名字的牌子,每個下田的農民感覺自己渾身都是勁。給自己幹活,和給別人幹活,那感覺就是不一樣,幹勁也完全不一樣。
虎賁軍一來,就推行了期待已久的均田令,而剛剛獲得屬於自己的田地,天公又是如此的配合,又是如此的作美,居然下起了大雨這不能不讓人想到,虎賁軍真的是太有福氣了,張準是得到老天眷顧的人。要不然,怎麼會這麼順利呢?簡直是風調雨順啊!
就連李巖和王時德兩個,都忍不住面面相覷感覺相當的怪異。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的確讓兩人有種奇怪的感覺。難道說,老天對都督大人,真的如此照顧?這邊剛剛分完田地,那邊就跟著下雨了?這樣的好事的確不能不令人遐思啊!好多白蒼蒼的老人,冒雨來到福王府的前面,嘮嘮叨叨的祈禱不已也不知道是在感謝老天的關照,還是感謝張准給他們帶來了好運氣。總之看到他們濁淚盈眶的樣子,所棄的人都感覺非常的欣慰。或許」從此以後,他們的苦日子,就要到頭了。就連張准自己都覺得有些詫異。好像這場雨,的確是來的太及時,太巧妙了,頗有點像是傳說的瑞祥。憑心而論,張准絕對是無神論者」他相信這一定是巧合。老天下雨,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可是,他相信是巧合,別人卻不願意相信不是?人的願望總是美好的,他們希望這個巧合,就是他們美麗願望的化身。他們要感謝張准,感謝他帶給了他們美好的願望,還給了美好願望實現的機會。
其實,大雨帶來的好處,還不僅僅是這些。傾盆大雨帶來的另外一個好處,就是黃河水漲,水位大大的提升,船行的度大大的加快。負責轉運物資的船隻,很快就到了孟津渡口。虎賁軍戰士將繳獲到的財富,統統打包帶走。
將所有的金銀珠寶都裝船運走以後,張准感覺渾身輕鬆了不少。沒有了這些牽掛,他在洛陽的日子,就更加的逍遙自在了。到這個時候,就算是官軍全軍出動,拚死的前來攻擊洛陽,他都可以優哉游哉的應對了。
站在滴水簷的前面,看著一串串的水珠,從屋簷上不斷的掉下來,張准慢慢的伸出手去,讓水珠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冬天的雨水」帶著一絲絲的寒意,打在人的身體上,頓時讓人的精神為之一振。
雨後的空氣,格外的清新。深深的呼吸一口口氣,感覺自己的心肺,都好像是被完全清洗過一樣,心曠神怡,愜意無比。張准連續做了好多個深呼吸,將自己的心肺,全部洗滌了一遍。
「,大人,商人們都到齊了。」,這時候,王時德打著油紙傘,悄悄的進來報告。
「,好!」,張准點點頭。
他自己撐起一把油紙傘,在侍衛們的簇擁下,來到了鴻運樓。
鴻運樓,是洛陽城最大的客棧,南來北往的商旅,都知道這座客棧的名字。此時此刻,洛陽的商人聯合會,正在這裡舉行會議,商討未來的展大計。洛陽有頭有面的商家,都已經聚集在這裡了。
在虎賁軍佔領洛陽的時候,洛陽城的所有城門,都是敞開的人員可以【自】由的進出,商人們當然可以【自】由往來,因此,這次參加會議的商旅很多。洛陽本地的商家,加上外地的商家,足足有三四百人。正是因為人太多,才會選擇了鴻運樓作為開會的地點。
張准的到來,讓這些商家都顯得十分的【興】奮。這個時候,外面還下著傾盆大雨呢天地間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都督大人,打著傘,到鴻運樓來參加他們的會議,什麼話都不要說就是這份誠意,就足以表明虎賁軍對商業貿易的重視了。
追求利益固然是商家的本性,有時候,為了利益,的確有很多商家,都忘記了【道】德仁義。但是,必須承認,大多數的商家,還是講究誠信【道】德的。他們同樣會被感動,同樣看重人的本性。
張准在這樣的情況下,欣然赴會,的確讓他們感動。這讓他們感覺到,張准的確是一個值得支持的統治者。支持張准做事,應該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相對福王等人而言,他們當然更願意選擇張准,更願意選擇虎賁軍。
「我知道,大家是擔心,虎賁軍會很快撤走!我在這裡保證,虎賁軍肯定不會撤走!哪怕是朝廷出動百萬大軍前來進攻洛陽,虎賁軍都絕對不會撤走的!」
張准到來會場以後,開門見山,擲地有聲的說道。
「辟辟啪啪!」
那些商家吃了定心丸,頓時拚命的鼓起掌來。
他們的確擔心,虎賁軍到洛陽來,只是順手牽羊的撈一把,搶奪福王府的財富,然後就立刻滾蛋。如果是這樣的話,虎賁軍的到來,對於他們這些商家來說,就沒有任何的好處。張准一下子將洛陽的財富,都搶走了九成以上,他們能夠有什麼好處?
而且,一旦朝廷軍隊重新控制洛陽,他們肯定又要坐蠟。對於官軍的手段,他們最清楚不過了。官軍的撈錢手段,要比虎賁軍厲害多了。官軍來了以後,他們十有**要被貼上和反賊勾結的罪名。嗯要洗脫這條罪名,只有出錢。只有將自己的最後一個子兒都掏出去,他們才能去掉身上的罪名。
預料到這樣的後果,當然沒有任何的商家,願意看到虎賁軍撈一把就走。可是,虎賁軍在洛陽的兵力並不多,和山東又隔著一個開封城,周圍都是官軍的地盤,要不是還有黃河連接,幾乎可以說是孤懸海外。顯然,這樣的情形,對於虎賁軍是不利的。因此,虎賁軍從洛陽撤走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幸好,張准現在鄭重的宣佈,虎賁軍不會撤出洛陽,他們才稍稍的放心。虎賁軍既然不會撤出洛陽,那官軍就肯定無法入城,被官軍欺凌的後果也就不存在了。他們只要以後忠誠的跟著虎賁軍做事,相信好日子還是有的。
事實上,對於虎賁軍的商業政策,大部分的洛陽商家,都是持歡迎態度的。以前,洛陽的商家,基本上都是處於福王府的控制之下,什麼事情都要聽福王府的,賺到的利潤,大部分也要上繳給福王府,自己落到手裡的,其實沒有幾個錢。
現在,完全的脫離了福王府這個囚籠,他們當然是歡迎的。儘管虎賁軍需要徵收5%的商業稅,看起來數字還是蠻高的,但是相對於以前福王府的抽頭,低得多了。這個5%的商業稅,已經包含了所有的費用,在繳納了這筆費用以後,別的錢一個子兒都不用出。這絕對是商家們最願意看到的。在以前,不明不白需要ua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所有的費用加起來,絕對不止5%這麼少。
這不,就連青樓的老闆娘都眉開眼笑的,看著張准年輕的臉頰,一個個的媚眼拋過來。虎賁軍的禁令裡面,並沒有包括取締青樓,只是加強了監管,不允許逼良為娼而已。換言之,就是她們的青樓喜意」還是可以延續的。
大體來說,虎賁軍頒布的這些法令,洛陽的商家,基本上都是能夠接受的。只要虎賁軍不從洛陽撤走,他們的生意,就可以正常進行。特別是有關稱王、定都的消息傳出去以後,洛陽的商家,更加的【興】奮。要是張准真的在洛陽稱王,他們以後就是天子腳下的人了。
「在座的諸位,在開封城有沒有親戚朋友什麼的?」
在邦重聲明虎賁軍不會撤出洛陽以後」張准忽然問道。
「親戚朋友?」
「開封城?」洛陽的商家們面面相覷,都有些疑惑。
張准在這個時候,提起開封城,是什麼意思呢?
「虎賁軍將在短期內,從黃河方向向開封城起進攻。為了避免誤傷,請大家還是通知自己的親戚朋友,盡早的撤退吧!」
張准輕描淡寫的說道。
「進攻開封?」
所有的商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的驚疑。
虎賁軍又要攻打開封了?才剛剛攻克洛陽,手尾還沒有完全處理完畢,虎賁軍就要攻打開封了?這個張准,還真是個貪心的傢伙。洛陽這塊肥肉還沒有下肚,筷子已經伸到開封的上面了。難道說,虎賁軍真的是要快的控制河南全境了?
其實,虎賁軍並沒有攻打開封的計劃,這個時候的虎賁軍,根本騰不出足夠的兵力來,但是,張准不介意,嚇唬嚇唬開封城的守軍。他相信,兵不厭詐,嚇唬嚇唬對方,說不定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說不定,可以兵不血刃的奪取開封。
虎賁軍只用了兩個時辰的時間,就攻入了洛陽,相信攻打開封也用不了多長時間。這對於開封城的守軍來說」是相當要命的。在虎賁軍攻克洛陽以後,開封城的守軍,肯定無法淡定了。
開封距離山東,真的是太近了,從曹縣出的步兵,在數天的時間裡,就可以趕到開封城下。試想,在這樣的情況下,開封城的守軍,如何淡定得起來?開封守軍的戰鬥力,不可能比洛陽守軍強上好幾倍吧?
在虎賁軍奪取洛陽以後,虎賁軍和官軍,都肯定要運籌帷幄,繼續爭搶河南地區。對於虎賁軍來說,拿下開封和鄭州,打通山東和洛陽的6上通道,是很有必要的。而對於官軍來說,收復洛陽,防止虎賁軍在河南站穩腳跟,也是很重要的。誰能搶先實現自己的計劃,誰就是河南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