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勒爺,前面就是董家堡」
「張准就在裡面」
茂巴禮指著董家堡,惡狠狠的吼叫起來。(手打小說)
被阿濟格狠狠的抽了幾鞭子以後,茂巴禮的怒火也被激盪起來了。不過,這個怒火,並不是針對阿濟格的,而是針對張准的。要不是張准,他也不會這麼倒霉,更不會挨阿濟格的馬鞭。自從張准屢屢給大金國製造麻煩以後,大金國的高層,只要一聽到這個名字,就忍不住心煩意燥。
幸好,冤有頭債有主,他們終於是找到了張准的老巢。儘管不知道張准為什麼會在這裡,茂巴禮還是相信,這次張准一定是死定了。董家堡的四周,看起來一片的平坦,沒有任何的障礙物。張准在這裡和擅長野戰的大金軍作戰,絕對是昏了頭的。
「格德宏,派人上去試探一下」
「看看張準是不是真的在裡面。」
阿濟格深沉的說道。
在暴怒過後,阿濟格反而平靜下來了。尤其是在看到董家堡之後,阿濟格完全平靜下來了。在戰場上,阿濟格並不是完全依靠驍勇戰鬥的,他也有冷靜的一面。要是單純的驍勇,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連張飛那樣的粗人,都有精細的一面,何況是他阿濟格?
董家堡周圍的地形,的確有些怪異。董家堡的城牆,看起來並不高,最多不會超過三丈。和錦州這樣的大城相比,的確是毫不起眼。即使和遵化這樣的軍事要塞相比,也相差得太多。大金軍連遵化都能輕易的打下來,相信攻克董家堡,也不是很大的問題。張准選擇在這裡和大金軍交戰,簡直是昏了頭了,純粹是自己找死啊
現在的他,最擔心的,就是張准虛晃一槍,yin*自己上當,其實自己根本不在董家堡裡面。要是張准不在這裡,阿濟格會很失望的。這次南下,阿濟格只有兩個目的。第一個,是救出自己的兩個弟弟。第二個,就是殺了張准。現在看起來,第二目標很有可能快速的實現。
「明白」
格德宏答應著,轉身安排去了。
「外面的韃子,統軍的可是阿濟格嗎?」
忽然間,在董家堡的方向,傳來宏亮的聲音。
阿濟格微微一怔,隨即神情古怪的盯著董家堡的方向。這時候,雪花已經完全停了,北風好像也停了,天地間一片的安靜。他隱約可以看到,在董家堡的城頭上,有人昂然站立,正大聲的朝外面說話。但是,阿濟格無法斷定,這個人是不是張准。
因為,距離太遠了,他看得不是很清楚。要看清楚對方,至少要走到距離董家堡一里左右的位置。但是,阿濟格不會輕易的靠近董家堡,因為他擔心,董家堡埋設有大炮,故意yin*他靠近。他老子就是死在大炮下面的,他當然不會重蹈覆轍。
「阿濟格,我是張准我在這裡等你很久了」
那個宏亮的聲音繼續傳來。
阿濟格的雙眼,頓時猩紅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張准
他居然承認自己就是張准
說話的人竟然直言不諱的表明他就是張准
濃濃的戰意,頓時在阿濟格的心胸內燃燒起來。
「貝勒爺,沒錯,此人就是張准」
「城頭上的人,和我們得到的畫像很相似。」
圖爾坤很快趕來,滿臉興奮的向阿濟格報告。
他沒有理由不興奮,因為,他們終於是抓到了這個罪魁禍首了。要是能夠殺死張准,甚至是活捉張准,絕對是大功一件。皇太極已經暗示過,誰要是能夠除掉張准,一定會得到極其豐富的賞賜。除了職位的提升,還有大量的金銀珠寶、馬牛羊和奴隸的獎勵。
剛才張准說話的時候,圖爾坤悄悄的靠近董家堡,仔細的觀察了一番。他最後確信,在城頭上說話的那個人,就是大金國日日夜夜時時刻刻都想除掉的張准。為了確信這一點,圖爾坤是反覆的對照了畫像的,絕對不會弄錯。
張准在黃縣殺死了這麼多的大金國勇士,還圍困了多爾袞和多鐸兩位貝勒,大金國當然不可能一點張准的信息都不掌握。事實上,在此之後,大金國通過各種各樣的途徑,向張准的地盤,派遣了大量的奸細,重點收集有關張准的信息。
儘管很多的奸細,在派遣過去以後,就石沉大海,沒有了音訊,但是還有少部分的奸細,成功的發回了有價值的信息。到目前為止,大金國掌握到的有關張准的信息,還是很全面的。有關張准的畫像,總共有一百多幅,每一幅都惟妙惟肖的。要根據畫像辨認出張准來,其實並不難。
「好」
阿濟格咬牙切齒的說道。
張准這個王八蛋,終於是被自己抓到了。
這一刻,阿濟格根本沒有想,自己為什麼會抓到張准。他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抓到張准,一定要抓到這個罪魁禍首。他要為死難在黃縣城牆下的大金國勇士報仇雪恨,他要為自己的兩個弟弟洗刷恥辱。熊熊燃燒的戰意,完全佔據了阿濟格的腦海,他恨不得親自動手了。
「格德宏」
阿濟格忽然大聲叫道。
格德宏急忙騎馬過來,聽候吩咐。
「派一隊人,讓張准看看咱們大金國勇士的厲害
阿濟格冷冷的說道。
「貝勒爺,這……「
格德宏是老資格的斥候隊長了,卻還是有點摸不準阿濟格的意思。既然確信張准就在董家堡,為什麼不直接發起攻擊呢?這個董家堡,看起來並不像是很堅固的樣子,城牆甚至還沒有香河縣城高呢。
「傻蛋挑選十個人,上去挑釁一下對方」
「想辦法將張准誘使出來」
阿濟格明白無誤的說道。
格德宏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阿濟格是不願意看到張準死守董家堡,想要將張准挑釁出來,盡快的解決戰鬥。董家堡的城牆,看起來的確不算高大,應該不難攻克,但是,那畢竟是城牆不是?只要是攻城,就要付出人命作為代價。守城向來是明軍的強項,就算大金國能夠攻下來,也要付出一定的傷亡。
但是,要是可以將明軍誘使出來,大金軍的優勢,就要增強很多。虎賁軍也是明軍的組成部分,估計他們的習性,應該和其他的明軍相差不遠。只要將虎賁軍yin*出來,後面的大金軍一擁而上,就能徹底的撲滅對方。
對於這項挑釁工作,韃子倒是做慣做熟的。不過,問題依然存在,就是明軍現在基本上不吃這一套了。不要說挑釁,就算是你推著漢狗上去,用漢狗的性命來威脅守軍,他們也不會打開城門的。他們只懂得死守城池,堅決不肯出城。虎賁軍不知道會不會也這樣?
格德宏很快挑選了十個最出色的騎手,吩咐他們如何挑釁,如何激將。鑒於張准的聲明,格德宏專門設計了一些非常強力的刺激動作。他相信,即使張准不上當,也可以將張准氣得七竅生煙的,對虎賁軍的士氣,也是巨大的打擊。
很快,這十名的韃子騎兵就出發了。為了防止虎賁軍的炮火射擊,他們的間隔非常的分散。在偌大的原野上,十個韃子騎兵散開來,就好像是十個小黑點,消失在偌大的白色的原野上,基本上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誰能告訴我,韃子要做什麼?」
張准在千里鏡看到這一切,不知道韃子在搞什麼,忍不住好奇的說道。這是他接觸到的第一次的韃子騎兵大規模到來。黃縣的戰鬥,韃子是沒有多少騎兵的。騎兵和步兵的戰鬥方式,完全不同。
「大人,韃子要挑釁你,想要激怒你,要你出城迎戰。」
旁邊的李昭輝謹慎的回答。
「挑釁?」
「逼迫我出戰?」
張准有些疑惑的說道。
韃子還有這樣的規矩?他還真是不知道。
李昭輝解釋說道:「大人,這些韃子的騎術很好,一會兒靠近以後,他們會在馬背上做出各種挑釁性的動作,例如光屁股,對著城內撒尿,甚至是對著城內揮舞女人的肚兜等。他們的目的,就是羞辱我們,刺激我們,蔑視我們,讓我們沉不住氣,然後出城去和他們野戰。」
張准大開眼界,自言自語的說道:「真的?」
李昭輝肯定的說道:「真的他們在錦州前線就是這麼幹的。」
張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了看城外那些逐漸靠近的韃子騎兵,隨即又好奇的問道:「那你們是怎麼對付他們的?」
李昭輝頗有些無奈的說道:「沒辦法。這些人的騎術非常高超,動作飄忽,一會兒東一會兒西的,就算他們進入二十丈以內,火銃也打不準。在這麼近的距離內,大炮也無法打到他們。所以,我們只好眼睜睜的看著,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等他們自己鬧得累了,他們自己就退去了。要是出城追他們,又剛好落入陷阱。」
張准好奇的問道:「這樣的挑釁,一般有多少次?」
李昭輝苦澀的說道:「以前的在錦州的時候,多得很,幾乎每天都來,我們都習以為常了。韃子大概也習慣了,每天都要來挑釁兩三次,我們就當是免費的看表演,韃子也當做是免費的活動。」
張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感覺這樣的處理方式,不太符合他的性格。你丫的又不是美女的***,整天在我的面前上演,這不是玷污老子的眼睛嗎?你丫的要真的是對老子舉出一個女人的肚兜來,老子的面皮薄,可能真的承受不住。
不行,得換個處理方式。董家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虎賁軍的地方,不是韃子想來就來的。一定要讓他們停止這樣的表演方式。他的目光忽然落在獨孤獵的身上,頓時眼前一亮,目光熠熠的的說道:「獨孤,交給你們來處理吧。」
獨孤獵點點頭,答應著說道:「明白。」
張准的意思,當然是一槍幹掉那些傢伙,免得他們礙眼。遼東的明軍做不到這一點,虎賁軍卻是可以做到的。經過專業訓練的狙擊手,可以準確的射殺四十丈之內的人體目標。只要那些韃子騎兵進入三十丈之內,他們就死定了。
獨孤獵將狙擊手分隊都集中起來,簡單的說明張准的意思。那些狙擊手頓時活躍起來。娘的,這可是露臉的好機會。敵人越是狡猾,越是能顯露出狙擊手的水平來。你丫的不是想要來表演嗎?先交保護費再說。什麼?沒有保護費?老子一槍崩了你丫的
劉芒一聽,就迫不及待的叫起來:「老大,老大,算我一個,算我一個,算我一個。」
魏大哥低聲的說道:「你對自己有信心嗎?」
劉芒沒好氣的說道:「老魏,別小看咱,一會兒讓你看看我的厲害我這幾個月可都在苦練槍法,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老大,算我一個,算我一個。」
獨孤獵伸手制止劉芒的叫喊,挨個點名,一字一頓的叫道:「……黃弦、孟俠、孫繼明、劉芒、魏大哥、陸伊典、宇文寒濤、陳遠志、金振岳、何佳寧……」
很快,被點到名字的狙擊手,都集中在董家堡的西面。獨孤獵根據外面的韃子數量,還有各自的位置,一一的安排了相應的狙擊手。張准將外面的原野,分成了幾十片區域,韃子在哪個區域,一目瞭然,狙擊手們是肯定不會搞錯的。
「黃弦,九丙……」
「孟俠,十二丁……」
「劉芒,十四戊……
「陸伊典,十五庚……」
「孫繼明,十一丁……」
獨孤獵一個一個的逐一安排。
張准對外面區域的分片,從左到右使用的乃是數字,從近到遠使用的則是天干地支,這些都是大家熟悉的,辨別起來,當然沒有太大的困難。尤其是狙擊手們的文化水平一般都比較高,接受起來,自然更加的迅速。很快,十個韃子就被十個狙擊手全部盯死了。
「呵,都是精兵良將啊就交給你們了」
「韃子想給我們出點難題,考考咱們。能不能過關,就看你們的了。這裡是咱們漢人的地盤,要是讓韃子逞能,不但是你們蒙羞,就算是我也蒙羞。我告訴你們,在你們的旁邊,可是有幾千雙的眼睛在盯著。」
張准對挑選出來的狙擊手水平都很滿意,又大大的鼓勵了一番。本來他還想自己親自上陣的,後來想想還是算了。這些狙擊手都是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他們的水平,要是自己都不相信,還有誰能相信?要給他們自信心,就要放手讓他們去做。
那邊,韃子的騎兵,是越來越近了。他們顯然對董家堡裡面的安排毫無察覺。這些韃子的騎手,都非常的嬌嬈。嗯,嬌嬈的意思,不單單是指女人,還有身手矯健的意思。為了躲避火銃的射擊,他們的行走路線,的確是比較飄忽的。但是,他們並沒有離開各自所在的區域。
「噠噠噠」
馬蹄聲非常的清脆。
韃子騎兵距離董家堡是越來越近了。即使不用千里鏡,都可以看到這些韃子的神態。大部分的韃子,都用棉布抱著自己的臉頰,以防止被凍傷。但是,在靠近董家堡以後,他們去掉了面罩。他們的眼神,顯得非常的冷漠。顯然,他們對於董家堡,是毫不在意的。在過去,根本沒有明軍可以有效的對付他們。
速度最快的那個韃子,很快進入距離董家堡三十餘丈的位置。其餘的韃子,還在四十丈左右的位置徘徊。由於每個韃子之間都相隔很遠,要是大規模開火的話,效果的確不大,反而是白白的浪費彈藥。
「砰」
忽然間,一聲槍響傳來,卻是陸伊典率先開槍了。
被他鎖定的那個韃子,頓時好像是喝醉酒一樣,身體不斷的傾斜,然後慢慢的掉下去。他可能還有一絲絲的意識,想要極力的糾正自己的身體。然而,他最終還是失敗了。噗的一聲,他就從馬背上軟綿綿的倒在了雪地裡。
鮮血,不斷的滲透出來,將周圍的白雪,染成一片的紅色。雪白血紅,互相輝映,端的是一幅壯麗的畫面。
「砰」
忽然間,又是一聲槍響傳來,卻是孟俠也開槍了。
在三十丈的位置上,一個韃子一頭栽倒在地上,乾淨而利索。這個韃子掉下去以後,再也沒有任何的動作。顯然,是一槍就被打死了。他的戰馬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低著頭靠在主人的身邊,不斷的用馬頭蹭著那個韃子的臉。但是那個韃子已經沒有反應了。鮮血同樣不斷的滲透出來,將周圍的白雪都染成紅色。血紅雪白,一樣的艷麗。
連續兩聲的槍響,並沒有影響到其他韃子的動作。他們繼續向董家堡靠過來。一個韃子高高的站在馬背上,對董家堡擺出蔑視的姿勢。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可以在馬背上單腳站立,不得不說,這傢伙的確有幾分的本領。只不過,他的本領太引人矚目了。在這個時候,太引人矚目,等於是提醒虎賁軍,這小子活到頭了。
「砰」
果然,黃弦的槍也響了。
「噗」
那個韃子輕飄飄的從馬背上掉下來。
就好像是斷線的風箏,他從馬背上掉下來的姿勢,十分的美觀。倒在地上以上,他也保持著雙手張開的大字型,仰面向天。鮮血不斷的滲透出來,同樣是一片的雪白血紅。白色的雪地,紅色的鮮血,黑色的皮衣,灰色的戰馬,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幅美麗而詭異的油畫。
「砰」
孫繼明也沉著的扣動了扳機。
「啪」
被他瞄準的那個韃子,正好在馬背上調換姿勢,結果被一槍打下來了。這個韃子落地的時候,姿勢有點古怪。他是腦袋先著地的,掉下去以後,腦袋在下,屁股在上,好像是修煉蛤蟆功的歐陽鋒。這個動作居然維持了好一段時間,彷彿不會動了。直到後面,一陣北風吹來,他才搖晃了一下,然後好像葫蘆一樣滾到在地上。
不知道孫繼明發射出去的米尼彈到底打中了這個韃子的哪個部位,這個韃子流出來的鮮血特別多,在他的身邊,渲染出好大的一片血紅色來。由於鮮血太多,再也沒有畫面的感覺,只有一片的觸目驚心。
「砰」
「砰」
「砰」
零星的槍聲,不斷的響起,又陸續有韃子倒地。
「砰」
黃弦是最後一個開槍的。
最後一個倖存的韃子,被他一槍打中眉心。
被打中眉心的韃子,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慢慢的向前撲。最終,端端正正的趴在了馬背上,一動不動了。他胯下的戰馬,還以為主人要自己站著不動,於是,就死死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鮮血,一滴一滴的從馬脖子的位置滴下來,好像是一串串紅色的珍珠,將周圍的白雪都染紅了。
忽然間,這匹戰馬又慢慢的走動起來,繞了一個圈子,慢慢的回去韃子的隊列裡面。只看到這匹戰馬經過的地方,一滴一滴的血珠,繼續不斷的落下,好險是斷線的紅珍珠,在白雪裡鋪墊出一條清晰的紅線來。最終,這條紅線,成功的將張准和阿濟格,都聯繫在了一起。
格德宏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切。
他派出去的十個韃子,都是好手中的好手,每個人的馬術,都是頂呱呱的。就算是格德宏自己,想要用弓箭射中他們,也不是輕易的事情。誰想到,他們竟然被全部打死了。要不是親眼看見,誰能相信?就那麼一瞬間的功夫,十個人,就全部死掉了。
那匹將主人駝回來的戰馬,就靠在格德宏的身邊。戰馬一點事情都沒有,馬背上的主人,卻已經沒有了呼吸。他身上什麼傷口都沒有,就只有眉心處的一個血洞。一股從來沒有的寒意,從格德宏的脊樑骨後面緩緩的升起。要是虎賁軍這一槍,打在自己的眉心上,會有什麼樣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