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
「什麼?倭寇?」
「我沒聽錯吧?倭寇?」
戰士們聽說是倭寇登6,頓時七嘴八舌的叫起來。
他們從祖父輩那裡,多多少少都聽說倭寇的罪行,有的甚至還被倭寇殺害了。在山東的多個地方,都有戚繼光的塑像。只要看到戚繼光的塑像,就不可能不想到倭寇。在他們的心目中,倭寇、韃子,都是這個世界上最邪惡的存在。甚至,倭寇還要更加的可惡。現在,倭寇居然佔領了大嵩衛,這怎麼得了?
「度!」
「加快點!」
「能跑的兄弟們都跑起來!」
張友彩從馬背上掉下來,跟在隊伍的中後面,和戰士一起跑步,一邊大聲的鼓勵。他現在是楊致遠的副手,對於飆字營的榮譽,非常的看重。這是張准將部隊改稱飆字營以後的第一次戰鬥,他們當然要搶頭功。再說,飆字營要對付的乃是倭寇,自然是不能有絲毫的落後。
「誰第一個趕到大嵩衛,誰就是英雄!」
「誰是英雄,誰是狗熊,就在大家的兩條腿上!」
「放走了倭寇,我們全部都是狗熊!」
在張友彩和其他軍官的鼓舞下,戰士們紛紛加快了腳步,一路小跑起來。隨後,張准又下令拋棄所有不必要的裝備,包括宿營用的各色器皿,以減輕身上的負擔。於是,戰士們跑得更快了。六百人的隊伍,好像滾滾洪流,殺向大嵩衛。
「楊致遠,你跟我一起到前面去瞭解情況!」
「張友彩,你帶著部隊隨後趕來!」
張准看看天色,果斷的說道。
這時候天色已經昏暗了,夜幕很快就要降臨。從飆字營的行軍度來計算,要趕到大嵩城的附近,需要整整一個晚上。畢竟,從雄崖所到大嵩城,是有很長一段路的。
告別張友彩以後,張准和楊致遠,策馬狂奔,一路疾馳,快的進入大嵩衛的地。獨孤獵等人,緊緊的跟在張准的後面。一行人剛剛到行村寨的位置,就看到了馬軼。這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還能下來了。
行村寨其實是個有三四千人口的小鎮,處在大嵩衛的最西面,附近就是五龍河。要是在平時,夜幕降臨下來以後,倖存者應該是比較熱鬧的了,各色各樣的燈光,應該也點燃了。這幾個月的時間,由於有較多的木材商人在這裡聚集,販賣木材,因此,倖存者的青樓、客棧,每天晚上都是爆滿的。但是張准放眼看去,幾乎看不到燈光。
馬軼急匆匆的騎馬趕到張准的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大人,大嵩衛那邊,那邊……」
張准冷靜的說道:「不要急,慢慢說。」
說罷,將自己的葫蘆摘下來,遞給馬軼。
馬軼也不客氣的扒開塞子,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水,潤了潤乾透的喉嚨,才晦澀的說道:「倭寇來的太突然了,整個城市都陷入了一片火海,大部分的房屋都被燒燬了,至少有幾百人被殺死,倭寇還抓了幾百名的人質!倭寇登6的消息,傳播的很快,在大嵩衛的周圍,都引起了極大的恐慌。你看,這行村寨的民眾,就被嚇得紛紛關門閉戶,向萊陽的逃向跑去了。」
張准腦海裡馬上浮現出後世電視電影裡面熟悉的場面,鬼子進村,民眾紛紛的逃散。為了追查抗日軍民的下落,鬼子將民眾都集中在曬穀場等地,要他們交代出抗日軍民的下落。要是不交,鬼子就會不斷的殺人,最終連全村的老百姓都全部殺掉。
「鬼子!」
張准渾身的血液感覺都要沸騰起來。
「冷靜!」
「冷靜!
「冷靜!」
渾身血液沸騰以後,張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讓自己慢慢的沉靜下來。作為一個指揮官,他需要的不是熱血衝動,不是單槍匹馬的魯莽行為,需要的不是順溜那樣的角色,而是冷靜的算計,用最簡單,最快捷的辦法,用最少的代價,去消滅這些倭寇。
張准示意馬軼不要激動,緩緩的問道:「倭寇的數量有多少?」
馬軼晦澀的說道:「倭寇佔領了大嵩城,關閉了所有的城門,情報無法送出來。城裡的百姓,聽說是倭寇來了,都紛紛奪路而逃,根本就沒有人在意倭寇的數量。當官的是跑得最快的,正是當官的帶頭跑了,才會引起大家的恐慌。根據我瞭解到的情況,進入大嵩城的倭寇,不會少於五百人。另外,倭寇是乘坐三艘大船過來的,船上可能還有部分。」
張准緩緩的點點頭,深沉的問道:「多大的船?能看到嗎?」
馬軼衡量了一下,謹慎的說道:「大約相當於二號福船大小。」
張准沉吟著思索起來。三艘二號福船,可以運載大約一千人,加上本身船隻的水手,應該有一千五百人左右。要是倭寇滿載的話,大概是這個人數。看來,倭寇這次到來的人數,還真的不少啊!這麼大數量的一批倭寇,顯然不是零星的浪人了,而是直接從日本本土跑出來的,甚至,背後可能還有大名的支持。
**,這些日本鬼子,真的是從來都不讓人安生!
自己以後非徹底的打斷他們的脊樑骨不可!
馬軼繼續說道:「從我們貓眼司目前捕獲的情報來看,倭寇的裝備,主要是各色火銃,擁有很多的鐵炮,有部分的大銃。還有部分的民眾,看到很多倭寇武士揮舞著長刀,在城內胡亂的殺人。」
張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所謂的鐵炮,其實就是倭寇對所有火銃的統稱。所謂的大銃,才是真正,*.*e*的大炮。在日本戰國時期,各個大名互相混戰,什麼前三雄今川義元、北條氏康、武田信玄;後三雄織田信長、豐臣秀吉、德川家康,就是這些大名的代表。
為了在戰場上戰勝對手,他們大量的從葡萄牙手裡買來各色各樣的火器。從當時的情況來說,倭寇的火器,還是比較先進的。至於所謂的長刀,應該就是那些流浪的日本武士了。這些日本武士,無論在什麼場合,都能看到他們罪惡的身影,當真是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當然,對於這些所謂的鐵炮、大銃,張准根本不怎麼放在眼裡。和虎賁銃、飛龍炮相比,這些鐵炮、大銃,全部都要靠邊站。所謂的日本浪人武士,張准也不放在眼裡。戚繼光連火器都不要,光是靠著冷兵器,就能夠收拾倭寇。現在他兵強馬壯,擔心什麼?
馬軼又繼續說道:「倭寇頭子叫做明智乙壽,其他情報暫時不知。」
張准自言自語的說道:「明智乙壽?」
馬軼有點無奈的說道:「或許我們的翻譯有錯誤,這邊懂得倭語的人不多,沒有辦法校正。大人,恐怕要請高大人幫忙,我們貓眼司才會有精通日語的人。」
張准皺皺眉頭。
明智光秀他倒是知道,和織田信長、豐臣秀吉的同時代人物,本能寺之變,就和他有關係。至於明智乙壽是哪個,就沒有印象了。可能是日本的某個大名,不知道了什麼瘋,居然又想到大明的6地上來劫掠一把。小日本鬼子做事,有時候不能用常理來形容。
現在的日本幕府將軍應該是德川家光,也不知道是怎麼管理日本的,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來,他這個幕府將軍也是失職。等抓到這些倭寇以後,一定要以明國的名義,給德川家康派個使者,質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然後要求賠償。要是不賠償,對不起,只有開戰了。沒得商量的事。
張准示意馬軼掉轉馬頭,向大嵩城繼續進,然後問道:「大嵩衛的本地的抵抗力量怎麼樣?大概能組織起多少人來?還有多少原來的軍官存在?」
馬軼有點憤憤的說道:「大嵩衛當官的都跑光了!只有一個年輕的副千戶在,叫做李毅,剛好從城外回來,現事情不對,於是帶著自己的幾名家人,攔截逃亡的軍戶,組織了兩三百人,在城外觀察城內的動靜。後來,從附近的海陽所,來了一個百戶,叫做嚴歸藏的,帶著幾十個要好的軍戶,到大嵩城來幫忙作戰。但是他們的人數太少,只能在城內安排放哨監視之類的,根本不要說反擊了。」
他詳細的介紹說,大嵩衛的副千戶,叫做李毅,今年才二十五歲,接替去世的父親世襲千戶才半年。從海陽所率軍趕來支援的百戶,叫做嚴歸藏,同樣是世襲百戶還不到半年的年輕人。因為都是剛剛世襲不久的年輕人,沒有被日常的迎送往來磨盡銳氣,所以還有點勇氣。儘管他們沒有力量向倭寇起反擊,但是他們的確沒有逃跑。
「嗯,好樣的!」
張准自言自語的說了句。
在混亂不堪,羸弱殘廢的衛所兵裡面,居然有兩個人不怕凶殘的倭寇,有膽量組織起人員進行抵抗,張准對他們就高看了一線。好吧,張准現在的要求,的確很低了。在頹廢不堪的衛所兵裡面,不管你有沒有本事,只要有這份勇氣,就是值得表揚的。
說話間,一行人繼續向大嵩城的方向飛馳。天色越來越黑,道路也不太好走。大嵩衛的西北部,主要是丘陵山地為主,道路嚴重失修。有些地方,張准他們不得不下馬才能行走。差不多到丑時的時候,他們才來到了距離大嵩城大概十里的地方。
「李毅,嚴歸藏,我們家大人來了!」
馬軼遠遠的就叫道。
黑暗中,點燃了兩個火把,照亮了周圍。
張准順著火光看過去,看到兩個年輕的軍官,想必就是李毅和嚴歸藏了。在他倆的身邊,還有兩百名的軍戶,手裡都拿著各色的武器。看到張准到來,那些軍戶都明顯的鬆了一口氣。看起來,在張准尚未到來之前,他們的確是非常緊張,緊張到連火把都不敢點燃。
李毅的個頭不高,不像是世襲的副千戶,倒像是文質彬彬的公子。向張准求援的命令,正是李毅出的。嚴歸藏更是斯斯文文的,很難想像他會帶著臨時組織起來的軍戶,從海陽所趕來增援。偏偏兩人的身上,都穿著規規矩矩的明軍軍服,還束著厚厚的齊腰甲。
看到張准到來,李毅和嚴歸藏,自然都十分的歡喜,下意識的來到張准的馬前,表示歡迎。大嵩衛就在萊州府的隔壁,對於張准的事情,他們當然不可能不知道。正是由於對張准有幾分的瞭解,他們才會決定向張准求助。在他們看來,在山東的地面上,唯一能夠打敗倭寇的,大概只有張准和他的虎賁軍了。
但是,見到張准以後,兩人的神色,又有些尷尬。他們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呼張准。在詔書下來之前,張准乃是後軍都督府的右都督,他們當然應該行下屬之禮,稱呼張准都督大人。但是,詔書又明確張准乃是反賊。對於反賊,他們應該到刀兵相向,是絕對不能和平共處的。
張准自然明白兩人是尷尬什麼,不以為然的說道:「你們直接叫我張准吧。要是不介意的話,還可以叫我玉麟。」
李毅和嚴歸藏互相對望一眼,不好意思的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逾越了,稱呼你為玉麟老弟吧。論年紀,我倆都要比你大。」
張准點點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什麼,森嚴的說道:「李毅,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大嵩衛的指揮使!」
李毅頓時一愣,沒有反應過來。
張准繼續說道:「嚴歸藏,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大嵩衛的指揮同知!協助李毅處理事務!」
嚴歸藏自然也是一愣,同樣沒有反應過來。
張准冷冷的說道:「怎麼?被倭寇嚇壞了?」
李毅和嚴歸藏互相對望一眼,前者有些不自然的說道:「玉麟老弟,這是不合規矩的……我們的衛指揮使大人,眼下正在前往登州府求援的路上……衛裡其他的軍官……」
張准冷冷一笑,嗤之以鼻的說道:「狗屁!從他們逃離大嵩衛的時刻開始,他們的軍官身份,就自動解除了!律令上是怎麼說的,喪師失地,擅離職守,是要斬的!我沒斬他們的腦殼,已經算是開恩了!這樣貪生怕死的軍官,要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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