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明 正文 第322章張准的外快
    張友彩提來一桶冷水,兜頭兜臉的潑在廖大可的身上。

    廖大可馬上醒來了,渾身激靈靈的不斷顫抖,臉頰都被凍得開始紫了。

    作為巡檢司的巡檢大人,他可是養尊處優慣了,平時都是裘皮大衣侍候著。

    因為害怕寒冷,他甚至連出去巡查都省掉了,哪裡受得了這樣的冷水?張准摘掉頭上的軍帽,坐在廖大可的旁邊,慢悠悠的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張准,張玉麟小山東都司鰲山衛指揮使。

    你扣了我的貨物,我現在準備拿回去,還請你配合。」

    廖大可頓時滿臉的豬肝色,不斷的哆嗦。

    想要說話,卻現自己的牙齒,在不斷的顫抖,根本無法說出來。

    但是,他的腦子,還能勉強運轉。

    聽到張准這話,廖大可就知道。

    這事絕對壞了。

    果然是衝著沈凌菲來的。

    自己果然不應該插手沈凌菲的事情。

    廖大可拚命的想要抖索身上的水,讓自己好過一點。

    但是,當他身上的冷水,剛剛被抖掉一些,張友彩又往他的身上到了一桶水。

    此時。

    寒冬臘月的,冷風如刀,風一吹,廖大可感覺比死還難受。

    張准都穿著裘皮大衣呢,何況是他?無奈之下,廖大可唯有凝聚全身最後一絲的力氣,結結巴巴的說道:「這位大人,你是衛指揮使。

    我是巡檢司的巡檢,咱們都是朝廷命官,一家人,一家人,好說話。

    好說話張准非常親善的說道:「我當然是很好說話的,就看你好不好說話了。

    我問你,為什麼要攔截我的船?」廖大可下意識的說道:「是沈凌菲的船張准冷冷的盯著他。

    廖大可急忙改口,語無倫次的說道:「是,大人的船,是大人的船,不是沈凌菲的船,不是沈凌菲的船」張准冷冷的說道:「你那麼多廢話,看來感覺很好受嘛!來人。

    將廖大人抬高一點!」張友彩下令用繩子捆住廖大可龐大的身軀,然後直接吊起來。

    果然,廖大可被拉到半空中,冷風一吹,渾身濕漉漉的他,幾乎就要瞬間凍成冰塊了。

    他臉上的紫的肥肉。

    在不斷的顫抖。

    他拚命的掙扎。

    可是又哪裡能夠掙扎得脫?廖大可渾身哆嗦,斷斷續續的叫道:「是鎮江的顧家!是鎮江的顧家來找我,讓我對沈凌菲動手的!都是他們顧家,都是他們顧家主謀,我只是打下下手的」他結結巴巴的說,是鎮江顧家的大公子,親自找上門來,請他對沈凌菲動手的。

    他收了對方的兩千兩白銀,就照辦了。

    鎮江顧家,乃是江南有名的大家族之一,經營的乃是藥材生意,同時在漕運方面,還有些關係。

    雲南有三千多斤的三七貨,自然瞞不過常年做藥材生意的顧家。

    三七是比較珍貴的藥材,顧家也經常入貨。

    這次雲南方面一口氣出三千多斤三七,等於是將貨源全部清空了,顧家當然覺得有些詭異。

    顧家一打聽,原來拿貨的,竟然是沈凌菲。

    因為沈凌菲已經被宣佈逐出沈家,沒有了什麼背景後台,所以,顧家的人,就想借巡檢司的手,整沈凌菲一下,順手將這批三七都搶過來,做一樁無本生意。

    三千多斤的三千,價值七八千兩白銀呢。

    除了生意上的利益糾葛,顧家的大公子。

    和沈凌菲還有私人恩怨。

    廖大可說道:「這位大公子小叫做顧伶海,他以前曾經試圖向沈姑娘求婚。

    結果被沈姑娘拒絕,他一直懷恨在心,想要報復!這次沈凌菲回到江南,他有事騷擾沈凌菲,結果又被沈凌菲拒之門外,據說還開槍了。

    大人,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就饒了我吧」。

    張准冷冷的說道:「你是江陰巡檢司的巡檢,你還聽顧大公子的?。

    廖大可無奈的說道:「大人。

    你有所不知,顧家有個小女兒嫁給了忻城伯趙之龍為妾,我是不得不聽啊」。

    他苦苦的哀求說,南京這地面,錯綜複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背景後台。

    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不知道底細的人。

    連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他這個,巡檢司,在外人的眼裡,固然是風光。

    可是在體制內。

    卻不過是一個小魚蝦罷了。

    別人正要鐵了心的整他,有的是辦法。

    由於江南昇平日久,上層勢力交錯,下面同樣是盤根錯節,廖大可儘管是抱張彝憲的大腿,但是。

    其他人也不敢過分得罪。

    這個忻城伯趙之龍,乃是南京守備勳臣裡面的佼佼者,如果不是十分有必要,張彝憲也不會去觸怒他們。

    因為,觸怒一個忻城伯,就等於是觸怒一群的勳臣貴族後代。

    這群人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覷的。

    扣留沈凌菲的事情,在廖大可看來,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扣了就扣了。

    反正,蘇州沈家不會為沈凌菲出面。

    所以,他收了顧伶海的銀子孝敬。

    就答應下來了。

    卻沒有想到,會有張准這樣的煞星,殺上門來。

    早知道如此,他廖大可是絕對不會答應此事的。

    張准來回的盤問一番,現此事的確是顧家在搞鬼。

    那批三七扣下來以後,也被顧家的人運走了,並不在巡檢司的倉庫。

    彰勃已經帶人將巡檢司的倉庫都翻遍了,也沒有現三七的蹤影。

    當然,廖大可是幫兇,那肯定是不能放過的。

    就讓他慢慢的被風乾好了。

    「抓到多少人?」張准不理會被掛起來風乾的廖大可,回頭問周焱宇。

    「報告大人,總共是六十九名俘虜周焱宇肅然回答。

    「都看好了,一會兒都帶走!」張准吩咐說道。

    周焱宇答應著去了。

    很快,有關的繳獲,就被統計出來。

    那三個賬房果然沒有撒謊,狗屋的裡面。

    的確不止十一萬兩白銀。

    經過清點,足足十四萬兩還多一點。

    其中,還有六百多兩的黃金。

    另外,還有部分的珍珠、瑪瑙、翡翠、玉石、藍寶石、紅寶石、綠寶石之類的,價值也有兩三萬兩白銀。

    可惜,部分的象牙、繪畫、玉雕在劇烈的爆炸中,被損毀了,張准當即下令將銀子和所有的寶物都全部搬走。

    另外。

    巡檢司倉庫裡面。

    有些值錢的貨物,例如生絲、絲綢、茶葉、玳瑁甲、藥材之類的,張准當然也不放過。

    可惜。

    兩艘福船的載重量只有三百噸左右無法帶走這麼多的貨物。

    有部分價值不高的貨物。

    只能暫時的放棄了。

    「以後有時間,還要常來江南。」

    張准的腦海裡,閃過這樣的念頭。

    江南實在是太富庶了,隨便來轉一轉,就有這樣的收穫,要是多來幾次。

    豈不是大豐收?一個小小的江陰巡檢司衙門,就積存了十幾萬兩銀子,那其他更有油水的漕運衙門、淮鹽衙門,豈不是有更多的銀兩?很快,所有的人員、金銀財貨、還有值錢的貨物。

    都被全部搬上船。

    兩艘福船,基本上都裝得滿滿噹噹的,只留下了部分的空位,準備裝三七。

    這時候。

    廖大可已經被凍成了冰人。

    張准下令將他解下來,同樣裝船。

    他還有用呢。

    「去鎮江!」張准意氣風的說道。

    很快,福海和寧海,就緩緩的駛離了江陰巡檢司碼頭。

    由於裝載了大量的貨物,吃水線相當深,福海和寧海的航行度,都相當的慢。

    操帆手們將所有的船帆,都全部張開。

    努力的調整角度,沉重的船隻,才緩緩的移動。

    好大一會兒,才離開了碼頭。

    張准他們離開碼頭的時候。

    正好看到三艘巡檢司的船隻,還在江面上來回的游戈,積極的攔截來往的商船,進行敲詐勒索。

    那三艘船隻顯然不知道巡檢司衙門已經被連窩端了,還用旗語向兩艘福船問好。

    楊國華隨即下令。

    同樣用旗語向他們問好。

    「晚上他們回去的時候,一定非常的精彩。」

    楊國華在張准的身邊笑著說道。

    「明天江南就有大新聞了。」

    張准心情暢快,也笑著說道。

    等巡檢司的人回去,現自己的老巢,都已經被一窩端,這個爆炸性的消息,一定會很快就傳遍整個江南。

    江陰的巡檢司啊,那可是一塊大大的肥肉,現在被人一窩端了,不知道多少商家要在暗中拍手叫好呢!還有崇明島的崇明沙所千戶,也被當眾槍斃了,這兩件事情連到一起,江南的人,想要不記住他張准的名字都不行。

    從江陰到鎮江,依然是逆流逆風行駛,來往的商船又多,裝載的貨物又多。

    福海和寧海的航行度小都相當的緩慢。

    入夜以後,才行駛到泰興對出的江面。

    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鎮江才出現在張准的千里鏡裡面。

    鎮江,古時候叫做丹徒,自古以來,都是江南重鎮。

    江南運河在這裡入口,所以交通非常的便利。

    鎮江乃是交通要道,沈凌菲每次回家。

    就要從這裡進入。

    鎮江的西面。

    乃是南京城。

    鎮江的北面,則是揚州城。

    都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

    福海和寧海。

    緩緩的駛入鎮江的港口。

    這裡果然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港口裡面停泊著十幾艘大大小小的船隻。

    有海船。

    有內河船,還有專用的漕船。

    其中。

    那些漕船的樣子是最特別的。

    它們船舷上的白色印記,非常的醒目。

    這些漕船,都裝著大量的糧食,將船舷壓得很低很低,彷彿一個大浪過來,就會沉沒。

    京師需要的大部分糧食,都是依靠這些漕船運載過去的。

    站在福海的船頭上,張准舉著千里鏡打量四周。

    除了西南一角之外。

    鎮江的三面都是水。

    北面是浩浩蕩蕩的長江,往來的船隻,好像是過江之鯽,數之不盡。

    鎮江的東面,則是江南大運河。

    來自江南運河的漕船。

    同樣是綿綿不絕。

    漕船一般是編隊行駛,每個編隊至少五艘船。

    這讓它們看起來格外的壯觀。

    貨如輪轉,這些商船南來北往,溝通東西,產生的就是白花花的銀子。

    大量的貨物運出去,拉回來的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也不知道崇禎皇帝是怎麼想的,居然不想辦法徵收商業稅。

    反而不斷的在農民的頭上加派糧餉,結果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可悲可歎啊!同時,眼前的一幕,也讓張准相當的感慨。

    無論北方和中原地區,戰火是如何的激烈,廝殺是如何的慘烈,氣候是如何的干早,田地是如何的顆粒無收,百姓是如何的民不聊生。

    但是,在這裡,卻是完全看不到戰火的痕跡。

    彷彿,這裡和中原、北方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在這裡。

    你根本看不到民不聊生的情形。

    甚至,連乞丐都看不到。

    事實上,在整個。

    崇禎年間,大明朝的北方亂的好像是一團亂麻。

    一會兒是數子殺進來,殺出去,一會兒是李自成大鬧天宮,縱橫馳騁。

    南方卻是歌舞昇平,民眾安居樂業。

    即使在李自成殺入北京以後,長江以南的廣大地區,尤其是東南半壁,依然在源源不斷的創造財富。

    只可惜,清軍南下的時候,這些財富。

    全部都被清軍搶走了。

    為他人做嫁衣裳,這才是最鬱悶的。

    「這些財富,要是掌握在我的手上就好了。」

    張准忍不住要憧憬一下。

    以江南的財富,加上北方的勇士,怕什麼清軍入關?張准現在的確很需要錢。

    武裝部隊需要錢,展海軍需要錢,展根據地需要錢,建設城鎮需要錢,建設港口需要錢,就算有再多的錢投放進去,都依然是不夠的。

    就算他可以通過玻璃,通過精鹽賺錢,始終無法滿足需要。

    只有江南,只有江南這個聚寶盆,才能滿足他的需要。

    江南的財富,實在是令人眼紅啊!李自成殺了福玉。

    搶到了幾百萬兩銀子的財貨,部隊一下子就膨脹起來了,自己可沒有那樣的便利。

    但是,李自成也沒有對江南動手的便利。

    江南的財富。

    相信也不會在福王府之下。

    李自成有外快,我張准也不能沒有外快啊!老婆做的年糕很好吃,不知道大家元宵節有沒有吃湯圓和年糕啊?(訪問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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