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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四郎立刻說道:「沒有問題,我們將精鹽銷往淮安府,然後進一步銷售到江南。那邊的利潤,要比山東高得多,市場也要比山東大得多。山東每天最多消化幾千斤的精鹽,江南地區,每天幾萬斤都不夠。」
郭明泰也說道:「山東到處都在鬧動亂,兵賊盜匪,都想要分一杯羹。又有聞香教在蟄伏,隨時都有可能揭竿而起。這邊的私鹽生意不好做,還是江南那邊好做一點。」
張准聽兩人毫不隱瞞他們的打算,連江南地區的市場和利潤都坦然相告,對兩人多了幾分好感,便說道:「既然如此,就這麼說好了。你們什麼時候貨到,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加工。」
商議既定,黃四郎和郭明泰就熱情招待張准和護衛隊的戰士們用宵夜。折騰了一晚上的時間,大家的確感覺到有些餓了。黃四郎和郭明泰既然誠心要和張准合作,這宵夜自然是極為豐盛。
席間,張准問起靈山衛的任何事情,兩人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對於王健,兩人還是有相當瞭解的。兩人特別提到一點,就是王健此人,有「騙子」的外號,意思是此人非常的狡猾。別人想要他上當,不太容易。不過,狡猾的人,通常骨頭都不太硬。張准要是採取暴力手段,對付王健應該不難。
遺憾的是,兩人對於趙峰,瞭解不多。畢竟,趙峰以前只是夏河寨的一個普通百戶而已,沒權沒勢的,根本沒有進入兩人的法眼。不過,對於聞香教,兩人的瞭解,就相當的深了。按照他們兩人的說法,聞香教自從去年在山東金鄉那邊動起義被鎮壓以後,餘孽應該是潛伏到了膠東地區,伺機再起。
張准內心微微一動,不動聲色的問道:「膠東?靈山衛?」
郭明泰搖搖頭,不太肯定的說道:「靈山衛的聞香教勢力,倒不是很突出。王健此人,對於聞香教也是很在意的。我聽說聞香教的餘孽,是集中萊陽那邊!我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說是聞香教要圍攻萊陽。」
黃四郎說道:「萊陽周圍都是山區,沒有多少官兵,最適合聞香教在那裡展。在崇禎二年,他們就曾經試圖圍攻萊陽,只是沒有成功。這一次,他們捲土重來,說不定真的可以成事。」
張准緩緩的點點頭。
聞香教要是在靈山衛鬧事,張准當然不太樂意,他已經將靈山衛看做是自己家的後花園了,容不得別人來插手。但是,如果聞香教在萊陽等地鬧事,張准就相當的支持了。聞香教在那些地方鬧的越歡越好,最好是將登州府鬧翻天,讓登州府的戰兵疲於奔命,自己好火中取栗,渾水摸魚。
宵夜差不多吃完的時候,黃四郎和郭明泰互相對望一眼,前者忽然說道:「不知道張公子什麼時候入主靈山衛?」
張准不動聲色的說道:「我入主靈山衛,對兩位恐怕沒有什麼好處吧?兩位既然知道我有精鹽,想必也知道我頒布的幾項法令了。」
黃四郎低聲說道:「知道,知道。敝人名下,只有三四百畝地,只要張公子開口,敝人就全部捐獻出去了。」
郭明泰也說道:「敝人名下的土地,同樣是幾百畝,只要張公子到來,敝人同樣可以將土地捐獻出去。」
張准有些詫異的說道:「交淺言深,兩位倒是令我驚訝了。張某人何德何能,居然能夠被兩位如此這般看重?」
黃四郎誠懇的說道:「不瞞張公子,我們也是剛剛見識過張公子的厲害,才做出這樣的決定的。天狼星襲擾古鎮,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我們兩個曾經多次聯手,要收拾此人,卻始終沒有成功。相反的,中間還折損了不少人。因此,這次天狼星到來,我們兩個,都不敢正面和他交鋒。沒想到,張公子隨便一出手,就將他瞭解了。這份本事,我等實在是佩服。」
郭明泰說得更是直接明白:「張公子,敝人是粗人,說的不對,你不要見怪。現在這個世道,是越來越亂了。大治,那是根本不可能了。既然不能大治,必定大亂。大亂當中,武力就是一切。有刀就是草頭王。大亂之後,必然大治。以我們的經驗來看,刀子最鋒利的那個,才能笑到最後!」
張准不動聲色的說道:「兩位將寶押在我的身上,就不怕日後顆粒無收?」
黃四郎說道:「怕!當然怕!誰不怕誰是龜孫子!不過,張公子現在不是有本事,讓我們好好的掙上一筆嗎?現在這年頭,說什麼都是假的,只有這白花花的銀子到了自己的口袋,那才是真的!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張公子日後飛黃騰達了,還請不要忘記我們兩個粗人!」
郭明泰同樣說道:「不錯!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張准不經意的點點頭。
兩人的胡言亂語,他當然不會全信。不過,兩人的言語,卻也透露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兩人並不在乎那幾百畝的土地。只要有足夠的利潤,他們是願意放棄這些田地的。商人和普通的百姓,看問題的角度,有時候是完全不同樣的。
其實,古鎮周圍的土地,每畝的收益,一年可能也就一兩銀子左右,幾百畝也就是幾百兩銀子。和走私精鹽的利潤相比,實在是相差得太遠。用幾百畝的土地,來換取精鹽的份額,兩人倒是一點也不傻。相反的,兩人還相當的精明。事實上,這精鹽的生意,要是做大了,一年的收入,足夠頂幾千畝土地的。
當然,張準不會故意點破其中的貓膩。有些事情,點破了就沒有意思了,是不是?有錢大家賺,這才是王道。浮山所只需要負責生產精鹽,不需要管銷售那一頭,也是樂得輕鬆。否則,以他暴亂分子的身份,受到的掣肘肯定會很多很多。
一番熱鬧下來,差不多已經是天亮時分了。
黃四郎和郭明泰一起將張准送出來。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兩人還專門送了張准一些藥物。他們顯然知道,張准不缺錢,不缺武器,至於糧食,他們又拿不出太多的數量,不如送一些藥材。張准的手下當中,至少有獨孤獵、伊立濤兩個人是要用藥的。剛才在鎮子上生的一切,他倆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他們兩個長期做精鹽生意,手下的死傷是難免的,對於各種療傷的藥物,倒也不錯。
張准卻之不恭,將藥物都全部收下來了。
亂世當中,糧食、武器、藥材,都是非常寶貴的,自然是多多益善。對於任何一方勢力來說,這些東西都是無底洞,多少都不夠消耗的。否則,他也不會爽快的將雲南白藥的配方,交給水月庵的寧靈薇了。
提起雲南白藥,張准還真是有點惦記。不知道那個美麗的帶修行的小尼姑,已經將雲南白藥研究得怎麼樣了?希望早點出來成果,以減輕護衛隊日後的傷亡。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三人互相抱拳告別。
告辭黃四郎和郭明泰兩人以後,張准帶著護衛隊,到碼頭上船,一路安然無恙的回到浮山城。由於在古鎮的收穫相當的豐盛,張准已經完全將夏河寨的那點不愉快,全部丟到九霄雲外了。
之前送回來的軍戶,王銘宇、侯山平等人已經安排下去了。只要還是身高在三尺以上,全部給五畝的田地,還有一些必要的生產工具。每三十人一頭牛。當然,大部分的田地,都需要他們自己墾荒的。相信他們也不會在意這個,只要能拿到實實在在的地契就好。
從夏河寨得到的金銀和糧食,都已經存入倉庫。這些金銀和糧食的到來,讓王銘宇、劉航、侯山平等人心定了不少。俗話說,手裡有糧,心裡不慌。他們的手中沒有足夠的糧食,一顆心始終是七上八下的,不怎麼踏實。
六匹戰馬,也都放進了馬廄裡。陳國喜自願充當馬伕。原來,陳國喜老人,當年在遼東的時候,就是專門侍候戰馬的。因為不用上戰場,倒也順利的回來了。現在重操舊業,老人家還是非常感慨的。老人家向張準保證,一定讓這六匹戰馬活蹦亂跳的。
獨孤獵被馬軼帶走,加入狙擊手分隊。在裝備了虎賁銃以後,他就開始熟悉最基本的操作,然後進行基礎的體能訓練。他的傷勢是外傷,只要吃好睡好,恢復的度的很快的,沒有大礙。
伊立濤則被安排到情報司,先熟悉一下情報司的運作,然後再回到靈山衛去。他的傷勢,和獨孤獵差不多,也沒有什麼大礙。
張准回到千戶官廳不久,耗子就找上門來了。
耗子還是第一次到來千戶官廳。進來以後,這傢伙就東張西望,探頭探腦的。他對裡面的一切,都覺得非常的新鮮。開始的時候覺得頗為驚訝,這裡摸摸,那裡坐坐,好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但是後來的表情,慢慢的就變成了不過如此的神色。
張准笑著說道:「稀客,稀客,來,坐,喝水。」
耗子現在是上足了條,渾身精力旺盛的要命,每天都在外面搞情報,十天半個月都不回來浮山城一次。張准其實有些懷疑,這個耗子是不是有窺探別人**的愛好,因為他送來的情報,有很多官員的齷齪**。要是在後世,新聞報紙爆出去,絕對是一等一的猛料。
不過在明末……
誰關注這些事情?
耗子報告說道:「萊州府最近不斷有人來往田橫島。」
張准立刻警惕起來,深沉的說道:「田橫島?」
田橫島上面有什麼?
有韃子!
舒布魯帶領的韃子!
萊州府和韃子,暗中聯繫,想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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