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元道 第十一冊 返本歸元 第八章 玄元返照
    天啟大笑道:「原來你這蟒兒當真是我成都載天的護法妖神!」

    「不對——」說話間,天啟眉頭微微一皺,雙目深處幽光蕩起,變得古井深潭一般,直勾勾得盯著那燭龍,右手探出,五指一翻,四方懸浮半空的神木塊與他天靈魄相內各射出一道毫光,這五道光華被他吸納在右手五指之上,凝結成五顆漆黑古樸的珠子。

    「窮天極地,玄元返照!」天啟大喝一聲,右手向著燭九陰的一拍,那五顆采自四方神木和本體靈魄的玄光珠就被他打到燭九陰體外三尺,繞著燭九陰旋轉,燭九陰也不動彈,任由天啟施為。

    天啟修行早突破了第八重戰魂境,週身命元凝結,修行比以往何止進了百倍,也無需使用若神木本體輔助,舉手抬足間,就在燭九陰身周布成了五方大五行幻滅。

    那五方大五行幻滅凝結的陣勢之力被窮天極地大法轉換做玄光,化作一道道烏光,正打在陣勢中央的燭九陰妖身之上。燭九陰的妖身經那玄光一打,肉身肌膚、鱗甲經絡就變得恍若透明一般,週身的命元玄靈都閃現出來。

    天啟雙眼瞳孔消失,漆黑一片,向著陣勢之中的那燭九陰週身一掃,將那命元玄靈的分佈都看得清清楚楚,纖毫畢現。

    待目光掃過燭九陰週身命元,天啟停了玄光返照大法,探手一抓,將布設大五行幻滅的五方珠子抓在手中,收了起來,這才看著那燭九陰,皺起眉頭道:「你如今雖然回歸妖身。然而這妖神法體卻是殘缺不全!」他略微思索,繼而道:「數千年前,西王母與東皇帝俊在大荒西極外阻截於我,你被那西王母以吸星簪攝去玄靈命元,致使你玄靈與妖神肉身相分離。當日一戰,我與相柳、夔牛和應龍三方護法妖神也都受了重創,後來我以窮天極地玄元大法將本尊真身和玄靈分離,驅玄靈命元入輪迴轉劫,轉劫之前,我以你妖神本尊真身為引。連通地肺火脈,設置了大五行幻滅火靈分陣。鎮壓了東皇帝俊的九個孽畜子嗣,其上又以成都載天山封印,我那本尊真身也留在了成都載天山之內!」

    天啟一頓,接著道:「如今你我二人的本尊真身都在大荒西極碎星內的東海燭龍島上!」

    燭九陰恍然大悟,道:「當日我被那老賊婆以吸星簪收去玄靈,被封印鎮壓在大荒西極鬼蜮外碎星內的一處冰原寒脈之下。其後滄海變桑田。地脈變幻,寒脈鬆動。數百年前,我才借一頭玄蛇的軀體逃逸出些許玄靈,後來吾主在大雪山機緣巧合破開封禁,我的妖神玄靈才得以逃出生天。直到今日,方才借若神木內的本尊玄靈之氣恢復法身。適才我以妖神玄靈法門感應,那本尊軀體正是在大荒西極之外!」他急於熔煉本尊真身,繼而道:「如此,你我何不這就回大荒西極外的那處碎星,去取了你我的本尊真身。熔煉一番,早日回歸命魂大全之境,也好去尋那老賊婆晦氣,她將我封印在冰原寒脈之下數千年,怎能輕易饒過她?」

    燭九陰凶蠻之氣大盛。蘊含在週身火光之內的陰寒殺機冷厲如刀,似又成了洪荒年間那屠神滅族的妖王。

    天啟搖頭道:「那西王母如今潛居仙土,仙土元界之間的天封禁鎖未開之前,我等去了仙土也是法力大損,怎能輕易了結那段因緣?說不定反倒成全了那轉劫仙土的西王公,何況如今兩界通道即將大開。形勢錯綜複雜。不得輕舉妄動!」

    說到此處,天啟略微搖頭。接著卻是笑了起來:「不過天道輪迴,形勢逆轉,此番我乃是兩界大開的關鍵,在兩界封鎮未開之前,便是諸方至聖也奈何不得我,正好借了天道大勢行事,了去幾樁因緣!」

    燭九陰若有所悟,微一點頭,道:「我妖身剛成,命元未凝,還需靜修一段時日,這便先進若神木內修行,若有驅策,喚我便是!」

    至此,燭九陰向著天啟一躬身,週身化了一道火光,衝進了一方若神木內,那截若神木氣息也隨之斂去,落在了天啟手上。

    其餘三方若神木上依舊懸浮了三方護法妖神的玄靈氣息,未曾變化。

    天啟眉頭微皺,轉身看著千多丈外,匍匐在文瑤湖畔地白虎,道:「起來便是!」

    白虎項籍這才起身,踏波踩水到了天啟身前,躬身道:「護法神尊座下弟子白虎,見過成都載天之主!」

    天啟面沉如水,言道:「無需多禮,我需在此靜參一段時日,你且為我備下洞府!」

    白虎點頭,接而道:「弟子有事稟告!」

    看到天啟點頭,白虎接著道:「那妖女倉文瑤乃是中土蒼山界主倉頡的門下,先前她與弟子在文瑤湖底相鬥之時,以蒼山筆破碎虛空,召喚來中土倉山界主倉頡的命元化身,弟子被那倉頡化身困入蒼山筆開闢的世界,險些神魂盡喪,幸虧得了北水玄冥帝尊的靈光化身相救,方才得以破界脫困!玄冥帝尊離去時曾給主上留了一道靈光訊息!」

    天啟聞言,向著腳下的文瑤湖一掃,在那幽深的雙目之中,萬丈湖水之下的魚蟲草藻都纖毫畢現,諸般生靈的命元靈光在他法眼之內一閃一閃。

    他法眼一掃,當下就察覺到玄冥帝尊留在大千世界和小千世界之間的那顆漆黑珠子。

    那顆漆黑水珠早被玄冥帝尊下了禁制,一被天啟的法眼氣息接觸,當下就從大小千世界之間的縫隙跳了出來,化作靈光訊息,順著法眼神光直入了天啟的心神之內。

    剎那間,就有一蓬漆黑色的水波竄入了天啟心神,化作一道森寒的語音:天風起,及大水泉!

    天啟略微皺眉,喃喃自語:天風起,及大水泉——

    白虎抬頭看著天啟。只覺得天啟回復誇父神尊的命元玄靈之後,神威凜凜,氣勢沉凝如獄,深不可測,他雖然心頭有話,卻也不敢開口相詢。

    天啟心神通透,白虎心頭一動,他就有所感應,轉身看得一眼,當下就知道白虎的心思。道:「你師尊相柳而今有劫難,其氣運被大神通者蒙蔽。具體為何,還需我靜參一番才能知曉,你且備府帶路就是!」

    白虎連忙點頭:「主上請隨弟子前去即可!」轉身就當先而去。

    天啟拿長袖往半空一掃,將半空懸浮著的三方若神木和其上的妖神玄靈氣息捲入袖中,跟著白虎向前走去。

    不多時,白虎便將天啟帶到了鳥鼠同穴之山的山基。那裡有一處洞府,內裡同此山本元相通,其上雕了鳥鼠同穴四個斗大妖文。

    將天啟帶到洞外,白虎便側身讓開,躬身侯在一旁。

    天啟也不多言,跨步進了那洞府,揚出五方漆黑色的木牌旗門,以此山的本元精氣為基,布設了幻滅大陣,將這洞府完全籠罩在陣勢之內。

    源源不斷的山體精氣被大五行幻滅抽取。化作陣勢玄光,破碎虛空,將這山門洞府隱藏於大千世界之外地一處小千世界之中。

    布完陣勢之後,天啟袍袖一拂,三方若神木攜帶著妖神玄靈氣息被抖出袖外。懸在他身前三尺開外。

    天啟右手一翻,五指上顯出五方五行元珠,隨著他法門運轉,五顆豪光綻放的五行珠脫手而出,將那妖神夔牛的玄靈氣息圈定。

    「玄光返照,轉!」天啟左手指天。右手捏了窮天極地的法印。向那五行珠一指,五行珠頓時便運轉開來。以大五行幻滅為基,抽取週遭元氣,經由窮天極地玄元大法轉化作一道道玄光,打在中央的妖神夔牛玄靈氣息之上。

    當下,那玄光催生出一面玄光鏡,內裡光影變幻。

    天啟知道那玄元返照大法正在廣闊無垠地大千世界之中搜尋妖神夔牛的氣息,更是運轉法門,加速了五方五行幻滅陣勢地運轉,玄光更疾,玄光鏡內的光影變幻也越發迅疾了。

    片刻之後,玄光鏡內光影一定,顯出一片浩浩蕩蕩地大洋,極目遠眺,只見得海天一線,視線之中大都是蔚藍汪洋,波紋粼粼,向著東方極遠而去!

    在這一片蔚藍色的大洋之中,竟然有有一處南北走向的水流,流向逆轉,波濤洶湧,比左右水面還要高出數千丈,天啟定睛一看,只見那條怪異的水流通體一片昏黃,氣息之中竟帶了幾分咆哮猙獰地凶態!

    天啟雙目玄光流轉,瞳孔瞳仁退去,只餘得一片漆黑幽深,施展了玄光神眼,在玄光鏡上一掃,一觸鏡中破空攝來的氣息,當下就見那片蔚藍色的大洋之下深紫色的水龍脈氣蒸騰,東西走向,正是元界東山之外的東海,他又向那條南北走向的昏黃長河一看,只見內中妖氣湧蕩,直欲撕裂浩蕩無際的東海大洋!

    當下,天啟面色就是一變,他認得這條妖河的氣息。這條猙獰咆哮的昏黃長河乃是上古年間肆虐在中土大地上的一條凶水,喚作塗水,秉承上古年間地天地凶煞之氣,與上古妖山塗山相伴相生,以凶煞殺戮之意為本性。

    上古洪荒時,塗山一脈的九尾妖王夥同了桐柏山一脈的巫支祁妖王和龍門山一脈的靈龍子妖王,引領洪荒九水的眾多妖王,興風作浪,曾禍害了萬億生靈。後來大禹王順應天勢,得了崑崙之丘至聖賜下地聖寶河圖,大挫桐柏山妖王巫支祁,奪了龍門山,重傷龍門妖王靈龍子,而後更是收服了塗山氏,以河圖聖寶收服九水,這才平治了洪荒水患。

    塗山妖王歸附大禹之後,就得大禹賜返塗水,並借河圖煉塗水氣脈,修行更進,距離命魂大全之道只差一步,塗水便是這塗山氏的煉妖寶物,威震洪荒。

    天啟仔細在那凶河塗水周邊一看,發現那塗水之下是東海流波山,正是他成都載天一脈護法妖神夔牛在東海外的山門所在。

    天啟當下心頭就是通透明白,護法妖神夔牛定然是被人以凶河塗水壓在了流波山中,那施展神通困住妖神夔牛之人的修行深厚,玄光返照大法難以破開流波山外的法力封印和塗水氣脈,只能隱約採到一絲夔牛訊息。所以這玄光返照而成的玄光鏡才會顯出流波山外的東海與塗水的影像。

    「東海,塗山氏——」

    天啟心思一轉,向著腰下先天靈龜殼一指,頓時那先天靈龜殼上地四十九道大衍金光就被他以大法力抽離出來,鑽入到天靈寶竅,圍在靈魄相火焰圖騰周邊,成了先天大衍陣!

    抽取大衍金光成就了先天大衍陣後,天啟就運轉了先天神算之法,此時他法力大進,命元通透。幾乎恢復了遭劫前的命魂大全之境,心神前所未有的空明。先天神算之法運轉開來更是通暢,直接便運轉起了先天第二卦——坤相印!

    以先天大衍神算推算一番,天啟心頭靈光轉動,半晌之後,天機顯透,探出了些流波山被鎮之事的根源所在。

    原來此番流波山妖神夔牛被困山門。同那東皇一脈的兩個皇妃羲和與常羲大有關係。

    他命元早通,對上古洪荒的舊事瞭解通透,所以心思一轉,也就想清了此事的關鍵所在。

    上古年間,繁弱宮的至聖古神還未成就至聖地魂大道,東皇帝俊太一與西方少昊白帝這兩脈貪圖繁弱古神手中持有得至聖寶物開天斧,就合力暗中設計,以東皇之女嫦娥月女為餌,顛倒了嫦娥氣運,隱去其命靈玄光。設下圈套,將嫦娥月女送到古神身邊,企圖謀取那至聖盤古留下的至聖寶物開天斧。

    後來這樁謀奪設計落入他的耳中,當時他同西方少昊白帝相鬥正凶,自然就去相幫繁弱古神。將這謀奪陰謀盡皆相告,與繁弱古神合力破開嫦娥月女身上顛倒的陰陽氣脈,使真相大白。

    繁弱古神大怒,雖然因著那一番因緣而放了嫦娥月女安然離去,卻與天啟本尊一同尋上了東皇一脈。

    東皇帝俊太一知道陰謀敗露,擔心繁弱古神去尋他的麻煩。就設了上古周天星辰大陣,借周天星辰之力護住東山皇脈。

    繁弱古神雖然得了命魂大全,卻也未曾成就至聖地魂大道,奈何不了那東皇主持的周天星辰大陣。

    當時東皇太一的十個兒子和十二個女兒,除去嫦娥月女之外,都在元界西山的西王母座下。所以繁弱古神就夥同天啟本尊誇父一起去了元界西山,去尋西王夫婦和東皇一脈的二十一個皇子。西王公少昊白帝和西王母二人早知鬥不過繁弱古神手上那至聖寶物開天斧,就蟄伏在西王宮中。上古之時,西王宮正在至聖女媧所在的崑崙墟外,所以繁弱與誇父二人也不敢冒著大忌諱去那裡打鬥,奈何不了西王宮等人。

    嫦娥月女的十一個姐妹心性謹慎小心,一直在崑崙墟外的西王宮裡,然而那東皇一脈的十個太子生就了金烏妖王之體,向來橫行洪荒,都是桀驁不馴之輩,怎會如此龜縮躲避?他等十人乘著少昊白帝和西王母行功之時就偷偷跑出了崑崙墟外的西王宮。

    他等十人一出,當下就被繁弱古神和天啟本尊誇父大神知曉,於是被那二人億萬里追殺,終究被繁弱古神堵截於西極大荒外的女屍之山附近。

    東皇十子,九頭金烏都被繁弱古神當場滅殺,只留得一人,被西方少昊白帝救去,此人正是後來化身西崑崙客的陸壓道人,天啟誇父與東皇一脈的冤仇也是因此而起。

    後來繁弱古神參透至聖盤古留在開天斧內的玄光,驅動開天斧強行貫通地魂界,得了接近於至尊聖人的大神通。他與東皇一脈的因緣已隨九頭金烏的隕落而結,與西方少昊白帝地因果卻未曾了結。所以就施展大法,破入西王宮,斬殺了西王少昊白帝。

    而後,繁弱古神因果全消,法力更是貫通地魂界,當下便成就了至聖大道,成了洪荒大地上至高無上的存在!

    東皇太一和西王母自然不敢向至聖尋仇,所以就把那仇怨因果都記在了誇父的頭上,與誇父的成都載天一脈成了不死不休的死仇,後來東皇帝俊太一與西王母兩人合力阻殺誇父,因緣便在此處!

    東皇一脈將九個東皇太子地隕落記在成都載天山一脈頭上,帝俊的兩位妻子羲和與常羲更是恨之最深,千多年前,她二人知曉成都載天一脈的護法妖神夔牛悄然回歸流波山,自然要在夔牛身上報那大冤仇。

    只是,妖神夔牛為成都載天一脈的護法妖神,修行深厚,憑她二人也不一定能壓制得住。當時中州塗山氏正在東皇宮內,所以她二人就去借了塗山氏的凶河塗水趕到東海之外的流波山。要知道羲和與常羲兩人都是上古九尾一族,同塗山氏是同出一脈地姐妹,且塗山氏地丈夫大禹王與成都載天山一脈也有些怨仇,所以羲和與常羲借來凶河塗水自然不難。

    「原來是這兩頭九尾狐狸!」天啟自語道:「此番我得了天勢,即便是太上至聖,等閒也不敢阻撓於我,何況是你等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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