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元道 第八冊 西楚霸王 第三章 白虎本尊
    墨橋之上,天啟直勾勾得看著那仙符之內的項籍,一時間也不顧忌仙符之上透出的浩然仙靈氣息,一步一步走到那太清仙符之外,向那內裡項籍問道:「如此說來,道友也是身外化身?」

    「項籍此時自然不加隱瞞,當下點頭應是:「然!」

    天啟心頭剎那之間卻是生出了一股忽如其來的興奮,西楚霸王這等修行,也不過他人一分身罷了,那本尊該當有何等境界?若能見識那般大修行的元道中人,日後修行也有個指引。

    這般念想在他心頭一轉,卻是接而生出幾分疑惑,當下眉頭一皺,問道:「想來二位道友那本尊之體定然有大修行,只是為何他卻不來相救道友脫困?」

    「此事內裡牽涉頗廣,非一時能講清楚,等道友見了吾等本尊,自然明白!」丹風子苦笑道。

    「事不宜遲,我等當早先出發,否則等那陸敬修養好傷勢,為道友解禁之事定然又有麻煩!」天啟點點頭,轉身便向外行去,自然攜了那晶瑩剔透得火蟒兒。

    他行走間極是迅速,腳下行進,心神卻防備著身後那心機深沉的丹風子,暗暗道:若此番能安然走出這靈池禁地,自然便能吸納外圍元氣恢復修行,倒時便是這二人再有甚居心,也不至無還手之力。

    丹風子卻未當下隨著天啟出行,卻是將一手按在太清仙符之上,與內裡西楚項籍心神相交片刻,這才抽手點頭,轉身向外行去。

    此時,天啟早已到得那白玉階梯之外。一經出得那靈池禁地,他當下便將身子一搖,身形猛漲,化作了巨人法相,開了週身毛孔竅穴,遠近元氣便是奔騰而來,入得他週身毛孔,滋潤那久旱之乾涸。

    興許是適才元氣枯竭之體驗讓天啟心生畏懼,天啟又將那巨人法相一擺,施展了戰魂法門,化作三頭六臂的洪荒法相,身形又長了數丈開外,三頭齊擺,各張開大口一吸,週遭元氣恍若溪流入海般,都投入那三張巨口之中,那巨口恍若無敵黑洞一般,週遭元氣好不停歇得奔湧入內,卻是絲毫不見變動。

    如此,過得半晌,那三頭六臂法相頭顱之頂猛然竄出一股藍黑火焰,內裡顯出一三頭六臂之相,正是天啟重新凝出了靈魄相,雖然較之前暗淡許多,卻也鼓蕩靈火。

    這時,天啟察覺丹風子自靈池禁地內行出,方才停了法門,身子一搖,接而化作了那少年模樣,灰袍席地,依舊是那幅淡然模樣。只是,感應著週遭流動得咕咕元氣,他目光之中卻比先前多出幾分神采自信。

    天啟看了白玉階梯之頂的丹風子一眼,也不言語,伸手向著右肩之上盤踞的火蟒一拍,一股滾蕩元氣瞬息隨了他手拍入那火蛇體內,那蛇兒身子一搖,週身越發晶瑩剔透,卻是禁制解了開來,接而蛇兒雙目一瞇,盤了身子,吸納元氣,自是不提。

    丹風子自那白玉懸梯之上緩步走下,到得天啟跟前,微笑著道:「道兄可方便了?」

    天啟看眼前此人依舊一幅笑瞇瞇的模樣,心頭暗道:這人好深的心機,當真可怕,日後得越發小心才是!

    他心頭這般思索,向丹風子點了點頭,也不言語,右手向著腰擺下懸掛的金色飾物一拍,那飾物便化作一道金光,升起到天啟頭頂,接而顯化出先天靈龜殼的模樣,衍射出金光道道。

    「收!」天啟捏了法印,向丹風子一指。

    金光一閃,丹風子便被收攝入內,接而天啟也將身子一擺,化作一點火光入了那先天靈龜殼之內,接而法門運轉,驅使先天靈龜殼化作一道金光,向外衝去。

    ————

    數日前,鄧木山山正邪爭鬥。那丹霞蔡經乃是修行了千五百年的地仙,修行本要高於大日老祖,孰料,破了大日老祖的三火烈焰陣後,又遭了丹風子暗算,死於鄧木山黑木林,千多載修行毀於一旦。而那大日老祖雖然得以保全性命,卻見了重瞳仙翁陸敬修的手段,哪敢驕狂,當下坦言蔡經破了烈焰陣,並與林內丹風子撇清關係,接而率門下眾人歸去,大日魔宮依約封山百年。大日宮依約退隱,重瞳仙翁陸敬修也不好與後輩相鬥,只得放任魔道中人離去。

    再說淨土宗那七苦僧人,雖然知曉重瞳道人是上界師祖下凡,然而在黑木林外,當著天下修行中人,他怎敢相認?且他師尊蔡經身死,他身份隱秘又當眾被林中神秘人一口暴出,他接連心神震盪,恍恍惚惚之間,就隨著淨土宗幾人退出了鄧木山,回到了廬山淨土宗白蓮秘境之內。

    回了宗門秘境,七苦僧人當下便入了塔林之下閉關不出,卻是心神震盪,入內思索日後該如何應對。

    而淨土宗那三位無字輩的僧人心頭卻起疑心,幾人雖然不敢對七苦這位長輩當面質疑,然而心頭卻也等七苦僧人回山後解釋一番,不想接連幾日,七苦都隱而不出,那幾人心頭自然越發生疑。

    這一日,無因首座悄然相約了無果與無智二人,三人相攜出了白蓮秘境,到了廬山後山的虎溪跨橋之外。

    無因三人到得虎溪跨橋之外,也不言語,卻是施展了淨土法門,將跨橋與之下的虎溪隱藏於佛門陣勢之中,這才相互對視,面色都是嚴峻異常。

    無因僧人看得那無果與無智兩人都是沉默不語,便先開口道:「對於此事,兩位師弟怎麼看?」

    無果沉默不言,只是默然轉動胸前念珠,無智乃是心煉大德,心神敏銳異常,對那七苦僧人的心緒也是感應最多,聽聞無因相詢,當下喧了一聲佛號,雙手合十,沉聲道:「師伯心頭幻象重重,怕是魔障滋生,魔生心頭,怎能無因?」

    無因心頭早便猜到無智會如此應對,也不驚訝,卻是上前兩步,走到那虎溪跨橋之上,伸掌撫摸著跨橋之上的虎雕石欄,歎息道:「橋跨虎溪,三教三源流,三人三笑語——世事難料,我淨土宗與太清一脈本算故舊之宗,怎能想,如今卻成了如此一番模樣!」

    無因搖頭歎息半晌,接而轉身道:「事到如今,只有你我三人合力,施展淨土秘法,召喚上界羅漢,到時如何決斷,自有上界羅漢定奪!」

    無果這當兒卻忽然開口道:「此番接引上界羅漢,還是交由我等施為最好,無禪師弟也得了中樞境的修行,可替師兄施為!」

    無因知道無果心思,搖頭道:「此接引法門只有我淨土首座才能傳承,除我之外,無人可施展,師弟莫要多言,此番我意已決!」

    說到此處,那無因僧人面色一整,向著兩位同門師弟肅然道:「本座已經在靜室留下一封信,內有宗門首座繼任者和法煉一脈及其他宗門事件的安排,以防萬一,我等生死事小,宗門傳承為大!」

    無果和無智兩人聽得無因首座早有準備,知道他心意已決,也便不再勸解。

    那無智僧人開口道:「師兄這等心思,讓吾等敬佩不已,師弟這便回山,也好安排我心煉一脈的傳承!」

    無智僧人說到此處,不由唏噓,卻是想起了當初從南荒帶回來的火生,他心煉一脈後輩都資質一般,難及當日那火生多矣,只可惜那火生卻是潛伏與門中的妖孽,哎。

    「明日午時,便在此處相見!」無因言罷,又喧得一聲佛號,接而三人便撤去陣勢法門,腳下移動,向著山門秘境而去。

    便在這三位淨土僧人離開之後,虎溪跨橋之畔淡淡黑光一閃,元氣湧動,顯出了天啟與丹風子二人的身形。

    「道兄這隱身幻陣當真了得!」丹風子讚道,接而目光向著週遭一掃,目光之中清光流動,方圓數十里盡皆入眼。

    天啟看著淨土宗三人消失的方向,忽然問道:「那西方三地羅漢舍利分身之死,當真是蔡經與七苦所為?」

    丹風子點頭應道:「的確是那二人所為,此事我也是偶然得之,當日便在在此虎溪跨橋之畔,是七苦僧人親口所言,丹霞蔡經也在當場,怎生假得了?」

    天啟面上疑惑,暗道這丹風子當真神通廣大,那丹霞蔡經與人秘會之事,他都知曉,也不知是何等手段。

    看著天啟的面色變化,丹風子卻是大笑了一陣,接而道:「道兄定然奇怪我是怎生得知此等秘聞,關鍵因由便在此處!」

    說話間,丹風子一指前方虎溪。

    天啟眉頭一皺,順著丹風子的手勢看向了前方那汩汩流動的虎溪。

    「道兄隨我來!」丹風子言罷,身形一動,卻是竄到了虎溪跨橋之上,撫摸著那雕虎石欄,唏噓道:「我當年便是於此墜落虎溪,方才機緣巧合,得了本尊一點命元!」

    言罷,丹風子腳下一動,卻是入了虎溪之中。

    天啟自然跟隨前去,他心神微微顫動,還帶了幾許興奮。

    丹風子入得那虎溪之內,便運了法門向下沉去,直下了百多丈,這才到得虎溪之底,此處自然陽光不及,然而虎溪之底卻堆積了一層厚厚的溪泥與綠藻,內裡透出淡淡的綠芒來,濛濛一片,雖然光芒微弱,卻也將溪底映照得頗為光亮。

    丹風子到得溪底,身形一穩,停了下來。

    天啟一直隨在丹風子身後,自然也隨之停了下來,看著丹風子自袖中取出一個青色小鼎。

    丹風子伸手在那小鼎的兩側鼎耳上一摸,接而鼎身便泛出一層古樸的金屬光澤,暗芒內蘊其中。

    天啟看得一眼,當下便是面色一變,那小鼎之上閃動的金屬光芒內裡竟然湧動著濃厚的元氣,顯然是元氣所煉。這丹風子雖然是元道修士的化身,然而卻是修行太清仙道一脈,怎能煉製運轉?

    丹風子卻不知道天啟心思,只是持著那小鼎,念動真言,音節古怪,渾然不似人言。半晌,他指尖一抖,射出一滴鮮血,正滴在青鼎之上,青鼎得了鮮血,青銅光芒大盛,接而自丹風子手上落下,正落在虎溪之底。

    青色小鼎一經落到溪底,週遭元氣便洶湧入內,將丹風子這仙門修士迫離開去,反倒是天啟因著修行元道法門,絲毫不覺壓迫,反倒覺元氣湧動,週身舒爽。幾個呼吸之間,那青鼎便長成了一尊米許大小的鼎器,接而一轉,三足扭動,週遭元氣隨之運轉,凝做八團烏光。竟然生出了另外八座元機鼎器。

    青鼎與那八座元機鼎器駐定九方,各自從鼎內投射出一道元光,元光匯聚正中的溪底地面,竟然顯出一幅黑山赤水的場景,接而九鼎合聚與青鼎一體,那三足再一轉,中央地上的黑山赤水場景內便開了一口,內裡元氣奔湧而出。

    丹風子看得如此,不敢遲疑,一點青鼎,將青鼎收回,青鼎散了青光,護持了丹風子週身,接而丹風子轉身便竄入到那元氣奔湧的洞口之內。

    天啟為這等聞所未聞的奇術所震,微微一愣,看著丹風子入內,絲毫不加猶豫,旋即緊隨而去,他剛入內,那溪底洞口便消失了去。

    天啟一經入得那洞口之內,便察覺週遭元氣鼓蕩,與平日所處之間完全不同,只覺週身舒泰,不由自主長吸了口氣,元氣入體,週身骨節辟里啪啦作響。

    「此處為九鼎陣勢開闢,內裡充斥元氣,卻無仙靈氣息,道友定然喜歡!」丹風子在天啟身邊笑道。

    天啟這才向著週遭看去,卻發現並不是他想像中那等昏暗地洞,卻是天光大放,有雲有日,自稱世界。前方有一山,山高入雲,山周有九座百丈高下的青鼎,都與護持著丹風子的那青鼎一般模樣。

    「此間乃是這陣勢法門所辟?」天啟看著這幅場景,不由想起了淨土宗內那佛法開闢的巨洞。

    「不錯!」丹風子搖頭歎息道:「只可惜當年師尊早受重創,那九尊神鼎被東山太子乘機搶走,此處也只能以師尊仿製的鼎器佈陣開空,便是適才道兄所見的那尊三足青鼎,否則此處空間所在當不止這般模樣!」

    天啟看得一眼丹風子頭頂之上的青鼎,又掃了一眼遠近週遭,口中雖然未言,心頭卻是震驚,那青鼎難不成只是仿製而成?若以原鼎真器佈陣,又該是怎樣一幅場景?

    他雖然想要細細詢問一番,卻也不好開口,只是看著週遭,細細感受,一經感應,便察覺到前方山周那九座青鼎將週遭元氣匯聚,接而導入高峰之巔。

    他目光不由自主地便注視向那高峰之巔,丹風子看了天啟一眼,笑道:「道兄該當有所察覺,那山顛便是此番我二人所去之處!」

    說到此處,丹風子腳下一動,便借助青鼎化作一團青光,向那山巔飛去,天啟神行法門運起,幾步之間,也便到了山腳之下,接而再一步踏出,落腳之時,就已到了那處山巔之上。

    一經上得山巔,看得那山巔之上的景象,天啟面上便是一變,不禁脫口問道:「怎會如此?莫非這便是道兄二人的本體不成?」

    只見那山巔之上雲氣湧蕩,罡風滾滾,罡風雲氣內裡竟然豎了一尊巨大石雕,雕像呈猛虎型,身軀高達百丈,頭擺向東方,雙目似開似闔,在巨虎之背上還生有一雙巨大的翅膀,山峰週遭九方氣凝青鼎匯聚而來的元氣源源不斷地湧入那石雕猛虎的額頭之上,那猛虎石雕的額頭有一處碩大的王型,內裡流動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暗芒。

    丹風子此時也已到得山巔,他聽聞天啟之言,卻不回答,直勾勾得看著前方那巨大石雕,頭顱之上的青鼎轉動,散發出道道暗芒。

    過得半晌,只見得那猛虎石雕額頭的暗芒王型一閃,暗芒湧動,便是一點發亮的烏光自猛虎額頭射出,向丹風子射來,丹風子也不躲閃,任由那點烏光穿過青鼎護持,射入到額頭之內,剎那間,丹風子額頭也顯出了一個淡淡的王字型,內裡流光湧動。

    丹風子緩緩轉過頭來,看向天啟,那森然發綠的目光讓天啟週身發寒,心頭警戒,知道定然是那本尊連了丹風子命竅。

    果然,丹風子那猛虎本尊借由丹風子之體言道,「吾乃西荒白虎,道友之事,吾已通過分身盡都知曉,只可惜吾當年為仇家重傷,命元破碎,雖仰仗吾師神通保全得性命,卻是往昔記憶不全,難以想起道友那洪荒巨人法相神通的來歷,不過道友以火靈法門召出的那人首蛇身巨相卻是吾門獸道的旁系長輩,想來道友與吾門當有淵源才是!」他講到此處,雙目綠光抖動,自言自語道:「那洪荒巨人法相熟悉非常,定然該當知曉才是,怎得卻是想不起來——」

    丹風子喃喃得半晌,面上神情變幻,忽而猙獰,忽而迷茫,忽然額頭上那王字型烏光大肆流轉,週遭憑空掀起了一股黑風,將那天罡狂風也帶得扭曲開來。

    「東山廝鳥,你竟敢乘人之危傷吾師尊,奪吾寶鼎!」那黑風之內,猛然傳出一聲虎嘯之音,激盪起一波波的元氣波濤,天啟站與山巔左右,一時不防,竟然被那嘯音掀起的元氣震盪開去,且只見得虎嘯之音越盛,內裡元氣洶湧,端得古怪,波波元氣衝擊而來。

    天啟見得這般聲勢,哪會以身相抗?當下腳下一動,人已到了里許之外,遙遙看著那被一團黑風籠罩的峰巔,卻依舊察覺得到週遭的元氣鼓蕩如潮。

    只見得黑風旋飛,週遭雲氣撕扯,罡風亂竄,內裡虎嘯連連,蘊著元氣波蕩,讓遠觀的天啟眉頭一皺,頭皮微微發麻。

    過得半晌,那黑風忽然一卷,便沒了沒了蹤跡,只留得雲氣遊蕩四竄。

    青光一道破空而至,隨即青光一抖,卻是丹風子自峰巔回返。

    此時丹風子額頭之上已經沒了那詭異的王字型暗芒,雙目也恢復了先前幽深,只是面上帶著幾分蒼白。

    丹風子遙遙看著那山巔之上的猛虎石雕,搖頭歎息道:「可惜,本尊當初受創過重,依舊記不全封印之前的過往種種,否則此番當能給道友一個答覆才是!」

    他看得一眼天啟,接而緩緩開口道:「我等修士自修行元道,素來也不願參與世俗爭鬥,道兄可知當初項籍為何會引兵聚眾,爭霸天下?」

    天啟自然無從知曉,丹風子也不等候天啟回答,卻是接而道:「項籍當初殺劫天下,固然是因為他以殺求道,然而最重要的卻是要借天下大亂之機,采煉命元,好凝練命元,修補這受創本尊,只可惜,後來卻遭逢太清玄都一脈橫加阻擋,難以成事,反倒落了一個被封兩千載的下場!」

    說到此處,丹風子面色猙獰:「是以這本尊之體到如今依舊是命元不全,每日裡只能保持片刻清醒,不敢離開這處師尊以鼎器開闢的元氣所在,還需日日將自己封印於那石雕之內,以防瘋癲之後做出甚禍事來,引來仙道之人!」

    「原來道友本尊是被迫自封與此!」天啟眉頭一皺,卻是忍不住問道:「那為何項籍道友屢番受難,令師卻也不曾出手?若有那等前輩出手相救,想來項籍道友當也不至被封吧!」

    「吾等師尊因著數千載前為仇家暗算受了重創,早便回了西域群山,返尋取物事療傷,尚在仙門道界封神一戰之前許久,自然無法顧及我等,否則怎容玄都那老匹夫猖狂!」丹風子目光神情變得幾變,終究坦言道:「也不瞞道友,本尊西荒白虎也非此域之人,卻是自西域群山內的同穴之山而來!」

    「西域群山?」天啟聽得眉頭一皺,當下也未細詢丹風子門中長輩之事,思索得片刻,卻是張口問道:「此處西域群山可是在那西極瀚海狂沙之外?」

    「哈哈,道兄大謬!」丹風子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接而道:「那西域群山屬天外元界一州,與此處相隔怕不是有萬億里之遙,道友所言的那西極瀚海狂沙不過是此域間內的一處小小流沙罷了,怎能與西域群山相提並論?莫說是那瀚海狂沙,便是我等所處此間星體雖千萬里,卻也僅是大荒西極一隅,不過茫茫元界中的滄海一粟罷了!」

    因著天啟與師門獸道的干係,丹風子此番也不加隱瞞,說得興起,面泛紅光道:「道友也非外人,索性便全告知與你,我等所在的此間星體在西域群山海外的大荒西極之地,只因與仙門上境有交,仙靈氣息透界而來,方才使得元氣駁雜,我元道修士自然不願來此,是以此間大都修士都修仙道!」

    「元界!?」聽聞這般秘聞,天啟怎能不驚,當下心頭卻震顫,面上淡然早便沒了,只有震驚與一絲興奮。

    「正是元界,我元界有五州四海,四海之外尚有大荒,廣闊之極,難以測度,內裡只存本界元氣,各道生靈修士有萬億之數,數不勝數,我那本尊隱約記得元界之內還有數大洪荒族群散落五州四海大荒之間,只是可惜命元不全,難以盡數記得,只記得所生之地為西域群山之內的同穴之山!!」丹風子說話間,也是遺憾,畢竟命元破碎,也不知何日方能恢復往昔。

    丹風子對於元界之言雖然也是隻言片語,卻是讓天啟眼前一亮,恍若暗夜之中忽然顯出了一縷陽光,一片全新的天地便在前方!

    修行中人雖心思淡定,不惹塵埃,專著探未知,求大道,然而丹風子今遭爆出的這等消息怎能不讓天啟激動興奮?

    「大荒西極,萬億里外,西域群山之境,元界——」天啟說話間,微微閉上眼睛,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抖,命竅之內命元流轉,心頭靈光抖動,剎那之間,他便知曉那元界乃是他宿命之地,無論災劫輪迴,終究得去那元界尋道。

    丹風子只在一旁微笑,甚是理解天啟的這番心境,但凡此大荒西極之外修元道中人,聽聞天外元界一說,又怎能不驚?怎能不動?

    久久,天啟方才睜開雙眼,面上雖平靜,雙目內裡卻依舊跳動著火光,一閃一閃。

    「大道如淵,我卻只在尺末之間,今日能聽得項籍道兄與丹風道兄二人這番言語,實在是天啟之大幸!」天啟說話間,接而一頓,雙目神光閃動:「不知道兄可否告知,怎生方能出得此域,到達那西域群山般地域?」

    「非是我不肯相告,只可惜本尊命元不全,卻是難記得清了!」丹風子說到此處,看著天啟面上的失望神色,接而道:「不過此間乃屬大荒西極一隅,天外元界諸州地域定在天外便是,只是那天域之外廣闊之極,不比此間,非有大修行,不能相游搜尋!」

    「承蒙道兄指點!」天啟聽聞這般,也不怎得失望,便不加言語,卻在心頭思索著諸般念頭。

    「那你我這便出去!」丹風子看了一眼遠處山巔之上的飛翅白虎石雕,接而右手向著頭顱之上的青鼎一指,那青鼎轉動,化作九鼎,接而九鼎運轉,生出一門,正如適才虎溪之底開啟門戶時一般景象。

    門戶一開,丹風子便竄了出去,接而天啟也緊隨其後,正在那虎溪之底,週遭散著淡淡綠光,卻是由溪底散出,他只察覺週遭又有了絲絲道門靈氣的氣息,身子不經意得微微一動,生出些許不適,暗道:我修元道,此道本源定在那元界之中,若想得大道,日後必得尋得那元界所在!

    天啟這般念頭一定,心神猛然便越是堅韌清明,心頭靈光動,他猛然站定了身子,運起大衍神算的法門來,掐指一算,週身金光衍起,心頭朦朧,半晌,心頭卻是猛然升起一股澎湃仙靈之氣,帶了濃厚清光,那清光內裡更顯出重重山川,接而仙靈清光內裡顯出一點烏光,烏光一閃之間,便是周天元氣,精純無比,元氣內裡有群山闊海無極之地,恍若無限廣闊——

    忽而憑空起了大火,諸般景象繼而消失,卦象之內的大火之間,只隱約留了一聲虎嘯之音。

    天啟手上去了神算法門,心頭大衍天經一止,睜開雙眼,回頭向著已然剩下一點光澤的門戶看去,只看得一眼,門戶便消失了去,青鼎一轉,飛回了丹風子的袖中,也沒有了蹤跡。

    丹風子旋即身形一動,化作一道遁光,出了虎溪之底,天啟隨之而上。

    頃刻間,兩人便上得虎溪跨橋,各自站定。

    丹風子笑道:「此番雖未能盡數為道友解惑,我等卻也盡力而為,還望道友體諒則個!」

    天啟搖頭笑道:「道友此言差矣,僅是項籍道友那元道三問,便已清了先前我等的約定!適才虎溪之底,卻是我欠道友多矣!」

    丹風子笑了笑,道:「道友體諒便好,我得了本尊些許指示,還需得往東海一行,如此便別過了!」他雖然知曉天啟與其門大有淵源,在這關口也是一大助力,不過先前行事卻是壞了兩方交情,此刻也不好再找天啟相幫,只得作別。

    天啟思索適才那推算該與元界有些干係,且卦象之終的大火之內,直指虎溪之底的飛翅白虎,以他尊天道的堅忍性子,萬般皆輕,只會隨了天數而行,自然要隨這白虎牽引命數緣法而去。

    是以,當下天啟大笑道:「我也不與道友遮掩,先前靈池之事,道友雖算計與我,卻也以元道三問還了因果一諾,你我各有所圖,我也不怪你!此番道友為解禁項籍道兄與本尊而奔走,我也望能盡上一份力氣,只求日後貴尊恢復得本源,能指引一番元界所在,你我便算兩不相干,道兄以為如何?!」

    丹風子聽得此言,當下大喜,不由大笑道:「先前是子長小器了,難得道友這等大度心性!」

    天啟卻是笑而不言,心頭雖難免有些怨氣,然而為求道,那怨憤卻可拋卻,何況兩方因果早了,只是各憑了本事,各有所圖,他倒也不加計較。

    二人相視一笑,丹風子道:「道兄與我門有大淵源,我也不瞞道兄,此番我等要去之處乃是東海之外玉京山!」

    「玉京山?」天啟眉頭一皺,這個地方好生耳熟,然而他一時卻想不起來了,只是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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