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為火生高興,無華僧人面上帶笑,口上接連講述著一些應該注意的禮節習慣,一直到兩人行入塔林之內,中央白塔之前,無華方才停了下來。
「稍後塔門開啟,你只需按著我所說的進去就是,莫要擔心。等入了塔林下層,見到我師尊之後便按著他老人家的話去做便是,他老人家修行神通,世人難及萬一,今次你能得他老人家的青睞,乃是莫大的福緣!」
無華向著火生低聲言道,天啟自無心思聽無華講述這些,他壓住心頭激盪,微微點點頭,算是應了無華之言。
無華這才雙手合十,朗聲道:「阿彌陀佛,請兩位師兄開啟塔門!」
無華話聲剛落,白塔兩側的暗影之中忽得閃出兩團金光,金光之內顯出兩個長鬚長眉的老僧人,一個托了一個紫金降魔缽,一個持了一柄錫鐵禪杖,正是守護淨土宗塔林的兩位守護長老,乃是淨土宗無字輩年紀最大修行最深的兩位僧人。
天啟上次前來盜經來得隨意,去得匆忙,雖然知道塔門之外有高人守護,卻未曾仔細察看,今次見了這兩位老僧人,他自然用心留意,畢竟過會兒是敵是友還不一定,若是內裡那七苦僧人此次相招是要收回紅木小盒,今日只怕需得打出東林寺,而這兩位守護老僧便是一道關卡。心頭懷著這般念想,天啟看著那兩位守塔老僧,默默測度他們的修行。
那兩位老僧一言不發,也不同無華言語,當下只是兩人各在白塔塔門的位置上一撫,口中默念了經文法咒,兩道金光亮起,隨之塔門方才開啟。自從前些時日白塔被外人闖入之後,他二人便一直打開白塔守護禁法,此時得了七苦僧人的意思,兩人合力方才開啟了禁法,開了那塔門。
無華知道這兩位守塔師兄的性子,當下也不多說,深深看了天啟一眼,轉身便向著前方那高塔深深行了一禮,口中默默誦念:師尊安好!
天啟儘管心頭有事,看著這無華僧人,也覺那七苦僧人著實收了個好弟子,僅這一片忠孝,便大是難得。
然而,此時此刻又有誰人能知,這無華僧人終究竟是因其師而遭了劫數?因緣干係難以測度,那是後話,暫且不提。
接而,天啟便隨著那兩位老僧走進了塔門,再一次入了這東林寺有名的舍利塔!
那兩位老僧將天啟引入到塔內之後,便出去了,只餘得天啟一人在內。
在那廣闊的石窟之中,天啟不由自主又抬頭看了一眼那巨大佛像,一陣心神顫動,暗自讚歎這佛像玄妙。
略微感慨之後,他便按著無華先始的指示向著西側的石窟通道走了下去。
這向下蜿蜒的石窟通道之內沒有***,一片漆黑,不過天啟天眼看的清切,兩側石壁之上一樣雕鑿了佛像小石窟,且這通道看似深不可測,其實卻不很長,約摸拐了數十丈之後,天啟便看到了前方不遠處有一點金色光點,他曉得那便是七苦所在的塔林底層了。
稍頃,天啟便入了那點金光之中,只覺眼前豁然開朗,乃是一處石窟,同上面相比卻要小得多了,只不過天啟卻覺得這微小石窟曠闊無邊。
石窟四壁乾淨整潔,也無佛像雕鑿,內裡空無一物,只有中央豎了一處蒼青石台,石台之上有一品蓮台,蓮台之上擺了一個普普通通的白瓷壇,在那石台之側,盤膝坐了一個白衣僧人,正是淨土宗的七苦僧人。
「轟~」
定定看著那似乎極為普通的白瓷壇半晌,天啟方才向那中央石台跨出一步,忽得一聲轟鳴,便覺漫天金光閃爍,琉璃佛影,飛花流螢,俱都帶著檀香之氣。
他心頭暗道不對,再向前看去,哪裡還有什麼石窟蓮台?白衣七苦更是蹤跡全無,只餘得漫天金光,佛蓮朵朵,金蓮內裡生出佛影重重,似有羅漢法相或隱或現。
到了此時,天啟自然知道剛剛心神為蓮台之上的白瓷壇所攝,一時不查便陷入了這佛陣之中。既然事已至此,天啟反而定下心神,默默看著眼前的飛花金蓮,漫空金光在他眼神之中只留下一抹虛影罷了。
「這七苦僧人費了好些周折將我尋來,一來便將我引入陣中,難道便是要以這法陣困我不成?若是他想拿我,為何今日在白蓮殿中不偕同諸人一起動手?難道還不比這佛陣厲害不成?」
天啟心頭迷惑,忽得眼前金蓮一亮,心頭閃過一道亮光,莫非這七苦老僧也不敢肯定我之來歷,才將我困入陣中,其實是要試探與我?
生出了這念頭不過半晌,他越發肯定,定然如此,此時這老僧定然在陣外窺視,若我使出些許怪異修行法門,只怕便有後招了。
想同此節,天啟倒不驚慌,盤膝端坐於地,閉了雙眼,任由那金蓮幻象在心神之中此起彼伏,佛音禪唱不斷。
在白塔底層之內,那白衣七苦端坐與蓮台之畔,雙眼閉著,佛家心眼之內,一切清明自如。
在那白衣僧人對面,石窟通口之側,微微蕩漾著一團金芒,將一個長髮的白衣少年輕輕裹在其中,那少年端坐於地,一樣閉了雙眼,雙手自然擺放與雙膝之上,捏了蓮花印,神情自如。
七苦心眼一掃,自然清楚佛陣之中狀況,他嘴角微微一動,竟然牽出一絲古怪笑意。接而自言自語道:「這小兒,竟與我玩起這份把戲,莫非以為我不識得那黑木怎得?天下除了靈寶鎮那處地方哪裡還尋得出這等黑木棍兒?我都無法從那裡折得黑木棍兒,區區一小兒卻手持一木,不是古怪又是怎得?不過這小兒也隱得夠深,若非《明王御魔經》被盜和法會之上機緣巧合,再加之師尊所下那道仙符,我還想不到竟會是這等小兒得了那古木經!」
自語至此,七苦僧人右手在石台之上一招,石台之上便顯出一朵嫩生生的白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