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因也向那極樂光界合十一禮,讚歎道:「師弟竟然已修至這般境界!」
「只是,」無因話鋒一轉,微微搖頭:「如此修心,縱然己身得入西方極樂,卻是小乘佛道,不是我佛大慈悲,難得大乘傳承,唯有度盡萬千魔障,接引世間萬物入我極樂,方是大慈悲,如此方能得上乘傳承,終究得那極樂正果!!」
「願隨我佛大慈悲,化盡世間萬千魔障,接引塵世億萬生靈入我西方極樂!」
無因搖頭歎息,手上念珠依舊轉動,額頭之上金舍利微微一恍,化出一尊三頭七臂的羅漢法相,或持寶劍禪杖,或持金剛缽盂,或持瓔珞華蓋,或持通火紅蓮,那羅漢法相之三頭多面顯出諸般表情,或怒目相視,或面色平靜,或森然冷視。
無因話聲剛落,白蓮殿中眾法煉一脈的弟子盡都雙手合十,同聲道:「原隨我佛大慈悲,化盡世間萬千魔障,接引塵世億萬生靈入我西方極樂!」
聲浪飄忽,白蓮殿中金光隨之抖動,每位弟子額頭都浮現金光,性命修持的舍利盡都微微轉動,佛光流轉,檀香陣陣,凝合一片,聚於無因頭頂那羅漢法相身後,金色佛光恍若汪洋一般,興起陣陣波濤,波濤聲中迴盪著禪唱佛音,在那禪唱佛音之中,三頭七臂的羅漢法相射出刺目金光。
密宗紅教信仰大日如來佛,若是分屬,也屬法煉一系,薩雲看著無因頭頂上空的佛光金海之上那三頭七臂的羅漢法相威勢無邊,似眨眼間便可蕩平世間魔障,也隨著法煉門下雙手合十,金色法輪迅速轉動,化出一片耀眼光明,助長了那羅漢法身之威勢。
「爾等著相了!」無智老僧口中接而便宣了一聲佛號,雙眼猛地張圓,內裡雲開雲散,日昇日落,恢宏之金光從中洶湧而出,凝成一片金光,內裡花草魚蟲盡都禪唱,土木山石全是金光琉璃之色,恍若西方無量光世界,在大殿上空同那羅漢法身周邊金光爭持起來。
殿中除了無智老僧之外,尚有幾個修行心煉的弟子,不過盡都修行淺薄,雖盡都隨無智老僧莫運心神,然而卻無法助得上無智大德。
「我佛慈悲!」苦生僧人乃禪宗愣伽一脈,自然不會宣阿彌陀佛的佛號,不過他心佛宗修行之道同無智僧人相似,同是注重修心之道,此時看著無智僧人勢單力薄,當下雙手合十,念誦愣伽經文,那經文剛一離口,便化作金光佛文,湧入到無智僧人雙眼神光所化的極樂光界之內,梵唱之聲越大,堪堪勉強擋住了對方羅漢法身的些許威勢,只不過,終究還是一分一分退了開去。
再說天啟,卻是在一旁睜大了雙眼,注視著兩方鬥法,右手無意識得撫著黑木。
他雖上得白蓮秘境早已數月之久,天啟卻還尚是首次見識在座諸位僧人的修行功法。白蓮殿中金光燦燦,兩股金海相互爭持,三頭七臂羅漢法相怒海雄濤,極樂光世界梵音不斷。天啟看得心頭微微一動,暗自比較一番,心頭自語:這般修行卻是不低,可比道門大派掌教,那無因僧人可化法相,雖未凝實,只怕也比父親的修行要高上幾分,或許同東崑崙玉清宮的紫罡道人相若,而這無智僧人雖然無大降魔法力,境界卻更高,心佛之光護持,竟似乎比玉清宮得了玉清天罡傳承的紫罡道人的境界還要高明一些,當真不可小覷。
天啟看著殿內兩脈鬥法,心頭這般思索,也無念頭去助那無智僧人,什麼法煉心煉,與他而言,皆是外道罷了,非他所修,且以他此刻神通,還看不上那無字輩幾人的修行。此番他上白蓮秘境為得只是那被佛門封印的黑木之謎。
白蓮殿中金光四散,佛音禪唱混了檀香瀰漫四周。
忽得,殿內一寒,依稀閃過一道白光。
天啟定睛一看,天眼之中,看得清切,那耀目的森然白芒竟然是一雙眼睛,便是那坐在上首的白衣僧人。天啟早知道這僧人修行深厚,讓他震驚的是這僧人的目光之中充斥著的竟是森然殺意,渾然沒有佛教門徒的慈悲。
「阿彌陀佛!」白衣僧人雙眼向那羅漢法相一看,白光一閃,竟恍若利劍一般劈開法相周邊的重重金光,最後那威勢驚人的羅漢法身也在這銳利白芒之下消失了去,只餘得無因僧人的金舍利在他額頭懸浮。
無因看著是白衣僧人出手,自然不敢相抗,忙收回舍利。
白衣僧人閉了雙眼,伸出右手向那極樂光界屈指一彈,催生一道刀狀寒光,只是一閃,便化作碩大刀芒,將無智雙眼眼神化出的虛影劈成了一捧金光,禪唱之聲戛然而止。
無智微微一顫,自然也不敢相抗,微微低下腦袋。
等金光消去,白衣僧人站起身子向外走去,依舊閉著雙眼,一言不發。
等他走到天啟身邊,忽得頓了一頓,佛家心眼看得清切,天啟手上正拿了一塊黑色木塊,那黑木之中似有光澤流動,然而再一看,黑木粗糙,又似乎僅僅是普通木塊罷了。
白衣僧人僅是微微一頓,接而邊走了出去,逕直出了殿門,隨之,無華僧人也走了出去。
片刻,禪宗心佛一脈的苦生僧人開口道:「這位大師有大智慧,以心煉法門破去無因師兄的降魔法門,又以降魔法門破去了無智師兄與小僧的心境,當真是大智大慧,不知這位大師是貴寺哪位高人?」
苦生雖然是問,眼神卻無波動,顯然早已猜出答案,只是求證罷了。
「師伯法號七苦!」無因雙手合十,向著門口微微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