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啖魂道人聽得雲琅阻擋,雖然心頭疑惑不解,卻還是神念一動,將那已然撲了過去大蟲陰獸招了回來,便停在他身前三米之外,張牙舞爪,雙眼陰寒鬼火閃爍,凶狠猙獰。
待得啖魂道人召回大蟲陰獸,當下便轉身道:「師妹為何阻我?」
雲琅說道:「師兄,你今日已經抓了大衍宗的後輩弟子,若再殺了這道人,恐怕此段冤仇真得便無法化解了。日後我等的大麻煩在那四明山五行宗,卻是不宜再招惹大衍宗這般大敵了,還是留條後路為好,你說如何?」
啖魂道人聽了之後,眉頭微皺,心頭雖也有這顧慮,不過魔宮同大衍宗門素有仇怨,數百年前,他等師伯同大衍宗的上代宗主本有段情緣,後來卻因正魔之別而不得不與之分手,雖然最後正魔相鬥時不是死於大衍宗門之手,究其根源卻是因著大衍宗門那上代宗主。所以魔宮同大衍宗向來有仇怨,況且啖魂他本人與大衍宗仇恨也不淺,八十多年前就差點便被天坎天離兩道人圍殺。
啖魂道人心頭這些思索念頭一閃即逝,接而哼了一聲:「師妹不知,我自在宮同大衍宗門向來有仇怨,且我與那天坎天離兩個老道更是有大仇,不死不休。我等兩派哪有和解之法?」
「師妹不必再說,就算拼著受師尊責罰,今日我也要將這狂言小輩打下九幽,將他魂魄禁於幡中!」他看著雲琅道人還要再說什麼,把手一揮,身前遊走的那大蟲陰獸又衝了出去,直向著拔劍在手的靈光道人衝了過去。
雲琅心頭雖然著急,卻也沒有辦法,當下甚至想要召出三火幡攔住那條大蟲,不過她到底明白輕重,也不敢做出那等事,否則真不好解釋。
其時,三陰道人的本體正狼狽躲閃著那屍王的利爪,眼看便得傷在其下,紫氣道人在一旁看得睚眥欲裂,只是他被屍王召出的屍氣化身所擋,雷霆劍光也被那屍氣消去,難以救援三陰道人。
忽得,地洞猛地開始搖晃起來,充斥四周的黑光也流動開來,一波一波,洶湧流動,內裡黑雲疾閃,外圍烏光流轉,整個地動之中一片陰寒冰凍,霎時便似換了一處地方。
洞中多人都是大驚失色,被那可怕陰寒所震懾,哪兒還敢大意,就是啖魂道人這般修行,也感到寒氣迫人,心頭就是一震,而靈光那般年輕弟子駭然之下,也只能運轉法門法器,將全身護住,隨那陰氣寒流所成的波濤漂流。不過眾人還未適應那徹骨的冰寒,腳下便是一陣陣轟隆之聲,那一層厚重的岩層恍若薄紙一般,從中央破裂開來,向著四周撕裂開來。先是一道火紅之光氣沖天而起,直接衝上半空,幾乎要將那黑光珠吞沒,接而眾人才感覺到一股熱氣從中噴薄而出,那熱氣來得猛烈,幾乎瞬間將原先洞中的那陰氣蓋了下去,洞中瞬間便由陰寒徹骨變成了火熱焚心,週遭方圓百多丈盡都被那烈焰炙燒,石壁盡皆被烈焰燒成了流液。
眾人先被陰氣黑光一衝,此時又被烈焰炙燒,黑光火氣對沖,眾人居於其中,只覺這天地似乎都要塌陷一般。
如此場景之中,自然無人注意天啟,靈光道人縱然想看看天啟如何,然而在這劇變之中,自顧不暇,連身形都穩不住,怎有能力去看天啟如何?
在那沖天火光之中,天啟嘴角帶笑,熊熊火光呼哧呼哧得在他身邊四周竄起,卻絲毫奈何他不得,他這身子連那太陽星凝聚的赤焰真火精華都能化得,又怎會在乎這地脈陽火?那火光沸騰而來,卻被他身子毛孔一張,吸納了進去,沒造成半點傷害,從地上站起來,他微微瞇著眼睛,低聲道:「這蛇兒搞得動靜也太大了吧,不過此處的地脈陽氣不知被這古怪珠子鎮壓集聚了多少年,端得雄厚,這蛇兒歡喜興奮也是難免!」
說話間,他將目光看向了半空之中懸浮的黑光珠上,以他目力,自然看得清楚。這仔細一看,天啟心頭便是大驚,那黑光珠外面流動的黑光霧氣可比太陰精華,內裡流轉的那團黑雲更是了不得,竟然是太玄之精,也不知誰有這般大法力,竟然聚集起如許多的太玄之精,又將之凝縮成這一團黑雲,設置入這怪珠之內,這怪珠表層那透明晶殼也不知是何等材質,竟然能抵受得住裡面的太玄之精,當真不可思議。
這般想著,天啟心頭發涼,越發震驚這珠子原本主人的修為,同時他看著那黑光珠的目光之中也帶了幾分少見的慾望。
他看著珠子,右手在自己左肩上輕輕一拍,頓時一點寒氣從左肩顯出,氣息微弱,且若隱若現,在此時水火交匯的地洞之中,又有誰人能察覺得到?
「待會兒等那蛇兒鬧騰起來,你便將那珠子取過來,那珠子厲害,千萬莫要強收,只需以你本原寒氣牽引即可,切記!」天啟低聲吩咐完之後,右手在左肩那點寒氣上又是微微一拍,頓時那寒氣越發隱晦。
在那天滿火光之中,一點白芒輕輕閃過,到了那黑光珠下方不遠。
這時,黑光珠上黑光大盛,內裡黑雲流轉,太玄之精按著法門流動,寒氣陡然加強,幾個呼吸之間便將股東起來的火勢壓下去一半。
猛地一聲嘶吼從那地洞下放的火紅巖洞中鑽了出來,那震耳欲聾的嘶吼之聲驅動著地洞之中竄出的火光更盛,竟似乎要與黑光珠一爭高下。
「這不自量力的蠢蛇兒!」天啟心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