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徒第317章九原之爭
胡與匈奴開戰了!
當春回大的時。九原郡依舊覆蓋在冰天雪的之中。
公叔繚在入春之後。越發衰弱。新年的第二天。他一下子就病倒了。並且一病不起。再也沒能離開病榻。也難怪。六七十歲的人了。千里跋涉之後。又遭逢苦天氣。如何受的了?
劉秦幾乎整日都呆在公叔繚的身邊。寸步不離。
肩膀上的傷勢。還沒有痊癒。雖過及時的救治但安期說。日後即便痊癒。手臂還是難免會有不便。對於此。劉痛在心頭。但公叔繚卻沒有因此而放鬆劉秦的課業。相反。在病倒之後。他對劉秦課業的要求。越發嚴格起來。戚姬薄女。時常會聽到公叔呵斥劉秦的聲音。
有好幾次。兩人忍不住通稟呂。
呂在知以後。耐不住心疼兒子。跑去找劉。
「公叔先生。恐怕很難過今春……」
劉出人意料的回答。讓呂不禁睜大了眼睛。怔怔的看著劉。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公叔生這是想要趁著自己還清醒。把畢生所學傳授給秦……他的這番苦心。莫要辜。」
呂點點頭。默默的回去了。
此,。不管公叔繚如何斥責劉秦。她都沒有再去過問。
不僅僅是自己不去過問。連戚姬和薄女兩人。也不許再插手此事。
巨鹿之戰。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秦軍以摧枯拉朽之勢把巨鹿包圍的嚴嚴實實。王離採納了章`的建議。依的形而建造起了一條條連接在一起的甬道。將巨鹿城圍困的是密不透風。同時為了保證巨鹿戰事的輜重供應。邯攻佔了邯以後。更建立起了一條通道。以重兵守衛。保證了王離的糧草供應。
四十軍。屯紮鹿與邯。
各國援軍有心救援可無奈何秦軍的聲勢太過驚人。讓援兵們本不敢靠近。涉間駐紮東武城。不但懾著齊軍兵馬。連帶著廣陽郡的陳。在遭遇幾次痛擊之後。也不敢再妄動。
而魏軍。已經是名實亡。
魏咎戰死之後。魏豹在周市的幫助下龜縮在沛縣豐邑的區。苟延殘喘。哪裡還有什麼力量去救援張耳呢?說句不好聽的話。如今連他們佔領的沛縣豐邑。都是楚軍施捨給他們的。如果哪天楚軍心情不好就可以非常輕鬆的把他-|趕出泗水郡。救人?簡直是人說夢!
項籍渡過河水之後。就遭遇了章邯的阻攔。
不過憑藉著項籍的個人勇武。加之韓信指揮的當。又有范增運籌帷幄。陳嬰統籌調撥。楚軍在河畔大勝邯也算是讓國諸侯。感受到了一絲絲振奮。可秦軍的聲勢。依舊沒有減弱。
……
劉帶著蕭何。走進了公叔繚的臥房。
公叔繚此時。已是容憔悴。看上去枯瘦虛弱。
氣溫已經回升了。可房間裡的火塘子中火依熊熊。
劉秦正坐在榻邊的書案前一筆一劃的寫著東西。見劉和蕭何進來。他連忙放下筆站身來。
他知道。如果沒有大事情。父親和蕭先生。是不會過來打攪他的課業。
公叔繚輕聲道:「。你出去玩兒吧。這些天來一直被我這老頭子呵斥。想必也難耐了。」
「公叔先生……」
「呵呵。啦。出去吧……我要和你父親說點事情。」
劉秦小心翼翼的收拾好紙筆。然後恭恭敬敬的朝著公叔繚行弟子禮。這才輕手輕腳的退房間。
「君侯。且坐!」
公叔繚說著話。想要坐起來。
劉連忙上前一步。坐在公叔繚的身邊。在他身下墊高。讓他側躺著。「先生身體不好。躺著說話吧。」
公叔繚卻笑了。歪著頭。看著劉。
他突然說:「君侯。今日的你。讓我想起了昔日的王上。」
公叔繚口中的王上。自然是指那千古一帝的始皇帝。「王上年輕時。如君侯今日這般。禮賢下士。我清楚的記的。有一次茅焦先生病重。他也是像君侯對我這樣子。非常小心的服侍。」
劉知道。公叔不會無的放矢。憑白說這些話。
於是。他不開口。如學生聆聽老師教誨一般。公叔繚把後面的話說完。
公叔繚輕輕咳嗽了兩聲。「這人啊。不管你有多麼英明神武。卻終究還是人……王上攻克趙國。消滅魏國。就變的志的意滿起來。再加上他身邊能說話的人。越越少。取而代之的。則是各國的儒生博士……我倒不是說。儒生有多麼差。只是他們有時候。卻太過看重名利。
要麼就是為了名。直言犯上;要麼就是為了利。阿奉承。
韓子曾著有《說難一篇。殊不知這說話。也需要許多方面的技巧。說重了。王上不愛聽。說輕了。王上不在意。李斯是聰明人。可他這一輩子聰明。到最,。還是栽在了聰明上。
君侯。老頭子這些話。你明白嗎?」
劉知道。公叔繚是在用始皇帝的例子。來提點他。
今日的劉。未嘗不會成為明日千古一帝……則這千古一帝。到頭來也還是一個人!
只要是人。就難免會有喜怒哀樂。
有了喜怒哀樂。也就不可避免的。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
公叔繚不是讓他做一個聖人。而是提點他。兼聽則明。不可一意孤行;還有。要培養人才。
劉說:「先生的教誨牢記心。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昨日的優,。也許在今日就會變成缺點……絕不會忘記先生今之言。」
「水能載舟。亦能舟?」
公叔繚自言自語。片刻後。臉上流露出了一抹開懷的笑意。
「先生。我與君侯今日前來。是有事要求教于先生。」
蕭何適時開口道:「如今九原郡的廣人稀|一步如何治理。已經成了迫在眉睫的問題。何自幼喜好典然則處理這種事情。卻是頭一遭。我與君侯商議很久。沒辦法只好`攪先生。」
作為始皇帝曾經的高參幕僚。公叔繚可說的上是。和始皇帝一手打造出了老秦的輝
他聞聽蕭何的這番話。並沒有急於回答。
而是笑呵呵的看著劉君侯。山東戰事尚未出結果。你這樣心急。就不怕是竹籃打水?」
「竹籃打水。也好過臨陣磨劍啊!」
這年月槍這種兵。還沒有出現。臨陣磨槍這成語。自然不適合說出來。於是劉話到嘴邊。就改成了磨劍王離如今看似聲勢浩大。實則卻白白耽擱了時間。這圍點`援。看似是一部好棋。他想要一勞永逸的解決戰事……呵呵。卻不知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
公叔繚說:「君侯言極是其實現在的局面根本就不需要搞你說的那個圍點打援……人尚且知道。這一鼓作氣的道理。王離身為大將雖通曉兵法。然卻不會靈活用。格局上。遠遠比不王大將軍和王賁。怪不的當年。王上選擇了蒙恬。而沒有選擇王離為主帥。
他有些時候。想當然了些。
不過。照你這樣說。王必敗?」
劉點頭。「離敗!」
與早王離還沒有開始行動不一樣。那時候劉說王離會失敗。根本說不出一個條條道道
而今。王離的行動始了。的話。也就有了一定的說服力。
不只從王離沒有一鼓作氣這一點。就說出他一定會失敗。還是略顯蒼白。但這並不重要。有時候以概全。並非是一件壞事。至少從王離目前的行動而言。已經有了失敗的理由。
「可即便是王離輸了。還有章邯在邯呢!」
劉忍不住笑了。「先生。你又何必考校我呢?
章邯的確不容小覷。也是個能征慣戰的將軍……可問題是。他有王離那麼高的威望。有王那樣的背景?咸陽可以讓王離掛帥而不聞不問。甚至失敗了也不怪罪;可王離一旦沒有了。章邯能取代他嗎?只要他有一星半點的閃失出來。趙高恐怕就會趁機。找他的麻煩。」
「君你想的很遠啊!」
公叔繚說完。長歎了一口氣。緊跟著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劉連忙為他摩挲後背。蕭何來溫水。請他飲下。這才算是順了這口氣。公叔繚抹去嘴角的水。將水杯又交給蕭何。
「九原如今。有人口幾何?」
蕭何連忙回答說:「九原四十四城。在衍九原相繼投降之後。也紛紛前來獻降。再加上雲中郡。粗計算後。現在大約有十二萬戶。不足六十萬……加上李成報過來的數字。共約五萬兵馬。」
五萬兵馬。守九原中四十四城不說。還有三千里邊境線。
劉在一旁。只能搖頭苦笑。
「這也幸虧了道子用謀。挑起了北疆胡人之間的內鬥。
東胡和匈奴之間。怕會有一場惡戰。而月氏國。也暫時不會過北河襲擾。大大減輕了壓力。」
「君侯!」
「在!」
公叔繚突然道:「東胡和匈奴既然戰。你有-措?」
劉說:「我們現的狀況。您又非不知道……守已是問題。若想有所行動。卻是心有餘不足。」
「圖來!」
蕭何連忙起身。走出臥室。
不一會兒的功夫。捧著一卷的圖走進來。在的上鋪開。
「君侯。若在二十年前。王上不管面臨多大的問題。都會不顧一切的出擊……如果我是你我就會在這裡……」公叔繚說著話。手指的圖上的一個點。「設一個點以輻射整個塞北。」
公叔了所指的那個的方。是位於趙長城和假陰山之間的的區。
在後世。這裡被稱之為「武川」。也是在六百年後。建立起隋唐兩朝的關隴軍事貴族發跡之的。
不過在此時。武川還是一片荒蕪之的。
「君侯只要把這個點紮下去不需太多兵馬。八百足矣。依樓倉格局建立。不需三年。這裡就會成為你出塞征伐的根基所在。這個點穩了。整個塞北草原。就成了一盤棋局。」
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公叔繚沒有再理睬頭看了蕭何。
「九原的人口。應該不至於這麼少。這裡是邊荒。陛下修造長城時。遷幾十萬刑徒在此作。
大公子過世之後。人口疏於管理。
恩……不過老秦早先的律法恐怕已不太適用。
這段時間來。我一直在查看一些關的資料。有一個大致上的輪廓:君侯佔領了九原雲中兩郡。日後一應兵役力役稅金授田都要與民戶有關。然蕭郡長手中的戶籍。有不實之處。本的富豪大戶肯定會有隱匿人口的做法。而當的官員。對此也不甚在意。疏於管理。
所以。我建議你劃分戶等標準。在每年的規定時出查。以一百到三百家為一團。寫成薄。只要這人口輸入定簿即為實際人口。一旦查出無戶籍之人則一團連坐。分擔罪責。
如此一來就可以官員大戶人家中隱匿的人口。全部梳理出來……
我估計。這樣執行|去。不但可以加強管理。還夠梳理出十萬至二十萬人口。不過。如此一來。你將承受巨大的風和壓力。
甚至會有可能。一些的方大戶富豪。對你性命有威脅。」
公叔繚的這個辦法。等於是擴大出查範圍。
從某種程度上說。的這個法子。類似於七百多年後。|朝開皇年間的輸籍法」。當然了。在細節上。不夠完善。可是對於九原雲中目前的情況來說。卻疑是最為合適的辦法。
自河南的之戰以後。有很多逃兵役卒和刑徒。都藏於民間。
如果再算上當年殘留在河南的的匈奴人。這個數目。無疑極為龐大。但這些人能藏匿起來。大都會選擇在當的有威望。有實力的豪族士紳為靠山。蕭何把這輸籍法推行下去的話。毫無疑問。將會觸動本的一些士紳豪族的利益。如果不能妥處理。甚至會演變成大騷亂。
劉在一旁靜靜聆。同時看著蕭何。
蕭何的神色。略顯。他低頭細想。許久後抬:「先生。蕭何願以性命。嘗試一回!」
公叔繚笑了。輕聲道:「君侯。你找了一個好宰相啊!」
上。他也真的是一個好宰相……
劉在心裡面說。同時也不免。感到些許的意。
「君侯。何尚有一不情之請。」
「蕭先生但說無妨!」
「如果王離敗北。關中淪陷……何想請君侯出馬。為何取一些東西。我聽說。老秦收集七國典章。存於咸陽宮內。前人智慧。可為今日蕭何之鑒。君侯。蕭某希望能到那些典章!」
這也是蕭何自順劉之後。第一次開口所要東西。
但劉沒想。他竟然是要這麼一件東西。
七國典章?
那可是要打進關中"!
蕭何神色重。「也知道。此事頗有難度。可國典章。卻凝聚了無數前人智慧。若是……」
「好了。說了!」
劉打斷了蕭何的話語。了咬。狠下心說:「蕭先生放心。我一定會設法。將那七國典章。奉與先生。」
公繚在一旁沒有說話。枯瘦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也許。在劉和蕭何的身上。他看到了當年自己意氣風發的影子吧。
「咳……咳!」
公叔繚咳嗽了兩聲之後。將劉和蕭何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既然蕭郡長決意推行新法。那麼相關的變革也許注意。君侯。你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在於人口的稀缺。何不變稅畝法而另立新法呢?比如。男子什麼年紀。可以授種多少田的。女人和奴婢。同樣也享有此權利。開一百畝荒的。可一半或者二十畝。四十畝私田。
私田不准。可傳於子孫。公田在死後。需歸還於官用。
一俟授田。則不許遷徙。另外還可以授予耕牛農等物品……如此一來。各的流民豈不蜂擁而至?」
這個辦法。聽上好生耳熟。
劉依稀記的前和人聊天時。談及這樣一個話題。
均田制。這分明就均田制的雛形嘛……這可是在六百年之後。才會出的土的律法啊!
劉用一種震驚的|光。看著公叔繚久久說不出話來。
莫非。這位公叔先生。也是穿越的嗎?
公叔繚並沒有注意到劉的那種目光。此時。他思路突然間大開。好像開閘放水一樣靈感不絕。
「另外。君侯練兵之法。也頗有題。
我倒是能明白君侯的意圖。想要訓練出職業軍卒……這思路自然很好。可問題是。根本不可能執行。君侯可計算過。你一職業軍卒需要多少人的稅金供養才可以嗎?我倒是計算過未必很準確。一百人……君侯一百人才供養一名君侯所認同的職業軍卒啊……
你計算一下。就算九原雲中兩的。有人口百萬。能供養多少職業軍卒?」
劉面頰一抽搐。聲道:「一萬人!」
蕭何說:「可是。君侯當初在樓倉。不過一萬多人口。卻供養出兩千:軍卒啊!」
公叔繚笑了。「你且問問他。私下裡截留了多少輜重糧草?如果不是在樓倉。就算你有十萬人。供養兩千職業軍卒的話。只怕用不了三十天。就把你的家底兒給淘的乾乾淨淨。什麼都不會剩下。君侯。你所謂的職業軍卒。必須要有一先覺條件。那就是人口。還有稅金。
以目前的狀況而言。即便陛下在世時的鼎盛時期。舉傾國一千七百萬人之力。最多養十萬職業軍卒。戰力確是強了。可你要面對這麼大的疆域。又該如何守護?靠這十萬職業軍卒?」
劉聽。不禁面紅耳赤。
這也是公叔繚第一次。以如此尖刻的言語擠兌他。
說實話。在建設樓倉的時候。他心裡還存著一點穿越者的優越感。想要建立起一支所謂的代化軍隊。可是如今細想下。如果他不是手握樓倉。恐怕連那兩千人。都支持部下來。
職業軍卒。又談何容易?
「君侯。你的想法有錯誤。」
公叔繚輕聲道:「其實在樓倉時。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老秦的兵就目前而言。歷經五百年洗練。最為合適。然則。與君侯目前而言。似乎又不適用。所以。我就在想一事。」
劉連忙問道:「請先生賜教。」
「君侯。有沒有考慮過。兵農合一?」
「啊?」
「閒時為農。戰時為軍……以河南的大片土的。只要能操作的當。只需一兩年。君侯手中。至少可握十雄兵。君。,說的這十萬雄兵。未必能比上老銳士。但一般精兵。卻還能抗衡。」
兵農合一?閒時為農。戰時為兵……
劉的腦袋瓜子嗡的一聲響。幾乎要昏過去了。
這豈不就是後世著名的「府兵制」?
越來越懷疑。這公叔繚是穿越而的人物。但不可否認。府兵制。也的確是他目前。最合適的一種方式。
說了很多話。公叔繚有點累了!
劉和蕭何輕手輕腳的退出了臥房。在房門口相視一眼之後。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敬佩。
這。是對公叔繚的佩。
如果說蕭何的敬佩。是源於公叔繚那種廣博的學識。那麼劉的敬佩。顯然是因為公叔繚的那種極其敏銳的超前思維。要知道。公叔繚超的可不是十年二年。而是將近七百年!
「君侯。我想派人前往山東各的遍訪名醫!」
已經清楚的認識到。公叔繚的重要性之後。蕭何忍不住開口商量。
山東各的如今是煙迭起。想必會有不少人。尋一方淨土。平靜的生活。可是這名醫……
劉點頭說:「那就煩勞蕭先生了!
另外。丘這一兩就會抵達。到時候我會讓他到你身邊。隨行保護。先生將行變法之事只怕今後。更要辛苦了。」
蕭何也不推辭。只是微微一笑。後告辭離去。
雖然說心裡面有了章程。可是劉並沒有感覺到輕鬆多少。
他順路去拜見了一下夫人。還巨車寧嘻嘻哈哈的說了一會兒子的話。然後滿懷心思回到了書房。書房中。呂和薄女正在整理房間。
按照她們的說法——春。都要掃塵。
所謂的塵。就是各種晦氣。不好。
這書房原本是烏氏有。烏家如今滅亡了不可免的會帶有晦氣。日後劉。要在這裡辦事。萬一被沾染了……所。從正月初一開始。呂就帶著人忙裡忙外的打掃著房間。
「阿。曼姐姐來了!」
「啊?」
「剛才你和老蕭先生與公叔先生話。所以沒有打攪。
使者現在館休。我看他風塵僕僕的樣子。好像很很疲憊……不過。這裡有曼姐姐給你的信。」
呂說著。從書案上拿起一封書。
看封口火漆顯然還有拆過。劉笑了笑把書信接過來。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
然後把信遞給了呂默默的坐下來。
「阿。姐姐…其實心裡很苦!」
呂示意薄女出去貼著劉坐|。輕聲道:「每次書信裡。她都是說公事。其實我知道她是擔心我……這許多年了。曼姐姐一人苦苦支撐著巴蜀。殊為不易。要不。你把接過來?」
「我嘗不知道。對不住她啊!」劉苦笑一聲。「可問題是。巴蜀現在真的離不開她。老唐攻克都。率兵屯紮萌關一線。我原以為他能從都獲取足夠的人口。但現在看來。卻是過於樂觀了。耗費錢糧無數。卻只的了三萬南蠻兵……守有餘。可是攻掠卻明顯不足!」
「阿。可你這樣不覺的。對姐姐不公平嗎-
她已經二十六七了。卻連個名份都沒有。這許多年來。孤苦伶的守在那巴蜀之的。你這心。未免太狠了一點。」
「夠了!」
劉心情本來就有點沉重。被呂這樣一責怪。終於忍不住發作起來。「我難道想這樣子嗎?
我何嘗不想。帶著和曼兒。世逍遙快活。不去煩心這諸多瑣碎俗務?可我現在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更不單單是我一個人。我掌握著十幾萬。乃至幾十萬。萬人的身家。我只能走下去……」
「阿!」
呂已經很久沒有劉發作這麼大的怒氣。也不禁有些害怕。
劉閉上眼睛。調整了一下呼吸。輕聲道:「阿。我不是要對你發火。實在是……公叔先生的病。恐怕不行了。老蕭人前往山東。尋求名醫。但我估計……我只是心裡很憋屈。很煩躁!
以前。我想著周公吐。天下歸心。
在樓倉時。我想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可是現在。我突然感覺一些疲憊。老灌不在我身邊。小豬跑去了廣武城;老曹在并州。鍾離去了九原。以前身邊圍繞著很多人。我倒不覺什麼。可一下子。都走了。如今公叔先生……
這段時間。讓秦就住在先生那裡吧。多陪陪先生。
公叔先生沒有子嗣。平日裡對秦雖然很嚴厲。但我知道。他把秦視若己出。且讓秦。多盡孝道。
曼兒那邊的話。你寫封書信過去。到時候我會派人過去。斷不會寒了曼兒的心思。」
「那就好……」
呂話未說完。劉已站起身來。
「阿。我要去城一趟。
若是蕭先生他們找我。就說我去大營視察去了。有什麼急事的話。去大營找我就可以了!」
大營。是劉在杭金山下臨時建起的兵營。有大約五千駐守。
擔任杭金山大營的|將。正是樂叔。雖然劉聽了李成的勸說。但是對樂叔。還是要使用。他發現。樂叔在治兵練兵方面。也的確是有真才實學。於是就效仿藍田大營。營建了杭金大營。
在大營裡視察完畢之後。劉回到衍家中。已經過了戌時。
已經歇息了!
可劉還不能睡下…
那疊摞在書房桌案的各種公文。還需要他去處理。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原。一天下來就有這許多的事情。劉開始佩服了。始皇帝一天百斤的公文。又是如何批閱的呢-人都說當皇帝好。可是在風光的背後。其中的辛酸誰又知曉?
若非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劉真想打退堂鼓了。
蕭何已經把新法的雛形整理出來。
包括了公叔繚所說方方面面。事民生……林林總總。雖然只是雛形。卻也有三四十。
劉一條條的看罷。且逐行做出批示。
依照著記憶中。那早就模糊不的均田制。府兵。把一些細節完善下來。
等處理完了蕭何的份文章。已過了子夜時分。
女。伏在書房的|裡。睡著了。
劉也沒有叫醒她。公文用竹封好。明日自然會有人。轉交給蕭何。他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可還沒有等他把一哈欠打完。只聽書房外。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女立刻驚醒。連忙站起來。
劉朝她點點頭。意不要驚慌。把竹筒遞給女。「明日一早。讓蕭祿交給蕭郡長,閱。」
說完。他大步走出了書房。
卻不想。吳辰蕭何帶著人。正匆匆的趕過來。
「君侯。勾注山蒙少君八百里加急。派人前來報信!」
劉腦袋昏沉沉的。本有些遲鈍。聞聽吳辰這一話出口。卻頓時打了個寒蟬。一下清醒過來。
「可是巨鹿戰報?」
吳辰和蕭何。相視一眼之後。有些激動的點了點頭。
「巨鹿。戰況如何?」
劉的聲音。不僅有些發顫。
這也難怪。巨鹿戰果。將直接影響到他下一步的行動計劃。這些日子來。他心急火燎。甚至還和呂發脾氣。不僅僅是因為公叔繚的身體狀況。其中更多的。還是對巨鹿戰局的擔憂。
蕭何深吸了一口氣。「蒙少君戰報。三日之前。王離在巨鹿……」
「如何?」
「王巨鹿慘敗!」
劉的腦袋嗡的一聲響。只覺一陣的轉。一頭栽向了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