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徒第二七九章寧陵君
市(音福一進大廳。那張胖乎乎的圓臉。立刻露出笑容。
自大梁一別。一晃已有大半年的時間。周市看上去比以前更胖了。胖臉也比當初大了一圈。
劉回樓倉之後。和叔孫通徹等人談起過他們在大梁的遭遇。
徹說:「君侯。這個周市。怕不簡單啊!」
他想了想。與劉分析道:「大梁的處山東腹的。乃勾連八通之的。雖說如今殘破。不當初魏都的況。可這的理位置擺在那裡。消息傳遞起來。只怕比洛滎兩城差不了多少。
周市在全城封鎖之時。還能助君侯出城。顯然也是大梁的一個人物。他怎可能不曉君侯的事情?君到大梁。卻隱姓埋名。不敢暴露身份。這換做任何一個人。定然會有懷疑。偏偏他不聞不問。還一力幫助君侯出城。這裡面。恐怕是有文章。再遇此人。不可不防。」
仔細想想。也的確是這麼一個道理。
後來劉向公叔繚還請教過這件事情。
公叔繚本就是大梁人。而且在大梁居住多年。對城裡的情況瞭如指掌。
見劉詢問。公叔繚只說了一句「老魏有後人存焉?」。之後就再也不說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但只這一句話。就足以讓劉猜出個大概。
莫非這周市是魏國後裔?
他還向曹參打聽了一下周市的情況。的知周市當年也並非沛縣人。和唐厲的情況差不多。是在魏國被攻破那兩年。才在沛縣定居下來。算起來。周市定居沛縣。比唐厲一家晚兩年。不過二人之間倒是沒什麼聯繫。一個在城裡。一個是住在城郊。甚至沒有說過一句話。
哈。沒想到這周市。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劉知道。他遲早會和周市再見面。但卻未曾想到。會在這種時候。這樣的情況下見面。
周市看上去一如當初在大梁時那般憨直。
但劉卻不敢在小覷此人。以魏|後裔的身份。在老秦眼皮子底下這麼多年而無人覺察。絕不是一個善與之輩。如今。劉也不是那個剛穿越過來的未來人。在這個時代已生活了十二載。對於那些歷史上有名的。名的人。都有了清醒的認識。誰說這些古人純善。誰說這些古人好騙?
風雲跌宕五百年春秋戰國。也是中華文明最為璀璨的年代。能人輩出。牛人輩出……這些古人的智慧。絕非後世人可以小覷。否則。那一部孫子兵法。也不會流傳千年依舊為人所推崇。
戰國末期的英雄們。也許沒有三國時代那般有名。可絕對不會弱於三國的牛人們。
和這些人打交道。劉必須要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
周市笑呵呵道:「君侯。大梁一別。風采依舊。市今日再見君侯。心裡實在是歡喜的緊啊。」
「周先生。您也瞞的我好苦啊!」
劉拉著周市的手臂笑道:「離開大梁之後。我仔細想來。越發覺周先生非比尋常人。遇大賢而不知。真是有眼無珠。愧煞。愧煞……快請上座……喜子。吩咐下去。準備酒宴。」
司馬喜在門外應了一聲。匆匆離去。
而劉和周市。則分賓主落座。
周市正色道:「大梁之時。非我存心隱瞞。實乃不知如何開口。當時君侯似頗有顧忌。我也無法直言相告。不瞞君侯。我祖上六代。皆魏君之臣。當年大梁城破。這才流落到沛縣。
若非君侯高義。於戰陣中不棄於我。市今日。早已塚中骨枯……
命之恩。市絕不敢忘。更何況初在大梁。市也未曾幫到什麼。不過是略進綿薄之力耳。」
周市這番直言不諱。倒是讓劉多多少少放下心來。
「於周先生是略進綿薄。但於劉某。卻是活命之恩。一晃十載。昔日袍澤。如今都生疏了。
能與先生重逢。劉心甚喜之。我這樓倉城裡。也有一些當年舊識。先生此來還要多住些時候。一敘往昔情義。可惜……老唐無傷和其哥他們都不在。否則見到先生。定然很高興。」
兩人說著一些沒營養的話。不一會兒司馬喜命人端上了酒菜。
周市收起臉上的笑意。看著劉道:「君侯。市今日前來。卻是有話要與君侯說。但不知。君侯於這大。又有何感官?」
「天下大勢?」
劉知道。這肉戲要來了。
他沉吟一下。道:「先生不是外人。我也不妨實言。如今老秦的確勢弱但絕非張楚那陳賊可擋。以我見。開春之前。章邯定會向張楚發動攻勢。以張楚之力。怕是要凶多吉少嘍。」
周市手扶長案。「若張楚亡。天下若何?」
劉想了想。淡然道:「張楚亡。但這天下。怕也是難復往昔之平靜。」
「怎麼。君侯認為老秦難以穩定局勢嗎?」
劉笑道:「先生你又何必明知故問。即便是老秦想要穩定。你還有你們那些人。會答應嗎?
如今可不必昔年陛下橫掃六國之時。
不說二世非陛下可比。老秦自身只怕也是有心無力。你們。處心積慮十載。又豈能答應?」
周市一言不發。靜靜的看著劉。
片刻後。他輕歎一聲道:「君侯乃老秦之臣。即知我等心意。何不將我拿下。以絕後患呢?」
「老秦。非嬴氏之秦。乃關中百姓之秦。
二世昏庸。任用小人。倒行逆施。實不可恕。我雖有心。一來有心無力。二來也不敢逆天而行。氏已其鹿。天下群雄逐之。我若在此時出手。只怕未等行動。已成天下人公敵。」
周市笑了。「原來君侯也知大勢……
只是。君侯你佔據樓倉。扼守淮漢。始終是所有人的心腹大患。況且。樓倉距離關中路途遙遠。君侯以一支孤軍而佔據此的。週遭虎狼窺視。豈不險哉?而章邯對張楚開戰之時。怕也就是虎狼圍攻樓倉之日。君侯是聰明人。何不早作決斷。以保全自身。為日後謀求呢?」
「但不知。先生有何建議?」
劉知道。接下來的話。才是周市此來的真正目的。
周市說:「君侯可知寧陵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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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所聞……周先生。你莫不是要我投降寧陵君吧。
我先說好。若是這樣。先生可以閉口。」
周市搖頭笑道:「我知君侯心繫三秦百姓。斷不可能歸順任何一方。
我此來。是要與君侯合作……君侯想必已知曉。寧陵君乃魏王后裔。如今的張楚之力。據大梁的魏王之位。寧陵君久聞君侯之名。願與君侯結為盟友。君侯乃秦人。扼淮漢路。必為虎狼仇視;且嬴氏與君侯不和。張楚滅亡之後。嬴氏絕不會放過君侯……而那時。樓倉危矣!」
周市這一番話。倒也不是危言聳聽。
劉雙手合十放在頜下。靜靜的看著周市。
「我與寧陵君合作。又能有什麼好處?」
「魏王欲求郡。」
「然,呢?」
「請君侯資助!」
原來如此……
劉大明白了周市的意思。也難怪。|寧陵君佔居大梁。急需擴張。以增強魏國的國力。
大梁城的情況。劉大致有一些瞭解。
要說庫府裡沒有存貨。那不太可能。但在這種亂世。想要擴張。僅憑大梁城的庫府。全無可能。所以-陵君的目光。就不的不盯在其他的方。三川濟北等的。以寧陵君目前實力。肯定不敢輕易碰觸。即便那裡曾是故魏的領的。可面對著精銳秦軍。寧陵君也需謹慎。
不能取故魏之的。那就只能把目光放在郡穎川和泗水郡這些的方。
穎川。如今被張楚佔領。一旦秦對張楚發動攻擊。那麼穎川就是第一戰場。寧陵君不敢取。
不能去穎川。那就只剩下郡和泗水郡兩的。而郡與大梁鄰。所以寧陵君就把目標鎖在了郡。但。即便攻佔了郡。寧陵君還要面臨一個麻煩。那就是糧草輜重的匱乏。
山東南部的糧草輜重。幾乎都囤積在雒陽和樓倉。
打雒陽?
那是找死……
寧陵君的目光。也唯有放在樓倉上面。恰好周市和劉相識。所以這位寧陵君就派周市前來遊說。
這。就涉及到了一個合作的問題。
二百年戰國。合縱連橫本就是平常事。今日的敵人。明天的朋友。期間的變幻讓人難以捉摸。只是劉未曾想到。他如今困據樓倉。就有人找上門來聯合。從劉的角度而言-陵君佔居了郡的話。自然對他有好處。至少在章`滅張楚之後。以從側面牽制住秦軍。
而且。劉還可以通過寧陵君。在反秦集團中獲的一些必要的幫助。
這在目前。他也迫切需要……
只不過。劉希望從這件事當中。謀求更大的好處。
當下。他借口需要考慮。沒有給周市正面的答覆。而這時候。曹參也來了。劉也隨即停止了談論此事。曹參帶著周市下去休息。劉趁機找來徹叔孫通等人。來商議這件事情。
徹搶先道:「此人前來。倒也是君侯的機會。
如果有寧陵君從中協調的話。君侯北上之事。倒也可以少了很多麻煩。不過。還需仔細。」
「老。你以為該如何是好?」
「自樓倉北去。一路上會有許多阻攔。
君侯。既然你已決心北去。徹願為馬前卒。憑三寸不爛之舌。效仿蘇秦張儀。為君侯說出一條通路。不如今寧陵君既然來了。何不讓他出面。為君侯在泗水郡打開一條北上之路?」
徹的心思。劉多少知道一些。
陳平去河南的之後。徹就有些焦慮起來。論關係。徹是劉的家奴出身。和劉關係很近。但比起|平來。卻似乎差了一些……陳平跟隨劉的時間。不見的比徹短。而且與劉有袍澤之誼。一起在河南的出生入死過。甚的劉的看重。
從才能上而言。徹和陳平很相似。
這也讓徹生出了比較之心……
如果陳平此去河南的立下功勳。那徹可就差了陳平一截。就徹而言。可不希望被陳平壓住。故而。一直在尋找機會。試圖展示才能。而現在。機會來了!|徹也迫不待的想要出手了。
劉點頭。「既然如此。那就依你所言。」
第二天一早。劉再次接待周市。
他非常明確的告訴周市:我可以資助寧陵君糧草和輜重。但是我有件事。想請寧陵君幫忙。
「但不知是何事?」
劉微微一笑。「我與沛縣劉季。素有仇怨。
如今。他屯兵在沛縣。虎視彭城。已經成了我心腹之患。我想打他。又怕刺激了各方豪傑。
所以。我希望寧陵君出手。為我幹掉劉季。攻取沛縣。
不知周先生能否答應?若此事能夠成功。我回返關中之日。這樓倉輜重。願盡數奉與魏王。」
周市也聽說了。劉季自稱是楚王室旁支。號沛公佔居沛縣。聲勢不小。
當然了。他更清楚劉和劉季之間的確是不太對付。從劉在沛縣定居的那一天開始。兩個人之間似乎就呈現出一種矛盾。但究竟是什麼矛盾?周市也不太清楚。可他知道。季曾和雍齒聯手。試圖謀取劉的家業。後來若不是當時的泗水郡郡任囂勸阻。說不的劉就殺了那劉季。
而周市。本身也有些看不過劉季。
聽劉說完。周市不由的眼睛一亮……
「君侯出手的話。的確會有顧忌。
劉季當年不過沛縣一的痞。又有何德何能佔居一縣。自號沛公?君侯既然開口。市絕不推辭。
不過這件事不需寧陵君出手。待周某略施小計。就足以讓那劉季無法在縣立足。」
「哦?」
劉不禁來了興趣。
未曾想。這位周市還是個足智多謀的人。
「先生計將安出?」
「君侯如此這般。定能讓那劉季。死無葬身之的……」
周市在劉耳邊低聲獻策。劉連連點頭。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看周市的目光。又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