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澗入口處的山崖上,有一塊重達五千多斤的片麻巖。
馬耳山是以片麻巖為主體結構的山脈。巨石澗上的這塊片麻巖,在當地還流傳著一個美麗的故事。
周靈王二十二年(公元前550年)秋,齊莊公姜光伐衛、晉,奪取朝歌。次年,莊公從朝歌回師,沒有回齊都臨淄,而是突襲了莒國。在這場大戰中,齊國的將領杞梁不幸的戰死。
杞梁之妻,是齊國姓。
聞聽丈夫死後,齊莊公並沒有表現出應有的誠意,非常倉促,於是在應杞梁的棺槨時,於馬耳山上痛哭。哭夫君的死,也斥莊公的不義。一場痛哭,竟令得天地變色,日月無光。當時正逢馬耳山修齊長城,因孟姜氏之哭而崩毀。一塊巨岩自山脊滾落,掉在巨石澗的旁邊。
故而,當地人稱之為天哭巖。
這個故事中的杞梁和孟姜氏,就是後世孟姜女哭長城的原形。
在《左傳》之中,有相關的記載。
當然了,沒有當地流傳的這樣誇張。那個孟姜氏也沒有在長城邊上痛哭,只是在齊國都臨淄城外哭了幾聲而已。但後來一傳十,十傳百,不知道就怎麼變成了劉闞如今聽到的版本。
孟姜女哭長城?
當劉闞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這樣。
哈,歷史竟然是如此的有趣,許多真相,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湮沒在了長河之中。而在後世,孟姜女哭長城已經成了秦暴政的一個證據。而事實呢?卻原來是如此的不靠譜啊。
劉闞撫摸著天哭巖,又走到了山崖邊俯視山澗。
巨石澗不寬。只能容下一輛馬車通過。如果堵住了山澗的入口。就能把秦軍一下子截成兩段。
問題是,怎麼把徐市等人。給引到這巨石澗。
也許真的是天公作美,一連兩天地雨水,讓劉闞想出了辦法。
設卡!
後世電視劇裡不經常會出現這樣地情節嗎?想要讓人走一條規劃好的道路時,最好地辦法就是設卡。當然了,徐市會不會上當,劉闞不敢保證。如果弄不好,可能連設卡的人都要完
劉闞當初提起這個主意的時候,所有人都很惶恐。
但最終,鍾離昧還是同意了他這條計策。劉闞在賭,也必須要堵。賭徐市看不出,賭徐市會走巨石澗。
既然是賭。那就要做好兩個準備。
如果徐市不上鉤的話。那劉闞等人就只有強行劫掠。到時候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不過幸好,劉闞賭贏了……
徐市並沒有對關卡產生懷疑。事實上兩天的雨水,已經讓徐市的精神快要崩潰了。腦袋裡成了糨糊,那裡還有精神去分辨關卡的真實性?徐市不會去分辨,他的部屬,更不會分辨。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如何截斷徐市的人馬。
劉闞地目光。盯住了山崖邊上的天哭巖。
鍾離昧連連搖頭。表示不同意劉闞地這個主意。
「闞兄弟,不是我說喪氣話。」鍾離昧走到天哭巖旁邊。用力推了兩下,「你看看,這玩意兒有多重?我約摸著五千斤靠上。而且,這風吹雨打地,你看岩石根部,已經連在一起了。」
所有人都點頭表示贊同。
鍾離昧說:「沒有萬鈞神力,我約摸著是動不得他啊。」
劉闞繞著天哭巖走了半圈,又趴在地上,觀察岩石和地表的連接處。
如果劉巨在就好了!
這是劉闞的第一個念頭。憑他和劉巨的力量,說不定能撼動這塊小山一樣的石頭。但是靠自己,似乎真的是有點危險。除非,有臂助……慢著,臂助?劉闞眼珠子轉動,靈光一閃。
給我一個支點,我能把地球撬動。
這是哪個神經病說過的話?哦,好像是亞里士多德吧。中學的時候沒好好學習物理,有點記不清楚了。他能撬動地球,我就撬不動這該死地岩石嘛?至少,我還能找到一個支點吧。
「鍾離,你派人打探徐市地形成,給我留幾個人在這裡,我想想辦法。」
鍾離昧有點不太相信劉闞的話,忍不住說:「你能想甚辦法?不可能地,咱們再想別的手段吧。」
「也許成呢?」
劉闞一本正經的說:「不試試怎麼能知道?鍾離,我告訴你啊,我夢見過神仙……」
鍾離昧等人聞聽,都愣住了!
開玩笑嗎?
不過看劉闞那嚴肅的樣子,的確是不像開玩笑嘛。
「夢到過神仙又怎樣?」
「神仙交給我了一個法術,能排山倒海。不過這一輩子啊,我只能使用一次,我想試試看。」
你和鍾離昧他們講科學,講槓桿原理,那基本上是扯淡。
倒不如說一些稀奇古怪的理由……你還別說,鍾離昧就真的信了。
「闞兄弟,你要是真能排山倒海,以後你讓我往東我不往西,你讓我殺人,我絕對不放火。」
大家也熟了,說起話來,少了許多的顧忌。
鍾離昧拍著胸脯說,其餘人也不禁都笑了起來。「一言為定!」
劉闞也一臉的嚴肅,和鍾離昧擊掌盟誓。
接下來的兩日,鍾離昧等人在路旁安排陷阱,準備伏擊。同時嚴密的打探那徐市一行人馬的行蹤。
終於,徐市到了,而且還上了圈套。
鍾離昧等人頓時興奮起來,摩拳擦掌的,準備要大幹一番。
傍晚時分,他跑到了山崖上,準備和劉闞商議具體的行動方案。這兩日的功夫,劉闞幾乎天天呆在山崖上,剛開始還讓人幫忙,到了後來,根本就不許人在上去,說是要養氣做法。
「闞兄弟,人要過來了!」
鍾離昧強壓著興奮之情,聲音有些發顫。
「那安排大家在山中埋伏……弟兄們不是說了嗎?囚車在後,騎軍當先。咱們攔腰截斷他們。」
「闞兄弟,你真的成嗎?」
鍾離昧看著遠處的天哭巖,有些猶豫道:「其實你不用這樣子,咱們在半路襲擊,那些秦軍都累得不成人樣,勝負尚未可知啊。」
「我意已決,你莫再多講。」
經過兩日的準備,劉闞已經有了幾分把握。鍾離昧見勸說不得劉闞,於是點點頭,下去安排。
「鍾離!」
劉闞突然叫住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突然從地上抓了一把黑泥,過去抹在鍾離昧的臉上。
「你幹什麼?」鍾離昧嚇了一跳。
劉闞笑道:「讓大家全身塗抹這種黑泥,特別是在臉上。你說,如果在深更半夜裡,突然從林子裡竄出這麼一群黑乎乎的怪物,那些人會怎麼想?怎麼反應……啊,莫非是山鬼作怪?」
說著話,劉闞還做出了一個誇張的樣子。
鍾離昧忍不住笑了起來。說實話,本來有點緊張……但是現在,似乎不再那麼緊張了!
於是,鍾離昧帶著人下去安排。劉闞則留在山崖上,看著那天哭巖,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
這兩天,他偷偷的把這天哭巖和地面連接最堅固的地方給砸鬆了。同時讓人砍了幾根木頭,做成了一個簡易的的支點。在岩石下端露空的地方,搭上了一根滾木,然後有用兩根樹幹,捆成了一根槓桿。
成不成,就這麼一下子了。
當徐市的人馬開始進入巨石澗的時候,劉闞也把槓桿插在了地上。
上衣除去,赤著膀子。他把槓桿從滾木斜下方插進去,一頭搭在了肩膀上,呈半蹲的資質。
山崖下,車馬聲隱約傳來。
劉闞咬著牙,慢慢的站起來,全身的肌肉全都緊繃著,數載打熬力氣,似乎是要在這一剎那爆發出來。汗水,順著額頭流淌,滴落在身下。那天哭巖,在滾木的擠迫之下,開始晃動。
你媽的徐市,給我起來!
劉闞氣沉丹田,猛然發力。
腳下向前邁出了一步。別小看這一步,本就被滾木擠迫的天哭巖終於承受不住了。劉闞身體向前一推,槓桿嘎巴一聲折斷。緊跟著,天哭巖轟隆,轟隆,搖晃了兩下,慢慢的傾斜,然後滾動起來。
小山一樣的岩石,在山崖上滾動,宛若天崩地裂。
劉闞一下子趴倒在了地上,嘴巴被地上的石頭撞破,臉上也被撕開了兩道血淋淋的口子。
但他卻在笑,暢快淋漓的,放聲大笑。
那天哭巖夾帶著萬鈞之力,轟隆隆從山崖邊上砸向了深澗,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巨石澗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