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鳴距離那煉獄之路尚有數十米就已經承受不住,只是他卻不明白,以他現在如同常人的體質為什麼只是感到難以承受卻不是瞬間死去。可是想像,即使不是身在熔岩之中,他所初的地方溫度至少也在千度之上,如果是普通人在這裡別說待上片刻,甚至連一秒鐘都不用就直接化為灰燼了。
「從和血衣對決那一刻已經沒有想著還能活著,那現在還有什麼好怕的?怎麼死都是一樣,燒死大不了就是沒了全屍,人都死了還在乎有沒有全屍?」
想到這裡皇甫鳴舔了舔被高溫烤的開裂的嘴唇,艱難的向煉獄之路走去。
「嗤……」
剛剛跨出步,一股白煙和刺鼻的焦糊味從腳下傳來,首先是全身瞬間麻痺,緊接著便是刻骨銘心的疼痛,大腦中一陣眩暈,他差點一頭栽倒下去。剛剛消失的不僅是真元修為,連心神修為和心境修為也失去了,他現在就是一個有著修真者記憶的普通人而已,以他現在的心志又如何能承受這種非人的痛苦?
足足停留了近兩分鐘之後,終於邁出了第二步,而迎接他的又是嗤嗤作響的灼燒和衝擊著每一條神經的劇痛。鮮血從雙腳中流出,卻又被恐怖的高溫蒸發一空,僅僅走出兩步之後,腳掌之上已經看不到一點皮肉,只是那裸露的白骨。
「再這樣下去就算不被燒死,也會因為時間不夠被雷劈死,反正都是死,老子還怕什麼?腳沒了還有手,我就不相信這條路誰都過不去,否則還搞這考驗幹什麼?」
一股狠勁充斥著他的身體,依靠著記憶中的武技知識掌握著全身的平衡,畢竟他的雙腳已經不再有感覺,隨時都有可能不聽使喚的倒下。不再停頓,咬著牙向數米開外的煉獄之路走去,迴響在空中的只有骨骼與岩石之間產生的刺耳摩擦聲。
僅僅只用了十幾秒,皇甫鳴終於走到了煉獄之路的起點,然而他的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劇痛已經讓他的神經完全麻木了,而且他也知道,這煉獄之路絕對不是剛剛那十米所能相比的。雖然只有短短500米,雖然還有近28分鐘,可是這中間的艱難和危險卻是無法想像的。
沒有猶豫,邁出白骨森森的右腳,皇甫鳴踏上了煉獄之路,他已經準備好接受隨之而來的痛苦和折磨。
「啊……」
一聲淒慘無比的叫聲從皇甫鳴的口中傳出,連續噴出了數口鮮血之後,他的七竅之中也徐徐的流出了道道殷紅。
那白色的熔岩不再是灼燒肉體的火焰,而是直接灼燒靈魂的地獄之火!當那只剩下白骨的腳掌接觸到熔岩的瞬間,彷彿有一團黑色的火焰順著腳骨直衝腦海,在靈魂的最深處釋放著恐怖的高溫。整個大腦之內好像被熊熊的烈火灌滿了,而那火勢卻仍然在蔓延,血管、肌肉、內臟……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完全被火焰所包圍。
「不,我不能輸,絕對不能!」
最後的一絲靈智讓皇甫鳴還有思考的能力,狠狠地咬著牙齒,鮮血剛剛流出又消失了,然而他卻恍然未覺。他知道,不能再拖延了,這步讓他足足停留了超過五分鐘之久。
左腳義無返顧的邁了出去,又是一團灼燒靈魂的火焰向腦海中襲來,伴隨著再次邁出的右腳是淒厲的慘叫聲和七竅中溢出的鮮血。
「停下來就解脫了!」那倒聲音突然想起。
「不!我不會輸給任何人,絕不!」
這是皇甫鳴心中的聲音,他已經說不出話了。10米、20米……距離在慢慢的縮短,靈魂深處的疼痛隨著每一步的邁出在不停的增加,因為每一步落下之後都有一團火焰進入腦海之中,加入到焚燒靈魂的行列……
「還有不到100米,皇甫鳴,你要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為了兄弟,為了親人,為了那些關心你的人,你一定要活著!」
皇甫鳴僅存地神志在不停的告戒自己,而就在這時,腳下一個不穩,他已經仆倒在地。
「嗤……」
雙掌、前胸和膝蓋同時冒出濃烈的白煙,嗆人的刺鼻味蔓延開來。然而,皇甫鳴沒有叫,肉體的疼痛對於他來說已經完全淡漠了。
他的眼神中竟然帶著一絲笑意,因為那僅存的意識中出現了一個鮮活的身影,那是在他13歲時認的弟弟,一個無法修煉的少年。不可否認他是幸運的,然而,伴隨著幸運而來是卻是無數的磨難,可是那又如何?他用稚嫩的肩膀以20歲的年齡就肩負起整個軒轅門的重任!無論是怎樣強大的敵人,他都咬著牙一力承擔,軒轅門能把崑崙仙境都比下去,這一切可以說只是他一個人功勞!
「兄弟!大哥不會給你丟臉!」
一條猶如骷髏般的身影在煉獄之路上爬行著,除了後背和頭顱還是完好的之外,其他地方到處都是白骨嶙峋,彷彿一俱從地獄爬出來的枯骨。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皇甫鳴最後的記憶就是自己終於爬到了煉獄之路的盡頭,躺在了一塊岩石之上,眼前一團白光閃過之後他便昏死過去……
艱難的睜開眼睛,皇甫鳴竟然感覺到身體內再次出現了真元力,而且還是完全的飽和狀態,整體狀態達到了顛峰時期!那吞噬真元的魔元力也消失不見了,手腳之上的猙獰白骨彷彿根本沒有出現過。
「這……為什麼會這樣?」皇甫鳴自語道。
「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要相信自己的感覺,這些並不一定都是真實的,世間最真實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你的心!」那道聲音突然響起。
「難道……」皇甫鳴沉吟著:「剛剛的那些都是假的?!」
「不錯!那些只是幻境,不過以你的能力是不可能看破的,就算讓你再經歷一次,你還是會覺得是完全真實的存在。」那道聲音好像很高興的說道:「恭喜你過了第二關堅韌,你是個通過這一關考驗的人,過去的55人全部是在這裡死去的。不過挑戰並沒有結束,一切還將繼續下去。」
「你放心好了,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不知道下一個挑戰又是什麼?」皇甫鳴問道。
「很簡單,就是回答我一個問題。」那道聲音說道:「有一種東西,當你叫出它的名字時,它就會被破壞殆盡,它是什麼?你有五十息的時間回答。」
皇甫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自信的說道:「不用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種東西叫作『沉默』,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哈哈……」那道聲音一聲長笑之後,說道:「是不是覺得第三關很簡單?你已經通過了智慧之關,那麼你已經完成挑戰,可以回去了。」
「回去?不是說有回報的嗎?」皇甫鳴問道。
可惜沒有人回答他的疑問,那道聲音的主人好像消失了。緊接著,一團白光環繞著皇甫鳴的身體,他已經出現在了誅仙滅魔陣的小院之中。
「大哥!你……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麟羽驚叫出聲,所有人的臉上出流露出激動和興奮的神色,佟欣等人甚至已經是眼角濕潤,落下淚來。
「說話不算數,還說什麼回報呢。算了!能回來就是萬幸了。」
想到這裡皇甫鳴連忙迎上麟羽,兩兄弟抱成一團,虎目之中也溢出了淚水。死生一別,有太多的感慨,相互的擔心在一刻終於平復下來。
「麟羽,你們當初是怎麼逃脫的?海濤呢?」皇甫鳴突然問道。
「海濤……死了……」麟羽的神色一片黯然:「大哥,對不起,現在我們面臨一個很大的問題,可能會讓你很難做。」
「三弟……」皇甫鳴的雙目之中再次泛起了淚光,悲聲道:「還有什麼事能比三弟的死還讓人震驚的?」
「崑崙仙境聯合散仙準備進攻我們,三天前發了訊息要求我們投降,今天就是最後之期。」麟羽歎道。
「什麼!怎麼會這樣?」皇甫鳴驚道。
「他們說軒轅門威脅到了他們崑崙仙境,就把我有軒轅劍的消息告訴了散仙,作為條件讓他們幫手剷除我們。」麟羽歎道:「我知道這讓你很難做,就算你站在他們那邊我也不會怪你的,更何況你們家的人都已經投到他們那邊去了。」
皇甫鳴沉默了,一方是自己的兄弟,一方是自己的家人,難道要對付自己的家人嗎?這明顯是不可能的!然而背叛相交百年的兄弟,也是他做不出來的!面對這樣的問題,他的思緒已經完全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