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路說笑,半個小時後終於在一個小小的院落前停下車來。而眼前的小院卻讓麟羽心中一痛:小院裡僅僅只有三間破舊的房屋,一間更為矮小的房屋則的染成了黑色,那就是所謂的廚房。而那三間房屋也是小的可憐,每一間都不超過二十平方米,牆上斑駁的石灰在訴說著房屋的「年齡」。院牆只是用土磚砌成的,或者那根本不能稱之為院牆,因為它的高度只有一米左右,上面更是長滿了蒿草,迎風搖曳間竟有一種淒涼的感覺。
佟欣看出了麟羽眼中的傷感,故意笑道:「大家進來吧,可不要嫌棄喔。」
麟羽勉強的笑了笑,其他人也跟著佟欣後面往小院裡走去。
「媽,我回來啦。」佟欣還沒走到門外就激動的叫了起來。
「是欣兒!是欣兒!」屋內傳出一個中年婦女驚喜的叫聲:「浩然,快點出來,我們家欣兒回來了!」
緊接著房間的門嘎然而開,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和一個中年男子急急忙忙的走了出來。中年婦女的臉色有點蠟黃,眼角的皺紋也很是明顯,但是從她的臉型上卻可以看得出,年輕時的她絕對是一個美女,然而太多的操勞已經讓她未老先衰,往日的容顏也一去不返。中年男子看起來倒是滿有精神,清瘦的面孔和那一米八左右的身高還有那一股淡淡的書卷氣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只是鬢角的絲絲銀霜卻掩飾不住歲月的消逝。
「欣兒,這幾位是?」佟欣的爸爸佟浩然看到她身後的幾個人問道。幾個身上華貴的衣飾和不遠處的轎車,讓他心升疑雲。
「好啦,先進去再說吧。」佟欣的媽媽陳清倒沒注意這些,女兒的歸來已經讓她沒心思去在意其他的事情。
眾人跟在佟欣後面走進了房屋,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房間內並不像他們想像的那般髒亂不堪,雖然那些傢俱已經非常陳舊,但是卻被擦拭的一塵不染。房間的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地,也同樣被打掃的很是乾淨。
「大家隨便坐吧。」陳清招呼道。
皇甫鳴看到麟羽有點侷促還以為他的害羞,忙應道:「伯父、伯母,你們也坐吧。」
「欣兒,不給我們介紹一下你的朋友嗎?」佟浩然已經沒有剛開始的驚訝,看到大家都坐了下來微笑著看著佟欣。
「伯父,我叫皇甫鳴,是佟欣的學長,也是他認的大哥。」皇甫鳴倒沒有拘束感,個就站起來自我介紹。
「認的大哥?」佟浩然轉向佟欣道:「欣兒,你好像都沒和我們提過。」
佟浩然對於這種異姓結拜這種事當然知道,他也並不反對,這也是交朋友的一種方式而已,只是他認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佟欣應該和家裡說起。
「大哥,還是讓我來說吧。」麟羽的聲音很平靜。
「伯父、伯母,我叫歐陽麟羽,剛剛那位是我結拜大哥。」麟羽指著張海濤又接著說道:「這位是我的結拜三弟,欣兒是我的女朋友。」
「欣兒,你帶男朋友回來怎麼不早說啊?」陳清責備道:「你都這麼大了,有男朋友也是很正常的,有什麼不好說的。」
佟欣心裡一陣鬱悶,她和麟羽的關係也是剛剛才確定的,這又如何早說?
佟浩然倒是很平靜,他並非沒有見過世面的人,雖然由於種種原因變成現在一個貧困鄉村的教書匠,但是他卻可以看得出面前的兩個年青人絕對不是普通人,那從容的談吐、高雅的氣質和一種自然產生的威嚴是普通人無法裝出來的。他並不是那種貪圖富貴的人,但是作為父親他當然也想自己的女兒嫁到一戶好人家,長久以來的貧困讓他覺得已經對不起女兒很多,而麟羽無論從哪裡看來都是一個上上之選。
「那這位姑娘是?」佟浩然對著夏夢萍親切的點了點頭問道。
「伯父,她也是我的女朋友。」麟羽的聲音很輕,卻又很堅定。
屋裡突然變的鴉雀無聲,每個人的臉上寫著的除了震驚還是震驚。皇甫鳴等人是認為麟羽在剛剛認識時絕對不會坦白三人的關係,而他們聽到的聲音卻證明麟羽確實這樣做了。而佟浩然和陳清卻是被麟羽的話說蒙了,任憑誰突然聽到原本被自己已經當成女婿的人,說出他還同時還和另外一個女孩子在一起時也會這樣,更何況自己的女兒就在旁邊呢?
「你說什麼?」佟浩然半晌終於反應過來厲聲質問道。
其實麟羽這樣說並不是沒經過考慮的,一路上他都在考慮該在什麼時候把這層紙捅破,而就在剛才,他終於拿定主意,只要佟欣的父母問起他就說出來,反正遲早是要知道的,放在哪裡反而是一塊心病。
麟羽的神色仍然很平靜,和聲道:「伯父……」
「誰是你伯父?」佟浩然大聲喝道。
看著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兩個男人正處於劍拔弩張之中,佟欣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輕聲道:「爸,您聽麟羽把話說完好不好。」
「你還好意思說?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沒想到離開家裡才一年多你就墮落成這樣!如果在村裡傳出去那我的臉還往哪裡放?」佟浩然大吼道。
佟欣雖然在他的心裡簡直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但是也正因為這樣他才會如此憤怒,想著自己的女兒被別人玩弄,他哪裡還會聽麟羽的解釋?只是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個欺騙自己女兒的人。
佟欣只是一時情急而哭,並非她性格懦弱,佟浩然的話雖然是因為恨鐵不成鋼,但是卻讓她心裡非常難受,於是大聲道:「爸,我是您的女兒,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的性格?難道僅僅憑你知道的那一點表像就能斷定我墮落了嗎?為什麼您不能給麟羽解釋的機會?就算是您的學生犯錯了您都可以原諒,更何況麟羽和我還有夢萍誰都沒有錯!」
佟欣的話讓急怒中的佟浩然恢復了一絲理智,陳清也接著出聲道:「欣兒,你應該理解你爸,我聽到這樣的話也一樣受不了。」說完又轉向麟羽道:「好了,你可以說出整件事情的經過了。」
「我來說吧。」佟欣看得出麟羽的尷尬,於是接過陳清的話說道:「其實我也想不到麟羽會在這個時候就告訴你們這些,只是這些事你們遲早也是要知道的。我很清楚現實社會中的道德觀念,同時也知道中國的法律,也許你們會認為麟羽是在玩弄我和夢萍,是個花花公子。但是你們錯了!因為,我們都不再是普通人,準確的來說,我們根本不受所謂法律的約束。」
「我看得出他是有錢人,但是那又怎麼樣?有錢人就可以為所欲為嗎?」佟浩然的火氣再次被點燃:「是的!有錢人除了名義上的妻子之外,還可以用金錢讓其他的女人對他趨之若騖,但是我絕對不允許我的女兒墮落到被人包養!」
佟欣被父親的話氣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但是大家都知道佟浩然憤怒的原因,自然也不會怪他,換作是他們也一樣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只是佟浩然又哪裡知道佟欣所說的不是普通人卻有另外一層意思?如果當他知道那些不為普通人所知的事,他將更加不能接受。
麟羽不想在這件事上在拖延下去,佟欣的眼淚讓他覺得很心痛,於是說道:「伯父,佟欣剛剛少說了一句。我們不但不受法律的約束,同樣還不受自然規律的約束。」
「那是什麼意思?」佟浩然糊塗了,不受法律約束這句話他能明白,但是後面那句話卻讓他摸不著頭緒了。
「因為我們會不老不死。」麟羽淡然道:「這就是欣兒所說的不是普通人的原因,並不是您想像的所謂有錢人,錢對於我們和廢紙沒有多大區別。」
「神經病!」佟浩然冷聲道:「你以為你還小啊?電視看多了在這發什麼瘋?」
佟浩然的話讓麟羽等人心裡一陣苦笑,大家知道又需要一番解釋了。
「大哥,你來吧。不要每次都讓我表演了好不好?」麟羽哭喪著臉看著皇甫鳴。
皇甫鳴點了點頭,說道:「伯父、伯母,你們先把心情平復下來,等一下也許會出現一些讓人無法想像的事。」
想到當初夏夢萍被差點嚇傻了,皇甫鳴不得不出聲提醒,如果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佟欣不殺了他才怪。
「是啊,伯父、伯母,你們一定要靜下心來,如果看到難以置信的事就當是在做夢。當初我也被嚇的夠戧,如果不是麟羽我可能就變成傻瓜了。」夏夢萍也出聲提醒道。
佟浩然和陳清這次覺得有點不對,對方的嚴肅表情根本不像是開玩笑,而現在也根本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如果說他們是在騙自己,那又何必呢?他們不是小孩子,那些普通的小把戲哪裡會那麼容易矇混過關?現在,他們甚至真的有點相信麟羽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