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歐陽山莊的大廳內已經燈火通明,歐陽世家的核心成員都齊集在一起,等待各處傳來的消息,就連剛剛生產完畢的歐陽紫彤也沒有缺席,這已經成為一年多來的習慣。麟羽的失蹤讓整個歐陽家都籠罩在愁雲慘淡之中,就連夏欽霆的出生也沒有絲毫緩解眾人的情緒。
電話鈴聲不停的響起,眾人都緊盯著接聽電話的歐陽天,然而每一個電話之後換來的都是他的搖頭和歎息。一個小時之後,電話鈴聲不再響起,這一天的希望再次破滅。
坐在最上首的歐陽宏這一年多來也沒有再行閉關,麟羽的事讓他根本靜不下心來,看到默默不語的眾人,他歎了口氣說道:「忙了一天,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我知道大家都很擔心,但是麟羽一定會找到的。」然而經過一年多來希望和失望之間的轉換,他的心裡對於麟羽能否找到,也是一點譜都沒有,這樣說也只是安慰大家而已。
長時間的擔憂使趙雨妍的臉色不再光彩照人,即使已經是武技顛峰的她,在一年多的心神焦慮之下也是疲憊不堪,歐陽宏那蒼白的安慰反而讓她更加難過,眼淚又慢慢地從眼角溢出。
「為什麼麟羽的命就這麼苦?」趙雨妍的聲音已經有點哽咽:「從小就體弱多病,現在連人都不見了,以後我該怎麼辦……」
歐陽天默默的走到她的旁邊輕輕地摟著妻子的肩膀,試圖用這種無聲的安慰緩解她心中的痛苦,而一旁的歐陽紫彤也開始低聲的啜泣。大廳內的氣氛變地更加悲傷起來,只要那抽泣的聲音彷彿在證明著每一個人心中的擔心和憂慮。
「大家都在呀!」一個爽朗的聲音打破了大廳內的沉悶,緊接著,一個挺拔的身影從空中踏虛而下,瞬間已經飄落在大廳之中。當然,他就是離家一年有餘的歐陽麟羽。
歐陽宏首先反應過來,踏虛而來的情形讓其他人已是齊齊愕然,只有他處於清醒狀態。眼前之人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但是經過改造的麟羽無論在身高、外形還是聲音上都和過去有著很大的差異,特別是那種特殊地氣質,更是讓歐陽宏不敢把他和麟羽聯想到一起。
麟羽此刻的身高已經超過了一米八,曾經那種文質彬彬的外形也變地剛毅起來,臉上的線條更加分明,聲音也是比過去渾厚了很多,而且隨著境界的提升,他現在的氣質已經自然而然的帶著一絲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然而,他自己卻並未注意到這些,看著眾人錯愕的神情,他反倒有點不適應起來。
「請問您是?」歐陽宏恭聲問道。對踏虛而來的高手,他必須做到應有的恭敬,於俗世之人來說,一生中能見到如此高人就已經是萬幸了。
歐陽宏的話終於讓麟羽有了一絲明悟,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和過去有所不同,於是忙應道:「太祖爺爺,我是麟羽呀。只是現在和過去有點不一樣了,難道您不認識了。」
麟羽的這句話讓大廳內的所有人同時驚醒,眾人都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他,像是想從他身上尋找到麟羽的影子。然而,他們卻失望了,雖然對方讓他們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但是卻和他們心中的麟羽完全對不上號。
麟羽無奈的走到歐陽紫彤面前,卻把她嚇的後退了一步。心中一陣苦笑之後,麟羽輕聲道:「姑姑,還記得我次叫你姑姑的情景嗎?當時只有我們兩個,別人是不知道的,我記得我們是在喂金魚吧?」
「媽媽,您還記得新人切磋大會之前我們在亭子內的聊天嗎?我問你外面為什麼那麼多人,你騙我說是大伯生意上的朋友,當時我是在看一本棋書。」麟羽輕輕地走到趙雨妍面前說道。
麟羽又再次轉首對著滿臉震驚的歐陽宏道:「太祖爺爺,您帶我去後山修煉的情景至今還是歷歷在目,當時我聽說要很久才能見到家人,就忍住哭出聲來……」
「麟羽……」趙雨妍不顧一切的緊緊抱住已經比她高出很多的兒子,眼淚更是像斷線的珍珠般滴落在麟羽的衣服上。一年多的等待終於讓她接近死灰的希望的成為現實,這一年多來最傷心的人莫過與她,有哪一種感情可以超越偉大的母愛呢?
淚水仍然在不停的滴落,麟羽卻一動不動的站著,趙雨妍心神的劇烈波動讓他能深深的體會到她此刻的激動。歐陽紫彤也是喜極而泣,只是她知道,現在最需要麟羽肩膀的是日夜為他擔憂的趙雨妍。大廳內每個人的臉上都蕩漾著幸福的笑容,任憑淚水濕潤了眼角卻不去擦拭。是啊!這個一度創造無數神話的歐陽家子孫又回來了!是他,讓歐陽家引領五大世家倍受矚目;是他,打破了修真界史無前例的記錄成就輝煌。是的,他是一個神話,一個曠古絕今的神話!
歐陽家的眾人沉浸在激動和歡樂之中,熱烈的氣氛經久不息。誰也沒有再去回想他踏虛而來的情景,麟羽平安歸來的喜悅已經讓大家沖昏了頭腦,直到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才讓眾人的思維稍稍平復。
「喂,我是歐陽逸,你是哪位?」歐陽逸拿起電話問道。
「歐陽伯伯,我是皇甫鳴,今天有麟羽的消息嗎?」對面傳來皇甫鳴的聲音,除了因為修煉的耽誤,幾乎每天他都會打電話來詢問麟羽的消息。
歐陽絕看了看麟羽,告訴他是皇甫鳴的電話,麟羽的心裡一陣感動和歉意。他知道這個大哥時刻都在為他擔心,而他卻沒有留下隻字片言就消失無蹤。
「大哥,我是麟羽,我回來了。」麟羽接過電話,聲音已經帶著顫抖。
皇甫鳴雖然覺得麟羽的聲音和過去不太一樣,但是他卻又不相信歐陽逸會騙他。在經過麟羽的一番解釋之後,他終於相信那個一直讓他記掛的二弟終於回來了。
「麟羽,真的是你!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去哪裡了?」皇甫鳴的聲音仍帶著激動和關切。
麟羽知道這段時間的經歷一兩句話說不完,於是說道:「大哥,這段時間經歷了太多事,如果你沒什麼重要的事就盡快過來吧,我們當面再說。」
「好。我明天就帶佟欣和海濤一起過去。」對於皇甫鳴來說沒有什麼事能比麟羽回來更加重要。
「欣兒……」麟羽囁囁道,皇甫鳴的話讓他不能再逃避一直以來的問題。
皇甫鳴從麟羽的語氣中聽出了異樣,在他看來,兩人久別重逢應該是高興才對,而麟羽的欲言又止使他疑惑萬分,於是問道:「麟羽,有什麼不對嗎?」
麟羽不是一個不敢面對問題的人,雖然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狀況,但他知道這件事遲早要解決,半晌之後咬牙道:「沒什麼,你就帶他們兩個一起來吧。另外,你去上海星星旅遊公司找一個叫夏夢萍的女孩子,就說是我讓你找她的,讓她一起過來。」接著麟羽報出了一串電話號碼。
皇甫鳴並不笨,相反,他很聰明,從麟羽的猶豫到後來的回應,已經讓他看出了端倪。但是他也知道這種事不是他該問的,於是也沒有再詢問緣由,兩人又聊了幾句也就掛了電話,反正明天就能見面了。
大廳內的眾人倒是沒有注意麟羽在電話中和皇甫鳴的對話,心情平復之後的他們同時想到了剛開始麟羽踏虛而來的情景。
「麟羽,剛剛我看到你好像是飛進來的,是不是我看錯了?」歐陽宏心知自己絕對沒看錯,但是這又確實無法解釋。
先不說麟羽已經金丹破碎,就算他修為未損,金丹期的他也不可能做到踏虛之境。歐陽宏雖然對修真界瞭解的有限,但是他卻知道每提升一個境界又多難,就算是天賦極高的修真者,如果沒有三兩百年苦修也不可能從金丹期達到元嬰期。
麟羽聽到歐陽宏的詢問輕聲應道:「太祖爺爺,我現在已經達到合體期了。」
由於麟羽得到歐陽絕的玉碟,所以歐陽家的眾人對修真界的一些事也有了初步的瞭解,聽到他這句話之後皆露出不相信的神色。合體期啊!那是怎樣的存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踏虛飛行,瞬息千里!在俗世中那簡直是神一般的存在,就算在修真界也算得上有數的高手了,沒有千年以上的修行是根本不可能達到的。
「麟羽,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你可不要亂說啊。」歐陽宏哪裡肯信。
於是麟羽把出走後的種種經歷一一道來,直聽的眾人如癡如醉。當說到自己險些被玄火所殺時,趙雨妍和歐陽紫彤皆是驚叫出聲,而九元聚靈陣的威力和慕容夔被玄火一聲喝退的情景更是讓人震撼萬分。整整用去了一個多小時,麟羽才把這一年多來發生的事情盡數說完。但是他卻發現大家的表情很是怪異,都用一種又氣又笑的目光看著他。
「麟羽,你的故事還真是精彩,聽起來和真的一樣,只是你也不應該拿這種故事來騙姑姑呀。」歐陽紫彤笑道,她可不會生麟羽的氣。
麟羽這才發現自己說了半天完全是浪費時間,根本沒有人相信,苦笑一聲之後說道:「大家跟我到外面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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