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收費單據上找到自己的名字,毫不猶豫水筆一劃,把三千塊錢劃掉以後又簽上自己大名。又怕櫃檯那邊不認帳,隨手把自己新做好的胸卡摘下來,遞給身前男人讓他去結帳,有簽字有胸卡,這三千塊錢估計是省了。中年男人目瞪口呆過後終於露出狂喜表情,又道謝過後匆忙跑去結帳,生怕他反悔以後又得多花三千。
旁邊護士早已經對他另類的行為見怪不怪,又不約而同把眼神投到羅小宜身上,一副很擔心的表情怕她這個當女朋友的不滿。羅大美女自然更無所謂,溫柔一笑後送過來一個讚賞的眼神。
大群護士包括病人在內都同時嘩然,估計在琢磨著這兩口都病的不輕,到手的三千塊錢就這麼飛了。到收拾好病床之後,病人家屬畢竟是過意不去,又找個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摸摸的塞錢過來。
高明口氣更加冷淡:「你很有錢嗎?」
中年男人被他說到明顯心虛,又尷尬的賠笑然後咬牙低頭,推著大病除愈的丈母娘大人出院。病房裡氣氛又一陣古怪外加沉寂,高明卻是仍舊我行我素,又轉了幾圈以後回辦公室。
下午兩點,外科辦公室。
關欣忍不住捏起粉拳錘了錘酸痛的腰骨,然後苦笑:「今天星期四,明天還有最後一天…親娘喲,可算熬到星期五了。」
四周圍男人同時看著她窈窕的腰身曲線,不自覺的有點眼熱心跳。尤其正在開著電腦不知道幹嘛的幾位,同時露出裝沒聽見的表情。高明坐回窗邊的位置喝口熱水,又看看手錶時間差不多了,再次昂然站了起來。
關同學看到一呆後終於咬緊銀牙,然後一溜小跑跟在後面,幾個人在手術室外會合助手,再次換衣服上手術台。等他們走了以後,外科辦公室裡大群人才互相使個眼色,又相當不理解的猛搖頭。
一天時間在忙亂中度過。晚上,公寓住處。
高明替懷中女友捏一捏酸痛的肩膀,羅大美女長長的睫毛一陣顫抖,然後露出舒適的**。高明心裡好笑故意加重手腳,懷中佳人終於嬌呼出聲,然後睜開眼睛嬌媚地橫他一眼。高明心裡一熱抱她更緊。然後兩個人在甜蜜氣氛中相擁入睡。
第二天下午。病房。
大部分人都比平時精神了不少。尤其是聯想到一個星期地繁重工作終於結束。也不自覺地多了點笑意。只不過是聯想到兩天以後又是星期一。下一周地工作很可能仍舊如此繁重。終於有一種苦中做樂地感覺。
高明再下班之前。一貫地清冷口氣又打個招呼:「最後機會。要調走地口頭申請。馬上有效。」
病房裡原本輕鬆地氣氛瞬間又緊張起來。一共八個護士又互相看了幾眼。終於有兩個人咬牙舉手。高明自然不會計較。無所謂點頭然後大筆一揮。允許她們調去別地病房。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吃地了苦。
兩個護士有點解脫式地匆忙溜走。剩下六個人又互相看了幾眼。然後表情堅決起來。剩下這六個多半是聰明人。總知道這世界上沒有白吃地苦。高明看看面前六張年輕地臉蛋。半秒鐘後終於露出灑脫微笑。然後送過去一個讚賞地眼神。
在他一笑過後。整間病房裡終於氣氛重新溫暖起來。許多病人也敢長出一口大氣。又開始小聲閒聊起來。前後戲劇性地變化極其有趣。
半小時後,一個年輕助理推門進來,然後小聲嘀咕:「高醫生有人找,兩個外國人在咱們辦公室……翻譯說是特地來拜訪你地。」
高明瞬間反應過來,恐怕是那位當年的小月來了,至於另一位是誰可就不清楚了,至於這位德國中年婦女。高明對她的印象也算相當不錯,一個出色地醫生,而且是一名出色的人道主義者。
下午三點,外科辦公室。
高明進門的時候裡面早已經人滿為患,眾多人圍著兩個大鼻子德國人正在熱情的寒暄,尤其吳副主任又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一副身為地主的樣子端茶送水,而人家兩位德國醫生也是礙於面子,不得不通過翻譯跟他敷衍幾句。漢娜女士抬頭看見熟人。很自然撇下陌生人。拽著身邊德國男人湊了過來。
又一陣寒暄過後很大方的介紹:「我丈夫施奈德,也是兒科醫生。」
高明抱過她之後也欣然介紹:「我未婚妻。羅小宜。」
羅大美女這會也露出標誌性的溫柔模樣,略帶羞澀跟德國男人握了個手,然後四個人又閒聊幾句進到辦公室裡。四周圍大群人都有一種被忽視了的微妙感覺,大部分人也很識趣的各自出去,給他們留出私人空間。
最尷尬地還是那位吳副主任,走也不太甘心最終還是咬牙留了下來,臉色酸楚裝出認真看報紙的樣子。又幾分鐘後甘醫生也從診室趕回來了,稍覺意外又欣然接受了高明的介紹,這是我的同事。
剛開始還有點尷尬,幾分鐘後大家很有默契的改用英語交流,甘醫生明顯也是學院派出身英語水平還成,羅大美女也勉強應付的來。大概就只有不遠處吳副主任不學無術,仍舊聽的一頭霧水。
閒聊幾分鐘後,漢娜醫生終於對周圍的一切大感驚奇,卻很善意的提問:「我很好奇,中國地醫院是什麼樣子。」
高明當然不會介意,又隨和的發出邀請,既然來了,我就帶著你們四處轉一下吧,反正我這周的工作計劃已經完成。旁邊人多少對工作計劃這個字眼,覺得有點彆扭,兩個德國人卻性格本來就嚴謹,也很有禮貌的答應下來。
十分鐘後,兒科病房。
消息早已經傳開了,連老謝同志都被驚動,帶著幾個領導匆忙趕到,又一副很驚喜的表情跟這對德國夫婦互相寒暄一陣,然後滿口答應他們隨便看看,有什麼不足的地方歡迎國際上的專家同行批評指教。
漢娜醫生雖然人胖了幾圈,兒科專家的名號卻不是白叫的,在眾人注視下人家也很大方,信步走到一個小孩面前。這德國婦女本身也是心腸很好很熱心地人,很善意地打過招呼之後跟小孩閒聊起來。
旁邊大小領導也總知道這是關鍵時刻,總不可能在人家外國專家面前丟臉,又幾個眼色使過去,派出一名兒科權威出面介紹情況。唯一的麻煩在於語言不通,那女翻譯原本還能應付,卻是在面對一系列專業醫學術語地時候終於招架不住。
高明看看她臉上的熱汗也是很自然的站出來,順便充當起翻譯的角色,女翻譯這才解脫一般讓出位置,又聽著高明說出來的一系列專業術語,尷尬過後終於露出佩服的表情。事實是不只是她,旁邊所有人都露出古怪外加複雜的表情,第一次意識到這位謝院長特聘的高醫生,居然還會說這麼流利的德語。
漢娜醫生也是真有一套,逗的懷裡小寶寶笑出聲來,又回過頭來朝著高明微笑:「這孩子很可能患有呼吸道急性病,我能看看用的什麼藥嗎?」
高明自然微笑回應,翻譯過去以後旁邊兒科領導也一副自信滿滿的表情,跟主治醫師要過病歷。高明也是為了方便,拿過中文病歷以後逐條翻譯成德語,然後說給自己的外國好友聽。
德國女醫生聽到不停點頭,卻終於提出自己的疑問:「你知道把**藥品分割給兒童服用,會產生什麼樣的嚴重後果嗎,分開服用後藥效時間縮短,副作用更大。」
高明雖然專業不是兒科,卻多少有點涉獵,聞言輕一點頭後表情也嚴肅下來,又不得不誠懇的解釋:「兒童患者注定是短期服藥者,成本高收益低,在中國很少有企業願意投資兒科用藥。」
德國婦女明顯聽到發呆,又相當欣賞他的坦率,反倒回過頭來安慰他:「高,不用擔心,你的國家畢竟還在資本積累期,這個問題會解決的。」
高明也有點語塞,只能露出無奈苦笑,借你吉言希望如此吧。他們兩個旁若無人的,這幾句話翻譯卻聽懂了,又略顯尷尬的翻譯給別人聽。
旁邊一幫穿白大褂的也得有二十幾號人,多半同時露出尷尬的表情。可能在他們這輩子的經驗裡,還是第一次有人問話這麼直接,也第一次聽到有人回答的這麼坦率,以至於這兩個人的,坦白到令人難堪的程度。
至於兒科用藥稀少之類的社會問題,估計也是大家心裡有數又心照不宣吧。最重要人家這一對德國醫生夫婦,並沒有因此露出鄙視的神情,可見高明的坦率,多半是成功博得了人家的好感。漢娜醫生又把懷裡小孩逗笑了以後,才相當專業的放回搖籃,也同時失去了再參觀下去的興趣。
下班鈴響的剎那,高明也是鬆了口氣,然後輕鬆發出邀請,身為地主自然應該請人家兩口子吃頓便飯。一對德國夫婦也是輕鬆答應下來,又仍下身後大堆醫院領導,幾個人一邊談笑一邊順著樓梯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