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冬季,踩在枯黃的葉子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而樹上也稍稍有些光禿,陽光能透過樹枝射進林中。片刻間,天上已經泛起了雪花,飄飄灑灑的落下。
葉天雲一邊跑,一邊利用感知探查著周圍的地形。他不止一次在這裡遊玩過,對情況熟悉的很。當初剛上形意門時,幾乎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在樹林中走一走散心。這附近有幾處藏身的地點,都一清二楚。
「小施主,你究竟打算走到何處?」就在不遠處,渡緣緊追不捨。兩人也就是十米左右的距離,渡緣雖然年邁,但腳下的功夫卻一點都不輸於年輕人。
葉天雲聽他的話卻沒有回頭,腳下陡然加速。他並不是懼怕渡難的功夫,而是要將他與那些少林僧人分開,否則無論是陳米拉還是吳立森都會有生命危險。他需要一處地方,能拖住渡緣的地方。
心中想著這些事情,葉天雲不住的盤算。想要將渡難引下山,但是形意山之上卻只有兩條路。
一條大道,一條小路。如果再想向山下走,他必須就要從兩條路之中選取一條。而他最擔心的就是渡緣就放棄自己,返回剛才的地方。到時候,遭殃的還是陳米拉他們。
幾經思考,葉天雲終於下了決定,突然改變原本的方向,向山的一側跑去。
渡緣對於地形不熟悉,但是他卻能看到葉天雲,所以他緊隨其後。
兩人一個跑一個追,在樹林中狂奔。葉天雲將其引到山中小有名氣的斷崖。那裡沒有任何出路,而且異常陡峭,是形意山上不錯的一道美景。
約有五分鐘左右,渡難抬眼已經看到前面一片空曠,反而心中不急了。他將腳步緩下來,朗朗一笑道:「小施主,你將我引到這裡。又是為何?前面已經無路,我想大家都不必在著急,時間充裕的很。」
葉天雲知道已經到達目的地,走到峭壁邊緣向下張望,斷崖像是被一把巨刀切開,下面石壁非常光滑。上面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雪,讓人看起來有些心曠神怡。站定身形,他扭身反問道:「為何少林一定要將我帶走?
渡緣歎了口氣。他並不著急抓葉天雲。動了動垂下地眉毛和藹道:「說起來其實問題地源頭還在少林!前一陣。勇信不聽勸說。硬是要將你帶回少林。才有了今日地苦果!說起來少林在這點上。地確有些欠妥!」
葉天雲一怔。沒想到渡緣竟能為自己說話。這讓他都有些摸不到頭腦。瞇著眼睛看著渡緣。此人和渡難並不相同。頗有些神秘。
渡緣看著葉天雲地眼神。隨即上前兩步道:「少林方丈勇信剛愎自用。想要打破武林地平衡。他哪裡知道武林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好不容易保持了幾十年地平靜。現在又被他破壞了!善哉!善哉!」
葉天雲微微一笑道:「這些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自然是有關係!」渡緣不急不緩道:「少林地黑獄實則是武林中地風向標!一旦黑獄被破。那麼武林就會重新歸於殺伐之路!所有門派都會被捲體育其中。而你……」渡緣在說話地同時打量著他道:「而你就是那個打破黑獄平衡地人!正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所以要想將江湖平息下來。就只有……」
「重新將我抓進黑獄之中?」葉天雲仰著頭笑了笑道:「我其實只想要回自己地自由。這一切都應歸結於勇信才對。大師不覺得這有些可笑嗎?勇信犯下地罪過。卻要我來代為償還!」
「勇信已經不再擔任少林方丈之職,此時他已經在黑獄之中。為了維護武林的穩定,希望你能和我們回到少林!」渡緣歎了口氣道:「其實貧僧也清楚,這其中和你並無太大干係!但是以現在武林的形勢,只有委屈你了!」
「如同佛祖割肉喂鷹嗎?」葉天雲冷笑著回道:「不要把我想的那麼偉大,我並不是什麼救世主,也沒有任何的責任去平息武林的恩怨。這一切的爭端都應該從源頭找起!少林地錯,就該由少林來償還,這個道理你們都應該懂得!」
「只要你跟貧僧一同回到少林,少林也可做一些補償!」渡難突然臉上有些愧疚的說道:「但願你能明白!」
葉天雲冷笑道:「為什麼武林的事情,要你們少林來做補償?武林和少林一字之差,實則天差地別!其實真正地原因你不說我也知道,渡難大師剛剛說過,少林有滅門之禍。而這禍,又與我有些關係!我說的不錯吧!」
渡緣臉色一變。立刻皺眉反問道:「渡難現在何處?他究竟說了什麼?」
葉天雲在渡難死前。就曾隱約聽到這幾句話,所以下意識的試探一番。沒想到果然讓渡緣變色。他立刻譏笑道:「你們這樣做不是為了武林,而是為了少林!在我看來,你們是怕我將武林的力量聚集起來,用來和少林對抗吧!」
渡緣看到葉天雲自信滿滿,乾脆不再與葉天雲爭論,而是堅持問道:「渡難大師現在何處?」
葉天雲一邊說話周璇,一邊暗中查探自己的身體,發現這一會的功夫體能又恢復了不少。有百補力壯的藥效已經不知不覺中發揮出作用,竟然恢復了七八層。他信心又多了一些,平靜道:「渡難大師已經死了!」
「什麼!」渡緣突聞噩耗身體一顫,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的呢喃道:「死了……怎麼死的?是誰殺死了他?」
葉天雲盤算著陳米拉和吳立森那邊地戰局已經開戰了,便不帶一絲感情道:「我殺的!」
「不可能!」渡緣幾乎同時驚叫出來,他看著眼前的葉天雲,不可置信道:「渡難的金鐘罩早已經突破十層,以你又如何能傷的了他!」
葉天雲毫不畏懼,坦然道:「不管是不是我,但他現在確實是死了!」
「死了!」渡緣無意識的重複了一句,突然抬起頭,眼中複雜之色一閃而過,半晌道:「既然他死了,那少林就更有理由將你擒回!葉天雲,無論你是否願意,少林之行,你都必定要去!」說著身體驟然而動,猶如一隻老鷹,向葉天雲撲殺而去。
葉天雲想過渡緣會動手所以早有準備,但他沒想到會動的如此之快!見到渡緣的身法,像是打了一道閃電,他腳尖一發力,身體向一側平移!
幾乎是剛躲開,渡緣的身體便到了近前,雙拳一較力猛地向葉天雲的身體打去!
葉天雲曾經嚮往少林,但是經過這一陣打交道,逐漸對少林有些實質性的瞭解!他們或許是得道高僧,但是同時也是一個凡人!只要是人,都有七情六慾!腳下再退一步,竟到了懸崖邊的平台之上,略微喘息道:「其實少林想抓我,不過是想繼續對武林的統治,我說的不錯吧?」
渡緣避而不答,幾步已經竄到懸崖邊上。就在這三米見方的平台上,對葉天雲接連出手!他口中回道:「葉天雲,其實上次狂武就提到過你,說你專門與少林作對,我還不信!現在看來,並沒有說錯!」
葉天雲不屑一笑,渡緣說的這些,不過是想為自己找尋一個動手理由罷了!他腳下一動後腳蹬地,快速、猛烈,如箭出弦射向渡緣!意一動,身一抖,便進身,沒有絲毫遲疑之感!順步崩、拗步崩,兩招順勢一變,對著渡緣臉上擊去!他崩拳向來走「狠」字,一出手就要人性命!
在這樣的小地空間交手,就連渡緣都有些小心翼翼。葉天雲地力道極重,出手時帶著絲絲拳風,讓人不禁有心驚肉跳之感!偷眼向下看去,只能看到白雪皚皚,深不見底。
渡緣化過崩拳退後一步,竟然踩落一些碎石!只是他藝高人膽大,並不被環境所擾,身體向下一沉,腳尖一繃,掃堂腿如同秋風掃落葉般使出!在逃脫困境的同時,盡量穩住自己地身體。
葉天雲有些不計得失!此時的他異常興奮,還帶著陣陣快意。這種絕境給了他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耳畔呼嘯的風聲,碎石的掉落聲,還有出手時的響聲,讓他的感官變得異常敏銳!身體竟然在一時間超越原本能承受的負荷,酣暢淋漓的大戰起來!
忘卻生死的超脫,追逐自身的極限!這,才是真正的武者。
此時此刻葉天雲忘掉恩怨,無懼生死,眼中只剩下對方的招式!他要超越,不斷的超越!他的目標永遠只有自己,因為只有超越自身,才算是超越!
渡緣的速度越打越快,但是眼中卻越來越驚駭。葉天雲的實力難以預料,他從快到慢,力量從小到大,一直到現在,卻連對方的衣服都沒碰到!要知道,在只有三米見方的環境中,就是他自己也不敢保證有這樣的身手!
葉天雲在這瞬間竟懂得心神合一的道理,每出一招在他看來都完美無缺!起初他的本意,只要將渡緣調虎離山便可,但是現在卻忘了原本的目的,一心一意的與對方交手!
體力,速度,靈敏,還有力量,都提升到了極限!打著打著,葉天雲身體產生一種壓抑感,不自覺一聲輕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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