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 第一部 朱紅之章 第三章 月下月見草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格雷特再一次度過了他的生日後,七月的盛夏終於姍姍來遲。WeNXuEmI。cOM

    這段時間來,格雷特總是努力地避免著與維戈的進一步接觸。一想到給他帶來痛苦的布爾沃克要塞,他再次地在友情面前選擇了逃避。雖然覺得對不起維戈,但他的真實想法卻是,「在成為朋友之前就斷了這種可能,或許是更好的選擇!」

    算算日子,就算真的能和維戈交朋友,那他們的友情最多也只能有五個月時間。下一個春天的時候,他應該已經在賢者大陸上,和過去的朋友——埃蘭他們在一起。

    「在和平的賢者大陸上,應該再沒有親眼看見朋友死去的那種痛苦了吧?」格雷特這麼問著自己。

    一個多月的時間再次慢慢地沖淡了格雷特心中的痛苦,也讓他更徹底地將自己的全身心投入到魔法中去。直到七月初的一天,格雷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維戈,「『大草地』究竟美在什麼地方?現在已經是七月,能看到嗎?」

    「這是一個多月以來他最主動對我說的一句話!或許這就是個契機吧……」維戈在心裡想到。

    「這幾天啊……」維戈抬頭看看夜空,「還不是最好的時機。再等幾天吧。」

    格雷特疑惑地跟著他抬頭看看天空,在那裡,除了星星什麼也沒有。「關天空什麼事呢?」

    維戈此時已經偷偷地跑開了,「我會找到好機會的!你一定會敞開心扉的!」

    ……

    從這天起,每天晚上格雷特總要在院子裡看看夜空,試圖找到隱藏在其間的秘密。除了月亮慢慢地由最初的新月慢慢地變大變圓,星星也在越來越亮的月光中隱去,格雷特根本無法從中找到一絲與「大草地」應有的聯繫。

    ……

    七月十四日晚上,他們兩個人再一次同看著夜空。

    「月光已經那麼亮啦!」維戈歎道,「今晚早點睡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嗯?」格雷特覺得最近的維戈有點神秘。不過這也怨不得他,格雷特自己也是讓維戈一頭霧水的。

    ……

    「出發吧!我們現在去『大草地』!」維戈已經背好了郊遊的用具,站在院子外面招呼著格雷特。

    「現在!」格雷特抬頭看看天,太陽已經升得很高,再過一會兒就是中午了,「現在出發,到大草地不就是黃昏了嗎?」

    「走吧,到時候你就會明白的。」維戈並沒有多說,只是催促著格雷特加快動作。

    ※※※

    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兩人已經趕到了位於屏障山脈延伸丘陵邊上的「大草地」。

    「並沒有什麼不同啊!?」格雷特這麼想到。

    眼前的景色和冬季時格雷特看到的景象並沒有太大的差異,除了一望無際的綠浪,就只有點綴其間的幾朵野花罷了,一點都比不上維戈家的院子。

    「不過這裡有點像帕斯潘大草原的感覺,同樣是及腰的長草隨風波動。」格雷特的思緒又飄回了故土。「不同的是帕斯潘大草原更加的遼闊,而『大草地』不過就是一片稍微大一點的山坡地罷了。」

    低頭仔細看看身邊的長草,才發覺幾乎整個「大草地」都是同一種植物。這種一米多高的長草有很多分枝,葉子都是成對地生長的,在整株植物的頂端是整穗的花苞,綠中帶黃。

    「看來來的還不是時候,花都沒有開呢。」

    格雷特邊想邊轉頭看看維戈,他正好整以暇地在草叢中發呆呢,並不在意此時風景是否真的美妙。

    太陽漸漸地在西斜著,格雷特忽然發覺山坡上變得熱鬧起來,越來越多的人正趕往這裡,似乎都是衝著「大草地」來的。

    「真是奇怪!難道真的很美嗎?」

    這樣的疑惑持續沒有多久,格雷特便有了新的發現,「啊!開花了!」

    在落日的餘暉中,漫山遍野的植物終於懶洋洋地稍微展開了她們的花苞。雖然花還未完全盛開,但格雷特已經能夠清楚地判斷出她們的顏色,「是黃色的!」

    「真的很美!」格雷特發出由衷的讚歎。

    滿山遍野的黃花被落日染成了橙紅色,明艷照人,將山坡上所有的賞花者都映得滿臉紅霞。並且,在這只張開了不到一半的花朵之中,已經開始散發出幽幽的清香,讓人如癡如醉。

    「還沒到時候呢。」維戈的聲音彷彿從天上傳來一般,此時他也已經迷醉在眼前的景致之中。

    「還有更美的呀!」格雷特實在不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眼前已經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大花園,勝過維戈家小院的千萬籌。既然維戈說還不是最美的,那麼就一定還有更美的。

    夕陽繼續地向西面落下,黃花也繼續地展開變大。那種美,真的是驚心動魄的!夕陽的紅光慢慢地衰弱,花朵的黃光卻慢慢地強盛,整個山坡有種膨脹起來的感覺,充斥著格雷特的眼簾。雖然花朵越開越大,但散發出的香氣卻沒有變得濃烈的趨勢,依然只是淡雅而悠遠,總像是從遠處傳來一般,讓人神往。

    「這種花,叫做……」維戈已經開始介紹了,格雷特也豎起了耳朵仔細地聽著。

    「叫做月見草,也是普林羅斯王國的國花。所以,普林羅斯王國又被稱為『月見草之國』。月見草,在每年夏天七至九月的傍晚開花,第二天天明再度合上,花期長達三個月。雖然從七月初開始就可以看見,但她最美的時候是在月圓時候的月光下面。所以,今天也是最多人來看的日子。」

    「月見草!月見草!」格雷特在口中不停地喃喃著。「好美的名字,好美的景色!」

    此時夕陽已經完全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輪明月從東邊升起。格雷特並不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麗的圓月,但卻是第一次如此地陶醉於月下。月見草的黃花已經完全盛開,直到此時,格雷特才真正地見識到了她的美麗。

    每一個黃色的花朵都有四厘米,算不上非常大。但是每株月見草的頂端都是一整穗的花朵,整個花團看起來就顯得很大。

    不同於夕陽下那種艷麗的感覺,銀白色的月光下,月見草的黃花不再那麼耀眼,只是散發著淡淡的柔和的黃光,顯現出朦朧的美。整個「大草地」上散發著黃濛濛的光彩,看得格雷特兩眼發直。

    「這樣的感覺更接近月見草的本質,淡雅的月光、淡雅的黃色、淡雅的馨香、淡雅的名字!」

    「你知道月見草的花語嗎?」知道格雷特沒法回答,維戈接著往下說,「最標準的說法就是美人和魔法。」

    「美人!魔法?」格雷特完全接受「美人」這個花語,但沒想到還會有「魔法」這層。

    「是啊,魔法,想不到吧。傳說中的月見草有種種特殊的魔力,但現實中卻還沒有人能夠說出個所以然來。我想,正確的理解,應該是月見草這種吸引人的致命魔力吧。」

    「但花語中不是說『魔法』嗎?不是『魔力』。」

    「是啊,這點還值得再研究。除此之外,還有人說月見草的花語是『沐浴後的美人』,具有朦朧的美感和強烈的誘惑力!」

    「這點我也同意!」

    「還有種說法,當女性以月見草相贈於男性時,就代表『默默的愛』。你看,那裡就有一個女孩正送月見草呢!」維戈已經發現不遠處的另一群賞花者的行動。

    「是啊!那男的好開心呢!」格雷特順著維戈指的方向看去。

    「還有一種常見的說法,月見草代表不屈的心、自由的心!」

    「自由,不屈……」

    「我們普林羅斯王國之所以將其定為國花,更重要的是看中這一點。處於屏障山脈以北,橫斷流域和生命之源湖以南的南部平原,理應是大陸上最富庶的地方。然而自古以來,受到外來侵略者覬覦的南部平原就多戰亂,弄得民不聊生。雖然南部平原上自古都是鬆散而弱小的國家,但居民們總是不屈不撓地抗爭著,從來沒有向侵略者低過頭。直到統一了小半個南部平原的普林羅斯王國誕生,終於使得境內的居民過上稍微安定的生活。立國之初,當時的國王瑞吉斯特一世將『大草地』上的這些月見草定為國花,以彰顯生活在這裡的人們都擁有一顆自由、不屈的心。」維戈很自豪地訴說著月見草被定為國花的由來。

    「嗯,是這樣啊。真是不平凡的一種花!月見草只有『大草地』上才有嗎?」

    「不,其實月見草的適應能力很強,幾乎可以生長在除了高山和荒漠外的整個貝特爾大陸。只是,在別的地方是沒有辦法看到如此大面積的月見草的,大多只是一小片而已。」

    此時月已升至中天,應該是半夜時分,前來賞花的人大部分都已經散去。「大草地」上只剩下寥寥幾人,更是散發出一種寧靜而悠遠的美。

    「只有在這夜闌人靜的時候,才是月見草最美的時候。剛才過於噪雜,破壞了這種完美的氣氛。」

    不用維戈解釋,格雷特已經讓自己的心伴隨著月見草進入一片空寧,不再只是通過雙眼,而是用心去感受著這裡的一切。

    ※※※

    夜風拂過花瓣,沙沙的響聲中帶來陣陣的幽香。自由自在,那是生命的最高追求,擁有不屈之心的月見草,也是對生命擁有最深見解的植物。通過一點一滴的淡雅中,格雷特可以感受到月見草對生命那種默默而又深厚的愛意。

    「自由自在!那是每個人都渴望的,而又最難實現的願望。」

    「是啊,敞開你的心扉吧,不要再束縛它,這是月見草告訴你的!」

    「你!?」格雷特訝異地看著維戈,他怎麼會在這種時候說出這種話。

    「我的意思很明白,你把自己的心靈封鎖了,所以你不自由,更不自在!」

    此時的「大草地」已經只剩下他們兩個,維戈決定直接面對格雷特一直在逃避的問題。

    「對不起,我還是不明白……」格雷特決定逃避到底。只要熬過不到五個月,這裡的一切又將只是場回憶,他實在不願意在此時節外生枝。

    「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你不願意告訴我嗎?」維戈繼續追問。

    「朋友!?不!我現在沒有任何朋友,我也暫時不想再有朋友!」格雷特的反應突然變得激烈。

    「……」這樣的言辭令維戈默然,「沒有朋友!難道他一直都沒有當我是朋友嗎?」

    「為什麼?你至少告訴我是為什麼?」維戈很不甘心,難道自己一直以來都是一廂情願的嗎?

    「這……」格雷特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說實話,因為他對維戈總是有所愧疚。「如果你和我一樣,經歷過與朋友的生離死別,你也會這麼想的。」

    「生離死別!這麼重的字眼!」維戈恍然大悟,原來隱藏在格雷特心中的竟是這個。

    「和威因德萊普王國有關嗎?」他已經略微猜出了一點。

    「是的。」格雷特點點頭。「你也知道,我是賢者大陸的人。剛來到貝特爾大陸時,我不得不離開了故鄉的朋友們,這就是所謂的『生離』,不過這還算不上什麼。」

    說到這裡,格雷特似乎很不願意再往下說,「可是……真正讓我看透的是後面發生的事情。我在這裡,認識了兩個朋友,一個和我一樣來自賢者大陸,另一個則是普萊瑪希帝國的貴族。我們行走於大陸的各處,直到有一天,在布爾沃克要塞……」

    維戈驚訝地看見格雷特的眼角泛著淚光,「對不起,讓你想起傷心事!」

    「不,沒什麼……那已經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已經慢慢地淡了……」

    「一年多以前,在布爾沃克要塞?」維戈努力地回憶著,「當初在那裡,除了戰爭還有什麼?戰爭!對了,是戰爭!」

    「難道你的朋友被米迪歐克將軍殺了嗎?」維戈駭然地推出這樣的結論。

    「雖然不是,但也差不多!」格雷特直到此時依然痛恨著米迪歐克,「那個蠢貨!要不是他,蒂娜和凱弗利爾也就不會死在聖.瑞茲帝**手裡!」

    「蒂娜?……蒂娜!蒂娜小姐是嗎?大陸志願者醫療隊的蒂娜小姐是嗎?我早該猜到的!一年多以前能夠與布爾沃克要塞和米迪歐克將軍聯繫起來的,也就只有蒂娜小姐和她的大陸志願者醫療隊!原來她就是你的朋友!」維戈雖然知道很不禮貌,但還是無法抑制自己突如其來的興奮。

    維戈此時依然可以記得蒂娜小姐。那是在好幾年前的時候,蒂娜小姐曾經到過普林羅斯王國的格拉斯普洛特,維戈曾和她有一面之緣。一年前,蒂娜小姐死於布爾沃克要塞的消息早已轟動整個大陸,他當然不會不知道。

    「爺爺曾經邀請她來過我家。」維戈解釋道。

    「……」格雷特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能告訴我事實的真相嗎?米迪歐克將軍……」維戈想了想,換了個稱呼。「米迪歐克那個蠢貨,他幹了什麼?」

    「他!那個白癡藏起了聖.瑞茲帝**送來的勸降書,他希望所有人都奮戰到死!結果,蒂娜和凱弗利爾自願出去請降,卻被聖.瑞茲帝**的一個巨漢射殺!」

    「那是『神力將軍』馬斯丘勒,原來是他殺死了蒂娜小姐!活該!他死了活該!我是指馬斯丘勒。」

    「我不怨他,反正他也死了。真正的罪魁禍首是米迪歐克!」

    「等等,可是我不明白?米迪歐克不是勝了嗎?他不是破了聖.瑞茲帝國的二十萬大軍嗎?為什麼還要蒂娜小姐還要去投降?」

    「你以為是他打勝的嗎?不是!當時布爾沃克要塞已經撐不住了,那個白癡被凱弗利爾打暈。蒂娜就自願幫士兵們去投降,可是對方不接受,還殺了她……」

    「那……那,那場仗又是怎麼打贏的?」維戈可是真的被搞糊塗了。

    格雷特猶豫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維戈。最終他決定含含糊糊地給維戈一個也算是真相的回答,「是洪水,洪水沖垮了二十萬大軍。蒂娜死後一會兒,鏈尾河決堤了,洪水沖進山谷,淹死了幾乎所有的敵人。」

    「洪水!這麼巧!」維戈不相信地看著格雷特,並且在他的眼神中發現了一閃而過的東西。

    「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好像偏離了主題。」維戈意識到自己最初的目的並不在於此。

    「所以,你的朋友們死了?」

    「死了,是的……」

    「但這並不影響你交新的朋友吧?!」維戈無法理解格雷特是怎麼想的。

    「怎麼會沒有影響?」格雷特反問到,「人生總有種種無法預料的生離死別,這是誰也無法抗拒的!即便是你最關注的朋友也是如此,不是嗎?」

    「是的,那又怎樣?」

    「明知道結局,我為什麼還要交朋友?你知道那是很痛苦的!」

    「交朋友很痛苦嗎?」

    「我是說和朋友分別很痛苦!」

    「但像你這樣就不痛苦了嗎?」

    「至少會好一點。」

    格雷特心裡的結實在是打得太死了,維戈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幫他解開,兩個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月亮雖然有點西斜,但依然高掛在天空中散發著柔和的銀光。在銀光的下面,「大草地」上月見草的美麗絲毫沒有因為兩個人的情緒而變得有所減弱,依然是如此的淡雅宜人。

    「月見草,雖然在天亮的時候閉合,但是天黑的時候還是會再度地綻放。再度開放的月見草依然是那麼的美麗,絲毫不會因為白天的閉合而有所衰退。」維戈從月見草中領悟到了什麼。

    他繼續一度中斷的對話,「如果,我說如果,如果有永久的友情,你是否還會排斥?」

    「永久嗎?」格雷特的臉上露出渴望的神情,「我願意,我希望有這樣的友情!可那畢竟只是如果,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魔法能夠永遠地陪伴著我!」

    「錯了!大錯特錯!這根本就不是如果的問題,真正的友情就是永久的。」

    「怎麼可能?如果有,我現在怎麼沒有朋友,最初的朋友們在哪裡?」

    「他們還在那裡,就在賢者大陸!分別並不是友情的終結,即便是永別,也不是友情的終結!難道說,兩個人不在一起了,就不是朋友嗎?」

    格雷特愕然了,他不曾想到這點。

    維戈趁熱打鐵,「死亡是必然的,但是像蒂娜小姐那樣的死別只是偶然現象,並不代表全部。朋友確實有可能分別,但是即便分別了,看不見了,也還是朋友。雖然我不認識你在賢者大陸的朋友,但你們只不過是暫時的分別而已。難道現在你已經不當他們是朋友了嗎?你當他們是敵人?」

    「不!他們永遠是我的朋友。只是我想念他們,卻見不到他們。」

    「那就對了,連你自己都承認永遠當他們是朋友的!這就說明你並不是沒有朋友的,而是你害怕失去朋友。記住,即便是你五個月之後要回到賢者大陸,即便是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回到貝特爾大陸,即便我們永遠都無法再見,只要我當你是朋友,你也當我是朋友,我們就永遠是朋友!」

    「是這樣的嗎?」格雷特的心在顫動,他何嘗不希望自己身邊總是圍繞著朋友,只不過一直沒有想通這一點罷了。

    「是這樣的。而且,我真的一直當你是我的朋友!除非,除非你不願意接受我這樣的一個朋友,那我也無話可說。」

    「不是的,我……」格雷特的心幾乎揪成了一團。他從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居然有人這麼對他。

    「我……其實……其實一直在欺騙自己……雖然我一直都在排斥,一直都在迴避。但在我的心底,你,一直都像我的朋友一樣。但是,我不敢,不敢接受,因為我害怕再度失去!所以,我躲著你,也是在躲著自己心底的渴望。其實,我真的,也一直當你,是我的,朋友!!!」

    「他終於把心結解開!」維戈開心地伸出雙手,牢牢地將格雷特的雙手握於自己的手中。

    「那就這麼說定了,你是我的朋友!永遠的朋友!即便是無法見面,」

    「即便是天各一方!」格雷特接著往下說,「我也都當你是我永遠的朋友!不管能否相見,在我的心裡,永遠都有你這個朋友!」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讓所有的月見草見證我們的友情,自由、不屈!」

    「自由、不屈?這跟友情有什麼關係?」

    「難道要用美人、魔法來見證嗎?還是沐浴後的美人?」

    「你不如說默默的愛意好了!」

    「真是噁心,我只想和你做單純的朋友,你不要亂想!還是兩個大男人呢!」

    兩個人在花叢中追打了起來,格雷特也終於完全從一年多以前的陰影中徹底地擺脫出來。

    封印歷二十四年七月十六日凌晨,格雷特.索倫和威格.格羅斯兩位當世傑出的魔法師,在離格拉斯普洛特鎮不遠的「大草地」確定了他們一生的友誼。

    ——摘自《格雷特.索倫傳》

    ※※※

    一旦捅破了格雷特心中那層薄薄的心障,兩個人就變得無話不談,說話間也再沒有任何顧忌。

    「我發覺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格雷特不知道想起了什麼。

    「說來聽聽。」

    「我發覺,我幾乎每次接任務,最終的結果總是和僱主交上朋友。」

    「是嘛,真是有趣!不過說到這裡,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我居然忘了付你工資,現在應該有七十枚銀幣了吧。」

    「這個嘛,暫時不著急,等我要回去的時候你再一起給我吧。反正現在我吃你的又住你的,根本不需要花錢。」

    「那好吧。」維戈頓了頓,又想起了什麼,「你就是為了賢者大陸上的朋友,才決定回去的嗎?」

    「也可以這麼說吧,但最主要是我厭倦了貝特爾大陸的戰亂,這裡沒有讓我留念的事物。」

    「哦?我也不值得嗎?」

    「現在,現在不一樣了,為了你這個朋友,我可以多待一陣子。」

    「謝謝!」

    「謝什麼,朋友之間,這是應該的。要不然,我要謝你的更多,你還救了我的命呢!」

    「是嘛,那就不謝啦。」

    「這還差不多。」

    「對了,我還有個問題。」

    「你的問題還真是不少,說來聽聽。」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這麼窮?居然要靠當傭兵賺錢,才能買船票回家!」

    「哈哈!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窮!要怨也只能怨當初,莫名其妙地被人用魔法陣傳送到了貝特爾大陸來,連銅板都沒有準備一個,更不用說我在賢者大陸冒險者公會裡的賬戶。」

    「所以你就這麼變得窮!」

    「是啊,就變得這麼窮了。」

    「我真是佩服你!窮開心!」

    「不開心,窮的日子可是很痛苦的!」格雷特還真是後怕,自己差點就真的「窮死」了。

    「那你為什麼還能這樣過下去?」

    「沒辦法啊,只能這麼過。」

    「你可是個魔導士欸!還怕賺不到錢嗎?怎麼也不至於混得如此落魄啊!」

    「可是,我不喜歡勾搭貴族和軍方,賺錢當然不容易。」

    「真是佩服你!只要你把你的魔法師徽章大大方方地戴在胸前,銀幣可是會像流水一般地流入你的腰包。」

    「你還佩服我呢!我看你也不賴,經驗很豐富嘛!我想你也一定拒絕了不少貴族吧。」憑著對貴族的一定瞭解,格雷特也不相信他們會放過維戈。

    「那我也是跟你學的。」

    格雷特對維戈的回答有點摸不著頭腦,「跟我學?」

    「是啊,跟你學的……」維戈的思緒飄回了三年前的深特.喀斯特城,眼中也露出憧憬的神色。「三年前,你能夠以少年魔法大會冠軍的身份急流勇退,從深特.喀斯特城神秘失蹤,那才是最讓我佩服的!拿得起,放得下,這已經不僅僅是謙虛這麼簡單。」

    「你!你……」格雷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我,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奮鬥目標。格雷特.索倫,這是我心中最有份量的名字!」

    「你認識我!」

    「當然認識,有什麼奇怪的。你以為逃到貝特爾大陸就沒人認識你了嗎?當時在深特.喀斯特城觀看你的比賽的人中,至少有一萬人來自貝特爾大陸,認識你的人多了。」

    格雷特的臉瞬時紅透了,「其實也沒什麼,我只不過是……」

    「你不用解釋,我明白,權勢對於魔法師的成長是最大的阻力。告訴你,我也想去參加選拔大會,對,就在明年!」

    「是嘛,祝你成功!」

    維戈爽朗地笑了,「謝謝!不過,我現在有點猶豫是否還要去試試,你說呢?」

    「你在猶豫什麼呢?」

    「我不知道我去參加比賽的意義在哪裡。我原先是以你為目標,所以希望體會一下你經歷過的成功。但現在想想,似乎又沒有這個必要,我要學習的不是你的經歷,而是你的美德。作為魔法師,天賦是學不來的,但是美德卻是可以相互學習的。你說呢?」

    「呵呵!這個,我也沒有那麼好。只是,你想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參加選拔大會,如果只是為了最終獲勝的話,那並沒有太大的意義。至少當初我並沒有因此取得任何進步,只是平白增加了許多煩惱。若是能夠遇上對手,見識一下別人的長處,那還算是有所收穫。」

    「嗯,我會考慮的。不過我還真是不敢相信,你在貝特爾大陸還真是默默無聞啊!怎麼做到的?難道就是將魔法師徽章藏起來這麼簡單嗎?」

    「差不多就是這樣。」格雷特含糊地答道,心裡卻想著,「其實有時候還真是驚天動地的,只是沒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罷了。」

    他指的是自己發明了「回復之雨」,召喚出洪水,還有施放禁咒「龍捲風」的事跡。不過他可不敢告訴維戈,要不然真不知道維戈會作何感想。

    月亮已經完全落下,一抹曙光出現在了東方的地平線上,月見草們也都悄悄地重新合上她們的花苞。整個「大草地」又恢復到了白天那種不起眼的狀態。

    維戈看著朝陽緩緩地爬上地平線,才扭頭招呼格雷特,「該走啦,回家睡覺去。」

    「我記住你了,月見草!不起眼的外表下面,居然有如此美麗的花朵。」格雷特追趕著維戈遠去的背影。

    ※※※

    在這個美妙的夏日裡,格雷特卻再也沒有第二次機會去欣賞那些美麗的月見草。不過,他也因此對於植物有了重新認識。

    「原來植物並非沒有任何思想。它們雖然不如人類甚至是動物,但它們卻通過自己的途徑,向世人表達自己的思想和感情。那就是花語。」

    「月見草是自由、不屈的思想,那其它的植物也同樣有自己的寓意。所以說,木系魔法不應當簡簡單單地歸結為對生命的熱愛。對於每種植物,這種熱愛應該有不同的理解方式。每種植物都是用自己的方式在熱愛這生命的!所以在木系魔法看似單調的魔法體系裡面,應該還蘊藏著無窮無盡的變化!」

    聽到這種理論的維戈大吃一驚,自己伴隨了植物這麼多年,居然不如格雷特一夜之間的體會來得多。

    「這麼說,木系魔法應該是可以改造的咯!」

    「沒錯,我認為可以。」

    「這麼說,是我以前的思路有錯……」

    「如果你僅僅是為了改造而改造,那就錯了。想當初,我是因為追求新的作用而去改造魔法的。你至少要有個明確的目標,知道自己要將某個魔法改造成什麼作用的。」

    兩人不知不覺地將話題轉向了改造魔法。

    「那麼你對改造木系魔法的建議呢?」維戈漸漸地拾起了信心。

    「我建議從不同植物的花語入手,將木系魔法特色化。當然,這只是個建議,具體要看你自己的。我是沒辦法了,我一點都不懂植物的花語。」

    「沒問題,既然有了研究的方向,我一定會加油的!」

    格雷特.索倫的一席話,給魔法種類數目最少的木系魔法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他沒有親自參與研究,然而維戈.格羅斯在他的啟發下,以不同植物的不同特性創造出了木系魔法的無窮變化。

    ——摘自《格雷特.索倫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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