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翻雲覆雨 第一卷 西行漫記 第三百七十五章 建國綱領
    壽殿位於頤和園東宮門內,乾隆清漪園時期稱「勤政)坐西向東,面闊七間,兩側有南北配殿,前有仁壽門,門外有南北九卿房。{}專業提供手機電子書電子書下載

    一隻蹲在石須彌座上的銅鑄異獸鱗甲,造型離奇怪異,是傳說中的瑞獸話,下面的人也不好說什麼,都在等著他,等到莊虎臣現大家都在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

    「各位都是中國的精英人物,虎臣後生末學,還請各位多多指教,現在國家基本上已經統一,各地都算是平復了,今後更重要的就是和平建國,這方面需要諸君通力協作,才能將咱們國家建設好!」

    莊虎臣說的都是套話,官話,可這種場合也只能說這些。

    張之洞這些老官僚們自然是客氣一番,然後又變成了鋸了嘴的葫蘆。張之洞是內定的相,他不說話,其他人都不好說什麼

    莊虎臣只好點將了:「香帥是老前輩。又德高望重。請香帥談談吧。」

    「老臣霟為臨時內閣輔。自然要秉持至公。為中華帝國謀福。至於具體要怎麼辦。還是要仔細參詳著來。老臣不敢擅專。」

    張之洞地話湯水不漏。但是有沒有任何實在地東西。

    莊虎臣也沒指望他能說出什麼有營養地話。張之洞已經是風燭殘年。雄心壯志早就被大清朝廷磨沒了。幹這個有名無實地內閣輔。也不過是為了圓一下入閣拜相地心願罷了。

    「任公。您是學貫中西地。請你談談看法。」

    任公是梁啟超地號。莊虎臣對梁啟超是期盼已久。越看越覺得順眼。

    梁啟超見莊虎臣詢問,也不客氣,站起身來道:「新朝初創,重政體,政體是根本,其餘是枝葉,若政體不妥,如大樹無根,枝葉自然難以繁茂。」

    這種話莊虎臣聽的多了,如同說書的書帽,下面才是正文。

    「請任公直言。」

    「方今之中國,鼓吹憲政、鼓吹共和皆多,自由雲,立憲雲,共和雲,如冬之葛,如夏之裘,美非不美,其如於我不適何可以受,不可以享共和。」

    梁啟超一石激起千層浪,原先正摩拳擦掌準備批駁梁啟超的辜鴻銘、楊士琦等人紛紛頷,如果不是今天這個場合過於正式,他們肯定要拍巴掌稱快了。

    蔡元培則目瞪口呆,莊虎臣也蒙了,記憶中梁啟超是個君主立憲派,還曾經鼓吹過共和,什麼時候變成皇權一派了?

    蔡元培憋了半天,忍不住道:「卓如,這可不像是你一貫的看法啊!」

    梁啟超苦笑道:「啟超原本是君主立憲一派,寄希望能以憲政救國,可大清立憲遙遙無期,況且中國積弊已深、憲政斷然難行,我又以為共和可以救國,故此遠遊美利堅」

    莊虎臣這才明白,為什麼梁啟超一直沒有回國,原來他跑美國去了。

    梁啟超到了心中的共和聖地美國,現了很多弊病,黨派互相攻,貧富懸殊,尤其是華人社會更是讓他心裡涼了許多,華人在美國根本就融不進主流,華人社區貧窮、骯髒,而且犯罪率極高,這讓梁啟超對共和體制也徹底死了心,覺得中國人素質不行,就是建立了共和國,給了老百姓民主權力,他們也不會用。

    梁啟超最後的結論是中國要想富強,必須走沙皇俄國的老路,學習沙皇亞歷山大二世的改革,集權中央,強力推進,同時興辦教育、展工業。

    「中國百姓素質尚不足以民主,必須在鐵與火鍛煉之後,方可逐漸放權民間,我觀大帥在甘肅之新政,與俄國賢皇亞歷山大二世如出一轍年已經是富國強兵,若將大帥在甘肅的經驗推廣全國,中國何愁不強大?」梁啟超做了最後的總結。

    莊虎臣聽到這個高論,心裡當時就涼了半截,甘肅的成績固然顯著,但是那有特殊的情況。先一點,英國、美國為了抑制俄國的擴張,刻意的扶持了莊虎臣,第二,中國最富有的一批商人幾乎是都投資在甘肅。第三,甘肅苦窮,那裡歷來民風彪悍,百姓招入軍中,稍加訓練就有戰鬥力,而這些條件是不可能再複製全國的。

    梁啟超啊梁啟超,您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可真叫我失望啊!莊虎臣暗暗歎息。

    「卓如的話說的透徹,皇權為本,今後自應固本強枝,以國家之鐵腕推行工業、教育,自可收事半功倍之效!」楊士琦頭一個表態了。

    張之洞、袁世凱這些老官僚肯定是隨聲附和,辜鴻銘是鐵桿的保皇派,也是歡天喜地,馬福祥這些武將更是不會有意見,這天下是大帥打下來的,自然要子子孫孫坐下去,限制皇權?這簡直是無父無君!自然還是的好!

    梁啟超的突然轉變,讓主張共和,起碼是要立憲的蔡元培無比孤立。

    莊虎臣一看這些人幾乎是眾口一詞,只有蔡元培一臉的苦悶,而康格則是不屑的冷笑。

    「康格先生,您說說您的意見。」

    康格從椅子上站起來,摘下禮帽對周圍的人團團鞠了一躬,然後將帽子戴上才道:「剛才梁啟超先生談起了美國,作為一個美國人,我覺得很有必要感謝中國人對美國的幫助。」

    康格的話把大家又說楞了,中國幫助美國?幫什麼了?

    「前些日子,中國商人抵制了美國商品,給美國的大財團帶來了很大的損失,可是卻讓總統和國會都意識到了,大財團壟斷美國經濟給美國帶來的政治上的惡果,西奧多羅斯福總統承認是美國的愚蠢和不公正給中國帶來了傷害,同時也傷害了美國本身。大財團對美國zf的壓力也讓國會意識到,正是這些億萬富翁扼殺了美國的活力,他們操控著zf作出傷害美國的事情,引了美國的政治和司法!羅斯福總統一直希望能夠打破這種局面,而中國抵制美國貨的時候,這些大財團出於自身利益的考慮一直在給美國zf施加著強大的壓力,這讓國會也明白了一點,如果壟斷財團控制了一切,那麼美國將會成為秘魯、墨西哥或是智利這樣的國家」

    康格的話讓莊虎臣更心驚了,美國的崛起已經是無法遏制了,而鐵路大王哈里曼這些人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中國抵制了美國貨,羅斯福總統反而讚揚中國人覺醒了,美國老百姓也理性的接受了這種說法,這樣的國家是可怕的,這樣的總統是可怕的,能把羅斯福推上總統之位的選民也是可怕的。

    和大英帝國在庚子年北京議和的時候,在巨額賠償和控制中國的貿易、投資之間搖擺不定的小家子氣相比,世界的重心由歐洲轉移到美國也在所難免。

    「剛才梁啟超先生說的問題,美國確實存在,而且相當的嚴重,但是我相信,美國的這些問題都會最終得到解決,因為美國的體制決定了美國的命運!」康格對美國的政體非常有信心。

    在座的人幾乎都對康格的自信心嗤之以鼻,美國在這個時代,在歐洲列強眼裡還是個不入流的國家,中國人普遍也沒把美國當做什麼強國。

    美國在中國人心目中是個農業國,出口到中國的物資無非是麵粉、棉紗之類的東西。這個年頭,還是大英帝國獨霸世界的時代。儘管美國的財力已經是世界第一,可在各國的印象中,美國不過是個遠離世界中心歐洲的一個土頭土腦的國家。

    康格也看出來別人對美國的輕視,他笑道:「我說這些是有依據的,美國是個有正義感和道德的國家」

    這話一出口,辜鴻銘就憋不住了,他冷笑道:「道德?我看不出來,貴國好像幾十年前才廢除了奴隸制吧?一個把人當做牛馬的國家還算有道德?簡直是奇談怪論!」

    梁啟超也接茬道:「我到美國以後,覺得美國是個涇渭分明的國家,一等人是上等白人,二等人是下等白人,最下一等是黑人,這些人幾乎是互不往來,比之我中華官紳士民之間的關係更是等級懸殊。美國不像歐洲文明國家,倒是和印度之野蠻的種姓制度殊有可比之處。」

    康格笑道:「您說的一點也不錯,美國就是這個樣子的,世界公認,美國精神的來源是五月花號帶來的,而在這批被流放的清教徒到達北美之前,這塊領土上已經早就來了西班牙人,而且黑奴也已經數量不少了。至於黑人受到普遍歧視在美國確實存在,不過歧視黑人的不僅僅是美國白人,還包括您的老師康有為先生。」

    這話一出,滿座皆驚,歧視黑人和康有為又有什麼關係?

    「您的老師在他的那部巨著《大同書》裡不是說過嗎?黑人之身,腥不可聞故大同之世,白人黃人,才能形狀,相去不遠,可以平等。其黑人之形狀也,鐵面銀牙,斜頷若豬,直視如牛,滿胸長毛,手足深黑,蠢若羊豕,望之生畏您看,你的老師這不是非常明顯的歧視嗎?而且您的老師康有為先生提出的解決辦法更是聳人聽聞,在他所構想的烏托邦一般美麗的大同世界裡,要對黑人和棕色人種的人進行藥物絕育,以滅絕他們的種族天啊,這樣的大同世界到底是地獄還是天堂?康有為先生的天堂是白人和黃種人的天堂,可對於其他種族則比地獄還要恐怖!」

    康格是個中國通,在中國當公使多年,一句話打到了梁啟超的七寸,康有為確實說過這樣的話,而且出的主意也太陰損了。

    莊虎臣不禁搖頭,要是康有為當政,估摸著他玩種族滅絕比希特勒還狠,他要是當了美國總統,印第安人和黑人都要被斬盡殺絕。

    「先生們,我說美國是個有道德和正義感的國家,絕對是有理由的,因為我們美國的支柱就是清教徒,莊大帥您的老師李揚先生就是個清教徒,您應該對美國的宗教思想有所瞭解吧?」康格看著莊虎臣道。

    莊虎臣當年為了掩飾自己會說英語的緣故,編出了個清教徒的傳教士老師的故事,現在只好咬著牙點頭。

    「在清教徒看來,奴隸制是違反教義的,所以,在美國革命的時候了,你們中國人翻譯的是獨立戰爭,我們美國人則認為那是一場革命,在英國大軍壓境的時候,我們十三個州討論的不是如何盡快打敗英國人,而是在討論廢奴!當時的美國不管是南方還是北方,黑人奴隸都大概占總人口的四分之一。

    可以想像嗎,一群白人奴隸主卻要廢除奴隸

    當時是個農業國家,奴隸是這些人最重要的財產巨大的財產煙消雲散,如果不是因為南卡羅萊納和佐治亞兩個州極力反對,在美國獨立的時候,奴隸制就被取消了。即使是這樣,獨立以後,北方各州的奴隸也很快獲得了自由,北方各州紛紛通過了廢奴的法律,奴隸本身是沒有言權的,自願廢奴的恰恰是一群奴隸主,各位,您還可以認為美國是個沒有正義感和道德的國家嗎?美國的正義感和道德來自於宗教,這就是美國這個在外人看來一盤散沙的國家的核心凝聚力

    美國建國以後,聯邦沒有任何財產,卻面對獨立戰爭欠下的巨額債務,作為聯邦簡單的辦法是不承認這些債務,或任由債券貶值成廢紙,但是華盛頓和漢密爾頓沒有這麼做,他們承認了所有的債務,並想盡一切辦法償還所有的內債和外債,保護了美國的信用,使得美國沒有成為一個無賴國家,一個窮的什麼都沒有的國家,在沒有外部壓力的情況下,主動選擇了還錢維護信用,這樣的國家難道不算有正義感嗎?」

    康格不厭其煩的講述了美國的歷史和美國三權分立的政治結構,美國的政治體系被分割的極其破碎,不僅僅是聯邦三權分立,司法、行政、立法各行其是,地方權力和聯邦也不重疊,各州實際就是一個個的國家,而美國聯邦zf則更像是後世的聯合國,對各州幾乎沒有制約能力。

    張之洞這些人聽的一頭霧水,連莊虎臣也覺得有些驚訝了,這樣一個權力層層掣肘的國家,怎麼會展的那麼快?這種架構決定了美國不可能統一行動,總統管不了州長,州長管不了市長,聯邦的軍隊如果隨意進入各州,州長就可以宣稱被侵略了,號召老百姓和國民軍拿起武器對抗聯邦國的老百姓可不是吃素的,家家戶戶那都是有洋槍的!當年打英國的獨立戰爭時期,就是這些民兵們幹的。

    這不是亂套了嗎?

    岑春煊聽完這些以後,冷冰冰的罵了一句:「無父無君!」

    康格的話讓所有人產生了共同的看法,美國式的政體絕對不適合中國,大家一致認同了梁啟超的看法,這個玩意兒絕對不能照搬到中國,否則當官的還有什麼意思?即使是清官,當官不為財,也不能天天被罵的像三孫子啊!美國的官不是人幹的,美國的總統連中國的縣太爺都不如!

    從莊虎臣以下,所有人都嚇出一身冷汗後做了決定,這要是把美國的制度照搬過來,就立馬遞辭呈,說什麼這個官也不當了,寧可回家抱孩子。

    國家元幹什麼都受到限制,別說像慈禧那樣禍國殃民了,即使是想幹好事兒,政治才華也往往不得伸展。

    前些日子,羅斯福總統宣稱要廢除《排華法案》,結果最後沒有了下文,不少中國人罵「此虜酋,毫無信義,不足為人君!」現在,在座的都明白了,他就是想幹也得有這個權力啊!

    莊虎臣也明白了為什麼華盛頓當了兩任總統以後,死活不願意再接著干了,天天被報界罵的狗血淋頭,換了誰都受不了,他又不可能像中國皇帝一樣,封了報館抓人,還是回家抱孩子舒服點。一個開國的領袖,一造了國家,居然受到如此待遇,也確實讓人心寒。莊虎臣只是推翻了一個朝代,而華盛頓可是親造了一個國家啊!這樣的人,放在中國,那是要受千萬代的歌頌,而華盛頓還在總統任上的時候,已經被罵的體無完膚了。美國佬真沒良心啊!

    「諸位一定很奇怪,為什麼美國人會自願讓奴隸解放,這可是他們手裡最重要的一筆財產啊!因為作為清教徒的國家,我們的孩子在學校都會學習一份來自黑奴的申述書,眾所周知,黑奴來自不同的國家和部族,他們說著不同的語言,如果不是在美國學會了說英語,他們之間甚至無法用語言進行交流,是教會讓他們知道自己是有權力要求自由的,因為這是上帝賦予他們的權力,任何人是無權剝奪的。這份馬薩諸塞州的黑奴遞交給當時英國殖民總督的申訴書是美國每個孩子的必修課,美國孩子是讀著這些血淚寫就的文章長大的,他們從小就無法接受在文明世界裡還存在著可怕的奴隸制」

    楊士琦有些不耐煩了,打斷康格的長篇大論:「說點有用的,現在不是讓你給大家講美國的歷史,我們現在說的是中國的事情。」

    康格笑道:「那是當然,我現在拿的是中國的薪水,自然要說中國的事情,我講的故事的是要告訴大家,那些激烈的廢奴最後能和主張蓄奴的人共同組成一個國家,靠的是彼此的妥協,革命是最容易的,只要力量夠強大,就可以做到,而妥協則需要理性、道德、克制,而我在今天的中國,看到了一次偉大的妥協,在座的很多曾經擁有大軍,可是大家為了中國的命運,尋求了克制、理性的妥協,這是一個偉大國家走向成熟和復興的象徵。」

    莊虎臣也聽煩了,眼下的妥協和美國獨立時候的妥協能一樣嗎?這些督撫是在自己強大的軍事壓力下,不敢選擇軍事對抗罷了,要是他們軍事力量和自己不相上下,估摸著現在中國早就打亂套了!

    莊虎臣一擺手道:「好了,我給你三萬兩銀子一年的薪俸,不是聽你唱讚歌的,說說你的看法吧。」

    「好的,我認為,美國的國父之一漢密爾頓提倡的君主立憲是最適合中國的。」康格非常鄭重的回答。

    莊虎臣有些奇怪了,康格那麼推崇美國的政體,為什麼又成了君主立憲的了。不過現在看來,美國的強大確有道理,美國是個有自省精神的國家,他們沒有淹沒自己歷史的陰暗面,反而是讓所有的孩子都知道自己的祖先幹過什麼令人指的壞事,以史為鑒的目的就是為了不犯同樣的錯誤。如果歷史是虛假的,或是殘缺不全的,後世就難免會再次犯錯。一群自小讀著黑奴申訴書的孩子

    怎麼能容忍奴隸制?

    「諸位,肯定是不行的,因為會抑制一個國家的活力,大清國的例子就在前面,而美國式的共和制之所以沒有引法國那種暴民政治,那是因為美國的特殊性,中國不可以學習,我敢斷定,中國如果搞法國式的革命,一定會天下大亂,而且最終的結果是一場類似義和團那樣的鬧劇只有君主立憲才適合中國。美國建國的時候,如果聯邦zf過於強勢,那麼美國必然分崩離析,現在世界上就不會有美國這個國家了。美國一直的問題是聯邦zf過於弱勢,而中國的問題是中央zf過於強勢。權力是什麼?權力是野獸,必須把野獸關進籠子裡才不會傷害到民眾,而憲法就是籠子。」

    岑春煊實在聽不下去了,拍案而起道:「混賬,皇上是真龍天子,你竟敢用野獸來形容!」

    康格冷冷的道:「龍這種動物,似乎也是野獸的一種吧?」

    莊虎臣一擺手制止了雙方的爭論:「那你認為,今後中華帝國的皇帝將起什麼作用?」莊虎臣搞不清楚康格是準備搞實君憲政還是虛君憲政。

    「皇帝今後將是國家的象徵,皇帝是武裝力量的統帥,擁有宣戰的權力,但是必須得到國會的批准,皇帝本人不可以兼容戰時的總司令,一旦生戰爭,皇帝將授權相作為三軍總司令,皇帝擁有對國會通過的法案的否決權,但是為了防止皇帝濫用否決權,被皇帝否決的議案將由國會再次投票,如果三分之二的國會議員同意,則法案自動生效。另外,司法必須獨立,最高法院擁有憲法的解釋權,官的數量是雙數,一旦人數對等無法決斷的時候,皇帝可以一票來決定最後的判案皇帝可以提名兩名也可以提名兩人,官是終身制的,除非有違法的事情,否則不能被罷免,相可以提議解散國會,但是必須得到皇帝的批准,相任期不得超過兩屆」

    看得出來,康格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皇權和內閣、司法互相約束,彼此牽制,可如此一來,莊虎臣準備大刀闊斧搞經濟、軍事建設就有可能被限制,可如果不這樣搞,誰能保證幾年以後,自己的心思不會變呢?

    肯定是不行的,被梁啟超推崇的俄國的開明,用不了多少年就完蛋了,沙皇全家被殺了個乾乾淨淨。

    妥協確實比造反困難的多,造反只要不怕死的膽量就行了,只要手裡的軍隊夠強大,就能成功,可是妥協要求克制、理性和犧牲。

    美國沒有傳統,再加上各州實際上就是一個個的小國家,這些小國家防聯邦zf如同防強盜,所以美國建立了共和制的國家,而中國是一個有太強大的傳統的國家,所以連梁啟超這樣的人都會對憲政產生懷疑。

    中國搞共和國必然陷入寡頭政治或是暴民專政,在莊虎臣的記憶裡,孫文搞共和國結果搞的天下大亂,革命黨控制的國會絲毫沒有考慮北洋的利益,而北洋軍閥手握重兵,袁世凱這個大總統又如何能忍受被人視若無物?兩邊都不肯相讓,內戰打不起來才怪!而總統和國會之間又沒有能起到緩衝作用的結構。倒霉的還是國家和老百姓。

    如果革命黨和北洋都能各退一步,彼此妥協,中國會是個什麼樣子?

    康格的意思是搞三權分立,內閣負責行政,法院司法,國會立法,而在三之間再有個皇帝作為緩衝,一旦扯皮扯不清楚的時候,皇帝進行最終的裁決。而在平時,皇帝則只是國家的象徵。國會又由參議院、眾議院兩院組成,眾議院主要是激進的草根階層,參議院則主要由比較保守的精英階層構成。眾議院相當於一輛車的油門,而參議院則是剎車。

    這是個混合體制的國家,和英國、曰本、德國、美國的體制都有類似之處,都又都不完全相同。

    「美國有個很明顯的優勢,那就是美國大部分人是清教徒,我們有宗教信仰,宗教讓我們做事情有了底線,所以才會有華盛頓、傑斐遜這樣的奴隸主卻試圖制定法律解放奴隸,所以林肯總統動一場讓美國付出六十萬人失去生命的戰爭,卻依然被看做是偉人而中國無論是佛教和道教都不具備讓普通人信服的力量,只有儒學有根基,不論是在官方還是民間,讀書人都是受人尊敬的,這就是中國的價值觀,一旦這個喪失了,中國就會變成一個沒有道德底線的國家,大清只有官場是骯髒的,民間還是很好的將傳統價值觀保留了下來,一旦失去了道德底線,那麼將會引全民的,人民將變得唯利是圖,權力相信金錢和權力是萬能的,而沒有權力的人更相信金錢和權力是萬能的,那麼他們就什麼朊髒的事情都可以做的出來,這樣的民族是沒有希望的所以,作為皇帝,必須是中國傳統價值觀的維護,這才是中國實行君主立憲制最根本的原因!」

    莊虎臣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說,今後儒學將被宗教化?從此不再是一種做官的學問,也不作為國家執政理念,而是全體國民的精神信仰?」

    「我的大元帥,您的智慧超過了我的想像!」康格謙恭的單膝跪地道。

    康格說了這麼半天,只有這句話讓所有人都聽的比較順耳,張之洞、辜鴻銘這些人都是當世的大儒,最膩味的就是那些革命黨和一部分留學生鼓吹要徹底放棄中國文化,全盤西化的主張。

    康格的話不是出於什麼對儒家思想的信仰,而是實用主義的態度,他是希望用儒家思想維繫中華民族,而不是單單用血統。

    莊虎臣覺得這一招是很高明的,中國如果強大以後,一樣會面臨著美國那樣的移民潮,血統的聯繫將越來越鬆散,如果沒有一個作為紐帶的價值觀,那麼中國還能成為中國嗎?中華民族和其他民族又用什麼來區分?

    正如美國每年有無數

    ,聯邦zf又是個軟弱無力的州自行其是然是美國,而沒有變成其他的一個什麼國家,反而是移民變成了美國人,無數的民族最終融合成一個民族。

    如果沒有清教徒的價值觀作為社會倫理道德的根基,這可能做得到嗎

    中國沒有強力的宗教,只有儒家思想能讓舉國上下大部分人信服,儒家思想用來治理國家無疑已經不合時宜,正如美國人不可能用宗教來治理國家一樣,但是這並不妨礙把儒家思想作為維繫一個民族的紐帶。

    「我看這個可行!」

    「四書五經還是不能廢除啊,這個話說的有理。」

    只有岑春煊的一句話引得周圍人一陣白眼:「那科舉是不是就再恢復過來?」

    莊虎臣憋住笑,岑春煊根本就沒聽懂康格說的是什麼意思。

    「大帥,您是真的打算搞憲政?」一直坐在那裡只聽不說的梁啟超突然問道。

    莊虎臣一看梁啟超那種熾烈的眼神,猛然明白了他的心意。梁啟超根本不是想搞,而是對中國的掌權人失去了信任,他絕對不相信這些人能真心實意的搞憲政,又不願意讓中國陷入暴力革命之中,打的國家分崩離析,老百姓苦不堪言。開明的提法,只是他無奈之舉。

    莊虎臣無比誠摯的點了點頭道:「卓如先生,請相信虎臣,為了國家的長治久安,也為了虎臣的子孫後代不受改朝換代的兵禍之苦,於公於私,虎臣都想搞憲政,而且是真憲政,絕不弄虛。」

    莊虎臣的這個表態,讓梁啟超鬆了口氣,實際上,鬆了口氣的絕不止他一個,張之洞、袁世凱、岑春煊這些人都是鬆了口氣,伴君如伴虎,皇帝的喜怒決定了天下萬民的生死,這確實讓人膽戰心驚。如果實行了君憲,皇帝的權力受到約束,做臣子的才能安全,他們其實做夢都希望搞憲政,不過不是為了國家,而是為了身家性命。

    這個大題目定了下來,下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在場的沒有一個笨人,原先都是為了迎合莊虎臣的好惡,所以壓制了自己的政治抱負,現在開始七嘴八舌的提建議,再不像剛才就康格一個外國人唱獨角戲了。

    對內實行大赦,官員登記財產,前清時候的貪污受賄可以赦免,但是預期不投案的,一旦查出,依律嚴辦。以前衙門的師爺、衙役、書辦經過培訓後擇優錄用,以後的薪俸由國家財政支付,不再靠官員薪水。

    鼓勵民間辦報紙,保證言論自由和新聞出版自由。

    獎勵工業,尤其是重工業和能出口創匯的工業。

    對外不結盟,對內強化陸軍,以甘軍為骨幹,創建一支五十萬人的新式常備國防軍,海軍則削減到四艘戰列艦、四艘裝甲巡洋艦,保證能打贏一場局部海戰的規模,不過分刺激英國、法國、德國這些海軍強國。對內推行法治建設和民主監督制度,對外韜光養晦

    中央zf對地方控制到縣級,縣以下地方自治,全面推廣免費教育,五年之內,逐步放開縣級普選,十年後,全國普選。

    莊虎臣聽到這些人的建議,心裡案子驚歎,這些人都是人才啊,只是在前清的時候被埋沒了。一旦給他們鬆了綁繩,就能迸出無盡的能量。

    時間過的很快,感覺沒說多久,天就黑了,莊虎臣命令下人送上飯菜,一群人興致盎然的邊吃邊聊。

    「大帥,您何時正式登基啊!」楊士琦又開始說起這個他最感興趣的話題。

    「不錯,大帥這樣拖延下去,與國與民皆不利啊!」張之洞更是熱心。

    莊虎臣笑道:「這個我心裡有數,我有個心願還沒有了,等這個事情辦妥了以後,自然遂了大家的心願。」

    楊士琦等人心裡疑惑,這天下還有莊虎臣辦不到的事情?

    「各位不要狐疑,我曾經答應過李鴻章老中堂一件事情,我要帶著兵艦去曰本,火燒了春帆樓,這個事情辦不到,我絕不稱帝!」

    張之洞、岑春煊、長庚這些督撫們聽完,哭笑不得,這不是兒戲嗎?

    楊士琦、袁世凱這些北洋出身的官僚和馬福祥等武將則拍案而起,摩拳擦掌要為莊虎臣圓了這個心願,告慰李鴻章的在天之靈。

    甲午之敗,不僅僅是李鴻章一個人的恥辱,整個北洋、淮軍一系,都視為奇恥大辱,尤其是曰本在議和的時候,對李鴻章百般刁難,甚至連坐的椅子都比曰本一方矮上一截,也確實是欺人太甚了。

    「我的大帥,您真是個有信用的偉人,帝王的信譽代表著國家的榮譽,這是高於一切的!美國的國父漢密爾頓和副總統伯爾為了榮譽而決鬥,這是我們美國古典政治家的榮耀!」

    張之洞正準備勸莊虎臣,聽見康格煽風點火就來氣,莊虎臣年輕好勝,康格這個洋鬼子不但不勸,反而來裹亂!難道讓莊虎臣和曰本天皇一人一把手槍定勝負?

    美國也真是夠混的,漢密爾頓是美國的開國元勳,國父之一,伯爾是副總統,兩個人居然用手槍決鬥,放在中國那就是丟死人的事情,而在美國則是佳話!

    莊虎臣一擺手制止了所有人的勸解,微笑著道:「我現在還不是皇帝,等我成為皇帝以後,一定會按照憲法的要求,約束自己的行為,現在我是作為一個人,來完成自己對另外一個人的承諾,各位不會希望我成為一個背信棄義的偽君子吧?」

    莊虎臣的心意不能改變,張之洞等人也就不再苦苦相勸,起碼他稱帝登基有了眉目,現在的曰本被中國、英國、美國、法國四國海軍圍毆,已經是死期將至,能再撐個三、兩個月就算命大了。

    火燒春帆樓,應該就是眼前的事情。

    張之洞終於舒了口氣,自己的內閣輔的位置肯定能在有生之年達到目的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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