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隨著幾聲巨響,漫天的煙塵蕩起,飛濺的碎石把小樹都給掃倒了,大樹上也是坑坑窪窪。炸藥把堵住谷口的巨石給崩開了,過了好半天,空氣裡的塵埃落盡,幾百山東來的團民推來雞公車,沿著一條被白石灰標出來的之字形小路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然後就忙碌的搬起石頭,清理著這唯一進入山谷的道路。
山谷裡本來莊虎臣命人埋下了無數的地雷,結果就沒響幾個。除了一枚炸了法軍的一門大炮以後,其他炸的幾顆都是被炮彈給引爆的。這讓莊虎臣大跌眼鏡,這些地雷可都是剛剛進口的德國貨啊,德國人別的不行,產品質量之好,那可是舉世聞名啊!難道這些地雷都是假冒偽劣?
孫明祖和幾個武備學堂的學生兵,自告奮勇去檢查。他們只是在學堂裡跟著洋教習看過兩次排雷,自己都還沒親自動過手。莊虎臣把腦袋搖的撥浪鼓一般,說什麼都不同意。開什麼玩笑,自己手裡能用的人就這麼幾個,都是寶貝疙瘩,冒這個危險,那不行。這些人執意要去,莊虎臣也實在被他們磨的受不了,自己心裡也覺得疑惑不解,就勉強同意了。
這幾個人拿著探雷針,在地上戳了半天,才發現了一顆,然後又是半天,才又找到一顆。孫明祖眼珠子轉了半天,擺一擺手,示意大家不需要再探了。埋地雷的時候,大家是在城頭上看著的,那密度大的嚇人,現在連找都找不出來,還真是奇怪了,難不成地雷會長腿跑了。
孫明祖的分析結果,讓莊虎臣想哭。這裡埋地雷的兵勇都是頭一回幹這個,哪裡懂啊?又沒有人教,都拿出挖紅薯窖的勁頭。地雷一顆比一顆埋的深,這些都是反步兵的踏發雷,要靠壓力引爆。現在可好,別說人在上面,就是來頭牛,都壓不炸它。只有靠近山體的地方,土質堅硬,而且下面都是石頭,所以埋的淺些,要不然前些日子也不會把一頭受驚的馬鹿給炸上了天。眼下這些地雷就讓人頭疼了,埋在地下不中用,實在是可惜,挖出來再埋吧,太危險,不管它吧,又怕有哪顆不長眼的炸了自己人,最後的結果只能是不管了。幸好當時佈雷的時候,還保留了一條通道,現在派上用場了。但是人員的通行還是受了很大的局限,原本應該在幾個時辰就清理好的古道,看來沒個一天一夜是弄不完了。
這兩天,戰場的情緒明顯不一樣了,打過仗的兵都牛了起來,也不覺得聯軍有多可怕了。沒輪到上戰場的,都結伴到離娘子關十里外的大營去看洋兵俘虜。
這些俘虜被單獨安排在大營的西北角,和大營的兵一樣,都是八個人一間帳篷,當官的優待,兩個人一間,舒爾茨中校、亨利少校和阿毛扎中尉是三國部隊的指揮官,更是弄了個單間。伙食也是不錯,麵粉、蔬菜、肉類、雞蛋都有,意大利和法國的炊事兵自己動手作飯,西餐的香味也還挺誘人的。
「洋鬼子吃飯就是怪啊,還用刀子,這些傻鬼子就不知道在廚房裡把肉切好了?現吃現切,不嫌麻煩?」
「這些鬼子一大清早,就鬼喊鬼叫的出來排著隊,尥著蹶子跑,打擾老子睡覺!」
「欽差大人也真是,對這些鬼子俘虜也太好了,又是牛肉,又是雞蛋的,他***,比咱們爺們吃的還好!」
「你懂個屁,這些鬼子要養的白白胖胖的,回頭凌遲的時候,能耐的住三千六百刀!殺頭前都得弄頓黃糙米飯,臭魚爛蝦什麼的,怎麼也得給吃頓好的!」
當兵的紛紛在猜測欽差大人厚待洋兵的目的,這個年頭誰有優待俘虜的觀念?別說他們沒有,連莊虎臣也沒有,對這些洋兵,都殺了也沒什麼,不過留著他們,怕是自己保命的護身符,那得抓的緊緊的。將來如果洋兵敢把自己當禍首辦,就提前下手,拿這一千多人墊背。甚至在夜裡,睡不著的時候,突發奇想,萬一自己要是沒命了,就把這些聯軍俘虜都宰了,送到西安請陶匠做成兵馬俑,給老子看墳守墓。
前方不斷有情報送過來,小日本的援兵估計在兩千左右,人數不算少了。這些小鬼子拖著大炮,在這麼崎嶇的山路上居然一天還能走五十里,也真是不容易了。本來想著起碼要走三天的路程,估計兩天就到了。
兩側的山上,沿途自己都安排了偵察哨,各個險要的隘口,還到設了伏兵。這些小日本的一舉一動,立刻都會有信鴿傳報回來,可以說一切都在掌握中。不把他們都一包堆的送到天照大神那裡和先前的騎兵團圓,那真是對不起祖師爺,不過就是不知道這裡有沒有小澤馬利亞、飯島愛的祖宗?對不起了,對小日本,莊觀察可沒打算搞什麼交槍不殺,命令還是老一套,只要人頭不要活口。只要一想起南京,莊虎臣就覺得只好對不起AV明星了,畢竟後人少看幾次這玩意有助於家庭和睦,對於構建和諧社會也算做出了貢獻。
正當莊虎臣滿腦子「亞瑪疊」的時候,官道上日軍已經被人盯上了。
「大人,人不少啊,乖乖,排那麼老長的隊,不過這些小鬼子怎麼都這麼矮?兩條小短腿,看著和猴子差不多!這些洋鬼子怎麼和大營裡那些洋鬼子差那麼多?」
「你個傻巴兒,就是沒見識,這些東洋小鬼子,就是武大郎的種,和那些西洋鬼不是一個祖宗!」
「大人,打吧!我的洋槍還沒開過葷呢!」
「你小子傻啊?那是小鬼子?那是二十多萬兩的銀子,被你嚇跑了?老子找誰討賞錢?都給我安生點,把他們放過去!大人說了,要打就得包圓!」
此刻日軍正如一條長蛇,在狹窄的山道逶迤而行,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人當了獵物,正準備扒了皮送到集市賣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