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鼎真人入得大殿,就見昊天玉帝一人位列寶座之上,就連近侍太白金星亦不見蹤影。
玉鼎真人朝玉帝打個稽首,言道:「想必天尊已經知道,當年瑤姬仙子所生的次子楊戩已經是貧道的弟子。如今既然瑤姬已經脫困,當是天數,還望天尊體諒。」
昊天玉帝臉色鐵青,憤憤而言道:「如此作為豈不是讓我天庭顏面盡失,既已觸犯天條,當依天條行事。真人乃是化外清修之輩,還是不要插手天庭神人之事。」
呵呵,一聲輕笑在莊嚴肅穆的凌霄寶殿內響起,就聽一聲:「天尊此言差矣,瑤姬的確觸犯天條不假。貧道也無權干涉天庭事物,只是一來瑤姬已經夫喪子離,被壓桃山受罰,足以抵擋其罪孽。
二來貧道身為楊戩的師傅,在其無父的情況下,自然貧道有職責讓其母子團員。」
言罷,一抖袖口,一道清輝劃過就見滾落出一群天兵天將來。
玉鼎真人不理羞憤的昊天玉帝,神情之中閃過一絲輕蔑,語氣帶著不屑以及威脅,道:「如今貧道話已說完,希望就此瞭解此事,不要再橫生枝節,讓雙方不快,望天尊思量。」
而後衣袖飄飄,出了大殿,望下界而去。
看著玉鼎真人遠去的身影,伸出手,啪的一聲將案幾之上的琉璃盞打碎,大怒道:「闡教小兒,安敢如此欺我!」言語中透露著無盡的恨意、屈辱和無奈。
偏殿之中一隻玉手伸出,撩起珠簾,現出身來,瑤池金母挪動碎蓮小步娉婷而來,看著玉帝憤怒的樣子,不由勸道:「陛下還需忍耐,三教自有聖人在後撐腰,不畏懼我天庭罷了。」
昊天玉帝轉頭喝道:「他等背後有聖人撐腰,我等背後亦有道祖鴻鈞老師。元始天尊師兄怎麼敢縱容門下弟子如此欺我?」不甘之意溢於言表。
瑤池金母輕歎道:「那闡教十二金仙各個仗著背後有聖人撐腰,更兼修為不俗,神通在手。我等顧及元始天尊師兄的顏面多次忍讓,否則安能讓其小兒騎到頭上。只是,元始天尊師兄的脾氣你也知道,只怕我等只要為難十二金仙,其立馬便會出現。」憤憤之色,亦是流露而出。
昊天玉帝聞言一陣錯愕,仔細思路瑤池金母的話,發覺要是為難的玉鼎真人,只怕說不定那元始天尊便會給他穿小鞋。依照聖人那算計無雙的本領,只怕被人賣了還要樂呵呵的幫別人數錢呢!
只是昊天玉帝本就不甘居於人下,心高氣傲,今日忍了,只怕日後會有更多的闡教、截教乃至西方教的弟子欺辱上門,天庭的臉面到時只怕會一文不值。
思忖良久,昊天玉帝下定決心,就是惡了元始天尊也要讓闡教付出代價。於是不聽瑤池金母的勸阻,執意要去紫霄宮告狀。
昊天玉帝回到後殿褪下帝服,換上道袍,而後來到凌霄寶殿後殿一處神秘之所,有一口井,噴吐青光,聚而不散,形成一道直通天宇的光柱,破開無數雷雲、罡風,直奔三十三重天。
拿出昊天鏡一晃,一道黃色光柱照耀,露出一道門戶,昊天從容地步入,而後光柱恢復如初,看不出絲毫變化。
而其中時空流轉,無數螢光點點在其中飛逝,而後停頓下來,昊天玉帝穩一穩身形,環顧四周,入眼儘是灰濛濛一片,正是大羅天外。
這紫霄宮乃道祖居所,自從巫妖大戰之後再不曾出現過,聖人即便元神寄托虛空天道,神念瞬間掃過周天寰宇大千世界,卻也探查不到。
昊天一撩衣擺,跪倒在地,手托昊天鏡,一字一頓道:「弟子昊天有事面見老師,望老師慈悲,不吝見昊天一面。」
隨著昊天每說一個字,昊天鏡便明亮一分,而後周圍萬里盡皆光明,盡掃陰霾。
昊天話音剛落,就聽虛空轟隆隆作響,百丈高空一巨大漩渦形成,風雲突變,從漩渦風眼之中射出萬道紫光,越來越多,越來越亮。半響,卡嚓一聲,從中擠出一座通體發紫的寶殿。
一道由紫光環繞的金梯伸展到昊天面前,金梯之上長有朵朵琪花,顆顆瑤草。昊天朝紫殿一拜,收起昊天鏡,踏上金梯,梯子收縮,瞬息之間跨越無窮空間,眨眼間昊天已經來到殿門前。
不想殿門前也侍立這一男一女兩個明眸皓齒、粉雕玉琢的道童。就如同當初的自己和王母,昊天心中百味成雜,說不出的怪異感覺,有失落,一種被人遺棄的感覺。
一句脆生生的「道友請入殿!」將昊天從思緒中喚醒,昊天打個稽首,表示謝意,隨手拿出兩個播桃遞給兩個童子,而後步入大殿。
聽著門後兩個童子驚喜的低呼聲,昊天不由失笑,當初的自己又何嘗不是這般,僅僅兩枚仙果就激動的興奮不已。
昊天屏氣凝神小心翼翼的來到殿中,朝高台之上的一道身影拜下。高呼道:「請老師為弟子做主啊!」
說完,痛哭流涕,似乎有黃河之水都洗刷不盡得冤屈。高台之上一清瘦老者,手扶龍頭拐技,旁邊有淨水缽盂,面容看上去似是而非,明明看清了,卻又覺得不是那樣;再看一次,還是那樣,如同雲裡看花般不清楚。
道祖雙眸半開半闔,聽道昊天之言。微微睜開,只見其中道輪旋轉。星辰毀滅,虛空塌陷,儘是大道生滅至理,不見唇動,卻能清晰聽到道祖所言。
「你且細細道來!」簡簡單單。沒有絲毫寒暄,沒有絲毫討厭,只有毫無感情的程序式答問。
昊天此時也顧不得鴻鈞的態度,就急忙開口言道:「弟子奉老師法旨,身為三界之主,執掌天庭,不想天庭神職空缺,難以照顧周全;有三教弟子桀聳不馴,不服管教,屢屢頂撞於弟子,更有那闡教弟子玉鼎真人仗著元始天尊師兄撐腰,絲毫不顧弟子顏面,羞辱弟子,強行破壞天條。
弟子憂慮,怕長此以往,天庭天條形同虛設,難以駕驛眾仙,特來求老師賜下法旨,命各教聖人座下弟子不得藐視天庭,俯首稱臣,還望老師慈悲。」
道祖心中一念,過去之事頓時明瞭於心,對昊天言道:「貧道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而後從昊天眼前消失的一乾二淨,不見蹤跡,昊天也不知道道祖心意。忐忑不安地推出紫霄宮,回到天庭。
未幾,只見諸天聖人正在自己的道場中,煉丹的煉丹,悟道的悟道,不理外界之石,這時一聲威嚴無比又冷漠無情的聲音在六大聖人腦海中響起。
「爾等速來紫霄宮。」
諸天六大聖人心中驚訝不已,自巫妖量劫結束後便沒有動靜的紫霄宮今日突然出現,道祖更是召集他們去紫霄宮,六大聖人心中知曉天地肯定有大事發生,但凡以往道祖傳召都是有天地大劫的事情發生。
難道……諸天聖人心中暗暗猜測是否是天地大劫來臨,不過心中雖然疑惑但是道祖傳召卻是不敢怠慢,未幾,就見洪荒之中飛出六道瑞氣虹光,直奔三十三重天。
洪荒大能就罕見地發現聖人道場處出現出聖人異象,有機靈者馬上就猜測可能有重大事情發生。
畢竟自從巫妖大戰之後,再不曾出現過聖人一同出行的勝景。
西方一陣梵音檀唱,晨鐘暮鼓之音,一片金光之中走來兩位蠟黃臉龐的道人;二人剛剛抵達紫霄宮門前,就聞一聲鳳鳴,一片霞光之中,女媧娘娘下了鳳輦。
二位教主上前打個稽首,問候道:「娘娘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否?」娘娘臉上蕩起一縷微笑,似乎吹散了一絲愁緒,答謝道:「倒是有勞二位教主關心了。」正要深談,不想天際響起一陣環珮之音。異象襲襲,氤氳覆地。不多時,顯露出三清道尊來。
雖然眾人之間存在隔閡,但也沒有必要在此處一一擺開質問,大家皮笑肉不笑地打過招呼,由大師兄稱謂的老子開口道:「我等還是不要讓老師久等,且入殿吧。」
說完,獨自邁著步,進入紫霄宮。其餘眾人不發一言,緊隨老子身後,魚貫而入。
眾人依照當初順序坐好,不多時。一聲鐘鳴磐響,一紫袍道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高台之上,眾聖不敢怠慢,俯腰恭賀道:「拜見老師,願老師萬壽無疆!」
一聲淡淡的、不帶煙火之氣的仙音傳來,迴盪耳畔,「爾等起身吧。」
眾聖再次謝過,直起腰,聽候道祖法旨。
果不其然,道祖微啟丹口,言道:「今日喚你等前來,卻是有事情吩咐,爾等卻要仔細聽好。」
眾聖神情一凜,說不出的嚴肅,心中猜測是何等重大之事,敢勞煩道祖此等語氣。
就連看似昏昏欲睡的老子也睜開雙眸,細細打量道祖;而接引也停止了捻動舍利,靜心聆聽道祖吩咐。
道祖繼續言道:「自三皇之後,人道大昌,玄門仙道興盛,只因眾仙不思回報天地,不累功德,肆意妄為,天降殺機,成就一千五百年神仙殺劫。
前幾日天庭之主昊天來稟,聖人門徒不尊道統禮儀,不知尊卑有別。踐踏天條,於是其要命眾仙俯首稱臣,效命於天庭。
自從巫妖量劫過後,天庭神位空缺,周天失衡,難以維繫根本,於是貧道想借此神仙殺劫來補充天庭空缺。
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分神八部,雷、火、瘟、鬥,群星列宿。
當分三等:根行深者成其仙道,根行稍次者成其神道,根行淺薄成其人道,仍隨輪迴之劫。此乃天地之生化也。
其中忠臣義士上榜者,有不成仙道而成神道者,各有深淺厚薄,彼此各有機緣,故而神有尊卑,死有先後。
此次神仙殺劫當於百年之後商朝更迭之際夾雜其中,人仙混雜,同赴此劫,三教盡數在此劫中。」
眾聖聽聞,心中俱皆大驚,那元始天尊心中更是恨昊天玉帝要死,恨不得立刻將其挫骨揚灰,只是昊天玉帝乃是天庭之主道祖欽定,不能肆意亂來,只得記下,日後計較。
不說紫霄宮內道祖與諸聖商量此事宜,單說地仙界中六大聖人道場之中的聖人異象讓洪荒大能盡數知曉,而青辰亦是在看到聖人異象後,心中略微演算一番知曉事情的前因後果。
冷冷一笑,說不出的邪魅。彈指一點虛空,只見地仙界最外圍的星辰海,裡面生存者自上古時代便已經棲息其中的妖族乃至洪荒異獸,而這一道光華瞬間出現在無數異獸腦海中,旋即消失不見。
「哼,封神?吾讓其再添無數變數。」道行高深,行事更是肆無忌憚,這小小的變數對於青辰來說只不過排解無數年來的寂寞罷了,在其眼中億萬芸芸眾生不過是土雞瓦狗,不值一提。
不過這不能說明其心中沒有七情六慾,只不過隨著道行的高深對於自身的情感更能理智的克制,就好像踩死一堆螞蟻,人會心生愧疚嗎?
「咦?」這時道祖鴻鈞輕咦一聲,其中充滿了驚訝以及不解。
六大聖人心中疑惑,不過不敢發問只能埋藏在心中,道祖鴻鈞此時言道:「唉,此次天機發生變數,西方教此次亦在此劫難之中。」
西方二位教主聞言更多的是錯愕不解,乃至於是疑惑,只是此地乃是紫霄宮,縱容有在大的不甘也不敢在紫霄宮內放肆。
道祖鴻鈞輕歎一聲道:「天機已經發生細微的變數,至於日後能否在發生變數吾亦不知。」不理六聖的表情,道:「此次大劫,未斬三屍者盡在此劫中。」
說著拿出一旗旛、一鞭,言道:「這是封神榜和打神鞭,乃神道法器。封神榜用於真靈寄托之用,打神鞭打得封神榜上有緣之人,打得神,卻又打不得人、仙。百餘年之後當有封神之人出現。執掌此二物,入得誰門下,就由哪教掌管。你等還需仔細商量,簽押封神榜。」
道祖言罷,避退身影,唯有六位聖人開始心中謀劃,馬上開始的就是一方你爭我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