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虛混渾,巨大的龍峰上空。
師野天看著女媧,靜靜地聽著她說接下來的故事。
「可是,他卻從不以為自己是最強的皇者。」女媧悠悠道。
師野天問道:「為什麼?」
女媧道:「因為他總是缺乏自信心,遇到許多事情都不肯施用全力。惟有在戰鬥的時候,在別人攻擊他的時候,他才會用盡全力。」
她歎了口氣,又道:「可惜他不知道,他只要用盡全力,沒有人能夠戰勝他,沒有任何事情他辦不到。」
這句話女媧說得有些淒愴,既像是與師野天訴說,又向是在與那巨大的龍峰交談。
「可是,不必什麼事情都用盡全力,這很正常啊?」師野天詫異道。
女媧點點頭,微笑著看了一眼師野天,「我說你沒有擺脫他的影子,就在這裡。他也總是說沒有必要。但是,往往不用全力的時候,他的信心也未必十足,所以他有些事情就留下了遺憾,永遠的遺憾。」
師野天搖搖頭,心裡似乎明白了一點兒,但仍舊是說不清楚,他只好搖搖頭,道:「我還是不明白!」
女媧抬起頭,長吸了一口氣,道:「你不明白,他也不明白,但這是事實。因為他是強者,而不是一個凡人。一個真正的強者,無論做何事,都要拼盡全力去做,去完成,去做好。在他的內心中,沒有失敗和中途放棄,更沒有完不成,辦不到。」
「真的是這樣嗎?」師野天問道:「可是有些事情是不可能辦到的,無論從能力還是環境。」
女媧微微搖頭一笑,「只要盡了全力,便一定能夠成功。沒有試過,又怎能知道?」
師野天道:「那祖龍做了什麼遺憾的事情?」
「他與我打了一個賭約,但是他輸了,最終鬱悶而終,留下了這百萬年的遺駭在這裡!」女媧道。
「什麼賭約?」師野天問道。
女媧臉上現出一絲紅暈,但又隨即消息,看了一眼師野天道:「共工撞不周山,天柱折,地維缺,星辰逆行,大地西斜,河流轉向,惡獸從生。我與他發誓補天裂,支天摯。我若做到了,他答應從此做一名強者;我若做不到,從此甘心與他結為連理。」
師野天會心一笑,「無論輸贏,這祖龍都不損失什麼,真是好賭約啊!」
女媧嫣然一笑,看著師野天,臉下那抹紅暈又起:「我答應了他,那是我本來就喜歡他,無論輸贏我都不會計較。但是他卻沒有實現他的諾言,當我煉五色石補天,斬巨鰲足支起天擎的時候,他才認識到是他錯了。但是……」
女媧沒有講下去,師野天接過話頭來道:「但是他卻沒有能做成一個強者,最終死在了這裡,是嗎?」
女媧點點頭,「他離我而去,在這裡鬱鬱而終。」
師野天無語,沒想到自己這些年來的所做所為真的與這祖龍無異,當下歎了一口氣,終於領悟了女媧口中所言的強者之義。
「師野天,我希望你能夠領悟,不去逃避,而是去面對。」女媧道。
師野天點點頭,靜靜地看著那條山川巨龍,氣勢雖大,但是似乎少了一些霸氣。
今天他才瞭解,霸氣是什麼,就是自信,一種極強的自信。
「那從此你就一直守在這九虛渾沌之中,與他在一起?」師野天問道。
女媧點點頭,「是啊……我希望有一天,他會明白。在這裡,我搓土造人,都是以他的模樣所造。」
師野天心中一動,打量了下自己,「包括我,也是嗎?」
女媧點點頭,深情地望著師野天,「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師野天終於明白了,原來女媧心中竟然隱藏著如此大的秘密,難怪她會三番五次的幫自己。
「那麼楚玉?」師野天猛地想到這個問題,不知道女媧對楚玉是如何想。
女媧沉吟一下,笑道:「你放心吧,師野天……即使你成為這三界之中的最強者,我也不會把你當做祖龍的,你永遠替代不了他。」
師野天點點頭,道:「好,女媧娘娘,師野天明白了,只要盡了全力沒有什麼做不到的事情!」
他的掌中金光一閃,盤古巨斧出現在他的手上。「女媧娘娘,我這就去把那天柱重新支撐起來。至於天裂,我要見到楚玉時再說。」
女媧滿意地微笑道:「師野天,我相信,這撐天擎補天裂之事,你一定能夠做得到!」
…………
當師野天返回天界,看到的是一片炎流濃煙,到處都是天火焚燒和天界星勳撞斷巨山龍木的痕跡。
「楊戩……楊戩……」師野天高聲喊道。
在這瀰漫的濃煙之中,尋找一個人談何容易,以至於師野天轉了半天也沒有見到二郎神的影子。
「二郎神這傢伙到哪裡去了?」師野天喃喃道,隨即又暗自道:「罷了,管他在哪裡,還是先把這塌下的天支撐起來再說!」
他衝進了濃煙之中。
一進去就有一種暗無天日的感覺,師野天發動神力護罩,一片神光射出里許,依稀可以看清那許多怪異的天外星勳橫衝直撞。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師野天感覺眼前一亮。
遙遙地,遠方像是有星光在閃,越往近處,越發明亮。
待到近前時,只覺巨大的星勳衝擊波橫掃而來,師野天不得不運起全身的神力相抗。巨大的星殞石不斷地撞擊著他的神力護罩,發出砰砰的聲音。
在這星殞衝擊波之中,師野天如同一條飄流在怒海狂濤中的小船,左擺右晃站不穩根腳。
「好強的力量,看來這還真他媽不是人幹的活!」師野天暗罵一聲,鋼牙猛咬,催動全身神力向前疾衝。
若是在平時,他這一衝之下至少可以到達百里之外,而此時,卻僅僅向前移動了約摸半里的樣子。而迎面而來的星殞之力使他保持身體平衡更加困難。
眼前,原來的星光更加明亮,甚至有些刺目,那是星殞之力猛烈擦雲層的結果,巨大星殞層不斷地塌陷,破洞比剛開始時不知大了多少倍。
師野天倒吸一口冷氣,心中暗思盤古斧不知能不能支撐起這破損的星殞層。不過,想到女媧的話,他立即打起精神,咬咬牙暗道:「沒有什麼做不到的!」
他左手一晃,一道雪亮的寒光閃過,盤古巨斧己經被他拿在手上。
「盤古斧啊,盤古斧……你跟隨我這麼長時間,我真有些捨不得拿你去支撐這天界。不過,事己至此,惟有你才能救這天下蒼生。我想,若是盤古大神知道你支撐天地,定然也會高興的!」
師野天喃喃祝罷,單手舉斧,右手雙指併攏如劍,指向盤古巨斧,把一道金光燦爛的神力射入斧身之中。
盤古巨斧驀然發出一陣閃亮的光芒,照亮了師野天的四周,卻從他的手中掙脫飛出,遙遙立在半空之中,斧身越來越大。
師野天雙目緊緊盯住那盤古巨斧,不斷地將自身的神力遙遙注入斧身之中,支撐著盤古巨斧越來越高,越來越大。漸漸地頂向了那厚重倒塌的星殞層。
以師野天的神力,雖然可以開天裂地,可以無視於天界任何一位真神,但是他此刻與之相鬥的卻不人,而是巨大而恐怖的星殞之力。
隨著盤古巨斧頂上那星殞層,師野末便感覺一股極大的力量從斧身傳來,硬生生地將他向壓了幾百米。師野天的神力也有一絲不支的感覺。
他緊皺眉頭,鋼牙猛咬,不斷把自己全身的神力貫注進入盤古巨斧之中,使它變得更大更強,如同一顆巨樹一般慢慢地支撐起來。
盤古巨斧此時己經化做一根巨柱一般,在天地之間越長越長,幾乎就要接近了天與地的距離。而師野天全身的神力也迅速的消耗,幾乎己經喪失殆盡。
不過,堅強的信念支撐著他依舊不斷地把自己殘存的神力發揮出來,催動盤古巨斧漸漸地將那殞石層向上托去。
「啊……」師野天傲然發出一聲怒吼,全身神力金光爆閃,一閃而逝。師野天終於將最後一絲神力送入盤古巨斧斧身之中,而那巨斧此時恰好將那塌陷的殞石層頂了上去。
雖然那些破碎的星殞依舊從天上的破洞中不斷的湧入,磨擦的火光和濃煙依然瀰漫,但畢竟那破洞不再繼續加大了。
師野天長噓一口氣,強撐著移動一塊星殞崩擊不到的地方,舒展身體躺下來,他現在真的是疲憊力竭了。
「媽的,該的羅格斯!臨死還給我留下這麼大麻煩!」
躺在地上,師野天又不知把羅格斯在心中罵了幾千遍幾萬遍,實在疲憊至極,竟悠悠地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師野天忽然聽到一聲聲熟悉的呼喊。
他猛地睜開眼睛,卻是一張蒼白駭人的臉,臉上有三隻眼睛,不由自主嚇了一跳,心中打個激凌這才的反應過來,這就是那二郎神楊戩。
只見楊戩渾身戰甲破爛,不少地方還滲出殷紅的血跡,一副極其狼狽的樣子。
「是你啊,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師野天笑問道。他回頭看,只見四周的濃煙己經消散了不少,先前四處飛濺的星殞也己少了許多,看來盤古巨斧撐住了星殞層,果然起到了作用。
楊戩重重歎了一氣道:「還不是那些魔頭搞的!」
「哪些魔頭?」師野天一驚,「難道天界又有惡魔出現了?還是那天魔界的惡魔又回來了?」
楊戩道:「都不是,這天塌地陷,原來鎮壓在天界各仙山腳下的上古惡魔都趁亂逃出來了,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們弄回去!」
其實,就在師野天前去十三天外九虛渾沌之中尋找女媧之時,二郎神己經與趁亂逃出的惡魔展開了激戰,幸好他法力高強,而那些惡魔被鎮伏多年,銳氣己失,這才能夠重新鎮壓下去。否則,不但天界會大亂,人間也將是一場生靈塗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