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野天救出西伯候,逕上渭水而來。他與姜子牙千里傳音約定,在這渭水河邊相會。
渭水河,是西歧最大的一條河流,繞城而過,奔流千里之外。
這條河流,源頭便是那崑崙雪頂,河面寬闊,水深浪急,只是在這西歧城外僅有一斷平緩的淺灘,如一條玉帶溫柔地圍繞著這個西方的平和之城。
「唉,也許再過些日子,這裡便不平和了!」師野天望著那夕陽斜照下緩緩東流的一灣亮波,心中暗自歎道,這時遠遠己經能夠看到一名老者坐在一塊大石上,迎著漸暗的夕陽,正在伸桿垂釣。
「大哥,這些日子不見,你還好吧?」師野天飛落到姜子牙面前。
姜子牙呵呵一笑,「還好,還好,師兄弟……你又得了什麼際遇?身體竟然好的如此之快?嗯……修為好像又精進了多倍啊!」
「一言難盡!」師野天見到姜子牙,頗為興奮,道:「小弟還是先要謝過大哥出手相救我與小瑤之恩呢!」
姜子牙捋捋鬍須,收起釣桿,「兄弟跟我客氣什麼?救你是理所當然而事,救那小瑤倒也沒費什麼功夫,只是舉手之勞而己!」
師野天當然知道,以姜子牙的修為對付那個九尾妖狐手下的魅狐,真的是易如反掌。見姜子牙收桿,連忙湊近前去,「大哥,你這魚鉤真是直得嗎?」
姜子牙哈哈一笑,將魚桿交到師野天手上。
師野天一看之下,不禁瞠目結舌,嘿嘿笑道:「原來你是在騙人啊!什麼直鉤釣魚,明明就是平常的彎鉤嘛!」
姜子牙微笑道:「是啊……直鉤釣魚者,乃是願者上鉤,現在河中魚兒沒有一個願意上鉤的,當然用彎鉤了!」說著,卻去收拾那水草編的魚簍。
聽到姜子牙此話,師野天心中一動,好像悟出了點兒什麼,卻又想不出來。上前幫姜子牙提簍,見那簍中釣了七八條一斤多重的紅鯉。
「大哥,既然如此,若是那西伯候依直鉤來尋你,豈不是會錯過了?」師野天道。
姜子牙邊走邊笑著搖搖頭,「師兄弟,實不相瞞,這釣桿是我的杏黃旗所化那鉤則是打神鞭所化,兩樣均是我的法寶,你說,直鉤彎鉤豈不在我的一念之間?」
「操!釣個魚都用這兩件法寶,真不愧是我師野天的傻笨大哥啊!」師野天心中暗想,又道:「這豈不是殺雞用牛刀?」
姜子牙沉吟一直道:「我若為了幾尾魚,只屑念個真訣,自然有魚跳上岸來!用法寶釣魚是假,修心養性是真!」
師野天點點頭,笑道:「這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釣者之心不在魚吧!」
姜子牙會心一笑,看上去對師野天的這句話甚為滿意,「師兄弟,我們快行幾步,到了前面茅舍之中,我為你做一條九心真火燒紅鯉!」
師野天哈哈大笑,心中暗想,那定是無上美味啊!忙道:「多謝大哥!」
姜子牙道:「先別謝,到時你可要把龍仙池的際遇,向我細細道來!」
「操!原來是為了這個!」師野天心中暗想,點頭答應道:「好!」
九心真火是姜子牙的法寶杏黃旗的功用之一,威力無比。但是用來燒魚,卻也極端的美味,師野天僅聞著那香味,就有些隱忍不住想要大塊朵頤了。
不過,好在七八尾魚,也夠他們二人吃的了。
姜子牙在這裡還存了兩罈好酒,借魚下酒,正合師野天胃口。
師野天邊吃邊把在龍仙池遇到龍仙,龍仙治傷,斷龍刀龍仙祭錄龍仙台的事情細細道來,只是略過了太乙真人與龍仙之緣的那段。畢竟,他是精明之人,犯不著摻和進崑崙弟子之間私事之中去。
姜子牙邊吃邊點頭,他這才知道,原來崑崙山上的龍形幻象竟是龍仙所為,便道:「師兄弟既然古世曾為龍仙至尊,如今又得了龍仙神力,修為一日千里,恐怕再過幾年,連大哥我的修為也在你之下了!」
師野天一笑道:「大哥說哪裡話?我知道,大哥尊師命扶周滅商,維護闡教,功成之後功果無量,當位眾仙之首位啊!」
姜子牙沉吟一下道:「扶周滅商,維護闡教,談得容易,那紂王雖然無道,但畢竟根基深厚,數十萬軍隊召之即來,而且此次恐怕還要加上截教邪仙妖魔助陣,實力非同一般,僅僅一個西歧諸侯國,很難推翻他啊!」
師野天一笑道:「大哥深謀遠略,神機妙算,幾個邪仙妖魔算得了什麼?就算實力不夠,還可以聯絡其它諸侯共同舉事,一併討伐無道昏君!」
「嗯……這倒是個好辦法!」姜子牙道,「待等西伯候來時,倒可依此進言!」
一切比想像中還要順利。第二日,救賢若渴的西伯候姬昌便來到渭水邊,順利尋訪到了直鉤垂釣的姜子牙,兩人一番長談後,共車返回西歧城,尊拜為相。
三日之後,西伯候召集西歧文武群臣屬地各府首領,宣佈組織義軍,討伐無道紂王。
此時的師野天,一直跟在姜子牙身邊,他隱身潛行,幫助姜子牙招兵買馬,很快就建立了一支十萬大軍。
西歧近年來迅速壯大,錢糧俱足,只是西伯候生性仁慈,不喜戰事,所以軍力不強,新召集的隊伍雖然人數眾多,但戰鬥力卻極弱。
「師兄弟,我對於排兵佈陣頗為精通,但對於如何訓練士卒卻不甚瞭解,你可有什麼好的辦法?」夜深人靜,剛剛閒下來的姜子牙返回自己的相府,對師野天道。
「呵呵,終於用著我了!」師野天苦笑,這些天他無事可所,每日像個影子一樣跟著姜子牙,想幫忙也幫不上,因為那些謀略檄文聯盟之類的東西他根本不懂。
「大哥,這個倒是我的強項,當年我領兵在東夷的時候,怒獅軍威震東夷四方,到現在一提起怒獅軍,許多東夷士卒還在膽寒!」師野天頗為得意地道。
姜子牙一笑道:「這個,大哥知道,只是如今卻跟那時不同,那時你帶的怒獅軍原是改編自虎威軍的舊卒,但是現在都是新徵來的百姓,沒有摸過刀槍,更沒經歷過戰陣……」
師野天點點頭,沉吟一下道:「現在倒不是軍隊的問題,而是單兵的問題。也就是說單兵戰力太弱,整體軍隊士氣受到影響!」
姜子牙道:「正是此意!」
師野天想了想,突然嘿嘿笑道:「大哥,我本是醫師,善於調整人的血氣,讓這些士卒兇猛起來,倒不是沒有辦法,只是恐怕有點太陰毒了!」
姜子牙忙道:「什麼辦法?非常之時,必用非常之策。如今我們己立義旗,紂王大怒,己派大王前來鎮壓,扶周滅商,此戰事關重大,只能勝不能敗!」
「說得也是,若是第一仗就被人滅了,扶周滅商的大計不提也罷!」師野天心中暗想,便道:「其實也很簡單,只要軍士日常的茶飯中加上些壯陽藥草便可!」
「壯陽藥草?」姜子牙驚道,沉吟半晌才道:「這確實是個辦法,只是十萬人的大軍,恐怕要多少藥草才能夠見效?」
師野天微微一笑,壓低聲音道:「我們只要略微給士卒們補補血氣,提升士氣而己,又是不訓練禽獸色狼大軍,況且那些新兵都是年少盛的年青人,若補得多了,恐怕要壞事!」
姜子牙依舊有些擔心的道,「就算如此,那也得派士卒們前去採藥,此事若是傳出去,恐怕不大好吧!」
「操!我這大哥,剛才還說非常之時要用非常之策,本想誇你兩句,但是到這裡怎麼就如此愚腐了呢?」師野天心中暗自不爽,便仍耐著性子道:「大哥,以我們的修為弄此藥草還用得著士卒去採嘛!」
「那怎麼弄?」姜子牙不解道。
「唉,難怪在師兄弟裡面你修為最低,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師野天心中暗罵,當然他臉上是不能表露這種情緒的,不過他也懶得再和姜子牙解釋,便說道:「大哥,這事你就不用管了,一切包在兄弟身上,管教三天之內,你的士卒一個個變得精神百倍,殺意十足!」
「嗯……好!師兄弟,一切就全靠你了!」姜子牙巴不得師野天說這句話,立即應聲道。
見姜子牙答應的如此痛快,臉上還帶著莫名的笑意,師野天忽然覺得好像上當了一般,「操!難道被他算計了……不會吧!」他仔細想了想,忽然大為讚歎,暗道「唉!我真服了這大哥了,心機真不是一般的深,本來是求我做的事情,到最後居然成了我自高奮勇請戰了!這一招真高啊,看來有時間倒要好好學一學,這大智若愚的智慧!」
當夜,師野天幾十天來首次離開姜子牙單獨行動。
白頭大雕終於找到可以一翅千里的機會,這些天它被師野天鎖在姜子牙的相府之中,早就憋屈透了,心領神會主人師野天要出遠門,興奮的哇哇大叫。
白頭雕也是上古靈禽,在崑崙又得多美指點,本身修為也不弱於一般修仙之人。這些天來,初到師野天身邊,又得師野天以威猛無比的龍仙力調教,功力更高一層。一雙眼睛暗夜閃光,一副毛皮刀槍不入,一雙翅翼瞬間可至千里之外。
待到天亮的時候,師野天就返回了相府,連姜子牙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姜子牙也存了頑心,夜裡欲以卜卦之術測知師野天的動向,但是一試之下,卻無卦相。心中暗歎:「或許師野天的修為己經和自己不相上下,以至於崑崙獨傳的演卦之術竟然失靈。」
師野天一回來就獨立扎進了相府的一間密室,並對姜子牙聲明,今天晚上之前,除非他自己出來,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准打擾他,就算地震火災也不行。
姜子牙自然領命行事,因為他也很想知道師野天到底在搞什麼名堂。令人懊惱的是,以他的修為,竟然猜不師野天想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