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子先撕掉了我的大鬍子,看到下巴的顏色與別處明顯不符,她這才相信我所說的話。然後,從忍者包裡取出一條毛巾,把水囊裡的清水倒了一些在上面,將毛巾弄濕,輕柔的擦在我的臉上。很快,褐色的油彩慢慢被擦掉,白皙如玉的皮膚一寸寸的坦露出來,不多時,一個英俊的少年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嘖嘖嘴,點頭說道:「你這小子長的倒是挺帥氣的。」
但是,我卻沒有從她目光中看到驚喜,這明顯是不正常的。我仔細的向她臉龐看去,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她確實是淳子啊。可是,當我的目光下移,到了她的脖頸時,我發現不對勁了,她雪白如玉的脖頸右邊,居然有一顆小小的黑痣。
淳子的渾身上下我都熟悉了,可是,從來也沒有看到有這顆痣的存在。我不由得又仔細的盯著她看了幾眼,這才發現,她的容貌雖然與淳子及其相像,但是,氣質是根本不同的。不過,世間又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這個女孩平靜的看著我,淡淡的問:「你在看什麼?」
我失望到極點,說:「你不是淳子?」
女孩冷笑:「我也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淳子,是你一口一個淳子的叫著我。」
可也是這麼回事。但是,許多的疑問縈繞在我的心頭,無法解答。我沉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女孩說道:「我叫伊賀明子,淳子是我的雙胞胎姐姐,現在該我問你了,我姐姐是怎麼死的?」
怪不得,兩人如此相像,原來,淳子還有個雙胞胎妹妹。這麼說,她就是中國習俗中那個有我半拉屁股的人物,小姨子。
歎了一口氣,我說道:「她是因為我而死的。」
伊賀明子冷冷的說道:「你是叫張曉峰吧?」
我點了一下頭,「對,是我。」
伊賀明子秀眉一豎,回手就是一個大嘴巴扇在我的臉上,五個纖巧的手印歷歷在目。她惱怒的說道:「你個混蛋,我哥哥就是被你殺死的,姐姐又是因你而死,難道,你是惡魔嗎?」
臉上,兀自火辣辣的疼痛,卻掩飾不了心中的愧疚。我垂著頭說:「對不起。」
伊賀明子冷哼一聲,「對不起就完了嗎,哪有那麼簡單,殺人償命,我要你的命來祭祀哥哥和姐姐的在天亡靈。」
我歎了一口氣,說:「你抓我就是為了給哥哥和姐姐報仇的嗎?」
伊賀明子搖頭:「確切的說,我不知道你是殺害哥哥的兇手,昨晚上,我是受命去暗殺你的。對了,你不是叫吳有仁嗎?別人讓我刺殺的是大鬍子的你,並不是現在的你。」
看來,我就是天生的討厭鬼,這大鬍子的形象也得罪了人,有人欲將我除掉,可是,這幕後的主使又是誰呢?
我好奇的問:「是誰讓你來殺我的?」
伊賀明子搖頭說:「這個我不能說,是違反忍者行規的。反正,我想你自己得罪了誰,心裡也應該清楚地。」她冷笑一聲,又說:「沒想到,你居然看到了我,說出姐姐的名字。人生真是無處不存在巧合,想不到,我這次的收穫還真大,既可以完成族長交給我的任務,又可以報得家仇,只是一舉兩得。」
我定睛看著她與淳子無二的容貌,冷冷的說道:「你應該感謝自己長了一副與姐姐一摸一樣的容貌,不然的話,你還能看得見今天的太陽嗎?」
伊賀明子心中一寒,她想起昨晚上這個男孩一掌擊落了自己手中的忍刀,只在一招間就將自己擒拿住,那凌厲的掌風實在是驚人,居然吹落了自己頭上綁的很結實的頭巾,若是那一掌不硬生生的停住,果然就會如他所言,自己根本不會見到今早的太陽,早就一名嗚呼了。
不過,她卻嘴硬說道:「不管怎麼說,現在你是我的俘虜,我隨時都可以殺了你,你說些什麼都沒有用。」
我也沒有說什麼,看了下傷口上斜著包過來的紗布,想到自己被刺中胸口而沒有斃命還真是命大。說:「那你為什麼還要給我止血包紮傷口,何不補上一刀,就讓這一切都都結束算了。」
伊賀明子說:「我想知道,你和我姐姐到底是什麼關係,她為什麼會因為你而死。」
「你真的想聽?」
她點了一下頭,「我真的想知道,不然的話,我早就把你殺掉了,還用得著費勁把你帶到這個破廟裡來嗎。你可真沉,都賽過一頭豬了。等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我再殺你不遲。」
「好吧,我把一切都告訴你。」我頓了一下,將如何落在淳子的手中,兩個人又怎麼不打不相識,最後相戀有了夫妻之實,及至淳子因為替我阻擋了子彈而身亡諸多事宜,緩緩的述說了一遍。
這一切都已深深的記在我的腦海裡,成為不可缺少的回憶,所以,我講的很逼真,也很詳細,讓伊賀明子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偷眼看去,我瞧到她眼睛裡有淚珠閃現。心中暗想,她是被我和淳子之間真摯的感情打動了吧。
誰知道,伊賀明子聽完之後,反手又打了我一個大嘴巴,帶著哭聲惱怒的罵道:「你個死混蛋,以為和她好了幾天就了不起嗎?你純粹就是個掃帚星,我們家的人遇見你,沒有一個不倒霉的,哥哥就是,姐姐也是,都死了。你這個臭男人,你幹嘛不好生呆在中國,為什麼要跑來日本,送掉我兩個親人的性命……」
雖然她是我的小姨子,但是,接連打了我兩個大嘴巴,這是我從來沒有遇到過的遭遇,真是讓我心裡很不爽。
我惡毒的說:「還有你呢,不是也遇見我了嗎,估計你也不會交上什麼好運的。」
伊賀明子大怒,知道我是在咒她,站起身,她照著我的腿狠狠的踢了一腳,罵道:「烏鴉嘴,閉上你的臭嘴,再說我現在就弄死你。」
我也愈加的發怒,罵道:「媽的,你有種就把我弄死,我張曉峰要是皺一下眉頭,都不算好漢。你個賤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雖然她是淳子的胞妹,但是,如此一個勁兒的羞辱與我,還是讓我不能忍受。我西門慶並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只有我扁別人的份兒,卻不能允許別人扁我。再說了,我深愛著的是淳子,眼前的女孩雖然和她有著相同的容貌,卻並不是那麼回事。
伊賀明子銀牙一咬,拔出背後的忍刀,高高舉起,蕩著銀光劈落下來。
我沒有閉眼,平靜的看著這把鋒利的彎刀向自己脖頸處劈下來,心中暗想:到現代社會走了一遭,我終於要離去了,不知道這一刀下去,會不會把我送到地獄裡去。如果再來個大雷就好了,把我再劈回宋朝去,我要找武松那廝報仇。如今的西門慶,定然會叫他大吃一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