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窒息的空氣瀰漫在大廳之內,我身旁的黃松抓起兩瓶古井貢,用力相撞到一起,瓶子破碎,酒水流了一地,他的手裡剩下來兩個半截的鋒利玻璃瓶,指向幾個警察,圓睜著雙目吼道:「我看誰敢過來?」
他的三個保鏢見少爺要有所行動,急忙從旁邊桌上跑過來,護在黃松的身旁,一按手裡的短柄,兩尺來長的伸縮電警棍倏地彈出來,三個人虎視眈眈的看著對面的警察。
酒桌上其他的男學員都開始行動起來,有的抄起桌上的酒瓶,有的舉起來鐵腿椅子等等,準備與我並肩作戰。
另外十一桌的同學也都不甘示弱,忽的全都操起了臨時傢伙,對一幫警察怒目而視。他們的保鏢和隨從卻都帶著應手的傢伙,眼見少主要動手開戰,當然得身先士卒,在身上拽出匕首短劍槍刺等防身刀具,一個個各歸其位,站到自己少主的身旁。
大廳裡的氣憤更加的凝重,大戰一觸即發。
七個女生倒是心齊,每人手裡都拿個啤酒瓶子,一邊比劃還一邊七嘴八舌的嚷嚷。
「怎麼著?警察就了不起啊,可以隨便抓人啊?」
「還懂不懂法啊?讓你出示證件是公民的人權,你有什麼不服氣的?」
「這落後縣城裡的警察就是沒素質,隨便亂抓人,哪像咱們大城市裡的警察叔叔那麼可愛,凡事都講道理。」
一幫警察都是目瞪口呆,在隴原縣城執法了N多年,哪裡見到過這麼膽大的青年男女,竟敢公然和警察對抗,這還了得?同時,心裡也都有些埋怨他們的頭頭李隊長,咱們是正常執法,你就按他的要求出示一下證件不就完了嗎?這回好,弄得此次行動名不正言不順的,引得這幫傢伙公然抗拒執法,看你怎麼收場。
從地上剛剛爬起來的李隊長臉色氣得鐵青,眾目睽睽之下,堂堂刑警隊長竟然讓人家給撞倒,摔倒在地下,這口惡氣他如何能嚥得下。從警多年,擒賊先賊王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伸手將配槍掏了出來,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我,厲聲喊道:「你竟然暴力抗法,趕緊把凶器放下,束手就擒。」
大廳裡立刻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這邊看過來。
我沒有退縮,反而挺了挺胸,昂頭說:「怎麼,把槍拔出來了,有種你朝這打兒,你要是不敢開槍就是驢日的。」
除了警察,所有人的臉上都獻出了欽佩的目光,尤其是黃松與幾個女生,簡直就把我這種在槍口下視死如歸的人渣當成英雄看待。
回家後,當黃松在家鄉某酒店跟一大幫狐朋狗友喝酒的時候,藉著酒勁談論起在隴原縣城這一段與數十警察對抗的驚險時刻,由衷的歎道:「我那位生死弟兄張曉峰,是我松子這輩子見過最有鋼條的人物,在刑警隊長的槍口下,居然敢說:有種你朝這打兒,你不開槍就是驢日的。」一時之間,數十混混無不神往,都在腦海中把我想像成天神一個級別的人物。
李隊長額上的青筋暴起,氣得拿槍的手輕微的顫抖,真想一槍把眼前這個囂張的混蛋給定在地上。但是,他知道,那麼做無疑是不理智的,若真是那樣做的話,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就都不存在了。什麼權利票子房子車子……都將不復存在。真要是那樣做的話,無疑,自己就變成了比驢子還蠢的傻叉。可是,若是輕易地放過了這小子,自己的尊嚴何在,以後在隴原這個地方如何還有臉面混下去。還有,魏局長那裡又如何的交代?
就在他氣憤無比左右為難拿不定主意時,酒店的門口傳來了數量汽車的緊急剎車聲,然後,是通通的蹦跳的聲音,片刻之間,足有一百多名士兵湧進了酒店內,走在頭裡的是個穿著藍色軍的漂亮女軍官。
她徑直走到裡面,眼看李隊長用槍指著我,猛然出手,抓住李隊長的右腕向左一帶,隨後一個擒拿刁腕,李隊長右腕吃痛拿捏不住,五四手槍脫手向地上墜去。
女軍官右腳一伸,接住了手槍向上一蕩,隨後右手向空中抓去,只眨眼的工夫,那把五四手槍已經到了她的手中。整套動作迅捷無比一氣呵成,最重要的是姿勢優美,彷彿變魔術一樣,讓人歎為觀止。
七個女學員早已抑制不住心中的驚喜尖叫起來,「鐵教官,是鐵教官來了。」
「鐵教官好棒啊,她來救我們來了。」
「鐵教官,我們愛你……」
這個英姿颯爽的女軍官正是鐵心蘭,她奪過手槍之後,想也沒想的把手指向了李隊長,厲聲喝道:「你為什麼用槍指著他?」
李隊長這才體會到什麼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眨眼的工夫,自己的配槍竟然讓人給奪走。剛才還是自己拿槍指著別人,此時,卻被人拿槍指,而最讓他奇怪的是,這個拿槍指著他的人,竟然是一位空軍女軍官。這不禁讓他大為疑惑不解,自古軍警就是一家,她怎麼會這樣做,不應該啊?
「你……你要幹什麼?」李隊長結結巴巴的問。拿槍指慣了別人,一直沒有被人用槍指的習慣,如今才覺察得到,在槍口下是多麼的令人恐懼。這是殺人的利器,只要它一發怒,就會立刻奪去人的生命。
鐵心蘭又問了一句,「我問你為什麼用槍指著他,你聾啊?」
「他……他打了我們局長的兒子。」李隊長結巴著答道。
鐵心蘭心想,以曉峰的性格,這種事倒是有可能做得出來。她持槍說道:「我這個朋友從來不打好人,一定是你們局長的兒子欠揍,今天的事就到這吧,你領人回去,我把槍還給你。要是想要動手打架的話,我們也奉陪。」
一幫警察都是莫名其妙,這是哪跟哪啊,怎麼航空基地的部隊還出動了?有腦子靈活的想到,媽的,一定是碰到部隊哪位高層領導的子女了。就看門口停放的那一大溜高級進口車吧,整個隴原縣又能有幾輛,隊長也不調查清楚,聽了這位魏衙內的告狀,領著咱們就過來抓人來了,這回動靜可越來越大了。
李隊長看了下滿屋的士兵,也知道今天絕難討到好了,再一個,若真的和駐地部隊動起手來,說不上會惹來什麼麻煩,左思右想之下,便有心點頭答應,領著一幫弟兄撤回去。
可是,還沒等他開口,癱在地上的魏豹喊道:「不行,這小子把我打得這麼慘,不能就這麼輕易地完事,老李,你一定得為我出頭,把那小子抓起來。來這些大頭兵又能怎麼樣,不老實一塊把他們抓起來,讓他們到看守所裡面吃窩頭去。」
此言一出,不由得讓鐵心蘭大為惱火,她柳眉倒豎,抬腿狠狠地踢了魏豹一腳,內襯鋼頭的軍用皮鞋踢在魏豹鬆懈的肌肉上,疼的他媽呀慘叫一聲,兩行渾濁的淚水自死魚一樣的眼睛裡流了出來,躺在了地上不敢再動彈。
鐵心蘭扭頭問:「這傢伙又是誰?」
李隊長看了處境悲慘無比的魏豹一眼,歎了一口氣,這小子的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二十好幾的人了,也看不情形勢,不知道輕重的亂說話,這下好,挨揍又老實了。媽的,要不是因為你這小子,老子今天何苦弄得這麼狼狽,真是他媽的倒霉催的。
「他就是我們局長的兒子。」李隊長無奈的答道。
鐵心蘭聽說此次事件就是由這個小子引起來的,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又是一腳,將魏豹踢到了桌子地下,說道「原來就是你小子,看著就不像好人,該揍。」
李隊長連帶手下的一幫警察眼見這位美女軍官將局長公子如踢球一樣踢來踢去,卻都束手無策,心中暗道:這個女軍官的脾氣怎麼如此暴躁,一言不合,說動手就動手,部隊裡面怎麼還有這樣的人才呢?
他們哪裡知道,鐵心蘭如此表現分明就是不好的表現。因為和愛人分別,她陷入到無盡的苦悶之中。忽然得到消息,有人欲對心上人不利,更是讓她理智失常,冒著被處分乃至除名的嚴重後果將基地一個連的士兵私自調了出來,準備必要的時候,即使動用武力,也要將心上人解救出來。
這就是她,一個陷入到愛情的泥沼中做起事情不管不顧的女軍官,所以說,愛情的魔力是多麼的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