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宇扔了根香煙在嘴上,點燃狠吸了一口,吐了個煙圈,淡淡的煙霧中,他清秀面孔幻出讓人心生厭惡的魔鬼頭像,「怎麼樣,還繼續嗎?」
「當然。」我不卑不亢的答道。
聽了我的回答,他顯的很興奮,彷彿淘金者發現了金礦,扭頭說：「小姐,擺球。痛快點,怎麼動起來像個老太太,慢騰騰的。」說話的口吻相當無理,他的人生哲學是,我花錢消費了,我就是大爺,你們就得忍著我。
服務小姐是個相貌姣好的年輕女孩子,可能是每天見到的這類人太多了,也不加理會,我猜她心裡一定在想,就當狗放屁了。她走上前把球擺好,轉身退到後面,當她的目光與我相對時,我看到她極輕微的朝我點了一下頭,然後一笑,彷彿看穿了我的鬼把戲,在說：「對,不要著急,慢慢來,待會狠狠的宰他一下,他有點太能裝了。」
我朝她一笑,那是告訴她,你的意思我明白,你就等著看熱鬧吧。
趙天宇口一張,把嘴裡的香煙頭吐到了猩紅的地毯上,地毯上隨即冒起一股輕煙,發出難聞的氣味。
服務小姐趕忙上前把煙頭踩滅,蹲下身把煙頭撿起,抬頭略帶不滿的說：「先生,已經為您準備了煙灰缸,就放在茶几上,您怎麼還要往地上扔煙頭,請您尊守一下社會公德。」雖然她心中對這個男人的舉動十分反感,可是言語中仍用著敬語,可見這塊的服務小姐很有素質。
可是,趙天宇雖然穿著一身的名牌,看起來就是位富家公子,還是位准大學生,卻是一點素質都沒有,他斜著眼自服務小姐制服領口看下去,目光如蒼蠅般盯在她潔白豐碩的胸口上,嘴裡卻罵道：「老子就他媽的這素質,你愛受不受,我就往地上扔了,你能怎麼樣?」
服務小姐被他氣的渾身直顫,「你……你怎麼能這樣?」她站起身,一張好看的瓜子臉脹的通紅,可見被氣的夠嗆。
趙天宇雖然長的眉清目秀的,還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樣子,可是,他說話辦事的態度卻十足是一副無賴的嘴臉。他把嘴一撇,「我他媽的就這樣了,你能怎麼著,你他媽的是欠抽怎麼著?」竟然朝一個打工妹耍起了威風,那副神情彷彿就是只傲嘯山林的猛虎,只是,我不知道他如果面對的不是這個城市中的弱勢群體,他還會不會這樣兇猛?
那服務小姐卻嚇壞了,她很明白,這滿屋子都是有錢人家的子女,修理自己就跟捻個螞蟻一樣,淚珠在她眼裡打著轉,差點要哭出來。
我這人最見不得女人哭,而且也不是人家的錯,憑什麼隨便就欺負人?我心裡越來越看不上趙天宇,操他媽的,不就有倆遭錢嗎,就他媽的這樣熊人。於是,我安慰那女孩說：「沒事了,你先退下吧,有事再叫你。」
女孩朝我感激的點點頭,退到了一旁。她的心裡一定在想,這個男孩可真好。不過,這是我心裡自個尋思的。
說實在的,我一向以為自己不是個好東西,可今天我才發現,那得分跟誰比,若是跟眼前的這個混蛋男人相比,那我真的是個十足的好人。
趙天宇見我護著那個女孩,心裡十分不快,陰陽怪氣的說：「真是會憐香惜玉呀,怪不得有那麼些的女孩喜歡你,沒瞧出來,你小子可真是不一般。」
既然他不說人話,也就不要怪我無理了。我沒好氣的說：「少廢話,還能玩不,不能玩就拉倒。能玩就快開球。」
趙天宇當然不會放棄宰我這個土鱉,嘴裡嘟囔了一句,「急什麼,你很著急輸嗎?」右臂向前一伸,將頭球擊出把球堆打開。
我現在的球技與剛拿起球桿時相比可真是有著天壤之別,如此一來,滿桌的球位對我來說都很不錯,如果我發揮真實水準的話,幾乎都能打進,可我在心裡暗自說：別著急,還沒到時侯,先讓他得意一下子,等時機成熟的時侯再收拾他。
於是,我故意胡打一氣,很快,這局又結束了,我一個球也沒打進。我把球桿往桌上一扔,故意裝出一副洩氣的樣子,說：「又輸了,不玩了,真憋氣。」
趙天宇接過李雪遞給他的一百塊錢,對我一頓譏諷,「我說你不像個男人吧,你還不服氣,輸這麼幾局你就輸不起了,真沒勁。」見我沒吭聲,他有用上了激將法,「是男人的話就接著玩幾局,要不是男人的話就隨你的便吧。」
我心裡暗罵,你這王八蛋,為了坑人什麼招都使,得,我就裝作中計,咱們走著瞧,看一下誰能把誰玩了。媽的,老子在宋朝玩人的時侯,你還是氣體在半空飄著呢！我裝作中計上當,氣呼呼的說：「玩就玩,不就是輸兩個錢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趙天宇見我上當心裡暗喜,知道自己又將有錢進帳,他怎能不樂。可嘴上卻誇我說：「對,這才叫男人。」然後,他又試探著問,「一百塊的賭注太小了,不是男人應該玩的,不如我們玩大點怎麼樣?」
「好啊,我也覺得賭的太小,都提不起精神來,聽你的,咱們賭大點。」我心中也是暗喜,他的這個提議對我來說是求之不得,現在,事態正慢慢的向我預想的那樣靠攏。
李雪見我上了趙天宇的當,還要跟他賭大的,心裡很焦急,在旁邊一個勁的給我使眼色,那意思是讓我別和他賭下去,再賭下去我會輸的很慘。可我故意把頭扭向一旁,裝作沒看見。
趙天宇見我答應他的提議,不禁喜出望外,他怕我起疑,強壓住嘴角的笑容,說：「那你說說看,咱們賭多大的?」這傢伙鬼的很,他心想當然賭的越大越好,反正自己是有贏無輸,可是又怕把賭注下的過大,把我給嚇跑了,所以他要我說賭多大的。
我心中一陣冷笑,王八蛋,還跟老子我耍心眼,就你那點小技倆豈能瞞過爺爺我的法眼。這倒不是吹牛,我在宋朝的時侯,常在衙門裡混,是有名的刀筆吏,專門幫人家打官司告狀,吃的就是算計人這碗飯,接觸的都是奸惡狡詐之輩,對付他們我都游刃有餘,更別說眼前的這個小崽子了。
「既然是賭博,那就玩大點,不然的話怎麼夠刺激,每局一萬塊怎麼樣?」
在場的所有人聽了我的話都是一驚,每局一萬塊,這小子是不是瘋了?你要是球打的好也行,明明是球技爛的都沒法說,還要和人家玩每局一萬塊的豪賭,那不是明擺著送錢給人家嗎,這小子是不是有病啊！
趙天宇心中不解,不知道我是傻的冒氣,還是我有什麼陰謀。問,「你真的要跟我賭一萬塊一局?」
我也使出了那招激將法,冷笑著說：「怎麼,你不敢賭嗎?」
趙天宇也是一聲冷笑,「笑話,我有什麼不敢的,我是怕你不敢。這樣吧,打一局也沒什麼意思,咱們打滿五局怎麼樣?」
這傢伙果然是心黑手狠,永遠不知道滿足那伙的,竟然還想連贏我五萬塊,確實不是一般的貪心,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不過,這也正中我的下懷,我心裡其實也是這麼想的,一萬塊沒什麼意思,贏夠五萬塊才過癮,只是我怕引起他的懷疑,才沒有先提出來。
我點頭,「好啊,就聽你的,咱們打滿五局為止。」
這傢伙眼珠一轉,問,「可你有那麼多錢嗎?五萬塊。」
糟糕,這算是問道點子上了,別說五萬塊,我身上連一塊錢都沒有,眼見我苦心設計的圈套就要作廢,枉我聰明絕頂,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趙天宇見我神色躊躇,輕蔑的說：「怎麼,沒有那麼些錢你跟我賭什麼?想要空手套白狼嗎?」
我心裡雖然焦急萬分,可是卻無法可想。可就在這時,一把栓著小熊吊墜的車鑰匙自旁邊飛來落到球桌上,隨之清脆的聲音響起,「他沒錢我還有呢,放心玩吧,沒人會空手套你。我身上沒帶那麼現金,這是美國進口的威豹摩托車鑰匙,我剛買來一個星期,花了六萬多塊錢買的,我男朋友要是輸了,這車歸你,怎麼著它也值五萬塊錢。」
聽了李雪的話,我心裡真的很感動,她明知道我會輸,可還是義無反顧的支持我,這份情意真的很深,我若是不好好的待她,我還算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