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商務印書館的大計劃!
我離開會的半年,是大中華電影公司陷入停滯期並且有可能被湮滅的半年。
這半年,上海灘風起雲湧,尤其是中國電影界,絕對是烽煙再起,諸侯hun戰,大有個個皆有問鼎之勢。我的這幫朋友,看過大中華電影公司的輝煌,面對這半年的壓抑期,一幫人都很是不甘。
聽說我回來就有新打算,以杜月笙為首的一幫人,喜形於se。
「五弟,什麼打算說來聽聽?莫非,是有新電影要拍?」杜月笙手中的扇子抖了抖,其他的人,也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帶壞笑。
他們清楚,我肯定是不出手則已,不出手肯定不會平平淡淡。
「師父,拍吧趕緊拍這段日子,我們可受了不少的鳥氣」顧嘉棠搖了搖頭,道:「我們上街,遇到那些電影公司的人,比如商務印書館活動影戲部的,比如周瘦鵑的那個爛公司,都在譏笑我們,說我們大中華打了兩跑就癟掉了」
「師父,他們說我們是狗尾huā開huā,終究是個草。」高鑫寶也是氣憤不已。
「人家說我們是狗尾巴草,那就是狗尾巴草嘛,這玩意我看就tǐng好,生命力極強,給一點陽光和雨水就能夠蓬勃生長。」我呵呵一笑,點上了一根煙。
「慕白,你的這個新打算,準備什麼時候動手?」顧鼎周心急火燎。
「也只是個新打算,但是得有耐心。」我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道:「這此可不是上兩次,上兩次是小打小鬧,這一次,是個大手筆。」
「大手筆?」杜月笙和顧鼎周相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需要多少錢?」坐在旁邊的張靜江一直沒有說話,關鍵時候來這麼一句,讓房間裡鴉雀無聲。
「錢嘛,雖然是個問題,但是也不是什麼問題。大中華電影公司現在的家底我十分清楚,建完了一百家電影院,剩下來的錢能有個20多萬大洋就不錯了。」我看了一下二哥,二哥點了點頭。
這點錢,屁事也幹不成。
「五弟,咱們三鑫公司這半年賺了一些,至少這麼多是可以的」杜月笙伸出手指晃了晃:「加上你的家底,給你湊夠一百萬」
「月笙哥,咱們這公司難道專門為我成立的不成?兄弟們刀口舔血,得有收穫,我不能這麼老拿公司的錢。」我搖了搖頭。
「我也給你這個數」張靜江笑了笑,伸出了一根手指。
他的意思是,他能夠拿出一百萬大洋。這筆錢,現在可不少。
「呵呵,靜江兄,錢先放在你那裡,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我是不會用你的錢的。」我搖了搖頭。
「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打算空手拍電影不成?」顧鼎周著急道。
「你們不要為他發愁了,他這個人,狡猾著呢,這一次在美國,一出手就是兩部電影,光這兩部電影轉來的錢恐怕就足夠他拍電影了。」蕾絲在旁邊莞爾一笑,說出了我的打算。
儘管一幫人都知道我在美國幹了什麼事情,但是對於這兩部電影能不能賺錢可是心懷疑問的。
「放心吧,我已經籌劃好了,至於拍什麼,什麼時候拍,現在還不到時機。」我冷冷一笑。
「可是老大,咱們總得做點什麼吧?難道就看著別人威風嗎?」阿榮十分不理解。
「阿榮,做事情就像是拉橡皮筋,得張弛有度,老是繃著,會斷的的,懂嗎?」我白了阿榮一眼,然後轉臉對史量才道:「老史,你寄給我的報紙上報道的日本人軍艦開進黃浦江的事情,現在怎麼樣了?」
史量才看著我,哦了一聲,道:「還能怎麼樣,無非是政府賠禮道歉外加賠償唄,日本人的軍艦,現在還停在黃浦江上呢。說是賠償不滿意,聽說正在商量呢。」
「這事情,明明就是咱們中國人受欺負,政府這麼做,太奶奶的,太孬種了」阿榮錘了一下桌子。
「別說日本人了,就連小小的比利時,上個月在上海,他們的公使公然撞死了兩個中國人,政府還不是說什麼嚴重抗議就不了了之了?」史量才攤了攤手。
「今天抗議,明天抗議,他祖母的,收了咱們的稅,讓咱們沒吃的沒喝的,連個立錐之地都沒有,就知道抗議!抗他祖母的議一幫孬種」阿山大罵。
「老史,日本人軍艦這事情,交給你了,你得給我mō清楚情況,來龍去脈,最新發展,都得給我弄清楚。」我對這個年代的政府的表現,已經基本上麻木了,這玩意就是基因,改變不了。
「慕白,你怎麼對日本人這次事情這麼感興趣?莫非你的新打算……」史量才十分聰明。
嘿嘿嘿嘿。我們兩個人會心一笑。
「這段時間,咱們的那些同行有什麼動靜沒有?」我轉身看了看葉向榮和卜萬蒼。
「老闆,馬上就到年底了,各大電影公司鬧騰了一年,都到了修正的時候了,哪會有什麼動靜。」葉向榮笑了笑。
「不過動靜雖然沒有,可是聽說都鉚著勁要在新年大搞一把呢。」卜萬蒼補充道。
在椅子上,微微閉起了眼睛。
「慕白,有件事情,我覺得你應該知道。」顧鼎周小聲道:「周劍雲這個人,你有沒有聽說過?」
周劍雲?這個名字,讓我突然睜開了眼睛。
這個名字,在中國的電影史上,可是個響噹噹的名號。中國早期電影人中,最具有經營經驗和頭腦的電影精英,和張石川完全有得一拼。歷史上,明星電影公司的輝煌中,有屬於他的不可或缺的功勞
「這個人,怎麼了?」我沉聲道。
「周劍雲這個人,和我很熟悉,在電影上也有一定的造詣,尤其對於經營,很有一套。你離開上海一個月後,他被張元濟拉到了商務印書館活動影戲部。」顧鼎周道。
周劍雲到了商務印書館?不對呀,歷史上他不是加入了張石川和鄭正秋的明星電影公司了嗎?
周劍雲加入了商務印書館,以他的經營能力,加上商務印書館的雄厚資本和影響力,這下活動影戲部恐怕就很有競爭力了。
「張元濟對於周劍雲極為看重和欣賞,他加入活動影戲部還沒有半個月,在張元濟的提議之下,商務印書館的董事通過決議,讓他擔任活動影戲部的主任,全權負責活動影戲部的工作。」顧鼎周的這番話,讓我哭笑不得。
周劍雲接手商務印書館活動影戲部,就意味著旱龍入海,如魚得水,商務印書館活動影戲部自然也會一飛沖天,這對於大中華電影公司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情。不過周劍雲的確是個了不起的人,他入住活動影戲部,任鵬年謝秉來那幫傢伙估計要吃苦了。
「周劍雲這幾個月都做了什麼?」我對於周劍雲的舉動,十分好奇。
「什麼也沒做。」顧鼎周搖了搖頭。
「什麼也沒做?不可能吧,怎麼著也得新官上任三把火吧?」顧鼎周的回答,出乎了我的意料。
「是真的什麼也沒做,他一上來,就宣佈商務印書館活動影戲部的所有項目全部停止,然後第三天就乘船去了歐洲。」顧鼎周時間點了點頭。
「周劍雲去了歐洲,他跑到那裡幹什麼?」顧鼎周果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顧鼎周撓了撓頭,道:「我也是多方打探,從鮑慶甲那裡搞到了一點消息,他說周劍雲在搞一個大計劃,而且是一個能夠讓商務印書館活動影戲部脫胎換骨的大計劃,然後他就什麼也不肯說了。」
「這倒是很有意思。」我對於周劍雲的舉動,很是期待。
先是張石川和鄭正秋搞得我心神不寧,現在又跳出來了個周劍雲,這往後的日子,恐怕想不熱鬧都不行。
這一晚,一直談到天se發亮,一幫人才與猶未盡地作鳥獸散。
我一頭栽倒在chuang上,一覺睡到日頭偏西,醒來就被拉去喝酒。
我回到了上海,人人都知道,那幫和我熟悉的朋友們,自然紛紛發來了請帖。先是青幫的,然後是電影界文化界的,再接著是上海的各大團體的,一bō接著一bō,一bō連著一bō,搞得我筋疲力盡,懼怕不已,只得推說身體有病,好生休養。
「少爺,有人找。」這天,我正在翻讀著關於北洋水師的記載,虎頭屁顛屁顛地跑了進來。
「不是跟你說了嗎,我病了,不見。」我頭疼不已。
「少爺,這個人,你不能不見。」虎頭壞笑一聲,退了出去。
一回頭,顧洛然站在門前,一身的素衣,楚楚動人,看著我,還沒說話,眼圈就先紅了。
我剛想站起來,就覺得眼前一huā,一個拳頭就揮了過來,下意識地捏住,就聽見張靜秋的一聲慘叫。
「蔣慕白你是不是男人,見面就欺負我」張靜秋嚷嚷道。
「張靜秋,你是不是女人,見面就知道動拳頭」我狠狠瞪了張靜秋一眼。
今天這小妮子穿了一身男式的西裝,很是精神,西裝一看就知道出自上海的大師傅之手,極為合身,勾勒出那動人的曲線,看得我心頭發慌。
半年不見,這個張靜秋怎麼由青澀變得如此的成熟了?
「你們怎麼來了?」我趕緊讓座。
「你現在架子大呀,哪裡看得上我們這些小女子,有的人等你等得心都焦了,你不上門,人家只能自己來了。」張靜秋一邊yīn陽怪氣地說,一邊瞥著顧洛然。
顧洛然坐在她旁邊,狠狠掐了她一把。
「你,還好吧?」顧洛然看著我,一雙眸子,宛如兩潭秋水,晃得我恨不得把她拽進懷裡。
「靜秋,我跟你商量個事,我從美國帶了禮物給你,你去找虎頭要。」我轉過臉,諂媚道。
「屁的禮物,還不是嫌我礙事。我走。」張靜秋瞪了我一眼,跑出去了。
屋子裡,只剩下我和顧洛然兩個人,四目相對,卻不知道說什麼,一片寂靜。
「你的事情,哥都跟我說了。」顧洛然低著頭,撥弄著手帕:「哥說格蕾絲的父親很細傷你,而且是電影公司的大老闆……」
顧洛然還沒說完,就被我扯進了懷裡,驚慌失措地掙扎了一下,就老老實實呆著了。
「你們女人都這麼喜歡胡思亂想嗎?」我樂得不行,在她那光潔的額頭上wěn了一口。
顧洛然不說話,只是看著我,目光澄澈。
「洛然,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抱著顧洛然,看著窗外,我輕輕地講了個故事。
「這是一封信的故事。從前,有個女孩,未婚夫登山雪崩死掉了,參加完葬禮之後,她偶然發現了未婚夫年少時的住址,由於思念,便寫了封有未婚夫姓名和地址的信寄過去,一封不可能有任何回復的信。但是,沒過幾天,她居然收到了回信……」
「怎麼可能,死掉了怎麼還能回信?」顧洛然睜大了眼睛。
「是呀,這個女孩也很好奇……」我微微一笑,接著把下面的故事講完。
一個後世的電影,一部叫《情書》的電影,當我講完的時候,顧洛然把臉埋在我的懷裡,肩膀抽搐著。
「你好嗎?我很好。」
「洛然,我要告訴你的是,在這裡,永遠都有你的位置,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位置。懂嗎?」我把顧洛然的手放在自己的xiōng口上,長出了一口氣。
你好嗎?我很好。
是的。我很好。
「靜秋要去讀書了,你知道嗎?」顧洛然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淚水。
「讀書也好,總比悶著強,上海有不少好的學校的,她那丫頭,也該受受教育,否則誰敢娶她?」我笑道。
「不是上海,是去法國。」顧洛然從我的懷裡做起來,面對面看著我。
「法國?這麼遠?」我愣了一下。
「聽說要去三年。」顧洛然點了點頭:「你知道她要去讀什麼嗎?」
「她那脾氣,恐怕多少是去玩。」我搖了搖頭,伸手去倒茶。
「他哥讓她讀商科,她死活不願意,要去法國讀電影經營。」顧洛然的話,讓我手微微一抖,茶水濺到了手臂上,燙得生疼。
「靜秋從小嬌生慣養,沒吃過任何的苦,更不願意去外國受罪,她這次跑去法國三年,你覺得為什麼?」顧洛然看著我,輕輕地歎一口氣。
為什麼?還能為什麼。一想起我離開上海時張靜秋在我面前慌慌張張的那個樣子,我就心亂如麻。
「今天,我來,是有件事情跟你說清楚,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顧洛然盯著我,語氣鄭重無比。
重要的事情?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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