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六大報紙的聯合圍剿！（求月票！第四更送上！）
「怎麼了？」史量才的匆匆來訪，讓原本我一直就有些莫名不安的心，驀地沉了一下。
「我先喝口水你過段時間安個電話吧，有事也方便告訴你，這麼跑，太累人了。」史量才把桌子上的一杯茶灌了進去，抹了抹嘴：「慕白，你就覺得商務印書館那邊太平靜了嗎？」
「平靜？有什麼平靜不平靜的，今天他們載了，難道還要敲鑼打鼓不成？」顧嘉棠反駁道。
老史的話，讓我點了點頭，的確，是平靜了一些。先不說梅蘭芳這樣的人物在此等情況下一點反應都沒有，單單任鵬年那幫傢伙竟然一聲不吭，就不太正常。這幫人，早就想擠死我了，遇到這樣的打擊，竟然一晚上都沒有任何的舉動，白禮士電影院以及所有放映他們電影的電影院，一如既往地按照買票收錢，愣是挨了打擊一聲不吭，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擊措施，這，的確有些太平靜
「任鵬年、謝秉來他們出ど蛾子了？」看著史量才的表情，我大抵猜了出來：「是不是要在輿論上打擊我？」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突然覺得心裡那個空蕩的地方充實了起來，一直覺得忽略了什麼，原來如此
現在這形勢，硬來，任鵬年、謝秉來他們鬥不過我，他們也不會傻到帶人衝擊電影院，這幫人的脾氣我瞭解，只要使壞，肯定是暗地裡來，而且是怎麼毒辣，怎麼來。
「還真有你的」史量才點了點頭，「剛才我接了蔡爾康的電話，問我明天有幾篇稿子要發《申報》有沒有興趣。」
蔡爾康，《新聞報》的主筆，這家報紙創辦於1893年，影響力巨大，發行量甚廣，雖然比不上《申報》那麼有名氣，但也是中國新聞媒體的一面旗幟。
「我開始以為是幾篇普通的文稿，就拒絕了，畢竟明天報紙的報樣都做好了，就等著印刷呢。」史量才的語氣凝重了起來：「可蔡爾康卻笑了，他說這幾篇文章，絕對能讓《申報》的銷量狂增好幾倍。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最喜歡聽這個了，便問他是什麼文章，他說是討伐《倩女幽魂》的文章，而且作者都是名家」
「一聽這個我就慌了，耐著性子問他除了《新聞報》之外，還有人登嗎，蔡爾康說，包括《新聞報》在內，、《大公報》、《時報》、《時事新報》、《民國日報》、《中華新報》一共六家報紙聯合起來對你大討伐」史量才臉都青了。
「什麼？」鄭正秋手裡的茶盞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這六家報紙聯合起來大討伐」久經世面的張石川看著我，驚愕得雙手亂顫：「慕白，這，這，這要完蛋了」
史量才的話，讓我的冷汗都下來了。雖然我估計任鵬年他們會在這上面下手，但是他們的動作未免也太大了史量才在報業混了這麼久，大風大浪見得多了，能讓他風風火火跑過來的，肯定是大事
想一想這六家報紙，我的心裡一片死灰
《大公報》的名聲和影響力，就不用說了，「一篇文章動乾坤，一行字句驚天下」，連北洋政府對被它搞得焦頭爛額又恨又怕，就別提我這樣一個無名小卒了。
《時報》，乃是當初梁啟超推動所辦，它的創辦，是中國報業史上的一件大事，這份報紙自創辦以來，就站在了時代的浪尖，成為輿論領袖，舉國聞名，主筆陳冷血，下筆如刀，最為犀利
《時事新報》，愈頌華任主編，歷史悠久，尤其是其副刊《學燈》，對五四新文化運動貢獻極大，海內外聞名，尤其為青年知識分子所尊敬
《民國日報》，創辦於1916年，是國民黨的黨報，思想激進，被認為是最具戰鬥力的報紙，國民黨統一全國後，更成為官方報紙，相當於後世的《人民日報》，此時的主持者葉楚愴和邵力子被稱為「報業二傑」，影響力一呼百應
《中華新報》，1919年創刊，六個報紙中應該是最年輕最弱小的一個，但是它的創辦者，可是報業史上最最有名的那個牛人——張季鸞
這六家報紙，隨便拎出一家，若是對一事物大家討伐，那立馬就能夠引起全國報業乃至民眾的關注，引起無數人加入其中，更別說是集體聯合了
《倩女幽魂》這部電影，從開始寫劇本的時候，我就一直有擔心，這個擔心，也是這部電影的軟肋。若是在後世，這部電影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在1920年的中國，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要知道，電影史上，三十年代電影開始出現露大腿的女人的時候，還鬧過風波呢，而《倩女幽魂》，不但露大腿，接吻、風情、春曉纏綿，什麼都有了，首映的時候，邀請的那些人還都算是有些文化，即便是那樣，現場的非議聲就沒有停止過，社會上的民眾，尤其是那些思想保守者的反應，可想而知。
之前我也只是擔心而已，之所以決定這麼弄，一來是對於電影中所要表達的主題十分有信心，畢竟，在我的心目中，這是一部「將整個社會放入電影，以鬼怪來影射社會」的電影，是有思想的，而這思想，正是現在的中國所需要的，這些內容的出現，是必須的，是無法改變的。二來，其實我也有些私心，正是因為又爭議，所以這樣的電影出來，肯定能夠引起觀眾的爭論和關注，只要他們關注了，電影就能夠賣錢，我們就能夠生存下去。
現在看來，關注是關注了，可這關注，超乎了我的想像
六大中國的頂尖媒體集體討伐我，這不是圍剿，而是毫無懸念的屠殺我都能夠想像得到，明天六大報紙刊出討伐《倩女幽魂》的文章之後，會發生什麼樣子。整個上海乃至整個中國的文化界都會捲入其中，而上海的民眾、團體更會亂成一鍋粥，至少，有人圍攻大中華電影公司那是一定的
更嚴重的，如果這種抗議聲在文化界和民眾中形成合力，並且民眾付諸於行動，不管是租借還是中國政府，都會屈從，那樣一來，《倩女幽魂》被禁映還是輕的，罰款、關門，我們就徹底完蛋了。
所以，張石川說得沒錯，我們有完蛋的危險。
「真夠狠的商務印書館可真夠狠的」鄭正秋氣得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這部電影是我的心血，同樣也是殘餘其中的他們的風險。
「沒辦法呀，誰讓人家是商務印書館，中國的文化界尤其是報界，有哪個和人家關係差地嘛。」張石川直歎氣。
「慕白，咱們得想個辦法，不然就真的要完了。」史量才打斷了鄭正秋和張石川的話。
「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我和那些報紙的人不熟悉，而且最重要的是筆在人家手裡，報紙在人家手裡，我能有什麼辦法。」我茫然一歎。
我就想好好地拍電影，這麼簡單的一個願望，非得這麼困難嗎？
一種無力感，前所未有的失望和鬱悶，籠罩著我。
「師父，我們可以讓他們不要發表呀用錢買，實在不行，我帶人去砸他們的報館」顧嘉棠十分生氣。
「放屁」我狠狠地訓了他一句。
民國的文化人，尤其是辦報紙的人，絕大多數，都是骨頭最硬的人，遠非後世那些拿紅包的狗屁記者所能夠比擬的。他們一貫堅持的，便是辦報自由，不管說什麼不管寫什麼，沒有人能夠干涉，別說是罵我了，這些報紙之中，哪一家沒罵過總統、軍閥，哪一家沒遭到威脅之後還依然討伐不止我再有能力，能比得上袁世凱？能比得上段祺瑞？這兩個傢伙還不是被報紙指名道姓罵得狗血淋頭卻無可奈何!？用錢買？完全不可能對於他們來說，這簡直就是侮辱
帶人砸報館？更是扯淡，現在已經夠麻煩的了，真要砸了報館，不管我是對還是錯，等待我的只有一條路：在民眾討伐之後，灰溜溜地關了自己的電影公司說不定還要判刑呢
怎麼辦？我抹著額頭上的冷汗，苦苦思索。
「慕白，其實嘉棠說的，也不無道理。」一片寂靜中，史量才說了一句讓我快要當場發飆的話。
「老史你是想讓我身敗名裂然後去坐牢嗎？」我氣道。
「不是，不是那個意思。用錢是不行的，去砸自然也不好，不過現在這情形，讓我想起了戰國時候的合縱連橫。商務印書館想集合這些報紙對你討伐，你如果能夠破壞這個聯合，說不定還能闖出一條生路來。」史量才看著我，微微一笑。
破壞？怎麼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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