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裡有句話,叫聞聲識人。
這個女人,我沒看她的臉蛋兒,就知道丫是個十足的妖孽。
「我不喜歡荷蘭的風車,相比之下我喜歡阿姆斯特丹的女人。」我嘿嘿一笑,轉過臉去。
就在轉臉的瞬間,就覺得面前一晃,兩坨肉肉的山峰巍峨挺立擋住了老子的視線,所謂高山仰止,就是這個意思吧。
一股梔子花樣的氣息撲來,讓我差點打個噴嚏,對不住,老子天生對香水有些過敏。
「哦,密斯特蔣去過阿姆斯特丹?」女人銀鈴一樣的笑聲傳來。
我很想投身這兩堵高山之間,葬身於那迷人的溝壑之內,但是再這麼盯下去,恐怕就有人喊我流氓了。
悻悻的仰視四十五度,一個臉蛋迎入眼簾。
果不其然,不僅是個妖孽,而且還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妖孽。
金子般的長髮如同海藻一般傾瀉下來,高挺的鼻樑,溫潤的朱唇,長長的睫毛,吹彈可破的白皙皮膚,勾死人不償命的眼神,眼前的這個洋妞,簡直就是《西西里的美麗傳說》中那個億萬男人夢中情人的莫妮卡·貝魯奇的翻版,而且甚至更勝一籌。
嗡的一下,老子承認,自己精蟲上腦了。
「沒去過,不過神交已久。」我站起來,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伸出手:「蔣雲,這位水仙花一樣美麗的小姐,見到你很高興。」
屁的水仙花,完全是紅罌粟一個。
「格蕾絲·凱瑞,《洛杉磯時報》記者。」女人伸出手,來了個結結實實的外交式握手。
杜蕾斯?妓者?好,這個好,我喜歡。
「凱瑞小姐是妓者呀?久仰久仰。」這女人的手柔若無骨,握起來很爽。
「我初到貴國,人生地不熟,聽查理說上海是密斯特蔣的家鄉,以後還請多多關照。」格蕾絲很客氣,客氣得讓你拒絕不了。
「一定一定,我一定好好關照。」我在關照這個字眼上不由自主地加重了語氣。
媽媽的,犯到老子手裡,怎麼著也得把你關起來,再罩一下,狠狠地罩一下。
「你們太客氣了,坐下聊,坐下聊。」查理和查爾斯也湊過來,看得出來,這兩個畜生對格蕾絲很他娘的不一般。
本來,男人嗎,都好這口,何況還是個妖孽。不過查理也就算了,這婊子樣的一看就是個鑽石王老五,有這心思算正常,但查爾斯可是剛娶了媳婦的,竟然也像狗見了肉包子一樣(對不住,這個比方很不恰當),這不是五條腿的畜生嘛。
「凱瑞小姐到中國來有何公幹?」我給格蕾絲倒了一杯紅茶。
「叫我格蕾絲就好。」格蕾絲莞爾一笑,那笑容讓我手一抖,差點沒把茶水潑出去。
「我覺得還是蕾絲好聽,叫你蕾絲得了。」我一本正經地道。
蕾絲……穿蕾絲的杜蕾斯……妓者……老子沉浸在遐想之中。
好呀!
「密斯特蔣喜歡,就叫蕾絲好了。」格蕾絲哪裡知道我的壞蛋想法。
「好極。不過蕾絲,你也別密斯特蔣密斯特蔣的叫,大家都是朋友,多生分,叫我蔣,或者雲,都行。」
我操,我也真夠肉麻加噁心的。
「那好,蔣,我來中國是常駐,主要是給美國傳遞過去中國的一些情況,大到時事政治,小到社會民生,麻煩的是,我對你們中國一無所知。所以……」格蕾絲聳了聳肩,一副讓人心碎的苦惱表情:「我的意思是說,這是個棘手的活。但我得做好它。」
「這個好說,碰上我找對人了。」我胸脯一拍,呵呵一笑。
媽媽的,老子上輩子除了電影圈裡面的那幫操蛋玩意之外,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妓者了,狗屁記者。對於他們的那一套,實在是太熟悉了。
「再說,除了我之外,我想查理和查爾斯兩位也會竭力相助的。」末了,我還把兩邊的兩個目光呆滯的畜生給拉了進來。
「蔣說的不錯,格蕾絲,作為朋友,我們一定支持。」兩個人連連點頭,哈巴狗一樣,不僅沒有看出我的伎倆,反而對我的表現,十分感激。
「那就多些了,先生們,我提議為我們的友誼乾杯!」格蕾絲十分高興,端起了酒杯。
「為友誼!」
「契爾斯!」
四隻酒杯光地一下碰到一起。
這頓酒,一直喝到深夜。老子憑藉著三寸不爛之色,不僅把格蕾絲忽悠得神魂顛倒,更是把查爾斯和查理忽悠得差點沒插香結拜。四個人喝得爛醉如泥,這期間,老子沒燒吃蕾絲的豆腐。(我承認,我是畜生。)
等被虎頭攙出去的時候,我已經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跑到甲板上,哇哇地吐了一通,吐得如月無光,星辰暗淡。
「五少爺,你可真行。」虎頭豎起了大拇指。
我白了虎頭一眼,扶著欄杆,極目遠眺。
大海之上,茫茫一片,海浪滔滔,風吹雲卷。
「五少爺,看什麼呢?」虎頭見我看得入神,插話道。
「那邊,是中國吧?」我指了指前方。
虎頭哭笑不得:「少爺,反了,那邊是日本國。」
「操!」我褪掉褲子,掏出武器,對著那方向一尿如注,這一通尿,尿得真是淋漓盡致。
爽完了,收起傢伙,跑到甲板另一側。
「少爺,那邊就是咱們上海。」虎頭指了指前方。
風大,吹得我幾乎睜不開眼睛,只能看到遠處灰暗一片,彷彿天地之間有一頭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海天都被它吞噬而下。
「錯,那不是咱們上海,那是咱們中國!」我打了個酒嗝,長久地凝望著前方。
中國,一個貧弱不堪、軍閥混亂、民不聊生的中國!一個沒有尊嚴、任人欺凌、酣然沉睡的中國!我的祖國!
「對,咱們中國,咱們中國。」虎頭點了點頭。
「虎頭,你知道日本人稱呼我們為什麼嗎?」我問道。
虎頭一愣:「在四少爺那邊的時候,好像聽他們叫我們支那人。」
「你知道支那人是啥意思嗎?」
虎頭茫然地搖頭。
「半死人!半死人的意思!他們叫我們豚尾奴。他們叫我們豚尾奴!」我打了個酒嗝,指著前方:「那幫婊子養的,叫這片土地上的人,為豚尾奴!」
虎頭不說話了,我只聽見他因為攥拳頭關節發出的辟里啪啦的響聲。
「這片土地的人,建立起雄偉的城池,擁有光輝燦爛的文明的時候,日本那鳥國還他媽的茹毛飲血呢,歐洲大陸上的那幫洋鬼子,還穿著獸皮光屁股滿地跑!五千年,我們輝煌了五千年!舉世矚目,光芒萬丈,那是多麼令人嚮往的一個國家,多麼令人驕傲的一個民族呀!」
看著前方的那片海天,我的聲音再顫抖。
「可到了晚清,咱們挨打了。咱們成了不堪一擊的東亞病夫,咱們成了人人都可欺凌的落後民族,咱們成了支那人!我操他娘的,他們才是豚尾奴!」
我破口大罵,虎頭沉默不語。
「虎頭,這片海域,曾經有一支亞洲第一的龐大艦隊,可惜,他們永遠消失在這海天之間,多少英魂葬身海底!日本人把我們的軍艦拖回去,當成勝利的展覽,在日本的時候,你也看到了吧。操,竟然還有中國人興致勃勃地去觀看。我再操!」
虎頭低下頭。
「這中國,如今就像是一個鐵屋子,令人窒息的鐵屋子,這個民族在沉睡,醉生夢死的人,比比皆是,他們不知道為什麼而活!你知道少爺我要幹什麼嗎?」我摟住虎頭的肩膀。
虎頭搖頭。
「少爺我,要做那踹開鐵門的人,少爺我要把他們拉出來,把他們踢醒,讓這幫沒出息的狗日的,好好放看眼睛給我看看,甩著膀子把咱們的尊嚴給拿回來!他奶奶的尊嚴!」我搖晃了一下,頭疼欲裂。
「虎頭,我知道在你眼裡,少爺是個只知道嫖女人的敗家玩意,但是那是過去!過去!懂嗎?從今天起,少爺要做一個有理想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人!這樣的人,你願意跟著嗎?」
「少爺,我就是個屁!我啥都不懂,但你讓我怎麼放,我就怎麼放!」虎頭昂起頭,看著我,目光中隱隱有淚光。
「好!好!」我哈哈大笑。
「我醉了。醉了。」
看著前方的那片蒼茫,我喃喃自語。
我醉了嗎,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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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死了。困死了。
呵呵,下一章,兩個牛人會出場,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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