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頭,我問你個事兒。」在下定決心操起我的老本行之後,原本鬱悶的心情也就頓時輕鬆了。
虎頭見我這副模樣,不但沒有絲毫的歡喜,臉上卻露出了送葬一般的苦笑,好像生怕我又要搗鼓出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來一般。
「五少爺,你,又想作甚?」虎頭顫顫巍巍地問道。
我撓了撓頭皮,小聲道:「我問你,上海人喜歡看電影不?」
虎頭雙目圓睜,估計大腦立刻當機。
「少爺,電影是啥東西?」虎頭暈暈乎乎。
「就是影戲,活動影戲。」我解釋道。
虎頭點了點頭,瞇起了眼睛:「喜歡!四馬路上的影戲院人滿為患,熱鬧得很,我進去看過一回,少爺,你說也奇了怪了,明明就是一張布,施了什麼法術竟然能讓人跑到上面去,真是奇怪。」
提起電影,虎頭兩眼放光。
「還有洋片兒裡面的那些女人,一個個輕浮浪笑,露胳膊露大腿的,真是讓人……」虎頭嘿嘿笑了一聲:「少爺,怎麼,你也想去看影戲了?」
「現在票價貴嗎?」我準備先摸摸行情。
「貴。」虎頭嘖了嘖舌:「少地幾角,多的一元兩元,貴著呢。媽媽的,那幫放影戲的哪一個不是賺的流油。」
這個票價,的確有些貴了,要知道,當時一般百姓每個月的生活費也不過在8元左右。
票價貴,看的人還不少,這說明什麼?說明電影很有市場呀,很可以搞嘛。
與其看著那幫小學生搞,老子為何不能搞?老子要當導演,要當老闆,老子也要搞潛規則,老子也要搞雙飛!媽媽的,老子還就不信邪了,上輩子倒霉,這輩子就不能鹹魚翻身了?
我越琢磨越覺得這事情他媽的靠譜,不禁壞笑連連。
「五少爺,你這是……」虎頭看我這樣子,怕了。
「虎頭,要是我去拍電影,你覺得怎樣?」我小聲道。
這話讓虎頭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少爺,你去拍影戲?!你會那玩意兒嘛?!我可是聽說,能拍的都是洋人,找遍上海也沒有幾個中國人能搗鼓那東西的。」虎頭堆笑道:「少爺,咱們別胡鬧了,再外面躲了這兩年,吃盡了苦頭,好不容易等老爺氣消了回來,再出什麼ど蛾子,你可就完了。」
「能有什麼ど蛾子!?本少爺這是要做大事,要做一番事業出來,你懂嗎?」我給了虎頭一個白眼。
「大事?上次為了一個婊子你把嚴老九那娘家侄子給做了,也說是大事,結果呢……」虎頭小聲嘀咕著。
「嘀咕什麼,大聲說。」虎頭這狗日的我算是看出來了,年紀輕輕的,絕對是滑頭一個。
想一想也是,身體裡這個死鬼原本就不是一個好人,他的貼身僕人,肯定一個操行。
「沒什麼,五少爺,沒什麼。」虎頭笑笑。
「回家,老爹問起我們這兩年都幹了什麼,你怎麼回答?」我端過來一杯飲料,一口氣喝光。
虎頭立馬蔫了,鬼頭鬼腦地道:「少爺,你讓我說真話,還是說假話?」
「真話怎麼講,假話怎麼說?」
虎頭搓了搓手:「要是讓我說真話,我就告訴老爺,在美利堅,少爺沒幹別的事,整天煙花巷裡面鑽,專門找外國地那些洋女人,被扣了三次,打了五次,還有四次因為沒給錢被關進了警察局被表少爺保了出來……」
「打住!打住!」虎頭這話,說得我脊樑骨直冒冷氣。
操,蔣興儒那老頭子絕對是個封建標本,要是聽說這個……奶奶的,我都不太敢想後果會如何。
你說蔣雲那個死鬼也是,你跑到美國幹什麼不好,哪怕是學習一點小技術也行,偏偏幹這些事情。
對於先前的那個和我同名的死鬼,我算是服了。
「說假話!」我睜大眼睛,帶著威脅的口氣。
虎頭壞笑了一聲:「那是!我估摸著少爺也得讓我說假話。」
這狗日的太他娘的滑頭了。
「虎頭,你狗日的給我聽好了,現在咱們倆就是一個繩子上的螞蚱,本少爺好不了,你也別指望過上什麼舒服日子,你的道路只有一個,那就是好好跟著本少爺,老老實實聽我的話。」
說什麼我也得先把這狗日的給解決了。
「五少爺說的是!我虎頭就是少爺的一個屁,少爺怎麼說,我就怎麼放。」虎頭挺直了腰板。
這個腌臢潑才,好好的話從他嘴裡出來怎麼就變了味了。
「少爺,老爺閱人無數,騙他可不容易,要是問起來,我怎麼說?」虎頭問道。
我撓了撓頭:「你就說我在美利堅呆的那段時間,專門跑去了好萊塢,學習了一年的電影,十分有收穫……」
我話還沒說完,虎頭噗通一聲就跪在我面前,眼淚汪汪的。
「五少爺,你宰了我算了,或者乾脆把我丟海裡餵魚得了。」虎頭擦一把抹一把的,跟死了爹一樣。
「不就是撒個謊嘛,至於嗎?」我哭笑不得。
「五少爺,老爺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恨人家騙他。我要是這麼說,老爺勢必會仔細問,倒是露了馬腳,我這條命可就保不住了。少爺,你乾脆殺了我得了!」虎頭鬼哭狼嚎,一邊哭一邊把鼻涕和眼淚抹在我的褲腿上,可把我噁心壞了。
「死一邊去!」我一腳把這個混賬東西踹開,樂道:「你就放心吧,老爺問起來,我來應付,絕對沒問題。」
「哦,那就行。」這狗日的聽了我這句話,立馬沒事了,一個轱轆爬起來。
操行!我暗罵了一句。
「可是少爺,那什麼好萊塢你壓根沒去,這……」虎頭看了看我的腿:「你不怕老爺把你腿打斷呀。」
「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計。」我長笑一聲,舒舒服服地躺倒在椅子上,享受著燦爛的陽光。
啪!一聲清脆的槍響從旁邊傳來,嚇得我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
「怎麼回事?」我噌的一下站起來,做好了要開溜的準備。
難道有人劫船?!恐怖分子?!
就在我發愣的時候,就看見另一側,船艙裡呼啦啦湧出來了一幫乘客,一個個興高采烈的樣子朝旁邊跑去,絕對是看熱鬧的表情。
「恐怕是有人起了衝突,五少爺,咱們看看去?」虎頭樂呵呵地道。
奶奶的,中國人別的不行,看熱鬧絕對比任何民族都要來得熱烈。什麼素質!
「走,看看去。」我一邊罵,一邊屁顛屁顛地加入了看客的大軍。
「讓開,他奶奶的,都給我讓開!好狗不擋道!給我們家少爺讓路!」虎頭這狗日的最起勁,甩開兩隻膀子,削尖了腦袋往裡進,人群被他擠得人仰馬翻,雞飛蛋打。
好不容易擠了進去,就看見船尾處,兩幫人刀槍相向,好不熱鬧!
靠近船欄杆的地方,站著十幾個人高馬大的外國人,全都是一身的警服,為首的一個,年紀也就在三十多歲,看樣子是個警官,胸前還別著一枚勳章,趾高氣揚。
他們的對面,是五六個中國人,都穿著白色長衫,為首的一個年紀在五十多歲,身材不高,皮膚黝黑,卻極為粗壯,鬍鬚花白,目光銳利,臉上一道長長的疤痕,英氣盡顯。老頭身後的四五個隨從,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出身,面露憤怒之色。
「你們中國人,給臉不要臉!」外國督查用生硬的漢語罵了一句,手中的短槍,頂住了老頭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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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紫孔明、凡塵、衣冠似雪、文壇新秀為代表的廣大先進青年的支持。你們的頂起,讓小張如同加了馬達一般!
第二更送上,注意,一定注意出現的這個老頭,哈哈哈,他是誰?不告訴你,自己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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