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尼斯畢竟不是高尚的人,依約放掉文大小姐的同時,也在她身上下了點毒,恰好支撐到她見我時才發作。wWw.b111.net手藝倒是可讚。
下的什麼毒?三鹿奶?地溝油?紅心蛋?黑心棉?
我對毒物幾乎沒有任何研究,變種人的身體素質保證我萬毒不侵,也就從不在乎毒不毒,然而眼下的局面卻不是我的個人抗力能起到作用的,抱著呼吸迅速微弱下去的大小姐,我知道等救護車是來不及了。
怎麼辦?
還是那句話,我是DPS,可以兼職T,卻不能兼職治療,我會殺人,卻不會救人,因此在殺手榜上的排名才遠高過綜合榜。然而眼下無法可施,也只有死鳥當活鳥醫了。
我用指甲劃破手腕,將血液送到她嘴裡,然而大小姐已經失去意識,沒法吞嚥,我只好又將寶貴的血液灌向她的鼻孔,反正只要能送入體內,走哪條路都沒差吧。
這一招是真正的土法煉鋼,比太平道的符水還缺乏質量保證,變種人的血對普通人是靈藥還是劇毒,沒有任何人可以打包票。只是我下意識地覺得此法可行,彷彿很久以前曾經重演過這一幕。
我一邊給她送血,一邊打電話叫救護車,正巧附近就停著幾輛負責救護誤傷群眾的車子,向醫生交代了症狀,大小姐就被護士們急忙地抬了上去。上車時,她臉上詭異的紅暈已經漸漸消散。
……還好吧,雖然算不上是九轉還魂丹,至少也是鳳凰尾羽,活死人起白骨做不到,解個毒看來還沒什麼問題。
此時閒著也是閒著,正好有些事情還需要處理,便隨她一道去了醫院。大小姐被送進急救室搶救,只是過不幾分鐘,主治醫生就帶著一臉疑惑走了出來。
「這位先生,有些事情讓人感到很奇怪……你說文筠小姐曾中過劇毒,經檢驗,文小姐體內的確有過被劇毒腐蝕的跡象,但是,有些東西在她體內隨血液不停流轉,將毒素快速吸收消化掉了,甚至在緩慢地修復傷勢,這種事情就算下一代納米機器人也做不到,請問……」
「不要問,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我向他出示了很快就要被吊銷的特別行動組證件,醫生露出恍然的神色,說:「原來如此……」
「病人現在的狀況?」
醫生說:「基本沒有任何危險了,只是內傷很重,需要一段時間修養。」
「好,記得之後把醫療費的賬單寄到文家去。另外,她體內的那些神奇東西,不要亂碰,更不要試著提取樣本,明白嗎?」
醫生立刻點頭應是。
好,點頭就好,否則就只好要你頭點地了。
簡單的手術之後,文筠被送進了VIP病房靜養,我想了想,還是給二小姐打了個電話,讓她過來陪姐姐。至於安全……暫時不成問題吧。
渡鴉這次行動已經堪稱是出道以來最大膽奔放的一次,天京市不知多少年沒有過如此騷亂,此時就像被踩了蛋的貓,全身每一根毛髮都直豎起來,這個時候再在天京逗留那真是死路一條——單是坐救護車來醫院的路上,見到的變種人戰士就不下十人,雖然以新界標準衡量只是雜兵,可渡鴉也不過是精英怪而已啊。
聽到姐姐的消息,文茵沒有絲毫猶豫地趕了過來。病床上的大小姐已經恢復了生氣,只是手術時的麻藥還需要幾個小時才會失效,現在睡得就像一隻死鳥。二小姐坐在床邊默默地守候著姐姐,一言不發。
過了很久,二小姐靜靜地出門找到我,問:「請問,渡鴉……」
很遺憾,沒能給他們帶來毀滅性打擊,加在弗蘭克斯坦身上的炸彈被坦尼斯在第一時間拆除了,引爆信號發送後如石沉大海。不過此戰之後,佛蘭克斯坦很長時間內都不必妄想能發揮戰鬥力了。少了這個攻堅手,渡鴉正面作戰的能力至少要減一半。
「這樣啊……他們還會繼續嗎?」
換做是我,肯定會取消任務的,然而渡鴉還從沒有過中途而非的先例,哪怕卯上了更強大的對手,也往往糾纏到底。我想坦尼斯斷然不會甘心認輸。
但是渡鴉此次在天京實在是闖下了大禍,趁著特別行動組精銳盡出之時,在華夏首府製造了偌大騷亂,不可能一點後果也沒有。否則超級大國顏面何存?待風吟率隊歸國,追殺行動就會被提上日程了吧。
二小姐聞言很是鬆了一口氣,露出陽光似的笑容。
「王先生,這些日子,真是多謝你了。」
我看了眼病房內依然沉睡的大小姐……她們的確是該多謝我的。否則現在姐妹倆都該睡太平間去了。別說渡鴉,單是渡鴉找來當炮灰的影刃,也能殺光文家全家。風吟將特別行動組的高手領走一半陪同華夏領導人出訪,天京市的確因此顯得空虛了許多,若不是有我這個常規外的因素在,渡鴉的行動幾乎是不可能失敗的。
不過,事情到此也該結束了。如今華夏的暴力機關已經全力運轉起來,不單單是天京的特別行動組,連**直屬機關的「近衛紅軍」都被驚動,此時別說是渡鴉,就算我想要輕舉妄動,都要掂量掂量後果。
而此事過後,不難想像,暴怒的天京公安局將傾全力抓捕渡鴉,不久後便即歸國的風吟,無疑是捕快的最佳人選。如果說我是頂級的殺手,風吟就是超級數的賞金獵人。被他盯上的目標,迄今還沒有逃脫的記錄。論及決斷力與粘性耐性,渡鴉根本沒法和風吟相提並論。或許不出三天,風吟就能提著那四人的頭顱凱旋。
那麼,這單任務,已經沒有了繼續下去的理由。周薪百萬的確很爽,可是我果然不適合與上流社會打交道,既然危險已經根除,能夠及早結束才合我意。
正想著怎麼與二小姐說起這事,忽然瞥到遠方高樓上,閃過一抹異常的亮光。
距離超過一公里,天知道我怎麼在這遍佈高亮材質的鋼鐵森林中,注意到了那一點閃爍,只是身體已經下意識地動了起來。伸手推開文茵,小姑娘像紙片一樣飄出近十米,撲通一聲跌坐在醫院拐角的沙發上,與此同時,文茵身前身後的牆上,各多了一隻口徑恐怖的空洞!
狙擊手的反器材狙擊槍!渡鴉居然沒走!?
第一發射失,狙擊手絕不會善罷甘休,文茵被我推到了狙擊死角,難以追擊……但躺在病床上的文大小姐,卻是任何一個標準狙擊手都不會射失的標靶!
沒時間了,大小姐身體太過虛弱,又躺在床上,我沒法子像對待文茵那樣粗暴地將其推開,那麼解決的辦法就只有一個了……
千米外的火光又一次亮起,尖銳的彈頭劃破長空,在劇烈的自旋中刺擊而至。在能量武器漸漸普及的時代,這種簡單暴力的武器威力依然不見遜色,別說是一堵並不厚重的混凝土牆,裝甲車的強化鋼板也是一擊即透,沒得商量。
只是……穿得過我這關嗎?
彈頭自窗口飛入時,我已經伸出右手,提前攔在路上。
手掌處猛地一熱,強烈的衝擊帶動手臂不由自主地向身後甩了半圈,碰的一聲撞在牆上。雪白的牆面隨之留下一片血花。
呵,想不到回歸母星,竟然也有被人打出血來的時候。那枚長度超過五厘米的尖利子彈,此時正釘在我的右手掌心,彈頭深入骨骼達半厘米,險些就貫穿了過去,威力竟比我預料地更強。若是打在一般人身上,絕對是無分部位,一擊必殺。
遠方,高樓上的狙擊手終於被反應過來的天京警察們控制了起來,從他開出第一槍到警方的直升機將火力鎖定過去,前後只過了不到十五秒鐘,天京警方的反應速度不可謂不快,然而若非我在醫院鎮守,渡鴉的逆襲已然是成了。
主腦坦尼斯,真是一點也小覷不得,人都說渡鴉行事謹慎,耐性悠長,誰知道若是機會允許,這幫人也可以變成膽大包天的賭徒?正面作戰不利,匆忙退卻,卻在最不可能的時候悍然發動反擊,時機的把握實在讓人不得不讚。而犧牲隊友也要完成任務的犀利決斷,也讓我對他們的評估高了一層。
只可惜渡鴉究竟是輸了,狙擊手的最後一搏沒有成功,他們就徹底失去了翻盤的本錢……只是,這最後一擊,還真是讓人稍稍有些緊張呢。
這個時候,醫院裡的人終於意識到遭受襲擊,進而引發了不小的騷亂,不過亂也是亂別處,看到這裡牆上的兩隻空洞,還不知道躲遠一點的,早被大自然淘汰在胎盤裡了。
而趁著這股騷亂,我悄然離開。
和二小姐說話的時候,江雪綺已經短信我,特別行動組下午的會議提前召開,對我的彈劾將是會議的第一項內容。本打算翹掉不去,可留在醫院裡好像只有更無聊,順便去探探特別行動組的底細也好。
那麼,倒不必說再見了,大小姐,二小姐……如今任務圓滿收工,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也和我再沒有了關係。與其虛偽之極地作依依不捨裝,不如就此分別。
而和我這種人再次見面,只怕你們未必能有今天這麼幸運,保下命來。
走出醫院的時候,心情莫名其妙地舒暢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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