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立即被痛苦的呻吟和吶喊充斥,人們在奔跑,沒命地逃,妖魔從天而降,從河水裡跳出來,從不知處竄出來,肆意奢殺著鎮上的居民,瞬間,血流成河。
書生(莫不是我?)見勢不好,拉著泠泠的手就逃(泠泠?不知何人),沒命地逃,建築在倒塌,危險一直在身邊,任何地方都是戰場,都是屠殺。
書生緊緊拉著泠泠的手,不敢鬆開,終於逃到一張桌子下面,瑟瑟發抖,道:「不怕,有我在,不怕。」回頭看時,不由嚇了一跳,被自己拉在手裡的居然不是泠泠,而是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子。
「姑娘,你是——你怎麼在這裡?」書生問道。
她不說話,只是看著書生,目光裡滿是問號。
「對不起,可能——」是我拉錯了嗎,太亂了,所以一時就拉錯了,那麼泠泠——想要衝出去尋找她,這時一條粗壯的腿走過來,每走一步,大地都在顫抖,書生不敢再出去,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又怕身邊的這個女孩子太害怕而尖叫,那樣的話可就死定了,豎起指頭向她噓了下,女孩子點了點頭,似明白她的意思,同時仍是看著書生,上下不停地打量著。眼前一道光華砸來下,魔物被擊倒,隨之一個身穿藍底白條的劍仙出現在眼前在眼前,一劍下去,將魔物的頭給斬了下來,這頭竟直向書生這邊滾過來,直滾到腳下才停下,眼睛還睜得大大的,嘴巴裡全是血,竟是一個似人不是人,似牛頭又不像的怪頭。
書生嚇得捂了眼睛,差點就衝了出去,倒是身邊的少女一點也不驚慌,從身邊的地上撿起樹枝,把頭給撥了過去,然後又是用一種不解的目光看著書生。
幸好因掌門之故,很多仙劍被趕下山,暫居在山腰,一些也見山下小鎮今夜熱鬧非常,下山來玩,結果正好撞到妖天下突襲小鎮,於是急忙應戰,斬妖除魔的時候到了,山腰的劍仙接到山下小鎮發自劍仙的求助信號,也火速度御劍趕來,共禦強敵。
書生睜開眼時,見那個恐怖的頭不見了,看了看身邊的女孩子,見也仍在看著自己,目光裡滿是不解,好像有很多疑問似的,自己也不由打量起她來。
一襲白衣,稚氣未脫,優雅可愛,超凡脫俗,剛才未留意時倒不覺得,此時仔細一看,不覺心裡一驚,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尤物,簡值就是神仙一流的人物,不由看得癡了。
少女忽覺書生在看著她,臉上微微一紅,才把視線從書生身上移開,起身要出去,書生見了,趕緊拉住她的手,道:「不要出去,外面很危險。」
少女回過頭來,看了看書生,又看了看書生拉著她的手,書生趕緊放手,道:「姑娘莫怪,在下實無輕薄之意,只是外面紛亂戰事,還是暫且這裡比較安全。」
少女又打量起書生來,仍是坐下,只是書生倒不敢看她。
想要去找泠泠,可外在已打在一處,正處於白熱化狀態,很多地方都燃燒起來,實在是太危險了,何況緋衣是修仙之體,泠泠是妖,比起自己來,都很能打,應該都比自己安全,只有自己是最危險的了,想到這裡,不覺有些沮喪,歎了口氣。
抬頭時,見少女仍是在盯著自己看,書生笑道:「你是在問我為什麼感歎嗎?」
少女微微點了點頭。
書生道:「看到生靈塗炭,豈不能感歎?萬物生靈,各安本份,互不侵擾,相安無事,豈不很好,為什麼一定要打打殺殺,還傷及無辜的人,這就更不應該了。」
「嗯?」少女顯得更不明白了。
書生道:「鎮上的百姓是無辜的,今天,這次是妖天下錯了,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妖天下和仙劍派的恩怨,又何必要牽連到無辜的百姓,如此行為,令人髮指。」
少女仔細聽著,繼續打量著書生,並不發言。
書生感歎了下,自言自語道:「幸好今天有仙劍派的眾劍仙在,或可挽救這場浩劫,他們為了維持天道不墜,斬妖除魔,雖有偏頗,如今看來,仍不失為一件大功於世的事情,難道,真的是我錯了?」
「你——錯了?」少女終於開口,問了這一句。
書生笑道:「我還以為你是——」「啞巴」二字要說出口時,又收了回來,道:「還請姑娘見諒,剛才事起倉促,一時拉錯了人,無意中冒險了姑娘千金之軀,實屬無意。」
少女點了點頭,道:「你剛才說,斬妖除魔,雖有偏頗,是什麼意思?」
書生道:「人有善惡之分,妖亦有,盡數殺之,實有不妥之處。」
少女道:「妖生性殘忍,哪會有什麼善惡之分,就算現在沒有殺人,以後也會有的。」
「非也非也,」書生道,「妖不傷人,奈何殺之?在他沒有殺人之前,你怎麼知道他一定會殺人?這是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妖生性殘忍,就應該盡數殺了。」少女堅持著自己的觀點,這讓書生不由有些失望,想不到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竟有這樣可怕的思想,實在是一件憾事。
書生道:「我們無法預知自己的未來,又如何能預見妖長大了,強大了,一定會殺人?」
這話,不由把少女給怔住,想了想,道:「可是我沒有見過善良的妖,只知道他們會殺人,而且,現在你也看到了,鎮人多少無辜的百姓被妖天下給殺了。」
眼前的景像,不由不讓書生歎息,遍地是無辜居民的屍體,橫七豎八,剛才還是節日,漫天煙火,都沉浸在幸福之中,結果轉眼間血流成河,生死兩茫茫,歎道:「都是蒼生,為什麼不可以和平相處?如此殺戮,意義何在?妖天下,你真的錯了,大錯特錯
說著,書生竟起身,挪出去,站起身來,四下看著最後的戰鬥,整個小鎮幾乎被毀了,空氣中瀰漫著燒焦的氣息,屍體橫呈,不由仰天長歎,大喝一聲:「妖天下主人安在?如此行為,有違天道。」
氣勢驚天地,泣鬼神,可惜聲音太小,完全被戰鬥的喊打喊殺聲給吞噬。
書生又扯著嗓子,吶喊了一聲,仍是氣勢驚天地,泣鬼神,可惜聲音太小,完全被戰鬥的喊打喊殺聲給吞噬。
書生不由狂笑,仰望星空,第一次感到自己那麼渺小,一無是處,至少劍仙還可以去與妖魔戰鬥,去拯救那些無辜的百姓,自己能幹什麼?講道理嗎?連喊出去的話,自己都聽不到。
世界,突然安靜下來,書生欲再喊一次時,可惜再也沒了膽量,四下死一樣的沉寂,這沉寂讓他感到恐懼,感到死亡迫在眼前。
劍仙們也在納悶,所有的妖魔突然消失,正在戰鬥著,突然就消失在空氣裡,再也找不到形跡,難以理解,接下來迎接未知的,是無盡的恐懼。
未知並沒有太遠,一個沒悶的聲響起來,大地震動了一下,然後又是一下,那竟是腳步,每一步都引起大地的顫抖,塵土飛揚,瓦爍墜落。
先是被托得長長的影子,然後他終於出現在街道的盡頭,本以為會是一個丈八的怪物,結果只看到一個乾瘦的老奶奶,拄著枴杖,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邁近,藉著未掉下來的燈籠,書生見她竟有幾分熟悉,想了一下,嚇個半死,她不就是剛才賣許願船的那個老奶奶嗎,泠泠還跟她學著做許願船,現在想起來,心裡不禁一陣冰冷,後怕地要命,身子一矮,趕緊再一次鑽到桌子底下,少女依舊看著她。
書生感到自己有些狼狽,解釋道:「外面太危險,還是這裡比較安全。」
少女只看他,什麼也不說。
一陣刺耳的尖笑,老妖精裂開嘴,露出兩顆黃牙,笑起來,書生聽著,感覺一陣噁心,幾乎要吐,這時女孩子竟伸過手來,摀住他的兩隻耳朵,然後拿手指在他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再鬆開手時,笑聲仍在耳邊,只不再感覺那麼刺耳,那麼噁心了,書生看著她,不由有些驚訝。
「埋伏得好,殺了我那麼多手下,還有多少人活著,一起出來送死吧。」老妖精發話了。
「大膽妖孽,仙劍派眾劍仙在此,輪不到你放肆。」說著一個劍仙提劍衝過去,老妖精輕輕一揮衣袖,那人不能近身,直接被擊飛了出去,其他的劍仙見她如此功力,不由互相看了看,小心起來。
「一起上吧,一起打死比較快些,我很忙的。」老妖精笑著又走近了些,全身籠罩在一絲絲升騰而上的黑氣裡,一張臉像樹皮一樣,令人感到可怖,完全不是在賣許願船時的慈祥模樣。
眾劍仙互望了下,合邊衝殺過去,頓時劍氣如虹,招勢之華麗,之炫目,眾仙術紛呈,讓書生大開眼界,歎為觀止,正感歎者,想這下這個狂妄的老妖精非被群歐不可,估計是要死無全屍,結果不想她一聲尖叫,一道氣波爆炸開來,以她為中心,向四面極速擴散,竟把眾劍仙擊退,同時探出手臂,突然有千百年手臂來,這些手臂暴長,森然白骨構成的手襲向每個劍仙,直擊咽喉。
不好!書生閉上眼睛,不敢再看,想這些劍劍不是很厲害嗎,難道就這麼死了嗎?這時聽天空傳來一聲喝:「大膽妖孽,看劍。」(劍仙是不是都喜歡這句台詞啊?鬱悶)
這聲音——怎麼有點耳熟?
書生睜開眼睛,見竟是絕塵,絕塵御劍而來,倏忽而至,一道劍光直擊下來,逼著老妖精不得不自救,暫時放棄了對眾劍仙的進攻。
眾劍仙死裡逃生,嚇壞了,見大師兄絕塵來了,重又燃志希望,擁在他身後。
「你是誰,身手不錯。」老妖精問了一句。
有人喝道:「他是我們的大師兄,人稱蒼天一劍,今天就要了你的命。」
「蒼天一劍?」老妖精笑起來,道:「想要我的命,很好,很好,讓我看看仙劍派出了什麼樣的高手。」說著手在空中一抹,天空頓時變色,一半燃燒著火焰,一半下著冰天雪地,大雪狂飛。
「陰曉割昏曉?」書生正看得津津有味,聽到身邊的少女忽然說了一句什麼,不由轉臉看她。
「她就是妖天下左護法鬼泣。」少女沒有看向書生,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認識她?」書生感到奇怪。
少女搖了搖頭,道:「我不時候見過她一次。」
「不是吧?」書生道,「見過她還能活到現在,你命可真夠大的。」
少女瞟了一眼書生,又盯著她說的鬼泣,不再說話。
見她使出這一招陰陽割昏曉,絕塵心中不由暗暗一驚,想不知道她是妖天下什麼樣的高手,好強的魔力,我得小心應戰才可以。
絕塵舉起長劍,凌空揮動一下,身邊隱隱浮現由劍氣凝結的劍陣,九把劍浮動著,可攻可守,閃著寒光。
「不錯,不錯,你是凜玉的弟子?」鬼泣問了一句。
「要戰便戰,勿須多言。」絕塵揮劍直指,懶得和她費話,只一句話,聲勢大振,大有咄咄逼人之勢,眾仙劍受他感染,頓時熱血沸騰,只待他一進攻,立即隨後跟上,與鬼泣大戰三百回合。
書生見他如此,也不禁精神為之一振,道:「絕塵果然氣勢逼人,英俊不凡,看來這老妖婆今天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少女看了看書生,道:「你認識他?」
書生點了點頭,道:「何止認識,而且還很熟,他師傅是凜玉前輩,和我有忘年之交,和掌門也曾有一面之緣,還有——」還要說下去,忽然意識到自己什麼時候開始以認識劍仙為榮了,可真是俗不可耐,說到此趕緊打住,不再說下去。
此時,鬼泣已經和絕塵戰在一處,劍氣所至之處,房屋崩塌,山石擊飛,鬼泣身法詭異,時隱時現,總是在絕塵即將得手之際,突然消失,然後出其不意地出現在絕塵身後,暗施偷襲,凶險異常。
從地上打到天空,書生和少女鑽出桌底,仰頭觀看,書生也不知什麼時候又牽上了她的手,感覺到時,偷偷看她,也只沉醉在兩人的打鬥之中,並未意識到自己的手在書生手裡,被一個男人牽著。
兩人飛在高空,凜然相對,倏忽在此,倏忽在彼,位置變化莫測,絕塵站在劍上,衣袂飄飄,凝劍氣擊殺鬼泣,忽然鬼泣使出幻術,幻化出十幾個自己,排成一排,然後一起衝向絕塵。
絕塵閉目冥思,想從中分辨出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鬼泣,萬一認錯,她將有機可乘,眼見眾鬼泣衝到身邊,絕塵睜開眼睛,揮手間,一道由劍氣凝成的巨劍揮過,眾鬼泣化作碎片,消散在空氣中,而真正的鬼泣已不知所蹤,絕塵一驚,感到身後一凜,鬼泣白骨構成的手指已刺入他的身體。
看到此時,書生訝了一下,不由張大了嘴巴,眾劍仙更是感出身受,好像那一爪是刺進了自己的身體一樣。
絕塵急忙轉身揮劍,鬼泣已然飄遠,絕塵感到體內一陣冰涼,真氣速度外洩,眼見就要支撐不住,欲趕緊治療,封住真元,鬼泣一招得手,不願放過,隨形而至,欲再施偷襲,不給絕塵治療的機會,而絕塵被擊中後,略撐片刻,感覺眼前已出現重影,終於又是一招出錯,現了個機會,鬼泣再一次偷襲得手,絕塵再也支撐不住,摔了下去,鬼泣仍是隨形而至,欲將絕塵親手殺死。
眾劍仙急忙群而攻之,要救下絕塵,使出千華凝霜劍陣,鬼泣知道這千華凝霜陣的厲害,縱是鎖妖塔,一旦被擊中,也瞬間被摧毀,在沒有練成六道森羅陣第十層之前沒有十足把握能擋住這一招時,還是退僻為好,當下身子一隱,消失在空氣中。
威力巨大,必耗損巨大,千華凝霜陣劍氣浩然,可摧日月,但極耗損真元,人數越多,威力越大,耗損也越大,眾人為救下絕塵,用了這一招,換取了救下絕塵的機會,但緊接就出現體力不支等現象,鬼泣再次現身,一招歲星落殞,眾劍仙倒地一片,幾無力再可站起,絕塵想勉強站起來,才欲催動真氣發招,才一牽動真氣,就暈眩過去,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大事不好,書生趕到死亡再一次迫近,而且從未有地的接近,甚至感到它的冰冷和寒氣侵體,身邊——書生四下看了一下,那個少女居然不見了,心裡嚇壞了,心想她這時候出去,那可是必死無疑,想要喊她,可又不敢,只眼睛搜索著,希望她可千萬不要闖出來。
鬼泣見眾劍仙一敗塗地,盡數倒在地上,就算勉強支撐著劍站起來,也無力再出招,一陣尖笑,笑聲中夾雜著陰風陣陣,寒冷刺骨,喝道:「死呀,死呀,哈哈哈,哈哈哈。」催動法力,欲一招將所有劍仙殺死。
「你就是鬼泣?」
這時,忽然傳來一個聲音,聲音不大,可穿透力極強,眾人全都聽得清楚,書生也聽得清楚,尋聲望去,不由驚呆在那裡,她竟是——竟是一直呆在自己身邊的少女。
只是不同的,此時,她的手裡多一柄劍,一柄極修長的劍,劍身幽藍,冷若寒冰,碎玉寒星在劍身上閃耀著,泛著聖潔的光芒。
「師妹!」
「師妹!」
「你可來了!」
眾劍仙一陣紛亂,聽語氣裡竟是驚喜之聲,看樣子她竟是他們眼中的救世主,可她那麼小,看起來不過15歲的樣子,稚氣尚未完全脫去,只是她仰起臉來,目光堅定,沒有一絲懼怕的神色,一步一不走向鬼泣,風揚著她的長髮,秀出一張絕美的臉來。
神仙一流的人物,這一句話再一次掠過書生的意識。
眾劍仙見了他,有了勇氣爬起來,全擁到她身後,把她作為自己的保護盾,同時有人趕緊給絕塵治療,先封住真元。
劍仙中有認識她的,也有不認識她的,書生聽有人悄悄地問道:「她是誰?怎麼在山上沒見過她?」有人回道:「她是掌門的關門弟子,以後的掌門接班人,基本上見不到的。」有人道:「她怎麼那麼漂亮呀,修仙真是太可惜了。」有人道:「她叫什麼名字?」有人答道:「聽說叫青雅。」有人道:「真是好名字,青雅,青雅,小師妹太漂亮了。」——
青雅?!書生在心裡默念了兩遍,青為青澀,雅為優雅,青澀的優雅,真是古今天下四書五經盤古開天闢地有史以來最好聽的名字,如醇酒,可品,如鮮花,可賞,搜羅千古,縱然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的書生一時也找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除了感歎,發出嘖嘖之聲,再無其他,又感造化弄人,怎麼會造出這麼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美人兒。
「你是誰?」鬼泣見眾劍仙如此寄希望於她,不由感到驚訝,遂問了一句。
「青雅。」她回答得冷冷淡淡,在鬼泣面前站定,鬼泣也不見她如何發招,催動真氣,只那麼翩然走過來,隨意一站,竟感到自己的陰煞之氣頓時消了很多,被逼了回來,心裡更是驚訝,又見了她中的長劍,這驚訝又增加了一層。
「葬月(劍名)?」鬼泣問道。
「正是。」青雅說著舉起劍來,向空中一揮,在烏雲密佈間割開一道口子,如霜月色絲絲穿透下來,烏雲四散開來,轉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陰陽割昏曉的狀態法術被破了,但見一輪滿月遙掛中天,月之冷輝千絲萬縷奔向奔向青雅手中長劍,纏繞劍身,最後隱在其中,不見蹤跡,而劍身猛地一亮,大放異彩。
「如此絕世好劍,居然在一個後輩後裡,真可惜,蜀山沒有人才了嗎?」鬼泣說著尖叫起來。
「師傅讓我在這裡等你,說你一定會出現的,她果然沒有猜錯,今天,我要為太師傅報復。」青雅的聲音依舊很平淡,一點也不像是在挑戰,說著時,緩緩抬起手臂,長劍直指鬼泣。
「好,我倒要看你有什麼能耐。」鬼泣說著猛地一甩頭,頭髮突然暴長,掃向青雅,發招出其不易。
「小心!」書生見鬼泣有點使詐,也不打聲招呼,直接就出招,心裡著實緊張了一下,喊了一聲,只是這一聲,立即被淹沒在眾多的「小心」之中,和書生一樣,青雅的師兄們也都狠狠地緊張了下,不約而同地喊了一聲「小心」。
青雅身子一閃,已飄在一丈之外,這一後退,倒讓人覺得有點怯敵之感,隻鬼泣心裡明白,她這一退,實則是保全之法,在未和對方正式交手摸清對手的招式時,適當地退避是正確的選擇,她不逞強接招,不急不燥,就憑這一點,就是修仙的好材料,但不知資質到底如何,再要再過招才知道。
青雅催動真氣,祭起九淬寒氣劍陣,十二隻由劍氣凝成的劍護在身側,這九淬劍陣,攻時可隨主人一起進攻,以手中劍為中心,四散開來擊向對方,自非攻時,可起到格擋作用,比凜玉的劍陣,要高明的多,是為上乘仙術,眾師兄只見過掌門使過這招,今見青雅年紀輕輕,就祭出了九淬寒氣劍陣,有佩服的,有羨慕的,也有嫉妒的。
鬼泣知道這九淬寒氣劍陣的威力,曾和上一代的掌門打戰時,嘗試過它的威力,稍有不甚,就會被九淬寒氣劍陣的寒氣侵體,減慢攻擊速度和力度,降低身法,同時,更知道這招非常耗損靈力,若非資質絕佳、可隨心所欲吸取天地靈氣者不可使用,強行為之,則後靈力反噬,輕則傷身,重則喪命,今見青雅尚未出招,直接祭出這九淬寒氣劍陣,既驚又訝。
青雅祭出九淬寒氣劍陣,揮劍直擊鬼泣,十二隻劍氣凝成天劍,隨劍氣後發而先至,鬼泣自恃身份,當下也不躲僻,杖在空中一轉,使了一招盾佑,祭出一面骷髏巨盾,劍氣盡數擊在盾上,盾被擊碎化作萬千碎片,如一張人臉被割開,紛紛而落,同時,劍氣也消失。
鬼泣不待碎片盡落,一揮杖,碎片化作萬千個小骷髏,張大著嘴巴,面目猙獰地飛向青雅,則時縱身而上,隨後一杖砸下來,眾人但見杖砸下來之時,天空似乎飛過一條黑龍,遮住月色,陰影將眾人全籠罩在其中,四下儘是陰煞之氣。
青雅不理骷髏碎片,以九淬寒氣劍陣自行格擋,全力應付這一杖之擊,縱身上躍,以劍擊杖。
戰鬥地持續著,天地昏暗,月色也更冷清了,鬼泣招式老辣,青雅靈活多變,不硬接招,能僻而僻,出招不多,而有機可乘時,也絕不放棄,並且招招專克鬼泣,戰了多時,難解難分。
鬼泣初逢對手,又喜又驚,喜的是難遇對手,可解心癢之痛,驚的是地手竟是一個才十幾歲的人。人,在她眼裡一向是渺小可憐的,除了會施詭計之我,無一強處,靈力不及仙,威力不及妖魔,而且感情用事,不知所謂。
青雅心中有數,來時就聽師傅多次交待,切記心浮氣燥,此戰意在克敵而不是殺敵,而且,也根本就沒有那種能力,之所以能交戰多時,不佔下風,除了自己的冷靜對應之外,更多的是師傅對鬼泣的招式和打法了中指掌,全都告訴了青雅,更想出一些可以克敵的招式,專克鬼泣,故青雅出招甚少,一則招式有限,怕反覆多次使用,露出破綻,二則九淬寒氣劍陣太耗靈呼,初用時,也只是要起到驚嚇敵人的作用,實則威力大減,只有形而已,以自己真正實力,尚無能力祭出這上乘仙術九淬寒氣劍陣。
戰了多時,鬼泣見青雅出招甚少,尤其是招裡沒有那份殺氣,居多只是試探,而九淬寒氣劍陣,也不似想像中的那麼厲害,寒氣只似晨露沾衣,僅可濕衣而已,根本傷不到自己,心裡不由有些狐疑,改變戰法,而強攻她的九淬寒氣劍陣,果然,青雅立即有所回應,以劍迎她的招,從防守變成進攻,似對九淬寒氣劍陣有所顧忌,鬼泣見了,不覺心喜,只僻開她的進攻,也不攻向她本人,只對她的九淬寒氣劍陣展開瘋狂進攻。
青雅雖盡力想挽救,但實力相差太遠,在鬼泣的瘋狂進攻下,九淬寒氣劍陣在吸收了一定的傷害值時,變得越來越虛弱,幾成好看的擺設,張於在鬼泣最後一個猛擊這下,化作碎片而消散在空氣裡。
鬼泣頓時明白了,不由縱聲大笑,原來這九淬寒氣劍陣根本就是只有其形而無其實,她祭出九淬寒氣劍陣,目的就是要讓自己有所顧忌,不敢近身,而自己的絕殺招式幾乎都是近攻,不過,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她年輕如此輕輕,怎麼可能會有巨大的靈力,祭出這九淬寒氣劍陣?
正在猶豫之時,見青雅舉劍一揮,再一次,月之冷輝化作絲絲靈氣被汲入劍中,鬼泣頓時明白了,原來以她靈力,根本就不能祭出這上乘仙術九淬寒氣劍陣,完全是借助這把葬月劍,又恰好滿月,天地靈氣充盈,她借月之靈氣而才祭出這九淬寒氣劍陣。
鬼泣明白過來,一聲刺耳的尖喝,杖在空中劃過,青雅正舉劍速度地汲取月之靈力,突然那輪滿月消失不見,汲取靈力被迫中止,而天空變成血紅色,一張陰森恐怖的臉顯在天幕上,張開著嘴巴,露出森然潔白的利齒,似要把人都給活生生地吞進去,大地籠罩在一片恐怖之中,陰風陣陣。
失去了靈力來源,再也不能祭出和淬寒氣劍陣,若要強行祭出,鬼泣以青雅資質估計,縱然資質絕佳,至少也要耗盡靈力,祭出劍陣,恐再也無力施展仙術。
見青雅轉身欲逃,鬼泣身子一閃,已近在青雅身邊,一招幽冥鬼爪擊向青雅,眾人見青雅怯陣,就感不祥,見鬼泣突然施殺招,全力以赴,又是近身,青雅若躲不及,被這一爪擊中,非香消玉殞不可,而近戰,又是鬼泣的最得意戰機,上一代掌門就是在近戰中死在她的幽冥鬼爪之下。
不下,眾師兄,包括書生在內,都心提到了嗓子眼,想喊「小心」,可又怕打擾了青雅,讓她分神,只捏著一把汗,天地間,一片寧靜。
她果然中計。
青雅見鬼泣突然近身,早已知道她會使這一招,心想師傅猜的不錯,她一定會用這一招殺我,雖然知道,不過仍是凶險異常,稍有差遲,慢了一步,必被她這一擊斃命,青雅感到也幽冥鬼爪已陰氣侵體,幾欲破衣而入,當即催動全部靈力,使了一招霜凝天凜。
眾人(包括書生,尤其是書生)正自捏著一把汗,見鬼泣一擊即至,幾近侵體,而青雅竟不躲僻,亦不還手,暗叫不好,不由閉目而不忍觀之,不想耳邊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竟是痛苦異常的尖叫,眾人睜開看時,見鬼泣退離三丈有餘,一臉痛苦之色,而青雅被被冰在玄冰之中。
這一招霜凝天凜,是上乘仙術,一般只用於極險之際,生死之間,而值極險之際生死之間時,往往或全力擊殺對手,以達到與敵共存亡之志,或心思混亂,只想如何躲僻,往往想不到這一招,除非早有預感,刻意施為,這種冒險凶險異常,更是劍仙們不願為之,故眾師兄未見前輩使用過。
而青雅為特例,早有掌門師傅安排,算到必會有這驚險一幕,故一直心思清晰,先是祭出九淬寒氣劍陣,使出這招上每仙術,讓鬼泣驚訝,不得不十二分的小心,然後以她的聰明,必會有戰鬥中發現自己其實根本就沒有能力祭出這九淬寒氣劍陣,完全借葬月劍汲取月之靈力,自然會使出她的幻境之術,改天換地,讓自己不能再汲取靈力,以祭出九淬寒氣劍陣,而與一個和自己實力相差太遠的後輩打了這麼久,受騙上當,有損體面,她必心生暴戾,欲一擊必殺,而這一招,必定是她的成名絕技:幽冥鬼爪,有這貼身近攻,青雅方能使出這一招凝霜天凜。
凝霜天凜,可在瞬間將自己冰封然一塊玄冰之中,使自己免受任何法術和物理傷害,同時,自己也不能使用任何仙術和物理進攻,對近身的目標有一定機率產生冰凍效果,靈力一定時間內盡失。
鬼泣近身攻擊青雅,突然無法進攻,心中不由一驚,同時又被冰凍,欲施術解除冰凍效果時,發現靈力盡失,竟無法施術,更是大駭,一時呆在那裡,這時青雅突然發難,才有可乘之機。
玄冰暴裂,青雅破冰而出揮劍砍下,此時,青雅靈力盡失,去勢緩慢,力度和命中都很差,隻鬼泣大驚之下,忘了躲僻,待反應過來時,身體冰凍效果未除,又慢了一步,這一劍竟直斬在鬼泣手腕之上,手自腕處掉了下來,鬼泣一聲慘叫,聲音之淒厲,令人毛骨忪然。
鬼泣立即隱身,隱在茫茫夜空裡,天際傳來她的詛咒:「我一定會回來的,一定要殺了你,殺了你!」
幻境消失,一輪明月遙掛中天,冷輝萬里。空中,青雅一襲白衣,衣袂飄飄,映著月色,朦朧之際,恍若仙子
青雅輕飄飄落下,失魂落魄,剛才一戰,實在是太過凶險,稍有差遲,必命喪她手,回顧起來,不由心驚膽顫,後怕不已。
這一戰,過癮!
書生趕緊迎上去,見青雅一臉倦怠,面色蒼白,道:「你沒受傷吧?」
青雅搖了搖頭,想說什麼,突然虛力,再也不住,身子一傾,倒了下去。
「青——青雅?」書生將她攬在懷裡,眾師兄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