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起來,我掏出來,見是雨緋的,趕緊接了,一面接聽一面向走廊盡頭走去,怕影響到病人休息,當然,這也是一種公德心。
「你昨天夜裡打電話給我了?」雨緋問我。
「是呀,我——」我本想直接問她為什麼去找小軒的事情的,又擔心這樣不好,別把夫妻關係給搞僵了,待聊了一會其他的,雨緋說要掛電話時,我趕緊道:「等等,我有一件事情想問你,你先不要生氣,我只是想瞭解一個情況。」
「什麼事?」雨緋聽我語氣不對,自己的語氣也變了。
我開始有點心虛,不過還是必須問的。
「小軒昨天給我打電話了,說你去找過她,是嗎?」
「哦?她和你說了,還說了些什麼?」
「沒說什麼,只說你去學校找她,當時也不是打電話,是發短信給我,我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正在收拾東西,說要搬家。」
「那是最好不過了。」
雨緋的回答讓我有些失望,不知道要怎麼說,大家都沉默了一下,我道:「我想問你,和她說了什麼,我和她之間的關係——」
「我對你們的關係不感興趣,其實我這樣做也是為她好,據我所知,她還是未成年,如果事情鬧出來了,你也不好收場。」
「什麼事情鬧出來了?」我一聽就火了,道:「我和她什麼關係都沒有!」
「你衝我吼什麼吼?」雨緋火氣也上來,道;「你供她讀書,幫她交了學費,還給她租房子住,現在你告訴我說你們什麼關係都沒有,我就有那麼傻,那麼好騙嗎?再說,她都已經承認了,離開你,是她自己決定的,我可沒有逼她。」
「我——」我不知道再說什麼好,其實雨緋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小氣,有點不講道理,不過,大方又講道理的女人又有幾個?
「不管你信不信,總之,這件事我會很好地解決的,我不許你再去找她,等我回去我,我自會給你一個交待,說事情解釋清楚。」
「我才懶得聽你的解釋。對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事情就不回來了嗎?」
我略頓了一下,看樣子,雨緋有什麼事要我幫忙,我緩略和了下語氣,道:「再過幾天就回去,什麼事情?」
「為什麼要再過幾天?不是已經把茗兒送韓國了嗎?她不是住學校嗎?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解決嗎?」雨緋的語氣裡,有股質問+審問的味道。
「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不可以嗎?我身為一個男人,難道一點自由都沒有嗎?我想在這邊呆上幾天,可不可以?」
「那你就呆著吧,找不姐吧,永遠都別回來了。」
她這話說完,我們之間又沉默起來。
感覺雨緋越來越無理起來,想當初未娶她之時,似乎還不至於這麼囂張,現在從法律上成了一家人,尤其是我辭職之後,這丫越來越多地想管著我,讓我做這,讓我做那,哪怕是舉手之勞的事情,比如說想吃個蘋果也讓我去洗,而我想讓她幫我捶上背都不願意,說「那是小姐干的活,想捶背你打叫小姐去,我才不幹。」
沉默了一會,見她絲毫沒有放鬆的打算,她一向如此,哪怕明明是自己錯了,也從不認錯,如果她哪次認錯了,那一定是遇到什麼事情自己擺平不了,需要你出山。
夫妻畢竟還是夫妻,再說,一向認錯求和,簡值就是我一慣的優良品質和作風,如果沒有求和,哪來的東漢,如果沒有求和,哪來的南床,可見,在歷史上,求和也未必完全是件壞事,又何況是夫妻之間,所謂床頭吵架床頭和,夫妻沒有隔夜的仇,再大的仇恨,一場男歡女愛,拚個你死我活,也就差不多消磨盡了。
聽剛才的對話,或許雨緋真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我長歎了口氣,緩和語氣,決定坦誠相待,解釋道:「飛絮食物中毒,身體非常不好,我得在這裡陪她幾天,希望你能明白。」
「飛絮?林李飛絮嗎?」此時我還未聽到有什麼不祥的預兆,道:「沒錯,是她,你知道的。」
「我說你怎麼不回來呢,原來是和老相好在一起風流快活呢。你送茗兒去讀書,怎麼會遇到她,是不是你去找她了,還是她不要臉來找你——」狂風暴雨。
其實她並沒有說什麼太難聽的話,只是一句「不要臉來找你」已經點燃了我心中的怒火。
「閉嘴!」我喝道,「好,好,好,想不到我居然會娶一個像你這麼無理取鬧的女人,就算我和她怎麼樣,也跟你沒半點關係。」
「好,那我們離婚吧。」
無語,這丫又想拿離婚來威脅我,我正急火攻心,冷笑道:「好,離就離,我怕你。」
雨緋還要說什麼,我道:「回家跪暖氣去吧。」說完掛斷,閉上眼睛,長歎一聲,心裡略舒服了些。
跪暖氣,這丫經常對我說這句話,哼,今天老子就說給你聽,你愛聽不聽,大不了老子不幹了,哼,不僅跪暖氣,待大冷天,風雪瀰漫的時候,還把你脫光光扔出去,凍死你,卡卡。
待自己緩過神來,才發現手裡的那束本要送飛絮的花已經在狂怒之下盡從中間折斷,送是不可能的了,見旁邊有垃圾筒,折了一下塞進去。
只是這個摔花的動作,無意中被一個人看到,又不知引起多少誤會出來,這自是我不曾想到的。
去洗手間裡,略平了下氣,笑著對自己說:不過是女人的小脾氣而已,我何從神仙一流的人物,豈有搞不定的,日後再說。
想起「日後再說」這四個字,不由又笑起來,「日後再說」這四個字實在是太過奇妙了,就女人,就應該是「日後」「再說」,卡卡。
洗了把臉,要下樓的,剛才被雨緋那麼一氣,也不想再見飛絮了,正要離開,這時聽到有人叫「何從先生」,聲音裡透著欣喜驚詫,我回過頭,見是金正妍,她從病房裡出來。
「你怎麼在這裡?」她問我。
我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她道:「是不是等得太久了?」
我點頭,反正先應著再說吧。
「真不好意思,好了,我們現在走吧,去看青雅以前的房子。」
青雅以前的住處,在車裡,我的心情變得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