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的一幕,我有點驚慌失措,自己怎麼會這樣,我怎麼會——我不敢想像,趕緊逃進書房裡,把門反鎖上,端坐下來,希望這一切都是幻覺,出去的時候,一切都恢復正常,還是那個樣子。
這時什麼東西突然響起來,把我嚇了一跳,抬頭隨聲看去,才知道是鐘,鍾繼續響著,一共敲了11下。
時間,又過去了一個小時。
我坐在椅子裡,準備寫遺書。點支煙,鎮定一下自己的情緒,提起筆來,一筆一劃工整地寫下去。
寫完的時候,已經近一點了,長舒了一口氣,像是完成一件任務似的,只是在我起來的時候,頭再一次暈眩起來,而且非常嚴重,我身子一傾,摔倒在地板上。
醒來的時候,寒氣侵體,全身發冷,外面,又開始下雨了。
在我無意中抹下臉的時候,我被自己嚇呆了,手掌上全是半凝狀態的血,我趕緊衝進衛生間,鏡子裡,鼻子下面流了很多血,胸口上也沾瞭解很多,我呆在那兒,說不出話來。
正在發呆,手機響起來,把我猛地一震,怎麼現在手機鈴聲都會感到吵,我皺起眉頭,抓住手機,幾乎差點扔出去,但理智還是控制了我的情緒,我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是曉棋打過來的電話,我接起來,曉棋道:「中午不回去吃飯了,我在雨緋這裡,你過來嗎?」
「我——」聲音有些沙啞,我咳了幾下,道:「你們吃什麼?」
曉棋道:「還不知道,對了,她——怎麼樣了?你打電話了沒有?」
「和你沒關係!」話說出去,才發現語氣有點不對頭,我對曉棋,還從未這麼沒有禮貌過。
因為我的語氣,曉棋一下子被沖在那裡,半天沒說話。
我道:「我不去了,你們吃吧,玩點開心點。」接了電話,再次深吸一口氣,想自己的脾氣怎麼會這樣,前幾天也有這樣的苗頭,但還能控制住,今天怎麼——
我想出去走一走,也許新鮮的空氣會對我有好處,淋點雨,也許會冷靜些,清醒些。
不知道是怎樣走下山,發現的時候,自己已經穿梭在街道的人群之中,像魚兒一樣,只是沒有水快要不能呼吸的一條魚而已,無意間抬頭,見到自己在醫院門口,何琳琳還躺在裡面,我想進去看看她,可還是猶豫了,她見到我,想必也一定是非常難受的吧。
我只在鮮花店定了一大束鮮花,一個在這兒打工的很漂亮的中學生幫我送過去。
看到這個中學生,我想到了小軒,此時,不知道她處境如何。我叫上一輛出租車,說小軒的住處駛去,我沒有帶手機,也記不住她的電話,再說,我現在想見她一面。
記得小軒上次向我招手的那個窗口,我爬上樓梯,樓道很窄,一看就是有些年代的建築,不過還算乾淨,只是有些陰暗,又下著雨,裡面的聲控燈似乎不太好使,也許是我的手沒有力氣,拍不響巴掌吧。
沒有門鈴,我只好敲門,敲了會,一個身穿睡衣的女孩子開了門,只探出腦袋來,蓬頭垢面的,看樣子還沒有起床,打了個呵欠,道:「你我找誰?」
「請問,小軒住在這兒嗎?」
「她出去工作了,你晚點再說來。」說著彭地關上門,我還想問她什麼時候回來,卻沒了勇氣再敲門。
我轉身要走的時候,一個老女人過來砸門,喊道:「收房租了,收房租了,開門!」其身形嗓門無異於《武夫》裡的包租婆,而且嘴裡也真的叼了支煙。
但她敲了半天,門也沒有開,難道是那個女孩子沒有錢交房租?
我以為包租婆敲了幾下,見沒人就會走開,不想來她扯著嗓子喝道:「開不開門?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再不交房租,晚上都給我滾出去,開不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
聽她喝著,我只感到頭皮發麻,腦子嗡嗡地響,大地似乎都在顫抖呻吟,只是是呻吟沒有女人的呻吟那麼好聽罷了。
果然,門開了,剛才給我開門的那個女孩子一臉笑容地探出腦袋來:「阿姨!」聲音如此親切。
包租婆伸手把門推個大開,直接走了進去,道:「房租呢?」
女孩子道:「剛才在洗手間,沒聽到。」
「我管你在哪,房租還交不交?今天可是最後一天了,再不交就沒得商量了,我好人也有有限的。」
我看了一眼房裡,廳裡擺著一張床,被子還亂著,看樣子這個女孩子是睡在這兒的,床頭堆著幾本書,好像是自考什麼的,太遠看不清,不過也終究是那些無用的教育垃圾書。
女孩子從口袋裡掏出錢包來,很猶豫的樣子,很捨不得,包租婆道:「上個月的也沒交,加上物業費,水電費,一共八百三十塊零五毛,這是水電費單子。」
女孩子將錢拿出來後,裡面僅剩兩張百元大鈔,一副好心疼的樣子。
「那個丫頭呢?」說著走進去,伸手住臥室的房門,可惜從裡面反鎖上了,包租婆叫了幾聲,女孩子道:「她真的不在,出去了。」
包租婆恨恨地道:「你告訴她,今晚再不交房租,就把她扔出去,現在的孩子,太可惡了。」
包租婆要走了時候,又看著這個女孩子,直歎了口氣,道:「可惜了,真是可惜。」
可惜?可惜什麼?
女孩子不說話,背過身去不理她。
「她欠你多少錢?」我說話的時候,包租婆嚇了一跳,估計一直都當我不存在。
「你——你是誰?」她打量著我。
我不理,直道:「小軒欠你多少錢?」
「你是她什麼人?」她又問。
我火了,喝道:「小軒欠你多少錢?我幫她還,你要不要?不要就算了。」
我一吼,她才明白我的意思,道:「一共是五百二十三塊零五毛。」
我伸手掏錢,錢夾裡只有兩張一百的,包租婆探長了脖子看著我,我火了,道:「看什麼看?老子沒帶錢不行嗎,刷卡行不行?有沒刷卡機?」
「有,你跟我來。」我聲音一大,包租婆聲音立即小下去。
我跟隨包租婆下樓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房間裡的女孩子,她看著我,一臉古怪的表情,見我看她,立即轉過頭去。
下樓刷了卡,包租婆又問我和小軒是什麼關係什麼的,我懶得理她,見外在有個走廊,雖然很破舊,但上面爬滿了青籐,還可以遮住雨,就走過去,在下面的石凳子上坐下來。
我的頭再一次劇烈地暈眩起來,我趴在石桌子上,緊緊地抱著,這冰冷的感覺稍稍可以緩解一下症狀。
這樣的情況下午發生了好幾次,幾乎每一個小時就會暈眩一次,我想喝點熱水,可一步也懶得動。
夜來了,小軒還沒有回來。我全身冰冷,冷風一吹,直打哆嗦。我本可以回去的,但不能,我不想讓曉棋見到我這個樣子,想想時間,此時的她們應該正聚在一塊吧,但願她們可以像一家人一樣生活。
很晚很晚的時候,小軒才回來,一邊哼著歌,一邊走近,我起身喊她,她嚇了一跳,見是我,趕緊過來,我只聞到一股剌鼻的酒氣,這丫竟喝得小臉兒紅撲撲的,全身直散著熱氣。
我把房租的事情說了,小軒顯得有點尷尬,吞吞吐吐地道:「本來——今天就打算交的。」
她領我上樓,廳裡的那個女孩子還在溫習著功課,小軒拿出鑰匙,打開臥室的門後,告訴我外在的女孩子是在考研的,可惜考了三次了,都不考上,今天是第四次了。
看她目前居住的環境,可知家境並不好,為什麼一定還要考研呢?可憐的孩子。
小軒趕緊把床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讓我坐在床上,可我身上的衣服幾乎都是濕的,還是坐在了唯一的一張椅子上。
臥室很小,大約只有五平方大小,一張桌,一張小茶几,一個布的簡易櫃外,再無其他。
小軒將床上的衣服收拾一下,放進櫃子裡,然後坐在床上,兩隻腿晃呀晃的,不知道說什麼好,顯然,對我的到來很是驚訝。
「你——怎麼來了?」她終於抬起頭來問我,可才一抬頭,竟嚇了一跳,因為我再一次暈眩了,感覺整個天花板都在轉,而且鼻子裡有液體流出,一股腥腥的味道,估計是血。
我手緊緊抓著茶几的邊,感覺整個茶几都因我抓得太緊而在顫抖,我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身體,可噁心的感覺還是湧上來,我抓過垃圾筒,拚命地嘔吐起來。
因為什麼都沒有吃,早上吃的東西早已吐完了,此時雖然來意洶洶,但已經什麼都吐不出來了,只是一些清水。
小軒見我如此,嚇得面如土色,想走近,給我拍後背,可又不敢,只在那兒看著。
嘔吐了會,感覺好多了,我坐在地上,小軒這才遞過紙巾,我擦了下,她扶我起來,讓我坐在溫暖的床上,給我倒了杯水,在我漱口的時候,忽然感覺下體不適,趕緊衝出去上洗手間,當我打開門,要鑽進去的時候,聽到一聲尖叫,才看清,外面的那個女孩子此時正光著身子在時面洗澡,見我打開門,嚇得花容失色,趕緊用雙手摀住下體,又欲摀住胸部,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