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回到家的時候,全身已經濕透。
夜裡醒來的時候,全身發燙,事實證明,我已經感冒+發燒,家時備有藥,我知道在哪裡,也不想吃,也根本就不點都不想動,想如果就這樣死了,那倒也不錯,讓雨緋後悔一輩子,難過一輩子,如果她受不了打擊,自殺了來陪我,那到也是一段人世間的美淡,只是那佳佳怎麼辦——
我躺在床上,就胡思亂想著這些東西,時而清醒,時而難受,有時直犯噁心,想嘔吐,但終究還是沒有,只是一直在莫名奇妙地做夢,總感覺謝雨緋就在我身邊,感覺她過來敲門,甚至能聽到敲門的聲音,可睜開眼來,什麼都沒有,房間裡空蕩蕩的,這樣一直持續了很久,直到我終於在死神的撫觸下睡了過去。
第二天,茗兒見我老不起床,到我房間裡來胡鬧時,一摸我額頭燙得厲害,一下子嚇壞了,又摸我身體,全身都是燙得厲害,幾乎嚇得哭了起來,我笑道:「怕什麼,你不是醫生嗎?應該鎮定點才對。」
茗兒慌亂地找藥給我吃,同時又趕緊打電話給陸曉棋,然後就守著我,一步也不離開,希望我睡著,又怕我睡著,又問我想吃什麼,卻不知道病人最需要的是安靜休息,這丫嘴巴一直不停,吵得我心煩意亂,感覺有東西上湧,趕緊側身,終於吐了出來。
茗兒呀的一聲,下意識地趕緊跳開,深恐濺髒了她的衣服,不過我並不怪她,只是感到可惜,她身為學醫之人,卻從未侍候過病人,見到如此,也確實為難她了,雖如此想,心裡仍是有點失望。
「你沒事吧,還好吧?」茗兒捏著鼻子,遠離著我,臉上甚是關切,卻只不敢近前。待我吐完,端了杯水來,也只是遠遠地遞過來,深恐踩到了嘔吐之物,我讓她拿盆來,我漱口。
漱了口,感覺好多了,又復躺下,合上眼睛,這才昏昏睡去。
睡夢之中,感覺身體冰冷,似靈魂要從身體裡抽出一般,又感覺身子輕飄飄的,似要飛起來。
很久很久之後——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病房裡了,我一隻手在外,打著點滴,心中的煩惡之感也已去了大半,只是感覺身上怎麼挺重的,像是什麼壓著了是的,一抬頭,可不是嗎,茗兒這丫伏在我的身上睡著了。
這推了推茗兒,聽她迷糊地道:「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麼辦?」呃——感情這是在咒我呢?真是豈有此理,不過只是發燒而已,又哪裡會死了。
這時門打開,竟是陸曉棋進來了。
見了她,我心裡這才一暖,竟有點不知說什麼好。
聽陸曉棋說,才知道我是急性重感冒,昨天夜裡發燒到49度了,又吐又洩,神質不清,茗兒都嚇哭了,曉棋趕緊打120,送來醫院來。
我笑道:「有那麼嚴重嗎?」看窗外,已經大白,陽光很好,不知道是幾時了。
陸曉棋摸了摸我的額頭,道:「現在好多了。」她才要縮回手去,我伸手另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看著她一臉的疲憊之色,心裡一熱,不知說什麼好,只道:「謝謝。」
「我們之間還需要說『謝謝』嗎?」陸曉棋眼睛裡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
我笑道:「對不起,我又說錯話了。」
「『對不起』三個字也不要。」陸曉棋嗔道。
我不禁再笑,陸曉棋也笑了,道:「你要是真心待我好,知道我關心你,就不要再糟蹋自己的身子,把病養好,明白嗎?」
這話,聽在心裡都是暖暖的,就像一個小火爐,熨在我的心窩裡,可舒服了。
我點了點頭,道:「是我言語不對,突唐佳人了。」
這話,說得陸曉棋不好意思起來,嗔道:「病還沒好,又胡說八道。」
我緊了緊握著她的手,道:「有佳人如此關心,我寧願永遠這麼病著,哪怕死了也值。」
陸曉棋哼了一聲,瞪了我一眼,道:「再這樣突唐佳人,我可要發脾氣了。」
說得自己也抑不住笑起來,她的笑如此美,我看著不禁心裡一酥,手上一用力,將想將她攬入懷裡的,只是重病之下,體力不支,這一拉竟沒能拉到陸曉棋,但她已經完全明白了我的意思,趕緊縮回手去,臉上一紅,道:「又想幹壞事!不理你了。」
我還要伸手,陸曉棋已經起身離開了床沿,這時,茗兒也終於打了個呵欠醒了過來。
我望著她睡眼朦朧的眼睛,不滿地道:「你終於醒啦?」
茗兒愣了一下,這才清醒過來,道:「何從哥哥,你好些了嗎?你知不知道,都嚇死我了呢。」說著來摸我的額頭,感覺果然好了很多,這才放心。
我道:「不過是發燒而已,吃點藥就好了,哪要那麼大驚小怪的,還半夜裡打電話給曉棋,一點都不像個醫生的樣子。」
「不是的。」茗兒道,「你都不知道你昨天夜裡有多嚇人,又吐又拉的,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和你說話你也不理,感覺——都快要死了是的,我也是沒辦法,才——還不是關心你,現在居然還怪我,哼。」
陸曉棋道:「好了,公司的幾個人還在外面等著,你既然醒了,要不要就見一下?」
「公司?」我道,「誰來了?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陸曉棋道:「你身為公司老總,他們關心你是很正常的,再說昨天何琳琳就已經知道你回來了,只是怕影響你休息,才沒有過接你,今天她知道你生病了,肯定是要來的,還有其他幾位也是公司的高階領導,已經在外面等了近兩個小時了,你一直沒醒,他們也不便進來打擾,我勸其他幾位先離開了,只是何琳琳不走,說要見到你醒來才放心。」說這話的時候,陸曉棋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詭異的笑。
我想問她笑什麼的,可別以為我和何琳琳有什麼違法的關係,我們之間可是清清白白的,可是她既沒問,我若這麼一番解釋,豈不是越抹越黑,欲蓋彌彰了。
陸曉棋出去一會,叫何琳琳進來,問了一些公司的事情,她打理的都井井有條,我很放心,道:「辛苦你了。」
她帶了束花,又代表公司的其他幾位員工表示了慰問,我代表我自己表示了感謝,說身體好後請他們吃大餐,說得何琳琳不由笑了。
陸曉棋大半夜裡被茗兒叫過來,一直陪在這裡,此時已有些困得不行,我好不容易才將她勸回去,讓她好好休息,道:「要是你了病了,我會很心疼的。」
陸曉棋道:「你心疼才好,要不你都不記得我了。」
我道:「這是哪裡話,我什麼時候不記得你了?」
陸曉棋質問道:「那你昨天晚上去哪了?一個人沒事跑出去淋雨嗎?」這句話,問得我無言以對,直髮了半天的呆。
好在陸曉棋倒也不是得寸進尺的無理女人,一向以溫柔大方,不與人計較太多,見我如此,道:「不問你了,我知道你對我好,我心裡明白的,那我回去休息了,晚點再過來看你吧。」
我點了點頭,想世間有女人如此通情達理,實在是男人之福,又想昨夜謝雨緋的小題大作、無情無義,真的是不能和陸曉棋相提並論。這樣想,我不由多看她幾眼,竟有一分捨不得她離去的心思,只扯著她的手,捨不得放下。
陸曉棋狠命才抽手去,道:「好了,乖乖地養病,不許再胡思亂想,晚上我做皮蛋瘦肉粥給你送來。」
我趕緊點頭,道:「我現在就想吃了,只可惜沒什麼味口。」
陸曉棋笑道:「那還不趕緊躺好,休息好了,病了好得快,以後我天天做給你吃。」
見我點頭,陸曉棋笑起來,道:「怎麼感覺你現在跟個小孩子差不多呢。」
待她離開,我只想想皮蛋瘦肉粥,曾幾何時,吃過陸曉棋親手做的皮巴瘦肉粥,至今還回味無窮,如今只想趕緊病好起來,味口恢復,這樣昏沉地又睡了一個下午。
醒來的時候,茗兒告訴我,說一個重要的人物登場了,問我要不要見。
看她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我道:「是誰?」
「不能告訴你,」茗兒道,「要你猜。」
我道:「那怎麼猜,又沒什麼憑據。」
茗兒想了想,道:「不行,不能說的,一說你就猜到了,那可就沒意思了。」
我道:「那可沒辦法,這樣沒來頭的事兒,我才不猜。」
茗兒道:「要不這樣吧,我問你,你現在最想見的人是誰?」
她這話,一下子將我問住了,這個問題來的是如此突然。
那麼,現在我最想見的人是誰呢?而門外那個人就是我最想見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