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兒半天不語,我道:「你是從學校裡逃出來的,學校那邊有人打理幫忙,沐嬌說學校已經不再追究了,不會給你開除的處分,不過你要是再這麼執迷不悟的話,一意孤行,你真的很難畢業——」
「不畢業主不畢業了,我很稀罕麼?」
茗兒這丫又插嘴,還是這種不屑一顧的態度,我真的很火,平常還好,現在可是在說正經事,還這麼胡鬧,一點也不懂事,我不禁手一揚,一巴掌抽過去,茗兒肯定也未想到我會如此動怒,竟未躲開,這一巴常正好打在她的臉上。
茗兒一下子站起來,眼睛瞪著我,小拳頭握起來。
殺氣!
一股強大的殺氣立即瀰漫了整個房間,我只感到像是有一把冰冷的刀逼在我的咽喉處,隨時會割下去。
聽說在咽喉被割開的那一瞬,會聽到一種很美的聲音,聽說,那是天堂的音樂,當然,或許一自地獄。
我一拍桌子,道:「幹嘛?坐下,我說話的時候你給我閉上嘴,讓你開口的時候你再開口。」
茗兒還是僵在那,戰爭真的就那麼不可調和嗎?
當然,這事只要我趕緊認錯,做出一步妥協,一定是可以化戰爭為和平的,不過那我作為男人的尊嚴一下子就蕩然無存,以後讓我如何立足於人世?
我道:「你想打是吧?想想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和姐姐,還有誰是真正地關心你,我一直寵著你,順著你,可談到正經事上,你必須給我認真點,你要是不服的話,你就走吧,從此之後我都不會再管你,你愛去哪去哪,愛怎麼樣就怎麼樣,這樣你滿意了嗎?」
茗兒仍是未動,她未動,就說明我的話她已經聽進去了,說明她還沒有完全頭腦發熱,沒有失去理智,這點,也說明她長大了,成熟了,要還是以兩年前的脾氣,估計早就動手了,現在她能忍住,足見心智已經發育成熟。
我見世態已經處於僵持狀態,完全可以在不損失我作為男人的尊嚴的同時,把局面更緩和一點,完全可以積極促進雙方南北對話。
我道:「坐下。」
茗兒的拳手鬆開了,然後——這丫終於在半分鐘之內坐下。
我道:「你有什麼想法,自己說出來,我也不是很霸道的人,沐嬌那邊我已經幫你說了不少好話,但你要是再這麼胡鬧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了。」
茗兒點了點頭,嘀咕道:「反正我不回去。」
這語氣和剛才是大不相同了。
大家又沉默了一會,我看了下時間,道:「不早了,你睡吧,你睡我的房間,我睡沙發,醒來的時候好好想想,自己的命運是自己把握的,想好了把結果告訴我,好了,今天的談話到此為止。」
我起身,茗兒也起身,被我這麼訓了一通,這丫再也不敢招惹我,乖乖地去洗澡,然後去睡覺。
又晚點的時候,我給沐嬌打電話,把茗兒的事情跟她說了一下,沐嬌也贊成我的做法,又談了下我們的婚事,我的意思是想大辦,不過沐嬌不肯,想簡單地辦一下就可以了,請幾個朋友參加,擺桌酒席就可以了,至於住處,沐嬌倒沒什麼要求,說只要安靜點就可以了,說只要能和我生活在一起,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
正聊著,我忽然想起以前做過的那個夢,心裡不由一沉,那個夢——難道是我以後的預兆?我把夢說給沐嬌聽,當然了,雨緋的那段情節就省去了,沐嬌道:「夢都是反的呢,你夢到自己是乞丐了,說明你以後是越來越發達的,大紅大紫的。」
我笑,道:「那萬一是真的呢?商場如戰場,其實我這個人你也是知道的,心不夠狠,不是一個做商人的材料,萬一被人算計,有那麼一天的怎麼辦,那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我們可能沒有吃的,還沒有住的,那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接下來是沐嬌的沉默,她這一沉默,我不禁感到心寒,那種發自內心深處的疼痛,是任何言語都無語形容的。
沉默了那麼一會,沐嬌道:「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了,你會用你省下來的錢,在情人節的時候約我買一束玫瑰嗎?一束就好。」
我笑,是含著淚水的笑,我道:「放心吧,當然會,就算去搶,我也會搶到幾塊錢給我買玫瑰的。」
聽我這麼一說,沐嬌趕緊道:「那我不要了,才不要你去搶,只要你沒事我就滿意了,送我一朵野花也就行了,我都會很開心的。」
掛了電話,心裡感動的一塌糊塗,暖暖的,這夜,睡得特別香。
第二天,醒來時茗兒還沒有起床,我過去敲門,茗兒應道:「門沒鎖,我醒了呢。」
我扭了下把手,果然沒鎖,推門進去,這丫仍在被子裡,眨著眼睛看著我。
我道:「都幾點了,還不起床?」
我說著要過去掀被子,茗兒趕抓緊,道:「我在想事情呢。」
我道:「想什麼?」
茗兒道:「在想怎麼辦啊?總不能白吃白喝你的,我已經成年了呢。」
呵呵,這話聽起來還過得去。
我道:「那你慢慢想吧,想好了打電話給我,我先去上班了,你也別起太晚,作一個小懶蟲可沒有喜歡的。」
茗兒道:「那好吧,我起來喲,我沒穿衣服呢,你要不要看?」
呃?茗兒一臉鬼笑,忽地掀開被子,我趕緊轉過身去,只聽茗兒在後面笑,道:「看你嚇成那樣,看一眼又不會吃虧的,我穿著睡衣呢。」
餘光中,茗兒果然穿著睡衣,我這才轉過身來,笑著搖了搖頭,道:「剛才還見你一臉的正經,怎麼變這麼快。」
「怎麼了?」茗兒看著我,嗔道:「不會是又生氣了吧?我答應你會好好考慮的,你就放心吧。」
我點了點頭,道:「知道啦。早點起來吧,我要走了。」
我轉身離開,聽茗兒在後面囑咐道:「要早點回來喲,我一個人在家會很寂寞的。」
這丫,唉,懶得理她。
一切順利地進行著,這兩天茗兒沒有說什麼,我也沒怎麼問她,不如就給她幾天的時間,讓她自己好好考慮一下,想清楚自己到底想做什麼,要走什麼樣的路線,想過什麼樣的人生,一切要她自己想好才行,我們就算強迫她做了什麼,她心甘情不願的,只會事倍功半,這樣也不太好,還弄得大家都不開心,反正事已至此,也不再多待這幾天。
這天晚上回來後,茗兒趕緊從書房裡跑出來,道:「你累不累啊?今天工作辛苦嗎?」
我笑著看她,道:「幹嘛?有什麼話直說吧。」
茗兒道:「我想好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