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心會痛?以前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不過是電話無人接聽而已,她可能不方便,可能手機沒有帶在身上,可能——總之是有種種理由她不能接電話的,可這個電話沒有打通,為什麼會讓我難受?第一次對茗兒有這種感覺,我不禁感到震驚,感到害怕。
再點上一支煙吧,看向遠處,猛抽幾口,平息自己的情緒,放鬆一下,然後回到入口,望著鏡子裡的自己,發現有點陌生,那個鏡子裡已經失去朝氣,甚至有點精神憔悴的男人是我嗎?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對自己微笑,洗了把臉,抬頭的時候,見到飄雪從隔壁的洗手間出來,她沒有理我,只是低著頭洗了下手,她從我身邊飄過的時候,我忽然感到似乎我的靈魂在被抽走。
「飄雪?」我叫道,她停下來,緩緩回過頭來,而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伸過手去,緊緊地拉著她的手,我感到我有點激動,可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這一拉她的手,飄雪身子一震,那種呈現在她精神上的東西,就像QQ上的頭像從灰白色恢復到彩色一樣,一下子就恢復了生機。
「你——」飄雪說了一個字又止住,她鼓了一個勇氣,抬起頭來,她的秀髮在這一瞬裡飛揚,一種莫名的美,她的頭髮從我的臉上滑過,絲絲順滑。
她看著我,她的眼睛很大,很亮,像天上的星子,她淺淺的一笑,想說什麼又沒有,只是微微咬了一下唇,她的唇——我好想吻,當然,我還是忍住了,我嚥了下唾沫。
我的心跳得好快,這場面我只感到尷尬,我怎麼會——我想鬆開手,可怎麼又捨不得,想說什麼,又不知道到底要說什麼。
飄雪忽然道:「我知道了,何從哥哥。」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在我臉上親了一下,然後立即閃開逃出去,直到過了很久,我才漸漸恢復過來。
轉過臉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到興奮,還有恐懼。
有人來來往往,我又裝模作樣地洗手,默默地洗著,不知不覺間靈魂出竅,在努力地回想剛才飄雪的那一吻,其實她速度太快,我還沒有感覺得到,而她的吻又很輕,我甚至懷疑她是不是還沒有親到我的臉就已經逃走,只是一個沒有實質性接觸的動作?不過——手機響了起來,撕紙巾擦了擦手,趕緊接了。
是陸曉棋的一條短信,道:去了那麼久,還沒好嗎?
呃?呵呵,我不禁傻笑,看來我在WC裡呆的時候真的是太長了,不過為什麼不是飄雪發來的短信,而是陸曉棋?
再次打量下鏡子裡的那個人,其實他還是蠻帥的,有著一種成熟的性感,那種男人的性感,但他的眼睛裡還有著孩子氣的火焰,並且那麼熱情揚溢。
我走出洗手間,向角落走去,發現現在我已是一身輕鬆,從未有過的一種舒服。
穿過走廊,折過去的時候,我的笑容立即僵在臉上。
她是靜,對,雖然今天我一直沒有正眼去打量她,可我還是一眼認出了她,她坐在吧檯上,她旁邊坐著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的手在她的身上撫摸著,撫摸著她的腰,然後向下——她依在那個男人的懷裡,手裡擎著盛著紅酒的高腳杯,她笑著飲酒,那個男人低下頭去親她,她動伸手推開她,拒絕了她的吻,但她的拒絕是那麼的柔弱,男人手擁著她的腰,用力地向自己的懷里拉,同時強行在她的臉上吻了一下,然後又是一下——
心裡像是突然被針刺了一下,自己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其實她和我不過只是有一夜情而已,她不過是一個世俗女子,不過是一個酒吧老闆,不過比妓女略好些不收費用而已,我為什麼要心痛,為什麼要難受,她本就是一個十分放蕩的女人,我——我不禁冷笑,只是我為什麼會突然呆在原地?
她笑著扭著身子,迴避著她的吻,然後——她終於看到我,我發現她的眼神也突然凝滯,我立即扭開臉,低著頭向角落走去,現在,我只想離開,或者,至少不再見到她。
我坐下來的時候,陸曉棋一直盯著我,臉上有關切的表情,道:「怎麼去了那麼久?是不是吃了什麼壞肚子的東西?」
我搖了搖頭,道:「沒有,抽了支煙。」
聽了抽煙,陸曉棋立即不高興起來,把手伸過來。
我不解地道:「幹嘛?」
陸曉棋眼睛瞪著我,嗔道:「你說呢?」
飄雪道:「交公啊?都說不許抽煙了的。」
飄雪笑著抬頭看我一眼,只是在我們的視線相遇的那一剎那,立即又低下頭去,我見她的臉上微微一紅,看樣子還是沉浸在剛才在洗手間裡那一吻的興奮之中,我怕陸曉棋看出來,也只得迴避開她的視線。
沒辦法,在兩個女人的逼迫下,我只得掏出香煙,陸曉棋竟道:「這麼乖呢,以後也不許再抽煙了。」
呃?這女人居然這麼說我,而且還是當著飄雪的面。
我見飄雪又瞟了我一眼,衝我做了一個鬼臉。心想這回可糗大了,不過——男人嘛,總要君子風度的,何況我一向以君子自居。
我狠狠地咳了一下,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估計陸曉棋也感覺這樣做不是太好,畢竟還有第三者在,道:「我這也是為你好嘛,抽煙對身體百害而無一利的,一會我買口香糖送你就是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飄雪話明顯少了很多,大部分時間都在靜靜地抽著自己的飲料,時不時地偷偷地看我,弄得我有點心驚膽顫,她表現的這樣明顯,而陸曉棋又是過來人,看不出來才怪。
吧檯上已經見不到靜兒的身影,她們——她不會是在房間裡和那個男人正在嘿咻吧——***,怎麼又想到那個女人,一想到她心裡就有點壓抑。
心裡正胡思亂想間,陸曉棋四下張望了一下,道:「靜兒哪去了?也不過來陪我聊聊。」
呃?叫她?
我道:「和她有什麼好聊的。」
陸曉棋聽我這麼說,不高興了,道:「我和她可是好朋友呢,不許你這麼說。」
我笑道:「知道了,對不起。」
陸曉棋道:「剛才好像見到她男朋友了。」
「男朋友?」我有點驚訝。
陸曉棋道:「也不算是吧,她是那種——她男朋友很多啊,換男朋友跟換衣服似的,我也搞不清楚。」
我道:「你不會是羨慕她吧?」
「你?」這丫又瞪我,道:「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我和她又不一樣,再說,」陸曉棋看著我嗔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
我笑道:「你是淑女,是個好女人。」
陸曉棋忽然想起了什麼,笑道:「你這麼說,我倒想試試呢,以後我也天天換男朋友,你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