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九月十九是觀音出家日,這一天是普陀山三大香火盛會之一另兩個香火盛會分別是:每年農曆二月十九觀音誕辰日和六月十九觀音得道日.
一大早信徒們就起來了,一窩蜂地往各個廟裡或庵裡擁去,路的人摩肩接踵絡繹不絕。鍾岳峰照例起早晨練,他跑到海邊無人的地方去吞氣吐納呼吸了一陣子清新的空氣,又練起了拳腳。
等到鍾岳峰晨練完畢回到旅店,賴在床睡懶覺的樂曲揚已經被蔡雲霞扯著耳朵叫了起來了。蔡雲霞生怕去晚了擠不進寺廟裡去,就催促著二人快快出發。樂曲揚連早飯都沒有顧吃一口只得跟著就走,他的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嚕嚕亂叫起來,他看著已經吃飽了早點的鍾岳峰有意無意地老是打飽嗝,把他的牙齒恨得癢癢地,肚子更加叫得歡了。鍾岳峰照舊戴著大墨鏡,自然是怕人認出他這位「龍神太子」來。
「二哥,你說是那種黃燦燦香噴噴的蔥花油餅好吃還是那種澆了麻油的水煎包好吃?哦,就是那種咬一口流油又鮮又香的韭菜雞蛋餡的包子。」
樂曲揚聽得暗吞口水不止,他瞪了鍾岳峰一樣氣呼呼道:「廢話,當然是兩種都不錯,喂,你什麼意思?消遣哥哥嗎?」
鍾岳峰聽到他吞口水的聲音差一點笑出聲來:「哈,你如果想吃的話,那邊有的賣的。」他說著一指前面道。
樂曲揚半信半疑,他最近被鍾岳峰算計怕了,生怕又被他捉弄。又往前面走了約莫四五十米,果然有一家買早點的,經營的真是水煎包子和蔥花油餅。樂曲揚這才歎服鍾岳峰的鼻子真夠靈敏的。他跑過去買了一袋子水煎包,邊走邊吃,幾乎一嘴一個,蔡雲霞看他狼吞虎嚥的樣子也樂不可支。
快到普濟寺的時候,越發擠得厲害,有警察維持秩序也不管用。鍾岳峰在前面開路,遇到被擠得搖搖欲墜的老弱婦孺還要施以援手,樂曲揚殿後,將蔡雲霞護在中間,三人這才順利地擠進了普濟寺裡。寺裡面的人雖然也不少,卻比外邊井然有序,可能是怕褻瀆了神靈菩薩。只見大殿裡燭火輝煌、香煙燎繞,大小和尚們正集在大殿裡誦經禮佛,木魚聲聲,梵音如波濤聲綿延不絕,其盛況場面令人歎為觀止,處處充滿了佛國仙境的神秘色彩。
蔡雲霞虔誠地在各個大殿菩薩佛像前磕頭燒香,還唸唸有詞。樂曲揚是徹底的無神論者,自然不肯跪下磕頭,只是隨意瀏覽寺院裡的壁畫佛像和歷代名人留下的墨寶詩詞。鍾岳峰雖然不信神佛,但是傍少林寺而據,自然受佛教熏陶很深,後來又拜一代高僧智信大師為師,雖然是學習武功,但是耳濡目染多少也領會了些佛學知識。所以神像前也都鞠躬行禮,在他看來禮佛等於是尊師,拜神等同於拜師傅。
蔡雲霞又慫恿著二人抽籤,她說普陀山的簽靈驗無比,鍾岳峰不忍拂了她的面子,就抽了一支,只見簽票寫著:「山高路險且隨緣,千難萬險皆自然,莫怨春風不如意,桃花盈盈樂心田。」下面批註解約:路途險惡,險死還生;勞心勞力,奔波不停;正氣福氣,化險為夷;命犯桃花,唯情專一;只要努力,終享大成。
鍾岳峰看過了心中有些驚訝,怎麼簽票說的跟自己倒有七八分准呢,難道說冥冥之中命運早已經注定的嗎?臉忽陰忽晴一時捉摸不定。
樂曲揚拿過簽票一看,略一思索不由吃驚道:「啊呀,真是神了,這麼靈驗。不過你這命犯桃花,怕是不靠譜,呵呵。」他本來不大信這種東西的,蔡雲霞讓他也抽籤,但是他死活不肯抽,這時見鍾岳峰抽到的簽似乎很靈驗,也動了好奇之心,也抽了一支,竟然是大吉簽,面四句詩曰:「榮華富貴祖宗傳,一生亨通皆自然。貴人相助化厄難,和樂安祥萬萬年。」他也不看簽票下面的批解,拿著簽票呆愣了半天。
蔡雲霞看兒子如此模樣,不知道簽票寫的是什麼,滿腹狐疑地把簽票拿過去自己看,沒有念完已經喜眉梢,連連道:「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真是靈簽啊,富貴天生,不是嘛,偌大的家業不都是你父祖們掙下的嗎?那麼大的災難不都是得小峰相助化險為夷了嗎?臭小子,讓你拜菩薩還不樂意呢,你看看這多靈驗!」
樂曲揚見媽媽猶自嘮叨,只得轉身朝觀音神像拜了一拜。鍾岳峰笑嘻嘻道:「終於肯皈依佛門了,阿彌陀佛。」樂曲揚瞪了他一眼卻沒有反駁,菩薩面前自然不敢放肆。
從寺院出來走的是偏門,站在台階放眼看去,到處是洶湧澎湃的人流,整個普陀仙境大小寺院和廟宇只怕都是這種情況。鍾岳峰感慨道:「神佛之所以能受到萬眾的頂禮膜拜,全是因為寄希望神佛們能夠普度眾生。以我看神佛們其實就是一些被渲染誇大的大英雄大豪傑。」
樂曲揚深以為然,他戲謔道:「龍神太子踏波救人,自然也該受眾人頂禮膜拜。」
蔡雲霞不知底細,接口道:「這都是觀音菩薩顯靈了,阿彌陀佛。」樂曲揚和鍾岳峰對視了一眼,忽然哈哈笑起來。
二人護住蔡雲霞正在擁擠不堪的人流中掙扎,鍾岳峰忽然附在樂曲揚的耳邊道:「你不是羨慕我總有奇遇、生活繽紛多姿嗎?現給你一個機會,你看,這人群裡有好幾個扒手正在肆無忌憚地洗劫別人的口袋。如果你視而不見,那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如果要出手去管,那接下來將會發生許多驚險刺激的事情。」
樂曲揚瞪大了眼睛四下裡逡巡,然後疑惑地說:「我怎麼沒看到?看起來都是貌似虔誠狂熱的信徒啊。」
鍾岳峰笑道:「你長的是一雙企業家的眼睛,能看到巨大的商機和利潤;我是干安保工作的,在南方時,可是沒少到公交車抓扒手。扒手臉可沒寫字,你是不是覺得那些穿著不佳、橫眉怒目的才是壞人?錯,大錯特錯,你看見那個沒有,那個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男人,他正慇勤地攙扶那個老人,看到了,他可沒那麼好心,你看他一隻手已經伸進了人家的口袋。」
樂曲揚瞪大了眼睛仍然看不到鍾岳峰所說的扒手,揉了揉眼睛苦笑道:「滿眼都是人,晃得人眼都花了,算啦,我是做不了警察了。」他頓了一下又問道:「小峰,你會不會出手抓扒手?」
「當然,身為少林弟子,路見不平自然不會袖手旁觀,鋤強扶弱行俠仗義早已經成了少林人的入世宗旨,當初我師父看我就是因為我多管閒事。二哥,你帶阿姨從那邊先走,咱們一起走只怕會給你們帶來麻煩的。」鍾岳峰說完已經鑽進了人群。
蔡雲霞根本沒有注意到二人的談話,連鍾岳峰離開也不知道。樂曲揚雖然為他擔心,不過想想他的身手,就把一顆心放到肚子裡了。
那個衣服鮮亮的扒手攙扶著被擠得搖搖欲墜的老頭,老頭滿懷感激,周圍的人也都讚不絕口,這年頭懂得尊老愛幼的人太少了。扒手把老人身的角角落落都摸遍了,只摸到了兩角硬幣。媽的錢裝哪兒去了?難不成也撞到了褲襠裡了?有些鄉下人進城怕錢丟了,就在褲衩縫了個口袋裝錢,這老人大概也是這種情況。
扒手沒有弄到錢自然不甘心,就動起了心思:「大爺,您要方便嗎?一會兒進到寺院裡沒有廁所,一時半會兒您也出不來,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個廁所,要不我扶您先去方便一下?」嘿嘿,老東西,只要解開褲腰帶,老子就是把你的悄悄割走也不是難事。
「啊呀,謝謝你啦,俺就是怕拉屎撒尿地麻煩,早飯就吃了兩個雞蛋,到晚也不用去廁所了。」
扒手一看沒轍了,只好氣咻咻對老頭道:「我內急先去一趟廁所。」說完撒手擠進了人群。
老頭一趔趄差一點被洶湧的人流擠倒,旁邊一隻胳膊及時扶住了他,他剛想向人道些,扭頭一看,一個人戴著墨鏡,好嚇人,在老人印象中戴墨鏡的人大都是壞人,他嚇得一囉嗦,急忙掙開了攙著自己的那隻手。
「大爺,您錢丟了嗎?剛才那人是個扒手。」戴墨鏡的人正是鍾岳峰。
老頭疑惑地看著鍾岳峰,心道,那個小伙子多好啊,說他是小偷,誰相信?只怕你才是賊喊捉賊哩,想探出我的錢藏哪兒?門兒都沒有,老人乾脆不理鍾岳峰了。旁邊人早把二人的對話瞧得清清楚楚的,都警惕地看著鍾岳峰,毫無疑問都把他當成真正的小偷了。鍾岳峰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好沒趣地轉身離開。
「我一眼就看出他不是好東西,想騙我?沒門兒,你們也要小心些。」身後傳來老頭得意洋洋的聲音。
鍾岳峰問聽此言心中只能苦笑,這可怪不得老頭愚蠢認不得好壞人,現在這念頭好壞人確實難分。他忽然扭過頭調皮地笑道:「大爺,把錢放在褲襠裡可不雅觀,回頭你掏錢不是還要脫褲子?那多難為情」說完也不理目瞪口呆的老頭,輕佻地吹了聲口哨轉身鑽進了人群。
老頭臉色煞白地摀住褲襠,這小偷簡直太厲害了,錢藏在褲襠裡他怎麼也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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