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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曲揚正說得起勁,鍾岳峰忽然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停下來,樂曲揚不解地看著他.鍾岳峰側身拉開了病房的門,陳小虎、福伯和樂雅韻已經站在了門口。
鍾岳峰笑著跟福伯和樂雅韻打招呼。陳小虎已經怪叫著撲來,摟著鍾岳峰狠狠給他一拳,這一拳正好打在了鍾岳峰中槍傷的部位,傷口還沒有完全復原,他沒提防疼得差一點兒叫出聲來。
樂雅韻注意到了他的異樣表情,就關切地問道:「鍾哥你怎麼了?」
陳小虎看著鍾岳峰呲牙咧嘴的樣子,忽然想起他一次在電話裡說自己受傷的事,就禁不住問道:「你小子說自己受傷了差一點兒沒命,我看你這不是活蹦亂跳的嗎?怎麼看也不像奄奄一息的人。」
程石頭正站在鍾岳峰身後,聽陳小虎這麼一說,就伸手撩起鍾岳峰的衣服,腰裡果然還有傷疤,露出鮮紅的嫩肉,傷口顯然是還沒有完全恢復,他吃驚地問道:「誰傷的你?那人的功夫也太厲害了?」在他看來能打敗鍾岳峰的人當世不少,但那些都應該是宗師級的人物,自然不會隨便傷人,那些在道混的絕對沒有能傷鍾岳峰的高手。他又仔細端詳了一下疑惑地道:「我怎麼看像槍傷?」
鍾岳峰見眾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他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把情況說出來,反正總的跟樂家人交代疤臉強的事。想到這裡就笑著說道:「這樣,大家坐下裡慢慢地聽我說,這故事比較長。」
大家都團團坐在了沙發。因為福伯來了以後就給樂曲揚換了一個高級病房,帶了一個小客廳,所以有足夠的地方讓眾人坐下。樂雅韻給福伯和哥哥沏了茶,然後問鍾岳峰喝什麼?聽鍾岳峰說喝茶就笑了笑又倒一杯,陳小虎面前擺了一罐飲料,程石頭面前擺了一瓶礦泉水,這些天相處她已經摸清了眾人的嗜好。
鍾岳峰這才道:「這槍傷是殺害樂先生的那個疤臉強開槍打的,差一點就要了我的命。」
樂福堂遇刺時福伯也在場,所以他自然知道疤臉強的事,現在一聽到馬就跳起來激動地問:「疤臉強?他在哪裡?」
程石頭拍了拍福伯的肩膀道:「別激動,聽小峰慢慢地說。」
福伯這才知道自己失態了,就不好意思地道:「一聽到這個混蛋的名字我就激動了,小峰,你慢慢地說。」
鍾岳峰這一年多來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大罪,最後弄得連愛人也誤會分手了,此時忽然見這些人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想聽自己說,雖然往事不堪回首,但是他的心裡忽然產生了一種傾訴的的慾望。他這才從自己在樂福堂遺體告別儀式見到樂雅韻傷心欲絕的樣子而激起了他對疑犯的仇恨,於是就辭職開始了千里追兇說起,林海迷蹤,北疆風雲,深埋埋洞中,一直說到滇邊緝兇,中間只略去了與秋月瓜葛一節。
鍾岳峰口齒本就伶俐,又是自己親身經歷的事,根本不用添枝加葉就把整個經歷說得曲折動人,只聽得眾人心驚肉跳唏噓不已。一個與樂家毫無干係的人為了抓到兇手,或者說是為了伸張正義,千里孤身追兇,經歷這麼多的生死磨難,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被埋在洞中幾個月,險死還生,想想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這樣的事情恐怕只有在影視中才能見到。震驚,絕對的震驚!如果不是大家相信鍾岳峰的為人絕對會以為他在說故事,一時間感動得所有人唏噓不已,樂家人更是熱淚盈眶。
「鍾小子,你怎麼跟說故事似的,是真的嗎?那你在洞中數月是怎麼熬過來的?」陳小虎疑惑地道。
鍾岳峰好一陣子沒有說話,他又想起了洞中暗無天日的日子,他勉強笑道:「最開始就一直餓著,快要昏過去的時候抓到了老鼠,老鼠的血和肉就成了唯一的美味食品,不過要生吃,就那麼咯吱咯吱地咬著吞下去,味道跟西藏人吃的生牛肉乾是沒法比的,如果你想品嚐一下,我改天給你抓一隻。」他故意這樣說是為了緩解悲傷的氣氛。
陳小虎已經撲過去抓起一個痰盂哇哇地吐起來。別的人都沒動,彷彿是被這殘酷的的事情驚呆了,一時間每人說話,因為都不知道該怎樣開口,氣氛就顯得有些壓抑。
「謝謝,謝謝你鍾岳峰!我代表樂家人謝謝你,我想家父在天之靈也會感激你的。」沒等鍾岳峰說完,樂雅韻早已經淚流滿面了,樂雅韻說著沖鍾岳峰鞠了一躬。
福伯也激動地說:「樂先生果然沒看錯你,他在那次你跟秦堅比武之後就不住口地誇你,說你在古時候即便不能封侯拜將,但絕對是名滿天下的大俠,在現代社會裡武功雖然不是男兒成功立業的唯一本領,但是他相信你不只是個赳赳武夫,他說你是人中龍鳳,將來必然會做出一番事業的。」
這時大家都發現鍾岳峰眼睛也是紅紅的一副泫然欲涕的樣子,都認為他是為自己受的苦楚和委屈而流淚,只有鍾岳峰自己知道他是聽了樂雅韻和福伯的話才禁不住動了感情,也為樂先生如此賞識自己而感動,想想自己雖然經受了那麼多苦難,但是也值了。俗話說,士為知己者死,自己只不過是吃一點苦罷了。
「小峰,感謝的話剛才我妹妹和福伯已經說過了,今後有用到樂曲揚的地方儘管開口,只要能辦到我決不推辭。」樂曲揚也表了態,他是樂氏集團的未來掌門人,有他這麼一句話等於是擁有了整個樂家強大的後盾,倘若是別人只怕早就欣喜若狂了,但是對於淡泊名利的鍾岳峰來說並沒多大用,他只是淡淡地一笑。
在鍾岳峰看來,施恩不圖報才是俠者所為,他只希望憑自己的雙手來撐起一片天空,憑自己的一雙腳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一條路,即便這是一條充滿荊棘坎坷的路,因為每一個人都該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或許,屬於他自己的路在嵩山挑著豆腐走鄉穿村時已經開始了,他將義無反顧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