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雅韻等父親的喪事處理完,並沒有立即趕回美國,她想在家多陪媽媽一段時間,樂家兄妹幾個難得地聚在了一起。樂曲揚性子隨和,為人灑脫不羈,不像樂悠揚那樣凡事一本正經,而且因為他畢業於國外名牌大學就顯得有些盛氣凌人,尤其是在自己在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樂曲揚面前更覺得高他一頭。樂雅韻卻喜歡和二哥親近,喜歡和他一起聊天,一起出去玩樂,這不是因為二哥跟自己是一母同胞血緣關係近,應該說是樂雅韻和樂曲揚的性格接近罷了。
樂福堂喪禮舉行半個月後,樂氏集團董事會,樂氏集團的副總樂福堂的親弟弟樂壽堂和公司的法律顧問胡律師一起宣佈了樂福堂生前就立下的一份遺囑,樂福堂名下的樂氏集團百分之六十的股份由夫人蔡雲霞繼承百分之三十,三個子女平均每人繼承百分之十。由於蔡雲霞不懂經營管理,她的股權在她生前由二子樂曲揚全權監管,在她死後由樂悠揚兄妹三人平均繼承,樂雅韻在學業未成前所屬的股份也由樂曲揚監管。樂家的其他財產,比如房屋和其它公司的股份也依照樂氏股份的分配方案也分割的很清楚。而對於樂氏的董事長卻沒有指名有誰繼承,但是在座的人都是明眼人,樂家二少樂曲揚直接控制了樂氏集團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那還不是擺明了在樂福堂的心目中這個二兒子的位置遠在樂家大少樂悠揚之嗎?
這個遺囑內容使全場的人都感到有些意外,包括幾個繼承人。一個不懂經營的蔡雲霞卻擁有百分之三十的股權,仍舊是樂氏最大的股東,就是副總樂壽堂也只擁有樂氏的百分之十幾的股份。看來,這樂福堂還真是深謀遠慮,他死了之後樂氏最大的股權仍然控制在樂家人手裡。不過讓有些人不解的是,監管的人何以不是已在公司幹了多年有經驗、懂管理的樂家大少樂悠揚呢?不過大家很快釋然,樂曲揚畢竟是蔡雲霞的親生兒子,由他監管也合情理,如果由樂家大少監管會不會某一天都變成他名下的產業呢?
董事們和列席的各部門的主管和各分公司經理都紛紛議論起來。樂悠揚臉色鐵青,本以為自己掌控樂氏天下是十拿九穩的事,希望的沫卻突然破滅了,滿以為果實唾手可得,卻被那個自己看不起的樂曲揚輕易地擷去了,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甚至有些怨恨自己死去的父親,我在公司跑前跑後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憑什麼讓樂曲揚這個躲在一邊清閒自在的混蛋監管那麼多的股份,你乾脆直接讓他做公司的總裁算了。他越想越氣,聽著別人刺耳的議論聲他再也坐不住了,騰地站起來摔門而去。
蔡雲霞看到樂悠揚摔門而去,心裡就有些不安,她也以為丈夫這樣的安排是因為二兒子是自己親生的,這樣實在是對不起非親生的長子樂悠揚。她想站起來去追樂悠揚,卻又覺得不合適,只得耐著性子等著會議結束。樂雅韻對二哥代管自己股權毫無疑義,就是自己將來畢業了,也希望自己不操心這些事情。
樂曲揚對父親的安排也有些不解,他也覺得哥哥比自己能幹多了,為什麼父親沒有讓哥哥監管母親和妹妹的股權呢?他當然不會認為父親真如那些人所議論的那樣出於血緣關係的考慮,他從來不認為父親是個心胸狹窄目光短淺的人。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遺囑見證人之一福伯聽那些董事和部門經理有些話說得太不像話了,尤其是涉及到樂福堂的聲譽,福伯是絕不允許的,他怒氣沖沖地一拍桌子,這一拍顯然用了力,連桌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來。那些董事和各部門的經理都被嚇了一跳,霎時間都住了口,瞪大了眼睛看著福伯,會議室裡頓時靜了下來。
「樂先生做這樣的決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他這樣做對自己的家人和樂氏沒有半點的私情。他生前不止一次對我說二公子是能幹大事的人,雖然滿天下跑,卻不是游手好閒,所謂『讀萬卷不如行萬里路』。他不朝家裡要一分錢,白手辦公司,不靠家族勢力生意卻做得有聲有色,這不是能力是什麼?他的公司雖然甩手不管卻運轉正常,這是知人善用;他把公司的大部分盈利都作為獎金發給員工,如此輕財寬仁善待下屬,是不是有大家風範?他&;226;&;226;&;226;&;226;&;226;&;226;」福伯一番話說得眾人連連點頭,大家仔細一想的確如此,樂家大少和樂家二少相比真是不堪,他除了誇誇其談外還真是沒幹出什麼事來。
樂曲揚在一旁直聽得又是感動又是難過,想不到自己這個眾人眼中的浪子會被父親如此看重,想起再不能聆聽父親教誨,一時間五內俱焚,禁不住淚如泉湧,哽咽著說不出話來。蔡雲霞和樂雅韻在一旁聽得是又驚又喜,沒想到樂福堂對在別人眼中是浪蕩公子的二兒子的評價竟然如此高。
這時樂壽堂也在一旁接著說道:「我大哥生前確實不止一次這樣評價曲揚的,我相信他的眼光不會看錯曲揚這匹千里馬的。我提議總裁的職位由曲揚接任。」樂壽堂自己能力有限,守成有餘開拓不足,他一生最佩服的人就是自己的大哥,所以對大哥的話自然深信不疑。
董事們平時對樂福堂十分敬服,此時見連樂氏的副總樂壽堂也支持樂曲揚,而且樂曲揚又掌控了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對他出任樂氏總裁自然毫無疑義,樂氏集團的總裁其實就是董董事長。除了樂悠揚棄權之外一致通過。
樂曲揚一見急忙站起來道:「謝謝諸位的抬愛,我有幾句話想和大家說說,不過這可不是我的就職演說,因為我還沒有答應做這個總裁。」眾人都毫無疑義,靜下來等著他說話。樂曲揚見大家都等著自己,就接著道:「就我們樂氏目前所處的微妙形勢,我並不適合擔任這個董事長職務,請大家稍安勿躁,聽聽我說的理由,不但是因為我年輕沒管理大公司的經驗。更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咱們樂氏適逢大變,許多生意的對手正虎視眈眈,如果冒然換一個新人掌控公司,就會讓人輕視樂氏,而且會給人一種爭權斗利內部不穩的感覺,那些對手就很可能會聯手打壓樂氏。如果讓壽叔順理成章地接替董事長的職位,憑他多年在商場的經驗和聲譽,咱們樂氏必然能夠安然度過這多事之秋。」他這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聞者無不欣然動容。先前對樂曲揚的能力半信半疑者此時再無懷疑,更為他的胸襟氣度所折服。
樂壽堂還要推辭,一直沒有說話的蔡雲霞道:「壽堂,我也覺得曲揚說的有道理,這也是為了樂氏好,你就別推辭了,悠揚和曲揚這兩個孩子都沒經驗,你就多操心好好帶帶他們。這也可能是你哥哥的想法。」
樂壽堂見嫂子也這麼說,自然不敢再推辭,只得應承了下來。他平時幫哥哥處理公司業務,早已經熟悉情況,立即按公司先前的計劃安排下去,公司運轉一切正常。樂壽堂本來想讓他擔任總裁的特別助理,這是個特別重要的職務,但是,他堅決地推辭了,他反而推薦了自己的哥哥擔任總裁助理。他自己只掛了個執行董事的頭銜。
樂悠揚雖然當了董事長特別助理這個特別重要的位置,但是更激起了他對弟弟乃至死去付清的仇恨,他認為這是樂曲揚對他的施捨,就像是一個暴發戶趾高氣揚地施捨一個乞丐或者是一條狗一樣,讓他感到無比的屈辱。
原本在樂福堂死後股票下跌的情況在樂壽堂掌控之後,尤其是樂氏董事會的情況不知被誰洩露出去見諸媒體後,股市情況竟然漸漸好轉。樂氏集團終於終於度過了這一次危機。不過樂家的危機是否已經過去了呢?
樂曲揚不顧眾人的勸阻,又要開始了他的人文自然環境的科學考察之旅,說白了是想飽覽名山勝水。樂家人除了樂悠揚之外都極力反對他馬出行,但是他的主義已定難以改變,如果不盡快地完成自己的旅遊計劃,一旦被樂氏的工作纏身那麼這一輩子都甭想達成自己的願望了。樂雅韻理解哥哥的想法,雖然她不知道二哥究竟在幹什麼,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有權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所以最終她放棄了挽留二哥的打算。樂悠揚雖然也在那裡勸說弟弟,但心裡巴不得他走的越遠越好,最好永遠都別回來,那麼樂氏將來還不是屬於自己的嗎?
樂曲揚開著自己那輛破得不能再破的車在母親和叔叔的跌腳歎息聲中絕塵而去。透過倒車鏡看到母親在抹眼淚,福伯和妹妹在拚命地揮手,哥哥的臉露出了一絲笑容,哥哥笑什麼他心知肚明,他是學歷史的自然明白權利爭奪的殘酷性,歷史有多少皇族豪門為此演變成骨肉相殘的悲劇!所以他選擇了做一個天涯遊子,一方面是他的性子使然,另一方面避免了悲劇的發生。想不到父親仍然透過他浪子的外表看清了他的本質,把一副千斤重擔壓給了他,想起了父親淚水禁不住又模糊了自己的眼睛。他現在是個遊子,現在也只能做個遊子,遊子本就屬於天涯!遊子什麼時候倦了才會回家。
樂雅韻在二哥走後的不久也登了開往美國的飛機,她要繼續完成她的學業,臨飛機時她叮囑福伯一有父親案子的消息馬就告訴她。福伯含著眼淚點頭答應了,心中卻想,抓到兇手的機會實在太渺茫了。他只有在心中祈求樂先生在天之靈保佑樂家平平安安的,讓兇手早日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