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岳峰辭職後的第二天,又趕到醫院去看望香雪,她已經快要康復出院了.香雪看到他很激動,拉住他的手抱怨道:「鍾哥,你終於來了,這麼長時間也不來看我。」完全是一副小兒女撒嬌的情狀。
鍾岳峰笑道;「哈哈,前段時間一直在忙樂福堂那件事,這不一有空就來看你了嘛。」
那件事香雪自然早就知道了,她看鍾岳峰神情憔悴就有些心疼:「你看你瘦多了,那個兇手還沒有抓到嗎?」鍾岳峰搖了搖頭表示兇手沒有抓到,然後道:「看你氣色這麼好,恢復得還不錯,我就放心了。」
「還不是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我這會兒只怕已經不在人世了。」香雪說著眼圈忽然就紅了,她揉了揉眼睛又道:「鍾哥,我的病一好就馬去掙錢,把借的那些醫療費慢慢還給人家。」
「哈哈,香雪,那些錢都是人家捐出來的,根本不用還,你今後就別操這份心了,等你養好了身體好好掙錢供應妹妹學。」鍾岳峰說著又拿出兩萬塊錢遞給她,「一萬元是我們公司的總經理陳文德給你的,這一萬元是我們哥幾個的一點心意,有了這些錢等你出院之後別急著班,把身體養得棒棒的再說。」
香雪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她哽咽著說不出話來。鍾岳峰說錢都是別人捐的她壓根不信,誰會捐那麼多錢給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皇朝酒店是她班的地方高小燕張羅著才捐了不到兩萬元。不過,她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鍾岳峰等她的情緒穩定下來才接著道:「我可能很長時間不能來看你了,因為公司安排我出一趟遠差。」鍾岳峰沒敢跟她說自己已經辭了工,他怕她再哭得稀里嘩啦的,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孩子的眼淚。
鍾岳峰安撫好香雪,想想這個城市還有沈茵家人跟自己關係親厚,自己這一次離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面,就去了一趟沈家。正好是週末,沈放一家三口也在,鍾岳峰就留下來吃飯,被沈亮纏著教了他幾手功夫,也算是償還了教他學武的允諾。鍾岳峰跟沈茵也沒說辭職的事,只說自己出遠差,鍾岳峰心想反正自己還會回到這裡的。沈茵並沒有懷疑,只是吩咐他出門在外要小心,自己照顧好自己。
當天晚,鍾岳峰沒有讓人送他,一個人悄然地坐了回家的火車,他想先把家人安排好再說,反正現在手裡也有錢了。鍾岳峰的心裡溢滿了淡淡的離愁別緒,畢竟在這裡生活了一年多,究竟什麼時候能抓到疤臉強呢?他也無法知道。火車駛出了燈火輝煌的城市,駛向蒼茫的夜中。
他回到省城並沒有立即去看妹妹,悄悄打探一下雷家的消息,雷家的公司已經查封了,雷震天仍舊沒有緝捕歸案,但是受到牽連的官員不少,涉黑案的後面往往就能牽連出官員的腐敗,如果說黑社會是顆毒瘤的話,官員的腐敗無能就是它滋生的土壤。雷老爺子雖然沒有直接受到牽連,但是已經辭去了所有的公職,倘若是他能早日無官一身輕的話,子孫後代說不定也不會依仗權勢作威作福走犯罪的道路,他可能最終想通了這一點,但是已經晚了。
鍾岳峰準備在省城給家裡買一套房子,他想先買好房再告訴叔叔和嬸嬸,不然他們一定會阻止自己買房的。他在西城區看中了一個小區,周邊的環境優美,離秀秀學的學校交通也便利,而且小區的外面還有配套的商舖買。鍾岳峰根據叔叔和嬸嬸的生活習慣,在底層選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這套房子正好在小區的角落,雖然不被別人看好,但是門前有一片未曾綠化的空地,說不定還能讓叔叔種菜呢。開發商見這套無人問津的房子終於有人感興趣了,馬打折賣給了鍾岳峰,連小區門外的商舖也優惠了不少,兩套房子花了不到一百萬。鍾岳峰辦好手續拿到了鑰匙,他這才高興地回到了家。
鍾有義夫婦倆聽說侄兒在省城已經買好了房子,既高興又不安,鍾岳峰就騙他們說自己買彩票中了大獎,二人這才放心了。想到今後搬到省城再回老家不方便了,鍾岳峰和叔叔嬸嬸又回了一趟老家。
已經是草枯葉落的深秋時節了,走在熟悉的山路,聞著山野裡熟悉的清新氣息,鍾岳峰彷彿又回到了從前平淡而快樂的時光,他駐足在以前老是歇腳的小潭邊停留了好一陣子,山崖的一叢黃燦燦的九月菊開得正艷,山泉依舊清澈凜冽,但是已經物是人非了。一行人才一進村子,一條黑狗就撲了過來,正是搬家前留給鄰家的黑狗,它先是撲在鍾岳峰身搖頭擺尾地親熱了一陣子,又去和以前的主人和女主人身邊挨挨蹭蹭地親熱。鍾有義感慨地說:「這畜牲也這麼有情有義!」
鄉親們得知鍾有義一家回村了,都迎了出來親親熱熱地聊不完的家常。二爺依舊精神矍鑠,咧著沒牙的嘴道:「峰娃子,好好在外面干,掙錢在城裡買房子娶媳婦,就別回咱這窮山溝了,你看看村裡的年輕人都出門掙錢去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殘。」
他歎了口氣,扭頭看看人群中沒有麻子四哥,就問四爺:「四哥也進城打工了嗎?」
「他進城了,不過沒手藝沒技術,只好到建築工地賣力氣。」
鍾岳峰知道這幾年村裡沒人願意在家種那幾畝地過窮日子了,都到外面去掙錢了,歸根到底家鄉還是太窮了。在這一瞬間他心裡作出一個決定,要為村裡做些事情盡一點心意,招商引資自己一時也招不來人,再說這裡交通這麼差誰肯來這裡投資呢,要不先給村裡修路,想到這裡問二爺:「把村裡的路修通大概要多少錢?」
「怎麼也要三四十萬,如果路能修通就好了,靠山吃山,咱這裡說不定還能過好光景。」
鍾岳峰把這事就放在了心裡,後來鍾岳峰果然給村裡四十萬元用來修路,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三口人又回自家的院子裡看了看,門口已經結了蛛網,屋子裡也有些霉味,一院子的破敗荒涼。鍾有義摸了摸那盤石磨,有些傷感,吱呀呀磨豆腐的歲月一去不返了,這一走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鍾岳峰見叔叔如此傷感,自己也想起了推石磨的歲月,就笑道:「要不把石磨帶走留個念想。」鍾岳峰這麼一說本來有些開玩笑的意思,鍾有義卻有些心動了。鍾岳峰靈機一動忽然間有了計較,最後終於把這百數斤的石磨輾轉帶回了省城。
鍾岳峰又去武校看望了恩師吳教練,師生相見甚歡。吳教練早聽說他在列車勇擒劫匪並受到了公安部門的嘉獎,為此頗為欣慰,為自己教出這樣的弟子感到自豪,也為鍾岳峰當初放棄了作為專業武術運動員的機會而惋惜。鍾岳峰也去了一趟智信師傅居住的茅屋,發現門窗已經結了蛛網,菜園子裡荒草萋萋,顯然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他在回來的路遇到了一個少林寺的小和尚,鍾岳峰一問才知道智信四海雲遊弘揚佛法和少林武學一直沒有回來,他只得鬱鬱而歸。
鍾有義帶著鍾岳峰給鍾氏老祖墳燒過冥錢,鍾岳峰又給父親的衣冠塚也磕了一個頭,父親因為埋在了煤井下沒有找回屍體,所以就只建了一個衣冠塚。家裡諸事已了,鍾岳峰和叔叔和嬸嬸就要離開鍾家莊了。走到半路嬸嬸忽然拉住他,躊躇了片刻才道:「小峰,這次回來才知道你媽她前些時回來過,想見你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又悄悄地走了,臨走時給村裡人留下了一個地址,聽說她跟那個藥販子又生了一個女兒,男人不待見,所以生活也挺困難的。唉,女人都不容易啊,你跟她聯繫一下,好歹她也生了你一場。」她說著把地址給了鍾岳峰。
鍾岳峰對自己的生母已經沒有多大印象了,以前想起她還特別的恨,恨她在自己幼年時就拋棄了自己跟男人跑了,天下有這麼狠心的爹娘嗎?就在已經完全把她淡忘了的時候忽然又出現了,她回來幹什麼呢?這個消息像一把鈍刀剖開了鍾岳峰心頭已經癒合的創傷,他感到了痛,一種無言的痛楚。鍾岳峰把寫著母親地址的紙條隨手拋在了地,他沒有說話只顧低著頭走,淚水已經模糊了他的雙眼。
王蕙芳理解孩子的心情,這麼多年的怨恨也不是說消就能消的,她歎了口氣沒有說話,彎腰拾起地的紙條裝進了口袋。
那隻大黑狗依依不捨地跟了老遠。一直沒有說話的鍾有義突然慢條斯理說道:「唉,這狗戀舊情啊,主人拋棄了它,但是它依然不會恨主人,有時候比人都強。」說完跺了一下腳,那狗才一步三回頭地回了村子。
鍾岳峰聽到叔叔的話愣了一下,忽然扭頭往回跑,在地找了好久,最後滿臉懊悔地走了回來。王蕙芳板著臉道:「是找這個。」說著掏出紙條遞給了他,忽然撲哧一下子笑了。
鍾岳峰紅著臉接過紙條,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口袋,神情突然間像是輕鬆了不少。
一家人又忙碌了好幾天,終於搬進了省城的新家。鍾岳松也被送進了秀秀就讀的那家學校,他對於離開原來的學校還挺遺憾,因為自從鍾岳峰在學校露了一手功夫之後,鍾岳松也成了許多同學崇拜的對象。鍾岳峰去把秀秀也接了回來,她乍一見突然有了一個新家,心中的興奮自然不言而喻。一家人高高興興在新家吃了一頓團圓飯。買下的那套商舖鍾有義兩口子倆一時也想不起做什麼生意,鍾岳峰就提議乾脆還做豆腐腦,這也算是老本行,他在老家見到石磨時就打定了主義。生意開張後,把從老家帶來的石磨放在店裡,生意異常地紅火起來。城裡人只在影視劇裡見過這種原始古老的東西,所以都紛紛來看稀罕,有的甚至還想親手操作一下。用石磨做出的豆漿和豆腐腦當然大受歡迎,現在不都時興手工或土法加工的食品?那可是純天然無污染的食品。其實那石磨也只是擺擺樣子做做廣告,最主要還是用機器做的,用石磨自然是無法供應得。
豆腦店的生意做紅火之後,鍾岳峰抽出身子去學駕駛,練過功夫的人耳聰目明領悟力強,短短的一星期,鍾岳峰握住方向盤已經開得有模有樣了。讓那個駕校老教練從此多了一句口頭禪:「你怎麼那麼笨?我曾經教過一個學員,不到一星期就能開車路了!」鍾岳峰索性多花了一千塊錢提前拿到了駕駛證。這一切他都是為接下來追查疤臉強做準備。這時,他的準備工作已經做好了,就開始計劃「追兇」之事。南方有梁慕鴻在那兒,一有疤臉強的消息他會立即通知自己的。其他也沒有什麼線索,簡直是毫無頭緒,鍾岳峰就決定先去一趟疤臉強的東北老家。無論前途怎樣艱難凶險,他一旦做了決定就絕不會放棄的。
這一章寫得有些亂也有些繁瑣,因為想把所有的事情都盡快交待清楚,這是鍾岳峰性格使然,凡事盡量周全完美,也是杜老二的想法,接下來想讓鍾岳峰盡快踏萬里緝兇的漫漫征途。天下之大,江湖詭譎凶險,接下來又會演繹出怎樣的傳奇呢?探幽歷險、懲凶除惡,奇遇迭起,江湖黑道風起雲湧,英雄的血,情人的淚······高潮迭起,精彩紛呈!請朋們繼續關注支持本,點擊收藏批評都歡迎。讀者是寫手的帝,您們就是我堅持寫下去的動力!手指磨繭、屁股坐腫、頭昏眼黑,也在所不惜。只要不停電,保證按時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