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岳峰悄悄跟程石頭碰了面後,很快就清楚了他調查被盜貨物的經過。原來,程石頭在部隊是屬於特種偵察兵,偵查和追蹤對他來說是小兒科,他根據車停的位置和丟失貨物的位置,推斷出了一個小偷下手的最佳方位,那是唯一的一個坐在飯店看不到的視覺盲點,而且正對著一個胡同口,易於轉移貨物。他詢問附近商店的好多人,都說不知道,但是目光閃爍,似乎知道些什麼又不願說出來,程石頭據此很快就判斷出很可能就是這個集鎮的人偷的。
程石頭在附近沒有問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他只好順著胡同盲目地往裡找,正巧碰到兩個小孩在玩耍,他靈機一動就說自己沒看清同伴把兩包貨送到哪一家了,一個小孩隨手指著一個院子說:「他們都進了譚胖子飯店的後院。」另一個小孩就指了指那個緊閉的朱紅大門。程石頭一看那大門就臨著胡同口,從位置看正是剛才吃飯的飯店的後面,敢情飯店那個胖老闆就是小孩說的譚胖子。如果偷的貨就藏在飯店的後院還真讓人想不到,正所謂的燈下黑。程石頭走過去一看院牆有一丈多高,不借助東西也不去,隔著鐵門也看不清院子裡的情況,他只得先退了出來找鍾岳峰商量。
鍾岳峰見有了貨物的下落,心裡高興壞了,看看劉老闆還在糾纏那兩個警察,那個飯店的胖老闆正在一旁冷嘲熱諷地看笑話,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二人,就沖程石頭使了個眼色,二人漫不經心地走到了車後邊,正好擋著了眾人的視線,二人就趁機鑽進了小胡同。
那兩個小孩已經不見了,胡同裡靜悄悄的不見一個人影。鍾岳峰願想二人搭個人梯翻進去,可是一看那牆頭的高度只怕是兩人加起來也夠不到。程石頭略一想,附在鍾岳峰的耳邊低聲道:「我你的肩膀,如果還不夠高,你就用手托住我的腳助一點力。」
鍾岳峰依言面牆蹲下,程石頭了他的肩膀,他慢慢站起來,程石頭手伸得老高仍然差一點距離,鍾岳峰用手抓住他的腳,用力向一拋,程石頭又向升高了一點,手已經扳著了牆頭,雖然牆頭插滿了碎玻璃片,但這對於一個特種兵來說已經過不成任何威脅了,他雙手稍一用力就翻了牆頭。程石頭略一打量院子裡的情況,發現院子挺大栽種著不少花木,也沒有看到有人,他就輕輕地跳進了院裡。
程石頭的雙腳剛挨著地,從花叢後面忽然竄出一條狗忽地向他撲來,那是一條高大威猛的狼狗,受過特別訓練的那種,不吭不響地卻下口特別狠,簡直就跟一隻豹子似的。程石頭驚愕中躲避不及,只得側身在地一滾,還沒來得及站起來那條狗又撲了來,被程石頭一腳踢中了狗頭,狗被踢得嗚了一聲,他已經趁勢撲過去把狗壓在了身下,兩手抓住狗脖子用力一扭只聽卡嚓一聲,那狗就斷氣了。
程石頭站起來剛想過去為鍾岳峰開門,屋子裡走出一個人來,大概是聽到了院子裡的動靜。那人乍一見院裡有陌生人,隨即就大聲叫喊:「快出來,有人闖進來了。」一邊叫著一邊拎了門口的拖把衝了過來。
程石頭一看已經驚動了人,也不知屋內還有多少人,當下再不敢遲疑,急忙跑過去給鍾岳峰開門,這時那人已經衝到了身後,拖把照著他的腦袋劈來,程石頭矮身一躲,拖把打在了門,程石頭一個烏龍擺尾將那人踢倒在地。屋裡已經衝出好幾個人都拎著傢伙圍了來,程石頭拉開門閂,鍾岳峰急忙跑了進來。
「他媽的,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敢到這裡來撒野,讓你們來得去不得。」
這些人的手中雖然都持刀舞棒的,有一個人甚至還拿住一把土槍,怎奈是對手太厲害了,只一個照面便躺到了地,握槍那人的手腕還中了鍾岳峰發出的飛刀,那是一把從對手手裡奪去的刀。鍾岳峰自從那次遭飛車黨槍擊之後從不讓具有威脅的事情存在,所以拿槍的人首當其衝地吃了苦頭。
程石頭伸手抓住一個傢伙逼問:「那兩件貨放哪兒了?」
旁邊一個人剛想出聲制止,鍾岳峰直接一腳將他踢暈了。另外幾人見二人厲害得有些變態,再不敢耍滑頭了,爭先恐後說貨物在地下室呢。程石頭吩咐鍾岳峰留在院子裡看著這幾人,讓一個受傷輕的人帶著去了地下室。一走進地下室就把程石頭嚇了一跳,一百多平方米的地下室裡堆滿了各種貨物,簡直像一個物資倉庫,電器電料煙酒食品藥品甚至連化肥也有,這些顯然都是這些傢伙們偷盜搶劫來的東西。他果然在地下室的角落找到了劉老闆丟失的兩件貨物,連包還沒來得及拆開。
鍾岳峰聽說地下室堆滿了贓物,就和程石頭一商量,就把這些人都趕到地下室反鎖了起來。這後院與前面的飯店只有一個暗門相通,平時只有飯店那個老闆進出,那些服務員和廚師們根本不知道這個暗門,所以,二人在後面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前面卻一點也不知道。
二人把貨物抗到外面車,兩個警察已經走了,劉老闆找不到兩人正在著急,忽然間貨物失而復得,他簡直喜壞了。飯店那個老闆正在那裡得意呢,見此情景吃了一驚,知道出了紕漏,不過他還沒來及見同夥的面不瞭解後院的情況,又沒接到同夥的准信兒,就想溜到後面去看看。鍾岳峰一見他要走,急忙過去攔著了他,扯東問西的就是不放他走。程石頭趁這機會又報了警,在他看來這些傢伙還是交給警方處理好。
不大一會兒,那輛警車又呼嘯而來,那個年輕的警察氣勢洶洶地下了車,看了眼前幾個人厲聲問道:「誰又報了警?這事還他媽的沒完沒了了。」
程石頭生性脾氣不好,在部隊連級領導的賬也不買,現在聽那個小警察的話特別難聽,就毫不客氣地說:「就你這樣的也能混進警察隊伍,沒能力不說還是這副德行,如果你不是善於拍馬溜須就是靠關係走後門混進了人民警察隊伍中的無能之輩。」
程石頭這一派話把那小警察氣得臉色鐵青一時說不出話來。他的舅舅是市公安局的局長,他一個中學沒畢業被開除的混子就是憑了舅舅的關係到這小鎮當了一名幹警,因為後台關係硬,單位下下都給他面子,社會那些不三不四的傢伙更是對他畢恭畢敬的,就造成了他趾高氣揚作威作福的性格。
這時鍾岳峰已經簡單地把情況介紹給了那位年老的警察,回頭見飯店老闆已經不見了,急忙道:「那個飯店老闆準時去後院報信了,我們快過去。」說完就趕緊往後跑。
老警察有些幸災樂禍看了一眼可憐的同行,顧不得跟他解釋,一邊招呼他快來一邊跟著鍾岳峰向飯店的後院大門跑去。小警察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程石頭,心裡盤算著,看老子回頭怎麼整你。
程石頭有些不宵地指著他道:「怎麼還不服氣呀,磨磨蹭蹭的還不去抓賊,如果跑了這伙賊你要負責任。」說完乾脆扭過臉不理他了,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飯店門口,飯店的後院看樣子只有兩個出口,鍾岳峰和那個警察去了後門,自己只要守著前邊保證他們一個也跑不掉。
鍾岳峰和那個警察剛衝進飯店後院,飯店老闆剛把那幾個人從地下室放了出來,一看到警察,這些人才正真慌了,自古老鼠怕貓賊怕兵,落到警察手裡是準沒個好,其中有兩個更是網通緝的重案在身的逃犯,潛逃期間結識了飯店的譚老闆,又幹起了搶劫的勾當。這個飯店譚老闆其實是國道邊一個搶劫過往車輛的團伙的頭子,開飯店只是掩飾身份的幌子。
那兩個逃犯知道如果落進公安局手裡只怕最終會挨一顆槍子,這時不是魚死就是網破,好歹也得拼一下,於是就叫囂著鼓動同夥:「兄弟們,被抓住了就要把牢底坐穿,跑出去了還能吃香的喝辣的,他媽的,就來了一個條子,跟他拼了。」說著舞著手中的刀子衝了來。
一看疑犯拿住武器衝了來要拒捕,老警察吃了一驚,他們這次接警根本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動靜,不但沒帶槍,連手銬電警棒什麼的都沒帶,今天只怕真要把命搭在這兒,可惜了這小伙子這麼年輕,他四處看了一下想找一件趁手的武器,好歹也要跟他們拼一下。
鍾岳峰已經迎了去,乾淨利索地把那兩個傢伙打倒在地,另幾個剛想鼓噪一見倒在地慘叫的同夥,都嚇得停著了腳步。「襲警拒捕罪加一等,快些放下手中的武器,抱住頭蹲那兒。」鍾岳峰大聲喝道。他一抬頭看見飯店的老闆想溜走,就大聲說道:「喂,老闆,我勸你別費勁跑了,我大哥在外面守著呢,他可是特種部隊的格鬥王。」
胖老闆嚇得站在那裡進退不得。老警察從震驚中醒悟過來,不可置信地看著鍾岳峰,這小伙子真是好身手,眨眼功夫就把人打倒了,他急忙拿出對講機呼叫總部緊急支援。
這時年輕警察才磨磨蹭蹭地走過來,看到院子裡的情況不解地問老警察:「老李,這是怎麼回事?」
飯店的胖老闆這時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王警官,你看我就是一個開飯店的,你總可以為我作證,這,這算是怎麼一回事?」
「老李,譚老闆不就是一個開飯店的嗎?怎麼也說也有交情,總得給他個面子。」
老警察冷冷地盯住他道:「一個開飯店的能跟這些人混到一起?他如果參與了犯罪活動你也給他面子嗎?」心裡就有些膩味,真是一個蠢貨,到這會兒了還套什麼交情,只怕你跟他們有牽連也說不定。
沒多久,又一輛警車呼嘯而來,跳下來幾個全副武裝的警察,在老李的協助下把一干人都銬起來押車。飯店胖老闆臨車時狠狠瞪了鍾岳峰一眼道:「好小子有你的,想不到老子今天會栽到你手裡。」
鍾岳峰笑嘻嘻道:「我說,胖子,你可甭怪我,俗話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進去了能減減肥說不定還會感激我呢。」
那些板了面孔的警察也覺得莞爾。那輛警車載著疑犯又呼嘯而去。老李不住口地感謝鍾岳峰和程石頭二人,他的搭檔小王警官已經顧不跟程石頭鬥氣了,他就像熱鍋的螞蟻一樣急得團團轉,跟那個譚胖子的關係不清不楚的,每次吃喝都是他請客,如果真查起來自己一定會受牽連,有舅舅在面罩著會沒事,想到舅舅他心裡稍稍鬆了口氣。
程石頭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偏偏就想再打擊他一下:「王警官,別以為頭有保護傘就想僥倖矇混過去,你一個當警察的難道不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嗎?兄弟你好自為之,莫要連累了你身後的靠山,哈哈。」程石頭說完也不再看他陰沉得快要滴水的臉色,扭身了車。
小王警官已經被程石頭的話弄懵了,他求救地看著老李,平時和藹可親的老李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對他根本不理不睬的。小警察在經受了一個夜晚的熬煎之後終於去了公安局的紀檢委,當然這都是後話。